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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已是第五日了。突然,只見前方河水湯湯,一條大河從山間川流而過,巍巍高山被洶湧河水硬生生劈開一個碩大的豁口。趙飛一行望著面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連聲驚歎。
「壯士,此處名為太行陘!」老僕石指著前方的豁口介紹道。
趙飛極目遠望,只見前方朦朧間立著一處大石壘就的關隘,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眼前這太行陘和南方的軹關陘遙相呼應,牢固地守護著韓趙魏三國的門戶。數年後秦趙對決,秦國大將王齕拚死也要奪取此處這險要的關隘。秦人對戰事的大局把握得很準,此關隘歸秦後,韓、趙、魏三國全部陷入戰略的被動。此處地勢之險要,有此可見一斑。
穿過太行陘,趙飛只見前方的山勢漸漸平緩起來。一路不停向老僕石討教、四處觀察對比地形的趙飛,看著遠方不再像前幾日經過的那般險峻的山勢,以為馬上就要走出這太行山地了。趙飛急忙問老僕石:「老伯,這腳下山勢漸變平緩,莫非此時不久將要出山?」
「壯士,這太行山地丘陵綿延,前方還有百餘里的路程。太行山勢東面陡峭,這西面甚為平緩!此乃太行與眾不同之處。」老僕石指著前方的山谷道:「壯士,翻過前方那座山頭,上黨郡的長平就到了!」老僕石說得平平淡淡,與介紹其餘地點一般無二。
但趙飛卻全身陡然一震。「長平?」聽到這個令自己無數次無比傷感而憧憬的地名,趙飛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前方就是長平,自己穿越而來費盡心力進入趙國權力的中心,挖空心思改造軍器坊,拚死累活編練軍統,為的就是數年後長平一戰,挽救趙國的厄運!」眼下長平即將呈現,已是軍統局長的趙飛,激動得一陣陣頭腦發暈。親自來看看長平的山川地貌,曾是趙飛一個長長的夢!趙飛努力地踮起腳尖,昂首地前望,似乎想穿過歷史的迷霧,一眼看清前方那歷史上曾屍骨堆積的長平的山川地貌。
「馬上要到山西的地界了!長平就要到了!長平,我趙飛就要來了。」趙飛自言自語著。
「長平在山西?」老僕石和軍統眾將士們,還是第一次聽說山西這個地名。不過新奇之餘,覺得這名字很是形象,一聽就知道在大山的西邊。
趙飛頓住了身形,轉向軍統眾人,努力地壓抑著心底的激動,高聲喊道:「將士們!都給老子我打起精神來,前方,向長平全速進發!」趙飛一手叉腰,一手高高舉起筆直地指向長平的方向,感覺自己彷彿已是統領千軍萬馬決戰長平的上將軍。
原本疲憊不堪的將士們,此時心底的萬丈豪情被趙飛生生激起,將士們紛紛抖擻精神,奮力地加快腳步,一口氣越過山坡,逕直往長平奔去。
穿越一處兩山相夾的谷口,眾人只覺眼前豁然開朗。只見好大一片山間的盆地夾雜著高低錯落的山包呈現在面前。趙飛環顧四周,試著目測了一下,這盆地大約方圓有數十平方公里的面積。
眼前這長平河谷盆地與四週四周綿延的群山相連,有足夠的戰略縱深。歷史上的趙括數年後選擇此地,足以容納五十餘萬大軍縱橫馳騁,與秦軍對決原也不錯。但趙飛可不想讓歷史再現,不想讓這浩瀚河谷埋葬趙國數十萬健兒的屍骨。
「長平!我趙飛來了!」心底一個憤怒而有激憤的聲音,幾乎就要呼喊出來,激動得渾身顫抖的趙飛,努力地壓抑著。
河谷盆地中央,一座夾在中間的險要關塞隱隱可見。趙飛想:「那就是長平關吧?」再行一段,那長平關已是不遠,長平關現在上黨的韓軍手中,趙飛不想驚動韓國守軍,回頭仔細地囑咐將士們盡量隱蔽行動。
站在長平蒼茫的盆地裡,趙飛難掩心中的興奮與惆悵。詩興大發的大發的他,又亂七八糟地即興亂吟詩句:「山路難,難於上青天!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疲憊的軍統將士們聞此佳句,無不感同身受,這腰腿累得都麻木了。這一路行來,確是太難了。又想此處河谷若展開一戰,那是何等壯闊的景象。
看到眼前的河谷,趙飛馬上聯想到日後的大戰,聯想到趙軍糧道被斷,殺傷病食人肉充飢最後無奈投降,淒慘被坑的景象。糧道,趙飛急於知道那被斷的糧道到底關隘在何處?
「老伯,你可知丹朱嶺在何處?」趙飛向老僕石恭謹地問道。
「丹朱嶺?」老僕石滿臉的疑惑,心想這太行山地間並無此等地名呀!
看著老僕石一臉的疑惑,趙飛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丹朱嶺那是後世的地名,只怕眼前這山地還沒有名字。既然沒有名字,那我趙飛實地踏勘以後再給他取個名字吧!趙飛急著尋找丹朱嶺的位置,那是在趙飛的印象中,屠夫白起正是派王陵在丹朱嶺後的第二道不知名山地設伏,五萬人阻擋了趙軍石長城到長平的糧道,致使趙軍斷糧被迫而降。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切斷趙軍糧道之處,實為險要之地。
「老伯,此處去趙國石長城,須如何走法?」趙飛見老者不解,連忙換了一個問法。
聽趙飛如此問法,老僕石頓時明白過來,稍微梳理了一下思緒,回答道:「壯士,由此去趙國長城要塞,需要經過兩處連綿的山地,路徑有二,一為小道但行進艱難,二位稍大的山道,可容大隊軍馬通行。」
「哦?」聽說此處竟有兩條路走,趙飛頓時如獲至寶。急忙對老僕石道,「老伯,我們去程走稍大的山道,回程走小道如何?」趙飛想先看看那大道,也就是數年後王陵屯兵阻截糧道必經之所。
「但憑壯士吩咐,小老兒前頭帶路!」老僕石幹練地答道。
趙飛朝軍統將士們揮揮手,一行人等沿著山道潛伏而行。急行軍一個時辰左右,第一道山嶺已橫亙在眾人面前。「這就是丹朱嶺吧?」趙飛心裡默念道。
「華山,記下此山,為一號山嶺!週遭的地形務必記錄詳細。」此處距離長平盆地不遠,想來那白氣斷不敢派王陵在此處屯兵。
越過一號山嶺,眾人又前行數十里,前方出現一座坡勢平緩的山包,山谷交錯縱橫,更有一道一股山泉潺潺流下。眼前的地形讓趙飛馬上警覺起來:「這裡才是長平之戰的咽喉糧道呀!如未料錯,眼下就是王陵屯兵之所了。」
「華山!記下此山,為二號山嶺!」趙飛轉頭囑咐著。回過頭來,趙飛急忙拉著老僕石問個不停,從一號山嶺到二號山嶺間,從植被到山泉,從峽谷到懸崖,趙飛仔細過甚的發問,讓老僕石一陣陣驚訝。他實在不明白,趙飛為什麼對這兩道看起來不起眼的山嶺這麼感興趣。老僕石當然不能預知日後這裡將要展開一場亙古爍今的大戰,想不到數年後這山谷間儘是纍纍屍骨疊壓。
趙飛身後的華山更是忙個不停,聽著老僕石的答話,再對比四周的一應實物,華山飛快地記錄著。這是正是趙飛安排給他的關鍵任務,華山不想辜負趙飛的厚望,基本的素材收集完畢後,華山還要畫出一幅詳實的軍事地圖。
眼前這看似平淡無奇的山谷之地,竟然就讓五十餘萬趙軍被活活卡住了咽喉。趙飛覺得著實不可思議。數十里外,那趙國五十餘萬大軍嚴陣以待。大軍震懾下,白起竟敢如此行險,此人雖為屠夫,但那份膽略,讓趙飛不得不佩服。
趙飛站在山坡上,望著面前滄桑壯闊的山地,頓時豪情萬丈:「我趙飛來了!什麼白起,什麼王陵,數年後且看我趙飛談笑間,戈矛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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