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曲 第十六卷:群龍無首篇 第七百零七章:秦太子殺人案
    六國嫁女,非同凡響。WENxueMI。cOm——但北秦的態度卻讓人感覺……不過誇稱天下第一的北秦的琉璃水晶宮正在起建之中,北秦出這麼大的手筆,也的確讓各國無話可說了。只是北秦侯卻驅車到了祈連府,祈連府十分的遠,加上路風景,一切的一切,至少也要半年後,北秦侯的車駕才會回到郁郅城。對此,主持大婚的女相表示,這也是北秦侯的無奈之舉,宮室未興,無顏見眾國的佳麗。於是北秦侯先就躲一下子了。當琉璃水晶宮起建好了,大約也就是半年的時間,到了那個時候,相信北秦侯就會回來了。在此,女相當即做主,把眾國之女先一步安排到白於山的白宮。白於山的白宮已經起建好了,十分的華美。雖然從大小來講不足,但是……這是一間以木石為主和琉璃器組合成的居處。從大來講,小了,但從住的舒適來講……

    在這裡,餓了,有吃的,林間,有種好的各種果樹,還有一個北秦侯親自設計出來的龐大花園,有兩口大井,可以打出甜美的水,有一個用瓷磚起建的游泳池。一定明,游泳池等於一個文明的程度,北秦修出的這個游泳池從豪華和作用來講,是超過了這個時代的。

    水清的可以看見裡面的一塊塊瓷磚,這是一個利用白於山地泉修的泉水,不用清理的,自然而然的會變乾淨,唯一的遺憾是這並不是溫泉。但北秦侯卻在一邊砌出了一座跳水台。

    此外還有一些給剪了翅膀筋的仙鶴等鳥禽在內。從自然的美感來講,這裡就是一個世外的仙境。讓眾國的美人入住,這真是費了不少的心。女相在這裡發揮了一下北秦說瞎話事,硬是把這裡的起建費用說成了一個天文數字,這才罷休。當眾國回去後,王良女相發出國府詔令!注意,這並不是北秦侯的詔令,而是女相以北秦國務總府領發出的詔令。在這一刻起,北秦已經不由自主的進入到一個資產共和的時代。北秦國再也不是國君說什麼才做什麼的一個國家,而是一個大臣們自己就可以操控國家的一個整體機構。但這裡面還是有玄機的。

    雖然北秦侯放了權,但是大權還是牢牢的在女相和國防部的幾位大人物手裡捏著在。

    但這都是對北秦侯死忠的一群,也就是說,如果北秦侯要收權,也是那麼易,北秦是走共和的道路,還是僅暫時的共和,之後權利回到北秦侯的手裡,國家回復到專政的道路,就是另一回事了。未來充滿著未知。七月的詔令……北秦宣山國對北秦的侮辱,而向中山國出兵。但值得諷刺的是,北秦出兵的人數僅僅只是五千人。這裡面就是北秦的三軍。

    即紅巾軍、無當軍、飛蓬軍。這是一支用新式武造出來的軍隊。此外,是兩後勤輜兵,而在這一場的戰鬥裡,出彩的並不是無當軍和飛蓬軍,而偏偏是北秦的紅巾軍和後勤輜兵。這一次的大戰,有一個幕後的總管,這個人就是張儀。年青的張儀,在三個月的訓練裡,受盡了新兵可能受到的羞辱,他滿懷著暴虐的羞辱心,向中山人傾洩著自己的怒火。

    同時,北秦的第一軍團,也開始陸續的向北方進行攻擊,盛大難消的捕奴運動,正式開始。轉眼之間,時間到了九月……在這一個月裡,秦國卻是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件事說大不大,但在秦國,特別是在如火如茶的變法時的秦國,這就大了。沒錯,這就是當時最著名的秦國太子殺人案!這件事的起因是變法廢井田。而廢井田,就是一種變相的從秦國老世貴族裡剝奪他們的多餘田地,一拆一遷、集中成村、開墾路界、重新分地,人力財力大折騰,引出的利害衝突可當真不少。也是受到秦國世族最大攻詰的一點。

    貴族一一失去自己的大量田地,但也有例外的,這是衛鞅的法也暫時無法觸及到的。

    那就是太子封地。秦國在春秋時期的傳統做法——太子一旦明確,無論其年長年幼,都有一塊儲君封地。但太子自然是不可能自己管理自己的封地,也就是說,會有別人來管,這個管理者就是白族,白族是秦國孟、西、白三族之一的老牌貴族。衛鞅法令非但要廢除井田,而且要取消公室貴族的封地——新法令規定,公室貴族必須對國家有大功方能封爵封地,不能僅憑貴族身份享有封地。這樣一來,太子的封地自然要被取消,白氏部族作為太子封地所享有的特權也將隨之煙消雲散。於是,封地就改成了隸農的田地。在當時,衛鞅也考慮到了自己最好不要得罪太子,和秦公關係好,是一回事,但得罪太子,那大可不必。

    於是衛鞅下了一道令,就是太子的封地如常,但封還是要分封出去的。只是不歸原來的貴族管理了。這樣也是一個法子,在衛鞅想來,隸農的種田積極性可比那些貴族的隸農要強多了,生產的糧食自然也會是多,用心種田,得到的糧食自然是會多一點,最少也會是三石的糧。有的達到四石也不足奇。運氣的,甚至可以達到五石。把糧一交,就可以看出新法的好壞了,但問題偏偏就出在這裡。到了九月收糧的時候,收糧,卻變成了沙礫土石。

    當然,也不是全都是沙礫土石,倒也有些麥子,但不到三成……這裡有個很明顯的錯處。

    這是給太子交的賦糧,就算是新國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可能在這方面動手,但是可惜……永遠不要忘了,現在的太子僅僅只是一個初具血勇的少年,這個少年才不過十二歲大小,學是迂腐的儒學。因為他的兩個主老師一個是甘龍,一個是公孫賈。

    還有一個公子虔,但問題在於,嬴虔是一個沒有多大耐心的人,所以對於太子的管教大多是聽話就行,其它的,放任,你也不能指望如嬴虔這樣的人當好一個心理學專家不是。

    於是太子的心就不大怎麼牢靠。他讀的是忠君愛國的君君臣臣的思想,看到好好的谷賦變成了沙礫土石,這種積在心裡的憤怒也就可想而知了。大怒之下,太子難免就會過失一二。

    他殺人了。這是一個少年,又是身處在權位之少年衝動犯下的一個錯誤。在當時的大國裡,這再正常不過了,但問題在於,這是一個敏感的時期。秦國的法律是十分的嚴苛,在這種嚴法之下,國民的生活是緊巴巴的,沒有外來的刺激也就算了,但這個刺激一上來,就會出現問題。特別是現在的秦民剛剛開始變法,身上那好鬥的野性還沒有除去。

    所以,這件事也就鬧大了,更何況這裡面還有一些貴族們借題發揮。於是新國民進行了最激烈的一種反抗,那就是「交農」。在這個農耕文明的時代,這簡直堪比現在的股市停止!這個損失和影響是難以言述的巨大!比罷工還有嚴重。是當時農人對官府強烈的抗議示威,就是將所有的農具都堆積到官署中,官府不答應所請,便永遠不再耕耘。春秋戰國之世,哪個國家若有一次「交農」發生,那就是這個國家大恥辱,天下會視這個國家喪失了天心民心,便可以大起盟軍,任意討伐。這比一兩次戰爭的失敗動搖國家根本。百年以來還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交農」,何況,這還不僅僅是「交農」,很多國民還大叫著要「反出秦國」!這對於素來穩定的秦國腹地老秦人來說,簡直是天崩地裂般的亂象。

    頓時,秦國的變法就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這是兩年的時間裡,秦國貴族們對變法最大的一次反擊運動。以孟西白三族老秦人的執拗,不真正公平地處置濫殺事件,根本不可能平息他們的怒火,然則,這件事大大棘手處,在於是太子犯法。且不說太子只有十二、三歲,尚未加冠成年。更重是太子是國家儲君,秦公目前承認這一個兒子,能殺掉太子平息民憤麼?雖然還有一個嬴疾,但他是地地道道的庶出,而且他還有一個毛病,那就是長得醜,這個丑不是一般的醜,幾乎不能見人。秦公自打他出生後,基本不認他,把他丟在樗裡,由他自生自滅,得到了嬴山的照顧,這才算是活了下來,後來隨著太子一起到了櫟陽,現在住在嬴虔的府裡,問題就在這裡,他太醜了,一個國家的公子,可以丑,不能太醜了。

    在這種情況下,衛鞅匆匆趕到了櫟陽西門,至時,已經是夜色蒼茫。官道上哭聲動地,火把遍野,向櫟陽城西門呼嘯著捲來。西門外的空地上,一百輛兵車圍出一個巨大的馬蹄形場地,向西一面的官道敞開著。兵車甲士持矛背弓高舉火把,兵車外圍是兩千鐵甲騎士,一手火把,一手長矛,惶惶不安地等待著。火把海洋洶湧而來。當先一排巨大的火把下是幾百名白髮蒼蒼的老人,身前長龍般的白,血寫著八個大字「民不畏死交農請命」!

    老人身後,是難以計數的少年和女人,她們拉著長長的執紼,頓足長哭,哀聲遍野。

    少年女人身後,是分別用木板抬著三十多具屍體的青壯年,每具屍體上都覆蓋著一片黑布,旁邊是一束用紅繩捆紮的麥穗和一抔裝在陶盆黃土。屍體之後,是三位紅衣巫師。

    他們手木劍指向蒼茫夜空,長聲嘶喊著代代相傳的招魂古調:「壯士歸來啊——戀我禾谷!魂魄何去啊——臥我黃土!」這是老秦人安葬戰死沙場的勇士時招魂專用的詞調,今日孟西白三族巫師用在了無辜死者的身上,竟分外淒厲壯烈。巫師之後,是浩浩蕩蕩扛著各式農具的男女老幼,他們不斷憤怒地高喊:「官府濫殺,天理何存!」「交農請命,討回公道!」「秦不容民,反出秦國!」一時間人人悚然動容,鴉雀無聲,只有各種旗幟在風中啪啪抖動。在這種情況下,衛鞅抱著穆公的鎮秦劍帶著國府衛隊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但這種場面是衛鞅也無力違反的。而恰恰在這個時候,公子嬴虔來幫他了。可在此時,衛鞅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在這裡明,嬴虔是生怕衛鞅鎮不住場子,所以帶著一衛的大軍來了,萬一事情出現,鎮壓就是了,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說到底,這鬧事的,僅僅只是白氏一族,其它部族雖然也有起哄,真的真刀真槍起來時,他們只會四散而去。

    可沒有想到,衛鞅忽然策馬上前,高舉穆公劍,大喝道:「來人,把嬴虔拿下!」嬴虔整個人都懵了……他呆了呆,才怒喝道:「衛鞅,你瘋了,我是嬴虔!」衛鞅翻臉不認人,冷然森語:「拿是你!拿下!」嬴虔氣壞了:「我犯何罪,你要拿我?」衛鞅道:「你官居何職?」嬴虔道:「太子傅,怎麼了?老子從前還是左庶長呢,為了你,老子當這個太子傅,怎麼,這也是錯?」衛鞅也覺得不忍,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是沒有辦法。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說白了,這件事那麼大,殺太子,那太不現實了,衛鞅執法不近人情,但觸及到國家統制高層,那層看似薄,卻不能觸犯的禁忌之時,他選擇找一個替罪羊!在過去,嬴虔也許重要,可是現在,他的兵權已經給一點一點的扒下來了。

    秦國現在正在訓練軍,也由不得他指揮了。可以說,在不知不覺間,嬴虔已經給淡出了秦國權利心。但這一點上嬴虔還沒有注意到,這太正常了,而並非是嬴虔沒有想到。

    和龐涓一樣,嬴虔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武職,他是一個武將,講的是帶兵打仗。現在老子是沒有事了,要到了打仗的時候,老子不上誰上?嬴虔現在只是抱怨自己沒有仗打,他還沒有意識到政治危機。或許他自己也能意識到,但他太自信了。因為秦公位是他撐起來的,不他不犯錯了,就算是他犯了小錯,秦公還能和他計較不成?自己身子正,就不怕任何的歪門斜道。在這個基礎上,秦公幹什麼,嬴虔都支持。比如變法,嬴虔連自己名下的封地也都不要了,要知道嬴虔身為長公子,他的地可並不是小數目。

    可他這樣挺的衛鞅,翻過臉來,拿他……嬴虔呆了。他再清楚衛鞅執法的恐怖了。

    七百個人頭,說殺一股惱子全都殺了,秦公的**,狠狠了。秦公甚至因此而死!而現在,自己卻要落在他的手裡?只是……不明白呀……我做錯了什麼?我要當罪?

    「不知其罪為何?太子殺人,你不知道嗎?」衛鞅問。嬴虔大吼:「那小兔嵬子殺人,關我鳥事!」衛鞅回喝:「你是太子傅,不關你鳥事,關誰的鳥事?來人,去羈拿公孫賈到案!」

    一隊飛騎而出,直入櫟陽。嬴虔道:「你……衛鞅……你亂來……老子要面君!」

    衛鞅冷冷道:「本左庶長憑公斷案,直論事非,一切有法,一切依法,該什麼罪,就是什麼罪,不會縱容你,也不會苛待你!」嬴虔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衛鞅……你好……老子瞎了眼了……老子……哈哈哈哈……」火光中,公孫賈給抓了起來,他本來還要叫冤……但當他看到嬴虔也給抓了起來,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公孫賈頓時癱了,尿水失禁而下。

    眼看替罪羊有了,衛鞅心裡鬆了口氣,得罪了公孫賈……不知道北秦侯會怎麼樣……但衛鞅知道,北秦侯這個人無利不起早,處罰了公孫賈,北秦侯並不會出頭,只是有些對不起一直支持他的公子嬴虔。心雖不忍,卻也是別無它法,衛鞅冷著臉,即行撫案,就著一張搬來的木案寫了起來,新老國人們眼巴巴著,不多時,衛鞅起身,把寫好告交給景監道:「念!」景監展開手中從北秦進口的北秦紙高聲宣讀:「秦國左庶長衛鞅令:太子犯法,與民同罪。依據新法,尚未加冠之少年犯法,不加肉刑。太子乃十餘歲少子,免去肉刑。然太子所為,觸法太甚,違背天道,處罰如下:其一,太子須親為白村死者送葬;其二,白村送葬用度與死者遺屬之撫恤,全數由太子府庫承擔;其三,奪太子封地,年俸減半;其四,太子頒行《罪己書》,將其違法作為昭告朝野,明其痛改之心。此令。左庶長衛鞅。」

    人群相互觀望,似有緩和,卻仍然憤憤不平。老白丁伏地哭喊:「太子身為儲君,如此濫施刁蠻,國體何在啊?!」衛鞅厲聲道:「將太子傅嬴虔、公孫賈,押上來!」士兵們押著兩名太子傅上來。那嬴虔臉色鐵青,冷笑不止。公孫賈卻是臉色慘白的死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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