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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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線陽光照射到了鄭家村，將籠罩在房前屋後的露氣驅散，蟲兒輕鳴，鳥兒低哨，給這清晨帶來了一絲輕快和蓬勃的生機。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樹木花草都得到了很好的滋潤，葉兒翠綠翠綠的，好像翡翠一樣奪人眼目，晶瑩的露珠兒滾動著，壓得葉片兒輕輕一晃，趁機滑到了葉尖兒上，似墜非墜的掛著懸著，最終，露珠兒受到大地的呼喚，輕輕的墜落下來，沒入泥土中，略濕的泥土，自有一股屬於泥土特有的芬芳散發出來。
「吉祥，你說老爺的身體那麼好，為什麼突然就病的站不起來了呢？？？」如意捧著一個瓷碗，站在院兒中的柿子樹底下，接著樹葉兒上滴落的露珠兒，她的動作很輕盈，每當有一顆露珠兒掉落下來，都會被她準確的接住，不大的功夫，她的瓷碗中就已經有了多半碗露水。
「這個……我怎麼知道？？？」吉祥在外屋拉著風箱燒火做飯，聽了如意的話，也是感覺無法理解。
「老爺好可憐的，全身都不能動了……」如意有些心疼的嘟了嘟小嘴兒，說道。
「是哦……」吉祥也心疼的蹙起了小眉頭，風箱拉的呼噠噠直響，「雖然不知道老爺為什麼會生病，但是看到他的樣子，就讓人好心疼哦……」
「你們兩個小丫頭兒，說什麼呢？？？」孫芳芳的聲音在院兒外響起，把私語的兩女嚇了一跳，扭頭看去，正看到孫芳芳推開柵欄門兒走了進來。
「姑奶奶早上好……」兩女連忙恭敬的問好。
「嗯……」孫芳芳點了點頭，目光在兩女的臉蛋兒上略過，嘴角似笑非笑的扯了扯，「你們倆還小，這些情情愛愛的事兒呀，你們不理解是很正常的……」
「姑奶奶，老爺生病是因為情情愛愛的事兒麼？？？什麼事兒是情情愛愛的事兒呀？？？」如意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嬌聲問道。
兩個丫頭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年呢，懂什麼叫愛情，這才是怪事兒呢……嗯，其實很多成年人，都不知道什麼叫愛情的……
「這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你們以後會懂的……」至於愛情是什麼，孫芳芳也是說不清的，只能隨口搪塞了。
兩女果然不再問了，如意繼續在樹底下接露水，這玩意兒有時間限制的，不趕緊接的話，過會兒就要蒸發了，吉祥卻是繼續拉風箱做飯，一邊拉著風箱，一邊望向孫芳芳，問道：「姑奶奶要吃些什麼？？？」
「隨便，清淡點兒的……」孫芳芳向著東西兩屋望了一眼，只見窗戶關的很緊，還拉著窗簾兒，便指了指東西兩屋，道：「都還睡著呢？？？」
「嗯……」吉祥連連點頭，「昨晚上，四位老祖宗是四點睡的，剛睡著了不大一會兒……」
「唔……」孫芳芳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吉祥口中的這四位老祖宗到底是誰了，除了楊政方、張淑芳兩口子，還有衛建國、薛華兩口子，在這些生化人少女眼中，其他人還真配不上『老祖宗』這三個字。
隨即想到東西兩屋都被佔了，那這對兒姐妹……
「你們昨晚在哪兒睡的？？？」孫芳芳問道。
「我們一直在伺候老爺奶奶，剛來了兩個姐妹接替了我們，我們才回來做飯的……」吉祥說道。
「你們奶奶醒了麼？？？」孫芳芳問道。
「奶奶昨天晚上就醒過來了……」吉祥拉著風箱，往灶火堂裡填著柴禾，「奶奶照顧了老爺一晚上，剛剛睡了……」
「唔……」孫芳芳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去打擾她了……」說著，在小院兒裡溜躂了起來。
小院中很寬敞，雞鴨鵝狗貓，還有鴿子，都在小院兒中溜躂著，不過要說起來，最勤快的，還要數鴿子，這些傢伙簡直就把生育當成了本能，一刻都不閒下來，窩裡的雛鴿兒還沒出窩呢，就又著急忙慌的攆蛋兒了……
孫芳芳閒著無聊，推開東廂的門兒，走了進去。
廂房中的東西很多，但是卻擺放的井井有條，這還要多虧了如意呢，如意本身就是擅長整理房間的。
鴿子窩就擺在地上，裡面傳出一陣陣嘰嘰叫聲，孫芳芳蹲了下來，向著窩中的雛鴿瞅去，尖尖的錐子還沒有開花，就像插在暗紅皮膚上的紅針一樣，看著就讓人起雞皮疙瘩，尤其是它們的頭頂的菊花頂兒和雙腿毛毛腿兒，小錐子長的亂七八糟的，讓人一見就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和成鴿的那種雍容的美麗，絕對是兩個極端。
臥在窩中的這對兒小雛鴿兒，本等著父母給它們餵食兒呢，結果卻看到孫芳芳出現，當即就嚇得往窩裡面擠，兩條細腿兒繃得筆直，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警惕的望著孫芳芳。
「警惕性還挺高的……」孫芳芳看著兩個小傢伙兒，頓時來了興趣，小手兒直接就伸進了窩裡，想要摸摸這兩個小傢伙兒。
不過，這兩個小傢伙兒雖然個頭不大，但是顯然是不會任人蹂躪而不反抗的，小翅膀抖著，向著摸過來的手拍去，嘴裡嘰嘰叫著，嫩嫩的小喙也同時向著摸過來的手叨去。
「小東西……」孫芳芳瞇縫著大眼睛，饒有興趣的調戲著兩隻小雛鴿兒，把它們逗得嘰嘰亂叫，卻怎麼都擺脫不了魔掌，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其中一隻略大的雛鴿把身子一扭，向著孫芳芳拉了一坨屎，這才將魔手趕跑了，雖然方式猥瑣了點兒，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取得了勝利，小傢伙兒立刻得意的在窩裡嘰嘰亂叫……當然了，這個『得意』，其實就是孫芳芳自己臆測的，其實她更傾向於是它被自己嚇大小便失禁。
話說，鳥類的大小便，其實都是一起進行的……
孫芳芳在廂房中轉了一圈兒，順手從雞窩裡摸出兩顆雞蛋來，然後走了出去。
「我掏了倆雞蛋，你給我兒子做個雞蛋羹吧……」孫芳芳把雞蛋放到了鍋台上，說道。
「是……」吉祥連忙應了，取了一個碗來，將雞蛋磕了，蛋汁倒進了碗裡，攪勻之後，倒上溫水，灑上調料兒，然後上鍋蒸……
「這兩個雞蛋是不是少了點兒？？？」看著碗裡的蛋液，加上水才多半碗兒，不由得捏了捏下巴，問道。
「如果是表少爺吃，應該夠了……」吉祥說道。
「如果我也想吃呢？？？」孫芳芳道。
「那我再去打上幾個……」吉祥說著，就要起身去拿雞蛋。
「不用，我再去雞窩裡看看，沒準兒還能再摸幾個呢，摸到就吃，摸不到就不吃……」孫芳芳說道。
「母雞很少把雞蛋下到窩裡的，它們都是在外面的柴禾垛裡下蛋……」吉祥說道。
「我知道啦……」孫芳芳說著，轉身出了院子。
孫芳芳剛出來，迎面就碰上了鄭大勇，鄭大勇手裡提著一兜雞蛋，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張望著。
「大勇，幹嘛呢？？？」孫芳芳上下打量了鄭大勇一眼，問道。
「那個……」鄭大勇臉膛一紅，「孫姐……聽說楊嫂生了，我這……婷婷讓我送些雞蛋過來……」
話說，誰家女人生孩子，街坊鄰居，關係好的，都會送些雞蛋或者紅糖，給產婦補身子，這種事兒，一般都是女人做的，當然了，男人做的也有，不過很少，尤其是已經結了婚的男人……
「哦……」孫芳芳笑了起來，接過了雞蛋，「謝謝你啦，趕緊進屋吧……」
「不啦不啦……」鄭大勇憨憨一笑，「婷婷還等我回家吃飯呢……」
「呵呵……」孫芳芳微微一笑，「你們家婷婷也有五個月了吧？？？」
「嗯……」鄭大勇羞澀的一笑，臉上都是幸福。
「那我就不留你了，趕緊回家去，記得中午帶著你媳婦兒過來吃飯……」孫芳芳笑道。
「不用了吧？？？婷婷身子不方便……」鄭大勇羞澀的撓了撓頭皮，說道。
「胡說八道……」孫芳芳瞪了他一眼，「看把你媳婦兒嬌的，你媳婦兒平時不出門兒呀？？？告訴你呀，敢不來，我帶你張揚哥逮你們去……」
「是是是，一定來……」鄭大勇連忙賠笑。
「記著點兒啊，空著肚兒來……」孫芳芳笑道。
「知道啦，孫姐，我走啦……」鄭大勇說著，轉身離開了。
看著鄭大勇的背影，孫芳芳笑了笑，提著雞蛋進了院兒，將雞蛋交給吉祥之後，又出了院兒，到堆在柵欄牆邊兒的柴禾垛裡摸雞蛋。
柴禾垛是用今年的麥秸堆起來的，楊明種了些小麥，收穫之後就把麥秸堆在了院子外，當柴禾用，因為收穫的時候，總有一個兩個的麥粒兒遺落，所以，家養的雞就喜歡窩在這裡，一來麥秸柔軟，臥著舒服，二來還可以刨點兒食兒吃，到了下蛋的時候，直接就把蛋下到了柴禾垛裡。
柴禾垛早就被雞刨的亂七八糟了，麥秸在柴禾垛的周圍鋪了厚厚的一層，有些地方還沾著一坨坨的雞屎，散發出一股股的怪味兒。
孫芳芳小心的踩在麥秸上，眼睛四下裡打量著，看看哪個地方像是被雞臥過的，那這個地方就很可能會有雞蛋。
對於摸雞蛋，她是不擅長的，但是她卻知道，雞蛋上踩一腳，絕對會碎掉的，所以她的步伐很輕，每走一步都像是做賊，直到感覺腳下沒有圓圓的東西，才會踩實了。
「嗯？？？」孫芳芳在柴禾垛的根兒底下，發現了一個明顯被磨蹭過的小窩，這個窩裡的麥秸，都是非常光滑的，只在一些麥秸的關節處，還帶著一縷縷的絨毛兒。
「嘿嘿，就是這裡……」孫芳芳一樂，貓下腰去，輕輕的將手伸了進去……
孫芳芳並沒有欣喜的將雞蛋掏出來，在把手伸進窩中的一瞬間，她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小臉兒煞白煞白的，冷汗嘩嘩的往下流。
顫抖著身子，孫芳芳將手從窩中掏了出來，她手中攥著的，赫然是一隻乒乓球大小的粉嫩肉球兒。
看到這個肉球兒的一瞬間，孫芳芳突然一點兒都不怕了，反而覺得這個小東西還挺可愛的。
「這是老鼠？？？」孫芳芳上下打量著手心中的肉球，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手中的這個小東西，八成是一隻齧齒動物。
「這不是兔崽子麼？？？」早早來開工的鐵嫂子看到孫芳芳手中的小肉球兒，立刻驚訝的說道。
「你怎麼罵人呢？？？」孫芳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鐵嫂子是在罵她呢。
「我罵人了？？？我什麼時候罵人了？？？」鐵嫂子有些不解。
「你剛才罵我兔崽子呢……」孫芳芳臉色有些不好看。
「我罵你幹什麼？？？我說你手裡拿的是兔崽子……」鐵嫂子撇了撇嘴，「你不會連兔崽子都不認識吧？？？」
「啊？？？」孫芳芳臉紅了，看了看手裡的小肉球兒，「我還以為這個老鼠呢……」
「老鼠還要小的多呢，鴿子蛋大的老鼠，毛就長齊了……」鐵嫂子說道。
「這個，我哪懂這些……」孫芳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理解理解，城裡人嘛，沒見過兔崽子很正常，咱們鄉下人，認識兔崽子的也不多……」鐵嫂子笑了笑，走到了孫芳芳身邊兒，蹲了下來，小聲道：「妹子，聽說卿卿昨天生了一對兒龍鳳胎？？？」
「是呀……」孫芳芳笑著點頭，把小兔崽子放下，又把手伸進了窩裡，從裡面又掏出了一隻小兔崽子來，「昨天生的，折騰了一天半宿，幸好老天保佑，大人孩子都沒事兒……」
「一天半宿？？？」鐵嫂子臉上驚訝無比，「這就是36個鐘頭呀……」
「不是……」孫芳芳把小兔崽子放下，接著掏兔子窩兒，「是18個鐘頭……」
「哦……」鐵嫂子鬆了口氣，「那還好點兒……」
「那也折騰的夠嗆，流了好多血呢，把我哥心疼的呀，孩子生下來，都不大待見了……」孫芳芳撇了撇嘴，說道。
「嗨……當爹的都這樣……」鐵嫂子撇了撇嘴，「當初我們家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我們那口子也不怎麼待見……」
「你要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們家張揚，一開始也不喜歡孩子來著……」孫芳芳又掏出了一隻小兔崽子。
「有句話怎麼說的？？？親的不如養的，這感情都是一點兒點兒培養出來的，可不是說有就有的……」鐵嫂子說道。
「也是這麼個理兒……」孫芳芳想了想，點了點頭。
「這玩意兒，掏它們幹什麼呀？？？養不活的……」鐵嫂子看著孫芳芳一個勁兒的掏小兔崽子，不由得提醒道。
「嗨，弄著玩兒唄……」孫芳芳倒是不以為意，也許這些小兔崽子在鐵嫂子手裡養不活，但是在她手裡就不一定了，只要給它們喝一點兒龍蛋，養活它們絕對不是難事兒。
「那你玩兒吧，我去棚裡看看……」鐵嫂子說著，站起身來，去看大棚了。
孫芳芳將窩中的小兔崽子全都掏了出來，總共有六隻呢，全都是粉嫩嫩小肉球兒，看上去異常的可愛。
「嘻嘻……」孫芳芳正要捧起小兔崽子起身離開，卻是突然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一拍腦門兒，懊惱道：「忘了，還要摸雞蛋呢……」
孫芳芳貓著腰，圍著柴禾垛轉了起來，在背陽的一面兒，孫芳芳很幸運的發現了一個產在露天的雞蛋，欣喜的拾了起來，卻是發現雞蛋的殼兒上沾著一些雞屎，此時那雞屎早就已經干了，甚至還沾上了一根兒破碎的麥秸。
「這才是新鮮的雞蛋呀……」看著這顆沾著雞屎麥秸的雞蛋，孫芳芳得意的一笑，美滋滋的握在手裡，眼睛卻是仔細的在柴禾垛裡搜尋著。
「嗯？？？」很快，孫芳芳又有了發現，在柴禾垛的根兒底下，因為被雞刨食兒，所以露出了下面的泥土，甚至泥土都被它們刨出了一個坑，就是這樣一個坑中，赫然擺放著三個雞蛋。
「還真有……」孫芳芳連忙將這三個雞蛋掏了出來，「這下就是四個了，夠吃的了……」想到美味的雞蛋羹，孫芳芳不由得嚥了口口水，癡癡傻笑了起來。
話說，雞蛋羹做法簡單，但是唯獨吉祥做的，讓她念念不忘，吉祥做的時候，她也在一邊兒看著，那流程一點兒都不出奇，但是做出來之後，那味道卻是出奇的好，她也曾經按照吉祥的做法做過，結果……
於是，孫芳芳拿著雞蛋，提拎著六隻小兔崽子，美滋滋的進院兒了……
「好點兒了麼？？？」衛卿卿斜坐在地板上，將楊明的頭抱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的給他揉著太陽穴。
「好多了……」楊明微微一笑，經過一個晚上的恢復，楊明的肌肉稍微的軟了些，能做出一些表情了。
要說起來，楊明弄成這個樣子，也真是夠冤的，他的身體素質是非常強悍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是他的心神不屬之下，身體結構按照本能的反應，隨著心情不斷的變化著，而他的心情，卻是隨著衛卿卿或高或低的痛叫聲不斷的變化著，這樣的話，就悲劇了……
他的血液流動時緩時慢，他的內分泌系統更是不斷的發生著變化，這麼一來二去，內分泌系統紊亂就成了必然，楊明最終只是肌肉僵硬，這還是不幸中的萬幸呢，要是他們的兒子再拖上幾個鐘頭才出來，楊明最終會變成啥樣兒，還真的不好說了……
要知道，雖然楊明的身體強悍，甚至達到了一般的外力不可摧毀的地步，可如果是從他的身體內部出現意外，那就什麼都不管用了……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內部瓦解，才是真正要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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