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大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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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將軍趙括話音剛落,只見他那堅毅的面龐登時面色一沉,那寬厚的大手猛然劈落的同時,便是一個冷肅凜然的宏亮聲音響起:「將士們,霹靂子運上,給本將軍轟他娘的」
上將軍趙括身旁的大將申陽聞言,已是頓時會意,只見他忙挺直身子,「唰唰——」地數下,迅捷地交替劈落那紅、黑雙色令旗。緊接著,看到大將申陽的旗語後,趙軍勁步營護旗使們便奮力抱住大軍中那桿高達三丈、用金線繡著碩大「趙」字的絳紅色軍旗,護旗使們心靈相通一般齊齊發力,喊著號子,便將那面碩大的軍旗搖動起來。
這動靜驚動了高平關城頭的秦軍。待看到關城下趙軍那面絳紅色碩大軍旗,忽然搖動起來,城頭上的老將王齕先是一驚,緊接著便是一喜,那心頭的驚喜交加簡直是滋味雜陳。
老將王齕驚的是:高平關即將迎來趙軍那全力的猛攻了,形勢岌岌可危,經過炮石和箭雨連番攻擊的秦軍士卒須得馬上打起精神來了;他喜的是:關下的趙軍若是猛攻上來,那麼城頭的投石機、猛火油乃至床弩、滾木、礌石等守城器械、武器全都可以派上了用場,秦軍再也不用這麼憋屈地被動挨打了。
因了這等被動挨打實在是憋屈得難受,敵軍可以攻我,而我不可以攻敵軍,這麼一千五百步左右的距離,對秦軍來說彷彿是不可逾越的天塹屏障,秦軍接連被動挨打,趙軍卻靠著這無形屏障安然無恙。眼看著形勢就要變化,趙軍就要攻入秦軍的攻擊範圍。老將王齕又怎能不喜。
只見那老將王齕咧開大嘴,喜色之後便是怒火噴發地大吼道:「來吧,沖吧趙軍的娃子們,來嘗嘗俺老秦人弩箭、猛火油、礌石的厲害管教你有去無回」
誰料這次百戰老將王齕卻是判斷錯誤了,他等了一會兒卻不見趙軍發動攻勢,不由得便是分外詫異。
因了依著戰國之世的常例,這搖動大軍之軍旗,乃是發動總攻之訊號。但是此時高平關下的數萬趙軍卻是處處透著股子邪性勁兒,其戰法、其遠程攻擊武器處處打破常規,簡直令身經百戰的老將王齕有種難以適應的茫然。
老將王齕等了好一陣兒,城下趙軍總攻的人潮並未湧上來,不過那鋪天蓋地的弩箭,卻是依然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往高平關的城頭上潑灑而來。
耳聽著四下裡哀嚎聲、慘呼聲接連響起,眼見鮮血四處噴濺,不時地便又將士被弩箭射死、射傷,那不明就裡的老將王齕,便是破口怒罵:「賊他娘,這城下的趙軍娃子們,又在給老夫玩什麼鬼把戲?」
且說此時的關下趙軍這廂,趁著重型連發床弩發動猛烈的連環箭雨攻勢,霹靂炮車的操炮手們已是安靜地閒了一會兒,待看到那面碩大的軍旗被猛烈地搖動起來,隨著風勢獵獵飛舞。看著那旗語,他們當下頓時明白:上將軍趙括那激動人心的軍令到了霹靂子——這從未在戰場上用過的大殺器,終於要派上用場、給秦軍來個當頭一轟了
於是乎,甫見旗語霹靂炮車的操炮手們便是精神一振,迅速地動了起來。只見將士們快而不亂、動作整齊劃一地紀律肅然,依照炮兵操典迅速平穩地將一筐霹靂子搬運到炮車旁,與此同時那炮車長長的甩臂堪堪已落下。
待那長達四丈許的甩臂停穩後,將士們便抱起那一顆顆渾圓的霹靂子,將其穩穩地放入甩臂的吊籃之中,緊接著便吹燃火煤,將那拇指粗細的引線點燃。頃刻間,「嗤嗤嗤——」的火藥燃燒聲響起,一陣濃煙伴著那刺鼻的火藥味道瀰漫開來。
平日堪稱殘酷的嚴格訓練,讓將士們對這霹靂子的稟性爛熟於胸,只見他們不緊不慢地注視著拿頎長的引線嗤嗤燃燒,心底暗暗計算著發射的時間,彷彿這大殺器如同他們的老朋友一般。
「霹靂子——發射」勁步營大將申陽一聲暴喝,便將手中那面黑色的令旗打了個旋兒,再陡然凌厲地劈落。
剎那間,只聽霹靂炮車一陣吱吱呀呀聲響起,那只見卯足了勁兒的粗壯四丈許甩臂,「唰唰唰——」猛地彈起,便將一顆顆冒著濃煙的霹靂子,向那高平關的城頭上的瞄準的目標迅猛地甩去。
「他娘的,甚麼股子怪味兒?」那老將王齕抽了抽鼻子,緊接著便和身邊的車雲在、朱方一起抬頭,向半空中望去,只見刺目的日光下一顆顆圓乎乎、形狀如同葫蘆一般的物事,正呼嘯著向城頭迎頭砸來。
那呼嘯的風聲越來越響,那騰起的煙霧越來越濃,那刺鼻的味道越來越重。就在那一瞬間,老將王齕愣住了,這從未見過的怪物事令王齕甚為詫異:啥麼玩意兒?就這玩意兒也能用來攻城?
「將軍,小心——」伴著一聲關切地大喊,王齕身邊的衛士們便同時遽然發動,身體同步地猛地一撲,在這電光火石間便將老將王齕狠狠地撲倒在地,用他們的血肉之軀將老將王齕嚴嚴實實地護了起來。
便在王齕倒地的同時,便聽城頭接連響起一陣陣炸雷一般的爆響,「彭——彭——彭——」,剎那間,高平關城頭便是一派煙霧瀰漫,那濃煙嗆得人簡直張不開眼來,恰在那時,便聽四下裡慘呼聲、噗噗噗的銳器入肉聲、撲稜稜的斷臂橫飛聲、咚咚咚的屍體倒地聲連綿響起。
這勁步營發射的每顆霹靂子重達三十餘斤,其內不僅填滿了火藥,那黑火藥中更是摻雜著鋒利的鐵片、尖銳的鐵釘,這一爆之下,鐵片、鐵釘便是呼嘯著四下炸開,霹靂子的威力便是陡然大增。
迅猛爆炸的霹靂子,那如同怒罵狂奔的衝擊波裹挾著一塊塊爆裂的鋒利本OO陶片、鐵片,尖銳的鐵釘,呼嘯著四散炸飛開來,如同一個個索命的利刃一般尖嘯著直奔秦軍的人群而去。
這鋒利且迅速的陶片、鐵片,尖銳的鐵釘,猛然劃破了那一個個厚厚的牛皮大盾,生生鑽入秦軍士卒的血肉之中。有的士卒,被那鋒利的陶片劃破了衣衫,劃破了肚皮,頓時便是血呼啦的腸子嘩啦啦淌了滿地,那種痛徹心腑的哀嚎,簡直令人不忍卒聽。有的士卒被那急速飛來的鐵釘「噗——」地一聲刺爆了眼珠,登時便是眼前一片殷紅的血色,隨後便昏死於地。
第一波三百枚霹靂子落下、響亮地炸裂開來,那原本聚成團防備弩箭的秦軍士卒們,登時便是生受了猝不及防的一波痛擊。炸聲消散後,只見高平關的城頭已是滿目狼藉得鮮血四溢。即使僥倖未被炸中,但是眼看著這一炸之威如此銳不可當,著實讓從未見識過這等大殺器的秦軍士卒們,一個個驚懼得無以復加,便是紛紛呆住了。
方纔那重達百餘斤的炮石、連綿不絕的弩箭狂風暴雨,秦軍士卒們都還能承受,因為這些武器本就屬於這個時代,只不過被上將軍趙括改良以後,其射程更遠、威力更大而已。
但是這霹靂子就不同了,在這戰國之世,只有極少數的煉丹家方士曾見識過火藥爆炸的威力,那些方士煉丹為的求長生不好,火藥這種不吉利的物事他們是不會宣揚出去的,因為那會壞了他們的名頭。其餘人均是聞所未聞,即使是號稱無敵銳士的秦軍士卒,也根本在腦海中沒有爆炸這個概念。正因了此點,秦軍士卒們若是不被驚呆,那才是咄咄怪事
卻說此時的高平關城頭,第一波三百枚霹靂子落下,那一聲聲雷電般的炸響,那四散爆裂開來的殺傷力,登時將老將王齕震懵了。被按到在地的王齕,抬起頭來,茫然地望了望處處狼藉,一時間竟是無助的茫然。
老將王齕尚且如此,那騎兵大將車雲在、守將朱方更不必說。秦軍士卒們更是在那駭人的巨響、殘酷的殺傷力中全懵了,眼見三位將軍全都沒了反應,再看看這種他們從未見識過的火器,這種本不屬這個時代所有的火器造成的淒慘一幕,登時讓他們感覺骨子裡一陣陣恐懼散發開來,大熱天裡,他們竟然一個個全身冒起了冷汗。
直到此時,他們才真的見識了什麼是來自地獄的武器,什麼才是嗜血奪命的武器,什麼才是避無可避、無可抵擋的武器,恐懼,一種發自骨子裡的恐懼,登時瀰漫開來,忽地一下,這種驚懼、驚慌便籠罩了高平關城頭。
霹靂子發射的間歇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不待秦軍士卒們反應過來,又是一波三百枚霹靂子落下,堪堪落在城頭,便「彭彭彭——」地爆炸開來。正在發懵的秦軍這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竟是愣愣地毫無躲閃的動作,生生受了霹靂子一爆之威。
三百枚霹靂子先後爆炸,又是連片的秦軍士卒們在發懵中被活活炸死、炸傷,疼痛、驚懼、茫然無措,受傷的秦軍士卒們,那連片的哀嚎聲裡滿是無奈的恐懼和絕望。
「娘呀——」、「哎呦——不得了啊——」眼看著身邊的戰友悲慘地死去,秦軍士卒們登時明白過來,紛紛不可抑制地放聲哭嚎起來。
只是一瞬間,只見方才紀律嚴整、誓死守關的秦軍士卒們變得鬼哭狼嚎一般,這突如其來的恐懼、莫名所以的恐懼讓秦軍士卒們心理防線陡然崩塌。只見他們一個個扔下盾牌、長戈,便是沒命一般四下裡逃散。
若說方纔那炮石、箭雨之常規武器攻擊,還讓他們心底存著一線生機,維繫著堅守高平關的信念。因了其打擊面積呈點狀,若不是倒霉被擊著正著,還是有著活命的機會。
但是這從天而降的大殺器,一旦爆炸開來,那鋒利的陶片、鐵片、尖銳的鐵釘可是能炸飛方圓數十步,秦軍士卒簡直是避無可避,說他們在城頭是活活受死,並不過分。即使是秦軍中那些百戰老卒那身手再快,可也是躲不過去霹靂子一爆之威。
眼見著城頭的秦軍士卒們,被那大殺器嚇破了膽,捂著腦袋四散奔逃起來,城頭的防守頃刻間便要失控,那老將王齕卻是登時急紅了眼,只見他一把推開身上的衛士,雙目圓瞪地手提著青銅劍,便往逃散的人群中衝去。
只見那老將王齕,威風凜凜地立在城頭,冷冷地看著逃過來的秦軍士卒,當頭便是斜斜一劍劈下。這一劍震怒的王齕運足了十二分的力氣,竟然將那士卒的大好頭顱一劍劈落,咕嚕嚕滾落餘地。
那失去了頭顱的屍身脖腔中頓時噴出一蓬血雨,在慣性的作用下屍身繼續向前衝著,卻被老將王齕一腳蹬開,撲通一聲終於失去了前行的動力摔落於地。
秦軍士卒們慌亂中只顧著逃命,竟然連老將王齕揮劍斬首的動作都未看清,依舊慌亂地呼喊著,不管不顧地往前方湧去。數萬人的秦軍一旦亂起來,那可是勢不可擋。縱然有士卒還想堅守、並不想逃,但是也無奈地被洶湧的人流裹挾了進去,他們的掙扎只是徒勞而已。
老將王齕連聲大呼,揮舞著手中的青銅劍一劍又一劍砍下,每次出劍便又一個倒霉蛋死在王齕的劍下。一旁發懵中的那騎兵大將車雲在、守將朱方見狀便是身子一抖,他們頓時便明白過來若是秦軍士卒逃散,這城頭眼見便要失守的厲害,於是,這兩位將軍也紛紛提起長劍,堵住那些逃跑士卒的出路,也咬著牙,心下一橫,跟著老將王齕向著逃散的秦軍士卒,便放手砍殺起來。
頃刻間,便聽「卡嚓嚓——」一道道頸椎被青銅劍砍斷,緊接著便是「咕嚕嚕——」一顆顆失去了身體的人頭四處亂滾,甚至被洶湧而來的士卒們踩在腳下,一會兒便踩成了血糊糊的爛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