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曲 第一卷:履霜冰至篇 第五百九十五章:最後的一夜
    太子申算是明白了一點味兒,道:「這麼說來,北秦伯不知道我們的事?」士兵道:「我們不知道.」他讓人放下東西,隨後就走了。哪知道沒過一會兒,又有人進來了,卻是另一批北秦兵,原來是送女人和美酒給申餘的,給申餘的東西就少了一點,比如說女人,就只送了兩個。北秦人還說了,這幾個女人是從趙人裡挑的,由女相大人付了錢,玩一個晚可以,但到了第二天就要由他們自己掏錢了,也就是說,女相大人很無恥的只付了一天的錢。

    太子申和申餘呆呆的看著六個趙女還有一批北秦人拿來的美酒。還是申餘放的開,他捏開了一個趙女的嘴,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的確是一個健康的女人,不由開懷笑道:「北秦女相看來還是很不錯的,這些女人都是高檔貨。」太子也覺得不錯,一個個乾乾淨淨,他覺得奇怪,前問:「北秦人說花錢請了你們,請你們多少錢?」一個圓臉的趙女說道:「他們給了一千元,不是沖這個錢,俺們是不會來的,說好了,只是今一個晚,如果大人明天還要俺們……那可要付錢。」太子申一怔,申餘也是一呆。一千元,說多不說,但說少絕對不少。這筆錢對於普通的貴族來說,也不算少了,而對於小民百姓,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一千元,這意味著兩個女孩可以拿到這一千元,過一個平靜的月。她們還可以買一些北秦的器具,甚至可以租一座不錯的小院房。這時,太子申算是明白了,他對申餘道:「看來我們錯了。」申餘道:「什麼錯了。」太子狠狠道:「不是北秦伯不見我們,而是那個女相做怪!」申餘卻是茫然:「北秦女相,一直聽人說她是美麗與智慧並重,北秦伯可以沒有左手,但不能沒有女相,我那小侄兒也感歎,說他變法,要是有這麼一個能人幫著可就好了。」說到這裡,他露出了一個不自然曖昧的笑,那意思不言自明。太子申的心可不在這面,他直白白的叫了:「你還不明白嗎?正是這位女相擋著不讓我們見北秦伯!」

    申餘打開了北秦的酒,一邊吸著一邊道:「太子老弟,不是我說,北秦伯不見就不見,人家現在牌譜大了,再不是從前了,你當他還是當年使魏的那個東騎王,北信君?」太子申道:「我來之時,丞相和我說過話,關於北秦的事情,我們大魏可以說是目前知道最多的。」其實目前,對於北秦知道最多的,還真就是魏國。魏國有兩條渠道可以知道北秦的事,一是北秦伯沒有發跡的時候,和丞相公子卬交好,對於北秦伯的一些性情,丞相知之甚深。二就是那河西將軍龍賈了,這個龍賈在北秦伯起事的時候幫了不少忙,還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這裡面要不是有丞相公子卬挺他,他就要給一條走私軍械的罪名抓起來殺了,正是因為龍賈把這條罪名牢牢的給了丞相,所以魏國丞相才會對他十分的器重。在目前,魏國的廟堂,丞相之所以在大多事壓著將軍龐涓,很大的原因就是他得到了龍賈的效忠!

    通過龍賈,龍賈知道的一切關於北秦之事,丞相也都知道了,丞相知道了,也就方便了太子申。他現在就開始如八卦阿婆一樣爆料了:「你知不知道這個女相是什麼人?」看申餘的表情終於注意到這個話題後,太子申才明言道:「她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秦國人!」申餘吃了一驚,道:「真的假的?」太子申道:「此事焉能有假,丞相待我至親,豈會在這件事騙戲於我。」

    申餘納悶:「秦國一向窮鄙,不知禮為何物,縱是發出了求賢令,也是向山東求賢,既然求賢,為什麼反而把本國這樣的大賢給放跑了。雖然北秦強大離不開北秦伯的才能,但是要說他一人之力也是不可能的,北秦女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人所共知,北秦現在的強大當有她的一份功勞!」的確,無論從哪方面來講,女相王良的才能已經得到了天下諸國的承認。很多國君都艷羨北秦伯有這樣的一個美人助手。但天可憐見,目前來說,如女相王良者,天下只有她一個。一個女人達到了現在的這種高位,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太子申道:「非是秦國不用王良,而是因為王良是一個女的,身為一個女子,她本人再有才學,一般的國家誰又會用她……也就是北秦伯撿到了這個大便宜……」申餘道:「的確是如此,但這也恰恰說明,北秦伯有孫伯樂之能。若然非是如此,他豈會把一女子任意拔到這種高位去。」

    孫伯樂是指孫陽。他是郜國人,少有大志的孫陽,認識到在地面狹小的郜國難以有所作為,就離開了故土。他擅長相馬,遊歷諸國,曾替楚國辦事,楚王要他給自己弄一匹馬來證明自己的才學,於是孫陽找來了一匹拉鹽車的馬,說這匹瘦馬是千里馬。楚王見馬瘦得不成樣子,有點不高興,道:「我相信你會看馬,才讓你買馬,可你買的是什麼馬呀,這馬連走路都很困難,能戰場嗎?」孫陽道:「這確實是匹千里馬,不過拉了一段車,又餵養不精心,所以看起來很瘦。只要精心餵養,不出半個月,一定會恢復體力。」楚王將信將疑,對孫陽不敬,等到馬真正的雄駿恢復,楚王大喜,孫陽卻已經走了。

    認為南方中原都沒有自己發展之地,孫陽最後西出潼關,到達秦國,成為秦穆公之臣。

    當時秦國經濟發展以畜牧業為主,多養馬。特別是為了對抗北方牧人剽悍的騎士,秦人組建了自己的騎兵,故對養育馬匹、選擇良馬非常重視。孫陽在秦國富國強兵中立下了汗馬功勞,並以其卓著成績得到秦穆公信賴,被秦穆公封為「伯樂將軍」,隨後以監軍少宰之職隨軍征戰南北。唐·韓愈《馬說》:「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太子申明白申餘的意思,也附和說道:「是呀……無北秦伯,何有北秦女相……」

    話說到這裡,申餘也明白了。他道:「北秦伯只見了趙亢,非是對我等的不禮,而是北秦伯不知,此女子專權,瞞下了北秦伯?」太子申道:「怕也就是如此了,不然的話,以北秦的強大,如果他們真的強大,何至於去惹趙國,相比趙國,秦國不是更好下嘴嗎?」申餘哈哈大笑的指著太子申,道:「魏人之心,可昭天也!」太子說露了嘴,後悔也是來不及。

    眼看著秦國在變法,而魏國卻騰不出手,現在的魏國,國力都給兩項大工程拖住了,軍隊打不起仗,秦國的強大給魏國日與俱增的壓力,要是北秦和秦國一起打個百八十年的,那魏國就可以把嘴笑歪一點了。兩人正說笑著,太子申的僕人進來,小聲說了幾句。太子申一怔,道:「你說的是真的?」那僕人忙著指天發誓。太子申大喜,叫他下去,再對申餘道:「還當北秦伯是真的器重那趙亢,卻原來只是虛應故事,趙亢已經給北秦人抬回來了。哼,眼看明天就要進行大戰,北秦伯這樣的人又豈能把他留在裡面看著自己的軍事秘密……」

    申餘道:「趙亢給抬回來了?」太子道:「下人說他是醉的給抬回來的,看去,北秦人灌醉了他,再把他抬回來,既給了秦國的面子,又沒有給他看到實處……這北秦對秘密的保密太謹慎了,我大魏回頭也當如此!」申餘道:「眾人諸國其實都是知道保密之說,但是真正重視並運用完善的,也就是北秦了,真不知北秦怎麼會如此在意這些,也是讓人感想,不知北秦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臨來之時,丞相對我說了,一國之強,就在於行國政之法,北秦之法,太子可有知者?」太子道:「聽說北秦伯重法墨兵三學,而獨厭儒學。」

    申餘哈哈大笑道:「儒家,百無一用,他們的那張嘴臉,丞相在齊國稷下的時候就看透了,一個個說是一個頂倆,特別是那個孟柯,但說到治國實學,卻是一無是處!學儒而棄儒者,反而才會有出息,北秦伯說儒學只能啟人之智,識個字,果真是一語中的。」兩人說說笑著,不覺天已經全黑了。在這片深黑的平靜中,一股寒意襲兩人的心頭。

    月亮露出了半個臉,大片大片的烏雲,已經讓這個不明的月夜更加的陰暗。

    一聲輕響,酒瓶放在了石堡的牆台,北秦伯一身綢披,鶴立在台前,遠遠的看著那片朦朧的趙軍大營。從這裡看,那兒顯出了一片的神秘之美。這種戰場前的凝壓讓人喘不過氣來。別看北秦伯和女相王良一口一個打敗趙國不在話下。雖然兩人都有這樣的信心,但這到底是事關北秦國運的大事。成了,北秦立國之後,在天下戰國分庭抗禮,可以雄霸北方。敗了,到時只能苟延殘喘,國力一退千丈,沒有五六十年,是不可能翻身的。就算是打一個平手,對於目前的北秦來說,也是一個敗。北秦伯也好,女相王良也罷,兩個人都是心高氣傲到了頂點的人,他們都是習慣了北秦國這種跳躍式的發展,要北秦慢騰騰的進步,那是一種怎樣的難!那邊就是趙軍……人真多呀……和這邊一樣,兩邊都是黑壓壓的。

    熄了燈,停了火,大家都不動,每一個士兵都在睡覺,可能有的人睡不著,但他們都在睡著,因為醒了,就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決戰!算了算自己心裡的勝算處,北秦伯還是感覺有很大的不對,他沒有絕對的把握。在北秦伯的身邊,是他的武器,大荒凶獸。大荒凶獸黑漆漆的臥在那兒,槍的鬃毛就如一頭活著的凶獸一般。北秦伯用手摸著槍的鱗紋,一種名為冰涼之意透過手指尖傳到了北秦伯的身,這讓北秦伯竟然打了一個寒戰。他拿過酒瓶,往自己的嘴裡倒著酒,那酸中帶甜的葡萄酒液讓北秦伯感覺一股微微的暖意。他再度看向遠方,看向天空,看向黑濛濛的夜晚,看向那殘缺的明月。殘月如勾,月勾以逝。

    北秦伯很意外自己會想到月勾,他不由吟道:「明月如勾依舊在……芳魂卻已杳然無……」身後女相的聲音響起:「戰前,你竟然會想這種東西。」北秦伯回笑道:「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王良嗤之以鼻:「早擔心幹嘛去了,你早早廢除猗漣,不就一了百了了麼,就算是月勾當了大夫人,也不會有現在的後果!」說到這裡,她道:「猗漣的神智已經不清不楚了,你是不是給她一個痛快算了!」北秦伯猶豫道:「她隨我於危難,實不忍……」

    王良哼了一聲道:「隨你,只是你這種不殺卻比殺還殘酷……」北秦伯自私道:「殺了她對她是好,但我心難安,總會感覺過意不去,不殺她,她自己決定,要活著自然是難過的,但她自己自殺,也不會有人攔著。」王良道:「但你卻讓人給她看病。」北秦伯看向女相道:「她可以撞死,跌死,絕食餓死,自己吊死,但她不可以死在本君的手裡,也不可以病死!那樣,是本君的不仁。」王良奇怪道:「你還會在意這種仁義道德?」北秦伯聳聳肩道:「當然,對於外人,怎麼殺都可以,但是她是我的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可以關著她,但我不能殺她,我可以不給她自由,但我不可以讓她在生活受苦……」

    兩人的話題有些殘酷,這讓兩人都感覺不好,北秦伯道:「你不會想這種問題,是誰?」

    王良直接道:「你的新夫人!」這個新夫人自然不會是指蝶姬公主,她就是一個傻子,類似於林青霞電影《秋歌》裡女主角的那個傻弟弟。有點智障,但是心無城府,反而活得快快樂樂。不過她的皮相還是可以的,只是北秦伯有一次發現她居然在挖鼻屎,破壞了自己的胃口,所以北秦伯一直沒有她,想到這裡,北秦伯卻是想笑,道:「白雪自己不敢下手,卻老想著讓本君去當這個惡人……」王良更冷酷道:「她做給別人看的!」北秦伯一怔,王良道:「她只有證明自己的這點仇恨,才可以牢牢的進行對事物的管理。你知道,她是一個女人,雖然她是你的夫人,但你的手下並不是那些會奉迎的儒家,而是法家和墨家,特別是墨家,她如果不花點心眼,想要管好財物的事,哪那麼容易。有時,你給權不夠,她自己也要抓牢!」北秦伯聽得不滿,道:「有這種事?」王良道:「還不是你放權的結果!」

    北秦伯很意外的問:「我們的法政有缺陷嗎?」說到這裡,北秦伯覺得可笑,現在的法政當然不全面,有缺陷是一個必然。王良道:「的確如此,我們沒有東方的那種分級。我們雖然有部長等主職,也有其餘的小官,但總體不當,我們沒有頒布明令,現在之所以可以運轉,是因為我們的下還沒有權利之心,墨家的人太單純了,但是長時間下去,自然會生出意外的。」北秦伯覺得有理,一個政體,自然是會有種種問題,北秦的官僚體系還不夠全面,出現一點點問題是當然的,出現了就要改,北秦伯道:「這件事會在開國大典一次性解決。」

    王良道:「君伯有了主意?」北秦伯笑道:「當然是滿足他們的種種願望……」

    王良若有所思的點頭。這時,足音輕響,水鏡出來了,北秦伯笑道:「沒睡?」水鏡搖搖頭,道:「打仗我不去了,我明天就在這裡,看你們打仗……」北秦伯點點頭,他忽然過去,手環著水鏡,水鏡沒有拒絕。王良暗自好笑,轉身離開。一陣風吹起,帶動旗布飄飄。

    夜風是柔和的,它清涼,淡雅,還有著寒意,但是這寒意在北秦伯的懷裡卻是消失了。

    一直以來,水鏡都在想一個問題,給不給。是的,北秦伯渴望水鏡的身體,水鏡自己也知道,她對北秦伯還談不好感,但是她卻已經習慣了在北秦伯的身邊。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它適用於性情有點內斂的水鏡。從沒有想過男女之事,對未來也是渾渾噩噩的。直到遇見了北秦伯,她才明白男人那裸的。水鏡本來是討厭這種感覺的,但當她習慣的時候,才明白習慣的可怕。這就像一個人在一個房間住慣了,一下子換房不會習慣一樣。水鏡也是這樣,她已經習慣了跟在北秦伯的身後,看著他的身影,追著他的步伐。

    一股鼻息噴在了水鏡的臉,北秦伯離的近了,他想親她,鼻息打動了水鏡長長的睫毛,她醒過來了,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是站著睡的,看著北秦伯的臉,北秦伯道:「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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