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斐龔走進房中的時候,吳良心便是能夠感覺到分斐龔身上帶著一份火氣,從他大力推開房門的動作都是能夠看出幾分苗頭出來。
斐龔在桌旁坐了下來,抓起茶壺就含著茶壺嘴猛往嘴裡灌水,咕嚕咕嚕的喝得實在是豪氣,吳良心躺在床上眼睛眨呀眨的,這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回來的時候就是一肚子火氣的模樣,到底是被誰給氣到了。
斐龔喝完了水,打了個飽嗝,這還胸膛起伏不定,他倒是真的讓郭玉那丫頭給氣到了,雖然平日裡他是嬉皮笑臉的,但是其實他心裡也是高傲非常的,怎麼能容得下自己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氣成這樣。
等斐龔坐了會兒之後,吳良心這才敢開口問到:「老爺,你這是怎麼了,是哪個不長眼的讓老爺如此生氣?」
斐龔哼道:「一隻小狐狸!」似乎狐狸是對一個人的貶低,至少在斐龔的想法中是這樣的。
「狐狸?」吳良心愣了愣,既然老爺不願意說,那麼吳良心也是不好繼續追問,畢竟老爺的脾氣也不是太好。
「我看咱們很快要收拾鋪蓋走人了,他***!」過了一會,斐龔還是忍不住的抱怨道。
「這是為何?」吳良心驚問道。
斐龔歎了口氣,說道:「那天咱們在大街上撞見的兩個女扮男裝的女子,竟是郭刺史的千金和丫鬟,咱把人家千金小姐給惹惱了,哪裡會有什麼好果子給咱們吃,那丫頭定是要向她爹告狀,我們自然不可能繼續的在這郭府呆下去了,想要療傷啊,還是去大街上買個狗皮膏藥貼上得了!」
吳良心目瞪口呆,這也太玄乎了吧,好不容易進了一趟城裡。也只是顯擺了那麼一次,這大街上也沒惹上什麼惡少,居然是撞上刺史大人的千金了,吳良心顯然還無法從這個消息中解放出來,他有點擔心的望著斐龔。過了會兒還是沒能忍住的張口說道:「老爺,那咱們什麼時候走?」
「沒用的東西,就是要走啊,也不是像做賊一般的走吧,這還得等主人來下逐客令呢!」斐龔沒好氣地說著。
吳良心識趣的閉上了嘴巴,這老爺這會倒還真的是氣得不輕,他還是少說兩句為妙,只是吳良心的心裡卻是依舊在嘀咕著:「這等著人家攆。也不見得就多了幾分面子!」只是這話吳良心是打死也不敢說出來的。因為一說出來他地後背肯定要被斐龔打斷,那就是真正的傷上加傷。治無可治了。
斐龔坐在桌上悶不吭聲,吳良心則是如背在芒的躺著,房裡死一般的靜。這種讓人窒息的沉悶讓吳良心差點快憋壞了,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門外有人朗聲的喚道:「斐龔兄!」這應該是郭慎來了,吳良心這才大大的喘了口氣,這憋悶的。可真是讓人難受。
斐龔騰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主動地迎了出去,果不其然。正是郭慎正笑語嫣然地大踏步走了進來,斐龔拱手朗聲說道:「喲,郭慎公子,這麼一大早就過來看兄弟了,實在是過意不去!」
郭慎打了個哈哈,原本他可以豪爽的和斐龔勾肩搭背地,只是一想到等一下就要攆人家走,郭慎還真的是做不出來這等親熱的舉止。
斐龔把郭慎迎進了屋內,郭慎待得坐落下來,便微笑著說道:「斐龔兄弟,你和你地下下屬的傷勢恢復的可好些了!」原本是很正常的問候,但是郭慎心裡想著這話明顯是在為接下來攆二人離府做鋪墊,所以郭慎說的時候臉色也是不大自然。
斐龔哈哈笑道:「倒是讓郭慎公子破費了,用了那麼好地藥,我這傷勢都是好了大半,就是吳良心地傷勢重了些,不過也是好了許多,吳良心,還不趕緊謝過郭慎公子!」
吳良心也是不敢怠慢,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這就要掙扎著起來謝過郭慎,郭慎見到這副架勢,趕忙是站起來阻止道:「別別別,躺著躺著,這身體不大好,就不比拘泥於這些禮節了!」
「吳良心就此謝過郭慎公子了,還請原諒小地不能起來給公子行禮!」吳良心這便在床上應了句,其實他心裡也真的不太想給這位郭慎公子道謝,什麼和什麼啊,這一陣就是要敢他和老爺走了,還來這些虛的。
斐龔給郭慎倒了杯水,這便微笑著看著郭慎,郭慎讓斐龔看得是渾身起雞皮疙瘩,過了好一會兒,他也是開不了口,就是不斷的喝水。
見到郭慎如此模樣,斐龔覺得他也不算太不仗義,便開口給郭慎解圍道:「唉,郭慎公子前來肯定是有什麼話要說的吧,看郭慎公子欲言又止的,怕是因我主僕二人的去留問題吧!」
郭慎長出了一口氣,這斐龔倒也是機靈,不用他說出口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只是他早知道也不用故意讓自己做這般為難姿態吧,郭慎心裡稍微的有一些不滿。
「呵呵,今日早晨我惹惱了郭玉小姐,想來定是會有這個禍事,所以我看郭慎公子這麼為難,定是為著這事而來,郭慎公子放心,我斐龔一定不會讓你難過,我們兩個也是帶著什麼雜物,就是吳良心現在行動不便,還望郭慎公子能夠讓人弄來一副軟兜,差兩個下人抬著吳良心,他現在這個樣子,還真的不是很方便走動!」斐龔微笑著說著。
「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唉,小妹失禮了,還望斐龔兄不要見怪,我這就差人去給吳良心準備軟兜,一定給好生的送回去,只是斐龔兄弟為什麼要住在雲霄閣,住在客棧豈不是更為清靜!」郭慎神色如常了許多,斐龔把話都替他說了,他倒是輕鬆了許多。
斐龔呵呵笑道:「我嫌客棧太過清淨了,還就是喜歡雲霄閣裡頭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嘿嘿,我這人,就是骨子賤。」
郭慎哈哈大笑了兩聲,他可不這麼看斐龔,斐龔在他的眼裡,可不像他看起來的那麼簡單,郭慎也不待多說,這便告辭出去差使下人準備軟兜來抬吳良心去了。
待郭慎走後,吳良心清啐了聲,臉上儘是鄙夷的神色,斐龔微笑著說道:「吳良心,你可不是個喜怒言於色的人啊,以後這種為了討好老爺的手法可千萬別在我面前使得太多,你給我記住了!」
「是,老爺!」吳良心心中一凜,沒想到斐龔目光如炬,連他這點小心思也是沒能蒙騙過去。
「收拾東西吧,唉,你這傢伙也是動彈不得,這活兒怕是要我自個來代勞了!」斐龔苦笑了聲,好在兩人的東西還真的是幾乎沒有,斐龔只是隨便拾掇了下就搞好了。
沒用多長時間,郭慎就折返了回來,後頭還跟著兩個粗壯的家丁,郭慎朗聲笑道:「好了,咱們走嘍,斐龔兄,這你住到外邊也好,我今天晚上就到雲霄閣去請你吃酒!」
「哈哈哈,那倒是要讓郭慎公子破費了,不過我今晚一定要多喝幾杯,從你那兒賺些回來才行,哇嘎嘎!」斐龔大笑著說道。
「你這人,呵呵!」郭慎訕笑兩聲,這便差使著兩個家丁將吳良心小心的從床上抬了下來放到軟兜之上,兩個家丁小心的將躺在軟兜上的吳良心給抬了起來,軟兜很是舒適,吳良心還是第一次坐,舒服的差點呻吟出聲,一點也沒有因為背後的傷勢而感到有什麼不快。
「斐龔兄,這是大夫的藥,你們兩人各有六貼,這夠你們用三天的,還有這大夫開的方子也是壓在下面,若是沒好全,斐龔兄不妨差人從藥鋪揀多幾幅藥,勤換藥,才能好的快一些!」郭慎微笑著說。
斐龔倒是一點也不客氣,照單全收,嘎嘎笑道:「這個我也不客氣,確實是需要啊,哇嘎嘎,好了,今天晚上在雲霄閣,不見不散!」
「好勒!」郭慎爽快的應道,倒是了結了一件麻煩事,郭慎也是礙不過他娘鍾梅的嘮叨,這才提前將斐龔兩人趕了出去,原本他還心裡很是過意不去,但是見到斐龔如此灑脫,郭慎也是覺得心情很是不錯。
兩名郭府的家丁抬著吳良心走在前面,斐龔走在後頭,在踏出郭府高高的門檻之前,斐龔回過頭來深深的望了郭府一眼,他心中喊道:「郭祖德,總有一天,我斐龔將比你一個小小的刺史強上千萬倍,總有一天我會達到那個高度!」
斐龔臉上的神色堅定異常,雖然他心裡的吶喊聲沒有人能夠聽見,但是知恥而後勇的心劇烈的跳動著,即便天氣再涼,也是無法改變心臟跳動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