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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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大媽，楊明開著車，慢慢的向著菜市場外駛去，他們空出的地方，很快就被別的商販佔據了。
「停車……」車子開到菜市場出口的地方，正無聊的向外張望的衛卿卿，突然怒了，「老公停車，快停車……」
「怎麼了？？？」看著衛卿卿怒容滿面，楊明有些不知所措，腳一踩剎車，貨車當當正正的停了下來。
衛卿卿打開車門，直接從車上跳了下去，然後向著菜市場管理處走去。
「喂，卿卿，你怎麼了？？？」楊明連忙下車，追了上去。
「喂，你們前面兒的車幹嘛呢？？？還走不走啊？？？」楊明的車停的地方，正是交通要處，一些進進出出的車輛都受到了影響。
「卿卿，你這是怎麼了？？？」楊明追上衛卿卿，拉住她的胳膊。
「放開我……」衛卿卿使勁兒一掙，加上楊明也不敢使勁兒，一掙就掙開了，她上前兩步，指著一個穿著菜市場管理員制服的小青年的鼻子，罵道：「你個犯，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碰見你……」
「大姐，你這是說什麼呀？？？」小青年冷汗當時就下來了，臉色煞白煞白的。
「我說什麼？？？去年，一個雷雨天，你做了什麼好事兒，你自己還不清楚？？？」衛卿卿怒喝道。
「去年，雷雨天，去年，雷雨天……」小青年的目光當時就呆滯了，臉上都是驚懼，嘴裡不斷的念叨著，突然就咧嘴哭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你別來找我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別來找我了，媽媽，我不是故意的，別讓她來找我……」說著，兩隻手掄圓了，不斷的抽自己的耳光，只是兩下，兩邊兒臉頰就完全腫了起來。
「喂……」小青年的表現，讓衛卿卿一愣，「你幹嘛……」
話說，一般買菜的群體，對於熱鬧都是有著異常的執著，一個孕婦指著一個小青年罵犯，立刻就在兩人周邊兒圍了一大圈兒人。
這時見到這麼一幕，大家真的是雲裡霧裡了，心中都在納悶兒，這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兒怎麼回事兒……」一個同樣身穿菜市場管理員制服的中年男子，擠開人群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兒？？？我看到一個犯，正要把他繩之於法……」衛卿卿掐著腰，瞪著眼睛說道。
「他誰了？？？你了？？？」中年男子一瞪眼，說道。
「當然是我了……」衛卿卿眸子瞪得溜圓，目光絲毫不讓，「這個小子，就算化成灰我都認識他，沒想到你們這裡竟然什麼人都收呀，夠魚龍混雜的……」
衛卿卿這一句話，直接讓圍觀的人群有了反應，一個菜市場的管理員中，竟然冒出了犯，這……一般買菜的，可都是婦女來著。
「我告訴你啊，你別給我胡說八道，有證據沒有？？？沒有證據就敢胡說，小心我們報警抓你……」中年男子的臉都漲紅了。
「你說話客氣點兒……」楊明瞪了這個中年男子一眼，楊明的目光很冰冷，中年男子被這麼一瞪，當時就感覺掉進了冰窟窿裡似的，渾身冰涼，喉中的話，也好像被凍結了一樣，根本就說不出來。
「卿卿……」楊明走到衛卿卿身邊兒，攬著她的肩膀，柔聲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這個傢伙，就是去年要我的那個傢伙……」衛卿卿指著小青年，氣哼哼的道。
「就是他？？？」楊明瞟了面前這個正在不斷抽自己嘴巴的小青年一眼，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這個小青年的心理防線，明顯的已經崩潰了。
「就是他，讓我遭受了奇恥大辱……」衛卿卿盯著小青年，一陣咬牙切齒，好像要把他連人帶骨頭嚼碎了一樣。
「算了算了，這人已經遭到了應有的報應，咱們回家吧……」楊明連忙勸解。
「我說小伙子，你是這閨女啥人呀？？？」一個挎著菜籃子的大媽聽不下去了，耷拉著一張臉，站出來說道。
「我是她丈夫，大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楊明笑道。
「你還是不是男人？？？你媳婦兒讓人欺負了，你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沒等這個大媽說什麼呢，一個三十來歲的鄙夷的望了楊明一眼，說道。
「小伙子，咱們平常過日子，的確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也不能放過犯罪分子，不如報警吧，讓警察來處理……」大媽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個，也許是誤會吧？？？小劉兒平時膽小得很，不會做出那種事兒吧？？？」中年男子小聲說道。
「怎麼不能？？？你問問他……」衛卿卿氣勢凌人，「他要不是做賊心虛，幹嘛嚇成這樣？？？」
「他肯定是讓你嚇出心理陰影了……」楊明在衛卿卿耳邊小聲說道。
「滾……」衛卿卿臉一紅，胳膊肘頂了楊明一下。
「兒子，兒子呀……」這時候，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擠進人群，哭著喊著把小青年抱在懷裡，「你快停下，快停下呀，牙都掉了……」
「媽……」小青年看到面前的老婦人，不由得嘴一咧，嚎啕大哭了起來。
「孩子，別怕，媽媽在呢，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敢吃你……」老婦人抱著小青年，老淚縱橫。
實際上，這個老婦人的年紀並不算大，只是一頭白髮讓她顯得老相，她的臉蛋兒上，只有很少的皺紋，很明顯，這頭髮白的有些不正常，不是一種病態，就是受到嚴重打擊，一夜白頭。
「媽……」小青年哇哇哭著，「我怕，我怕……」
「不怕不怕，媽媽在呢……」老婦人拍著小青年的背，說道。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怎麼看著好像這個犯才是受害者？？？」剛才那個怒斥楊明的捏著尖尖的下巴，有些疑惑，有些玩味的說道。
「這個，是怎麼回事兒？？？」剛才那個大媽也有些愣怔了，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詭異了。
「大姐，這到底是咋回事兒？？？」中年男子俯下身，在老婦人耳邊小聲的問道。
「是這麼回事兒，去年的7月22好，那天我記得清清楚楚，是個雷雨天，那天晚上我兒子不知道受了啥刺激，瘋瘋癲癲的跑回家，說是見到鬼了，然後就瘋了，大呼小叫，又竄又跳的，我和他爸好不容易把他制住了，然後問他，他就說有鬼要吃他，看了好些家心理醫生都治不好，後來好了點兒，可是一受刺激就犯……哎呦喂……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呀，兒子出門兒都遇上髒東西……」老婦人抹著眼淚兒，絮絮叨叨的講述了起來。
老婦人這一番話，讓整個現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涼嗖嗖的氣流兒從褲腳兒鑽進去，然後從領口兒鑽出來。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個小青年要糟踏人家大閨女，也許恰巧有神仙經過，然後變成了鬼怪，解救落難的少女。
舉頭三尺有神明，眾人心中不由得都生出了一絲敬畏，仔細回想自己以前的事兒，是否有些讓神仙看不過眼，出格兒的事兒。
「那個，我去買塊兒豆腐，我婆婆愛吃……」一個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強自一笑，轉身擠了出去。
「給她婆婆買豆腐？？？這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吧？？？」有一個熟悉那個中年婦女的大媽，一臉驚訝的說道。
「怎麼這麼說？？？」旁邊兒立刻就有人好奇的問道。
「這人對她婆婆可壞了，她婆婆年紀大了，吃不了硬東西，她每天都給她醃蘿蔔吃，你說那嘎崩脆的醃蘿蔔，老太太嚼的動麼？？？」這個大媽撇了撇嘴，說道。
「有句話咋說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是心裡面有鬼呢……」一個老大爺說道。
又有幾個中年婦女悄悄的離開了人群，她們有的是對公婆不好，有的是對孩子不好……嗯，不是親生的……有的是在外面亂勾搭的……
總之，這心裡虛呀，在這裡談什麼鬼鬼怪怪的，她們心裡冒涼氣……
老婦人那一番話，能起到這樣的效果，也真是出人意料了，不過衛卿卿卻不樂意了。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誰是髒東西？？？你兒子是犯，你這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衛卿卿不客氣的指著老婦人，怒氣沖沖的道。
「大姐，孩子真辦了那種齷齪事兒了？？？」中年男子心也有些虛，湊到老婦人耳邊，怯怯的說道。
「天呀……」老婦人的臉，一下就苦了，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了，他們兩口子一直沒弄懂為啥兒子會變成這樣，敢情是做了缺德事兒，讓神仙給懲罰了……
老婦人自從兒子出事兒，對神神叨叨的東西，就特別的信奉了，平常啥也不幹，就在家裡誦經禮佛，拜神求仙。
「閨女呀，你就發發慈悲吧，看在未出生的孩子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們家孩子吧……」老婦人望了一眼衛卿卿鼓鼓的肚子，撲通一聲跪倒在衛卿卿跟前，一邊大哭著，一邊磕頭。
話說，這個老婦人，把衛卿卿肚子裡的孩子，看成她的孫子了。
「看孩子份兒上？？？」第一個開口的那個大媽嘴一咧，「去年7月22號，現在都7月了，人家孩子跟你有啥關係？？？」
「這……」老婦人一想，也是呀，十月懷胎，要是真有孩子，還不早就生了？？？
「咳咳，那個，這孩子是我的，這個小子，頂多就是未遂，可那也算犯罪不是？？？」楊明咳嗽了兩聲，說道。
「舉頭三尺有神明，好人有神仙保護著，壞蛋傷害不了她的……」怒斥楊明不是男人的那個，鬆了一口氣，感歎的說道。
衛卿卿的容貌讓她妒忌，要是這麼美的一個女人，讓一個壞胚子糟蹋了，這得是多遺憾的事兒呀一聽是未遂，心中那股遺憾，終於散去了，怪不得人家男人不當一回事兒呢，敢情根本沒得逞，八成倆人在一塊兒的時候，還是黃花大閨女呢……
大圓滿的結局才是人們願意看到的。
衛卿卿的耳力好，大家七嘴八舌的聲音，全都被她聽了個真切，心裡都快氣瘋了，明明是自己憑借容貌嚇走了壞人，怎麼現在成神仙的功勞了？？？
可是她還不能實話實說，真是讓她憋屈得很。話說，有話不能說，的確是讓人心裡憋屈的慌。
「卿卿呀，惡人受到了懲罰，這氣兒也該消了吧？？？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吃驢肉火燒去……」今天這事兒不好解決，一個瘋子即使真的被送上了法庭，基本上也判不了刑，頂多就是弄到瘋人院去，看那老婦人一頭白髮，楊明就有些不認了，不是同情犯罪分子，而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哼……」衛卿卿望著嗷嗷大哭著小青年，冷哼一聲，「看你媽一頭白髮的份兒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說著，挽住了楊明的胳膊，兩人迅速的分開人群，回到了車上，然後迅速離開了。
市裡有一家專門賣驢肉火燒的小飯館兒，恰好的是，這裡離著菜市場不遠，兩人將車停在飯館兒門口兒，便一起走了進去。
店中人不多，這個時候，用餐高峰期剛過不久，所以顯得有些冷清，店裡的服務員正在抹桌子，將一些剩菜剩飯收拾起來倒掉。
房頂上掛著的吊扇，緩慢的轉動著，發出一陣陣好像撞擊的聲音，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
「老闆，來四個驢肉火燒，兩碗雞蛋湯……」楊明說著，拉著衛卿卿坐到一張靠窗的餐桌前坐好。
「好勒，稍等……」站在櫃檯前的店老闆立刻揀了四個嘎崩脆，熱乎乎的火燒，豎著刷刷幾刀，切開一條縫，掰開之後，把剁好的驢肉塞了進去，然後放到餐盤兒上，立刻就有服務員給楊明他們端了過去。
「兩位請慢用……」服務員將驢肉火燒放到桌上，很有禮貌的招呼一聲，轉身離開了。
「生了一肚子氣，都快餓死我了……」衛卿卿拿起一個驢肉火燒，一口咬了下去。
「你還生一肚子氣？？？都快把我笑死了……」楊明臉上總是忍不住露出笑容來，「你可是為民除害了，竟然把一個小混混嚇成了那副德行，看來，你以前的照片兒，應該送到監獄裡去，什麼犯罪分子見了，都得改邪歸正，比勞動改造的效率還高呢……」
「噗嗤……」衛卿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嘴裡嚼了一半兒的驢肉和麵餅的混合物，差點兒噴了出來。
「呃……」衛卿卿趕緊咽掉，瞪了楊明一眼，板著小臉兒，「你故意氣我是不是？？？我才是受害者……」
「呵呵……」楊明呵呵一笑，「有句話叫丑妻薄地破棉襖，扔在地裡沒人要……」
「你再說，你再說我跟你急了啊……」衛卿卿紅著小臉兒，瞪著楊明，臉上很有些窘迫。
「是是是，我不說了……」楊明連忙笑著搖手，拿起一個驢肉火燒，「咱們下午去哪兒？？？」
「一會兒咱們去那個挨雷劈的地方看看……」衛卿卿吃的有些噎了，恰在這時，服務員把雞蛋湯端了過來，不由得端起來，滋溜一聲，喝了一大口，「下午的時候，就回楊家村兒……」
「行，聽你的，可惜烏衣巷都給拆了，不然的話，咱們還可以去那裡看看……」楊明喝了一口雞蛋湯，說道。
「嗯……」衛卿卿聞言，有些失落的微微點頭，那烏衣巷，可是她長大的地方，自然有著一番感情在其中的。
「呵呵，快點兒吃……」楊明弓著食指，在衛卿卿的鼻尖兒上刮了刮，「吃完了，咱們就去那個挨雷劈的地方……」
「嗯……」衛卿卿乖巧的點了點頭，又咬了一口驢肉火燒。
「挨雷劈？？？是旅遊景點兒麼？？？」兩人鄰桌的一個中年人，抬起頭來，「剛才聽你們一直說挨雷劈的地方，到底是哪兒呀？？？」
「電力公司唄……」楊明笑呵呵的說道。
至於真話，楊明才不會告訴他呢。
「嗨，說的神神秘秘的，我還當是怎麼一回事兒呢……」中年人恍然，不再追問了，埋頭繼續用餐。
衛卿卿有些俏皮的望了楊明一眼，恰好迎上楊明投過來的目光，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
吃過飯之後，兩人開著車，向著市郊駛去，那個小山頭還是那個老樣子，光禿禿的，怪石嶙峋，不過旁邊兒倒是有一些人在溜躂著，他們戴著安全帽，在山前山後仔細打量著，還不時的指指點點。
兩口子也在這小山周圍轉了轉，尤其是兩人挨劈的地方，雖然過去快一年了，但是站在這裡，仍舊能夠感受到那雷電劈下來的威勢，那是刻印在他們的靈魂中的，一輩子都忘不了。
「嗨……」兩撥人不知不覺的就碰頭兒了，楊明笑著打招呼，「同志，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我們是龍騰房地產公司的，打算把這裡開發成公園，同志，我能徵求一下你的意見麼？？？」一個戴著近視鏡的中年男子，扶了扶鏡框兒，笑著說道。
「什麼意見啊？？？這裡又不是我的，徵求我的意見幹什麼？？？」楊明有些不解。
「我們開發公園，就是為了吸引消費者，如果讓你花錢來這裡玩兒，你願意麼？？？」中年男子笑問道。
「如果是現在這樣，我肯定不來……」楊明指了指光禿禿的山，說道。
「如果有花有樹，有湖有河呢？？？」中年男子笑問道。
「你們手筆夠大的？？？」楊明一驚，「打算開挖人工湖？？？」
「有這個意向……」中年男子笑道。
「如果門票不貴，可能會來吧……」楊明想了想，說道。
「如果在這花園兒附近建一座小區，你願意在這裡買房子麼？？？」中年男子笑道。
「如果房價在一萬塊錢以裡，我肯定買呀……」楊明笑道。
「同志還挺實誠，謝謝你啦……」中年男子笑著說道。
「不用客氣，你們是在這裡建一個高檔小區還是別墅區呀？？？」楊明笑著問道。
「哈哈，當然是別墅區了，不然回不了本兒的……」中年男子笑道。
「這塊地皮拿下了？？？」楊明問道。
「再過五分鐘就要簽合同了……」中年男子看了看表，說道。
「在這裡建別墅區，肯定賺錢，好眼光呀……」楊明笑著，向中年男子挑了挑大拇哥。
「哈哈……借你吉言了……」中年男子爽朗的笑著，眼中卻有一些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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