第一卷第一百四十六章激戰河神廟(上)
聽趙括這「儒生」竟然對墨家如此推崇,竟將墨家置於儒道法三家同等的高度,那苦行僧人聽得心潮澎湃。
那苦行僧點頭道:「墨翟祖師,乃是我們墨家之首任鉅子,你真的是儒生麼?」在這苦行僧的印象裡,儒生皆是大話炎炎的浮誇之徒,對墨家甚是瞧不上,此時對面的這位器宇不凡的儒生倒是個另類。
趙括奇道:「墨翟是什麼是鉅子?鉅子之說為何意?我倒不知道這事。」
那苦行僧想了一會,道:「鉅子乃我墨家之領袖,當初墨家建立時,墨翟鉅子是希望以武止武,但只替人守,不替人攻。可惜今天的墨家已大大墮落變質,竟分裂成四個組織,以地方分之,叫『秦墨』、『齊墨』、『楚墨』和『趙墨』,各家自相殘殺,唉——趙墨已是無存。本人的師兄,乃是上任鉅子何力的傳徒,今次師兄出山原是希望把這三個行會統一,再次為理想奮鬥。不成想竟遭我叛徒之毒手」
趙括沉聲道:「兄台,墨家這般秘密的事,你為何要告訴我這個外人呢?」
那苦行僧歎了一囗氣道:「師兄被秦墨叛徒所害,但師兄臨危之時,已將鉅子令傳給我,連日來我被秦墨叛徒追殺,從咸陽逃到大梁,從大梁逃到臨淄,現又逃到這韓國野王城外。」趙括心想此人倒是有些智謀,這野王城已是靠近秦國河外郡,他倒是明白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的道理。這河神廟四周荒涼無比,想那些秦墨的叛徒一時半會還追不來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此人身懷鉅子令,那已是秦國黑冰台爪牙的秦墨叛徒,又豈肯善罷甘休
那苦行僧驀然眼中精光四射,定定地望著趙括道:「我深感勢孤力弱,必須召集徒眾,才有望一統墨家,像你這種人才品格,我怎肯輕易放過。」
趙括對墨家今日之遭遇,素有同情之心,但身為趙國大將軍的他,自覺軍務國事煩劇,這重振墨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聽到此人經有拉自己入墨家之意,忙搖頭道:「我雖敬重墨家之學,但已身入儒家,我這儒家士子怎可棄儒從墨,若是如此日後我有何面目去見同門」
苦行僧聽到趙括斷然拒絕,頓時覺得心底酸澀無比。在山中苦修半生的他,本就不擅長人情世故,適才拉趙括入墨家說得直來直去,見趙括這等人才入墨家無望,又想起那秦墨叛徒連日來的追殺凶險,此時不禁閉上雙目,痛苦地深思起來。
趙括見苦行僧此番內心痛苦模樣,心下不忍,低聲道:「先生莫若去趙國,聽聞趙國之大將軍趙括正在延攬天下之才……請先生賜我野王之地勢詳圖如何……這贈衣贈食之恩,我趙括永不會忘記。」
趙括面色沉穩,輕輕勸說著對面的苦行僧。這斷斷續續的一句話,卻是大有深意。一來,想為自己招攬一個劍術高人,為猛虎營來日加強戰鬥力;二來,想看看他的野王地勢圖到底什麼模樣,若是詳備自己此番探查野王當省去不少功夫;三來,謝飯食之恩的同時,也為自己樹立一個知恩圖報的光輝形象。
那人倏地張開眼來,神光四射,微笑道:「世上豈有不勞而獲的事,跟我學劍吧當有一天你能攻破我手上木劍時,我便和你一同到野王去。是大丈夫的,就答應我的請求否則你即管能到野王,遇到真正劍手時,亦是難逃一死。」
趙括一想那秦墨的絕頂高手還真的沒有會過,能將對面這位追得四處逃亡之人,劍術肯定也是凌厲無比。若能得眼前這位高人指點一二,倒也是件美事,趙括猶豫道:「你不會再迫我入你的什麼行會吧」
那苦行僧笑道:「不但不會迫你入會,連拜師都省了,我們只是朋友、平輩論交。我的名字叫荊棘,歡喜就喚我作荊兄好了。」
穿越男趙括聞聽此言,按捺不住心底一陣激動。要知這趙括前世是一位國家二級武士,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一個武癡,對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沒想到今日卻輸得心服口服。此時眼見面前這位身懷絕世武功的高人竟然願意傾囊相授,雖不明白此人為何這般慷慨,但趙括不想錯過這千載難逢的良機,當下忙朗聲應諾。
當日,趙括令劉俠在殿外守護,自己跟著荊棘練劍,又與他談論攻防之道。
他進步之速,連荊棘亦要大為歎服,稱讚不已,僅僅半日的時間,荊棘那驚世駭俗的劍法,竟然被趙括學透了七八成,但以內氣御劍之法,趙括還是不得其門而入他的造詣便能和荊棘有守有攻。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漸黑沉下來,隨著遠處一聲忽哨的響起,朦朧的光線中,趙括只見對面的絕世高人荊棘驟然間變得神色凝重。荊棘把趙括召入石室內,皺眉苦思了一會才道:「他們追來了,這麼快」
雖只是相交半日多的時間,趙括已和他建立了亦師亦友的深刻感情,聞言關切道:「誰追來了?」
荊棘歎道:「墨家叛徒,秦墨的言塤,前日我傷了他們十八人後,才能脫身歸來。他想要的是我身上的鉅子令,有了它善干便可名正言順當上鉅子了。」
說到此處,荊棘頓了頓,搖頭苦笑道:「真是諷刺,就在我們行會裡已做不到兼愛,還說什麼拯救天下的理想。」
此時的趙括,想起了趙墨總舵被屠戮的慘事,不由得心下慼慼然,亦不知怎樣安慰他才好。這野王可是秦國必爭之地,黑冰台想來早就埋伏了眼線,言塤能在短短時間內找到荊棘,也在情理之中
但趙括又擔心起來,秦墨乃黑冰台的爪牙,若是讓言塤得了這鉅子令,號令天下的墨家士子,那黑冰台的勢力豈不令人恐怖。
荊棘痛苦地仰天一歎:「天欲亡我墨家,奈何」,說著荊棘自懷中掏出一方青銅印鑒。
趙括見印鑒上面刻著歪七扭八的陽文,隱約的光線中,趙括看不清這字跡到底是什麼意思。
荊棘道:「兄台,此乃我墨家鉅子令。今日遇到你也算是緣分。兄台當妥善保管,拿了這鉅子令速速離開此地野王城的地勢圖、乾糧荊棘已經藏在河神像下……」
「哼秦墨言塤」趙括冷哼一聲,望著荊棘堅決地言道,「荊兄,我趙括豈是貪生怕死之人,今日且助你除去那墨家叛逆」趙括此時已打定主意,今日有這絕世高人在此,何不趁此機會,拔去黑冰台一個強有力的爪牙。
「哈哈哈——」突然,廟外一陣得意的笑聲響起,「荊師兄,你倒挺會找地方,這河神廟用來藏身,確實不錯啊」就在這一瞬間的功夫,秦墨的言塤已追到了河神廟外。
「言塤,今日之事乃我墨家內務,和身邊這位小兄弟無關。」荊棘一開口,就把趙括撇到了一邊。荊棘此言,聽得趙括心底一陣溫熱,心想荊棘倒是挺講義氣,面對如此重情重義之人,我趙括若是獨自逃生,還有何顏面目再見天下之人。
三條黑影,已從牆外跳到了後院中。昏暗的光線下,趙括只見三個秦墨殺手身材魁偉,殺氣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