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甘洌的齊酒下肚,荀子白皙的面龐竟泛起一絲紅暈。
)荀子滿臉笑意地看著趙飛,緩聲道:「鬼谷門士子,今日幸得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見荀子扯起了話頭,趙飛自斟自飲,又乾了一碗酒後,漸漸地平靜下來。趙飛恭敬地望著荀子,等著前輩偶像的問話。
荀子又小小地抿了一口酒,接著緩聲道:「趙才士的學識、眼界令荀況甚為欽佩。但眼下列國情勢,荀況還想聽聽趙才士的高見。」
「趙飛後學末進,高見愧不敢言!但眼下列國紛爭、百姓顛沛流離,戰火四處蔓延,不知我們這相聚同飲的大好時光,又有幾多百姓衣食無著、幾多百姓痛失親人!」趙飛動情地說著,眼中似乎閃著淚光,「荀子大師、安平君,『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等著天地間渺小的生靈,本當友愛互助,奈何人性本惡,為權勢、為財富爾虞我詐,征戰連連!」
聽趙飛竟然說起這戰亂之世百姓的困苦,那顆悲天憫人之心,令荀子、田單不禁對趙飛油然而生敬意。在這一文一武兩位當世高人看來,趙飛這年紀正是急慌慌建功立業的時候,他們實在沒想到年紀輕輕的趙飛,竟然還有一副悲天憫人的情懷,實在難得。
「人性本惡!荀況亦有同感!來,為趙才士體恤世間生靈的大慈悲,滿飲此碗!」荀況感佩讚道,不善飲酒的他端起酒碗,三人同時一仰而盡。
趙飛穩定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方今華夏列國,深徹變法的暴秦,歷代國君勵精圖治,獨強於天下!滅山東六國之心,路人皆知。六國危在旦夕矣!」說起暴虐的秦國,趙飛頓時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安平君田單、荀子大師兩位戰國名士,對趙飛的暴秦之說似乎並無異議。趙飛不禁心想:「看來這暴秦之名並非太史公司馬遷首創。說不定歷史上被嬴政焚燬的各家典籍、史書,早就處處均充斥著暴秦的字眼了。」
「楚雖地域廣闊,但國內世族紛爭,即使楚王求治,卻處處牽掣,又怎能如願。其廣闊之疆域,在趙飛看來,早晚分置列強之手!」
「韓曾有勁韓之名,但自對魏一戰新軍覆滅後,歷代君王妄求以奇術治國,且韓之地正面秦國。暴秦欲東出,韓國必先亡!」
「魏徒擁大魏之名,目下已無名將,那曠世大才-公子信陵君又遭魏王猜忌,大好中原沃土,恰如暴秦嘴邊肥肉。」
「燕國自齊國反撲、樂毅歸趙後,這方今之世最古老的周王室封國,已今非昔比。燕雖屯強兵於遼東,在趙飛看來,不過外強中乾而已。」
趙飛一口氣,大刀闊斧將秦、楚、韓、魏、燕五國的情勢分析得透徹見底,令荀子、田單不住地默默點頭。
「以趙才士之見,我齊國又當如何?」安平君掩飾著心底的波瀾,對侃侃而談的趙飛問道。
趙飛嘴角微揚地望著看似平靜無比的安平君,心想:「你老小子果然忍不住,要上鉤了。且看我趙飛給你下個『香甜』的餌料,等來日釣你這條大魚上鉤!」
趙飛端起酒碗,朗聲道:「兩位前輩大才,我趙飛再敬二位一碗!」說完趙飛又是一乾而盡。憑著酒意,趙飛裝作晃晃悠悠地說道:「齊國麼?在趙飛看來更是不值一提!」
見趙飛論及齊國,身在稷下學宮的他竟然如此不屑,田單、荀子二人頓時愣在當場。連嘴角淋漓的酒水都忘記擦去。
趙飛繼續裝著醉意,朗聲道:「齊齊國歷經戰火荼毒,眼下民生凋敝,縱然管仲復生又能奈何?且今日齊襄王,可有齊桓公之雄才大略。余皆不論,且看今日置安平君於何地?有此猜忌之君,眾多妒賢嫉能之腐朽貴族讒言,復國功臣遭貶。在下料定他日亡國,當甚為窩囊!」
趙飛「酒醉」之言,擲地有聲。頓時掀起田單心中萬頃波濤。田單狠狠地攥著酒碗,那凶狠的神情似乎要把手中的陶碗攥成碎片。
不過安平君田單不愧是歷經風浪之人,只片刻後又恢復了平常的神態。田單鬆開酒碗,緩聲道:「趙才士語出驚人,但不見我齊王愛民如子,又恢復這招攬天下才士的稷下學宮,齊國中興在望!」
「哈哈哈哈——」趙飛帶著酒意的大笑聲震屋宇,待笑聲落去,趙飛意味深長地看著田單,開口道:「安平君,齊王愛民如子到底為何安平君心知肚明。」趙飛又轉向荀子,緩聲道:「荀子大師,雖盡心費力,這稷下學宮可曾恢復威、宣二王在位時的盛況?」
趙飛看似簡單的問話,彷彿無厚的利刃一般,直插田單和荀子的心窩。田單不由得想起那日下自己意識地解裘,捂熱過河浸濕的老者。一旁的齊王卻猜忌自己收買民心,更滑稽的是齊王竟然聽那貫珠者之言,剽竊臣下的善行為己有,真是可悲可歎!剎那間,齊國貴族的惡意排擠、齊王無端的猜忌、被罷相閒置百無聊賴的日子,一幕幕的窩囊景像在田單腦海中不斷浮現。
荀子大師捻著鬍鬚,默然不語。他心裡倒是一陣陣淒涼襲來,心想:「對面的鬼谷門士子所說,正是我之所慮,雖經萬般努力,這稷下學宮卻難復昔日盛況,不是我荀子無能,只是齊國怕再也無救。我荀況還是早日謝辭,專攻學問去也!」
「趙才士,今日一言,令荀況深有所感,我荀況敬你一碗!」說著,那想通關節的荀子大師已端起碗來。
趙飛頓時恭敬地舉起酒碗,這前輩偶像的敬酒,被趙飛一口氣灌了下去。
「趙才士雖言過其實,但今日難得聽聞趙才士雅言大聲,令田單如沐春風。來,田單也敬你一碗!」安平君田單,努力掩飾著心底的洶湧暗流,故作鎮定地說著,緩緩舉起了酒碗。
趙飛心裡忍不住暗罵了一句:「好你個老狐狸,心底明明在在滴血,還偽裝出這幅嘴臉,是不是想灌醉我趙飛,好堵住我的嘴呀!」,心底暗罵的趙飛端起酒碗,違心地裝醉說道:「趙飛胡亂揣度,安平君見諒!」
又是一碗甘洌的齊酒灌下,趙飛頓時感覺頭腦蒙了一下,心想:「靠!真要被你老小子灌醉了,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到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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