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曲 第五卷:密雲不雨篇 第四百四十六章:北賽山小會師
    北信君還在休息,他親自動手,給眾人包紮傷口,先用酒把傷口擦洗一遍,這很痛,但男人麼,忍忍得了!然後再用繃帶纏住傷口!水鏡這才發現北信君包紮傷口的水平不差,甚至可以說,還在自傲的她之上!這讓水鏡有些不服氣,包傷口是一門學問,絕對不是沒事瞎包就會包的,就好比不是你看見別人打了領帶你自己隨便一摸就會自己打了一樣,往往要學,天才不是沒有,但那太少了,並且有一半可能是變態,同時還有一半的天才可能會變成變態!但,不幸的是東騎人上山的時候有想過要帶這些煮過的衛生繃帶,問題只在於他們並沒有想過自己會付出如此之多的傷亡,付出的傷太多了,轉眼間,北信君就把繃帶用光光了。可就是這樣,還有一些輕傷的人沒有包上!但卻已經沒有辦法了。

    直到這時,夏蟲八才忽然發現,北信君雖然替他們包了傷口,可事實上北信君自己本人也是有傷的,他的胳膊還可以看見正在發硬的血塊!「君上……這……」夏蟲八難過的都要哭了。有見到的一咬牙,道:「君上,我的傷小,把我的繃帶拆下來……」說著他就要自己動手!北信君厲喝道:「敢動,撕了你信不?都不要動,已經給你們包好了,如果拆下來,那就廢了,再說你們已經包過了,還來給本君用,能行嗎?不知道為什麼只能用這種繃帶麼?因為它們煮過,乾淨。其它的是不行的!」北信君大肆的表演煽情戲,這一刻,他可以去拿小金人了。「君上————」眾狴犴衛武士們都跪了下來。他們出身是遊俠,如果歸入貴族的府第,最多也就是當個小人物,打手,下人,僕役,也許會做個武士。也就是這樣子了。

    所以他們一定要找個好人,找一個好的主人,不然遊俠要游到幾時,還不是要給自己找一條出路。但見遊俠風采,卻是不知道有的時候,遊俠們在老了,游不動了,回到了鄉里,回去早的還可以當當老農,回去遲的那可就慘了,連老農都不行,沒有收入,沒有積蓄,其悲慘的下場……真是說都說不出來。唯一慶幸的是這樣的人雖然不幸,他們至少是活過來了。還有很多人是在行遊中不明不白的就那麼死了,永遠的死了。遊俠是江湖路,是英雄路,但這條路走起來,活下來的流淚,死去的流血,誰在乎他們,誰關心他們?更重要的是,誰會尊重他們,拿他們當真正的武士?這才是最可悲的地方,遊俠就相當於電影《東邪西毒》裡那些沒有鞋的刀客一樣,哪怕他們當中有了洪七那樣的身手,可沒有歐陽鋒的包裝,誰信他?

    這也是很多遊俠最後墜落成了盜賊的原因!找不到真正可以效力的主人,一身的才學不能真正的施展,生活很重要的,最後只能如此了。其實,真正說起來,夏蟲八等人投向了北信君,也只不過是試試看而已,看看能不能有一個出路,只是他們很幸運,他們成功了,北信君不但收留了他們,還給了他們很好的待遇,並不是把他們當成是可以利用,而用完後什麼都不用管的人。在每個狴犴衛的身上,都有著士兵的木牌和身份牌,這兩樣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小木牌就輕而易舉的收到了他們的心,再加上北信君的表現,可以說,要這些狴犴衛的人去死他們都是樂意的!沒法子,遇上了好人,北信君心裡樂,然後叫他們起來。

    「滋————」這是裂帛的聲音,只見水鏡把一方白巾撕了開來。見眾人望向她,說道:「這幾天天氣不熱,所以我的汗巾也就……它是乾淨的……」過了兩天哪還乾淨?北信君是不相信的,但美女盛情是不好推卻的,再說北信君也的確是需要的,水鏡把自己的汗巾撕開來,再系成長條,最後把北信君的手臂包住。其實現在的太陽已經出來,也許誠如水鏡說的,天氣不是那麼熱,她不用出汗,也就沒有用這條發著她身上女兒香氣的汗巾擦汗。可是剛剛進行了一場不小的戰鬥,水鏡的額頭上也閃閃著汗光。細細密密的,給她平滑的頭臉上添了幾份油光。北信君提起手臂,用袖子上的綢在水鏡頭臉上擦了一下。水鏡道:「別鬧!」說著嘴還一撅,北信君微微一笑,看來這個女孩也學會發嗔薄怒了。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從下折的山路上再度發出了微微震動,還有隱約的叫殺聲。

    夏蟲八一下子跳了起來:「君上!」北信君點點頭,手不由伸出,握在了水鏡的手上,眼睛去看著前方,道:「全體都有,準備戰鬥……傷重的不要動手,站到後面去……你也到後面去!」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向水鏡說的。水鏡立時有一種被看輕的感覺,她怒道:「不要小看我!」這一怒,小母獅子的脾氣又露出來了,哪還有剛才替北信君包紮傷口的溫柔。

    北信君淡淡道:「無論如何,你到後面去,傷破你的一點油皮,本君都捨不得!」水鏡臉紅道:「不正經,你可不要瞧不起人!」北信君回頭道:「本君可沒有瞧不起人,更不會瞧不起女人,但術業有專攻,在本君看來,教小孩,心思細,這一點女人比男人強,但是戰爭,還是要請女孩走開點的好!你在後面,那是我們男人的事,當男人死光了,才會輪到你!」夏蟲八大喝道:「君上說的是,戰爭讓女人走開,那是我們男人的事,除非我們死光了,誰也別想傷到君上!」他提著劍就要站到前排!北信君拉住他,道:「你在後面,替本君壓陣!以本君看,他們莫名其妙往回跑,必有其因!」夏蟲八道:「那是什麼原因呢……」

    但這個時候,禺支人已經殺回來了。北信君大聲道:「沒有時間想,不能想,就不要想,讓我們戰鬥!」他說著最先衝上去,可幸,這次的禺支人衝上來可不似先前了,而是全無章法,在開始的時候,禺支人為了跑,把弓也丟了幾張,拿著弓的人也在下面,現在一衝過來,竟然沒有拿弓的,所以北信君很高興,他大力揮刀,帶起了一片的血雨。

    禺支人的慘叫聲再度響起,而北信君也開始大殺四方,每一刀揮出,都是禺支人躲都躲不了的殺意!一個個的禺支人在北信君的攻擊下苦不堪言,他們前方的壓力之大,豈是後面不停推擠的人所能知道的。更有甚者,地上積下的屍體,也隨著禺支人不住的前逼,而落入到禺支人自己的腳下,只一會兒,踏上的腳就把死去的屍體踏得媽媽奶奶不認得。

    狴犴衛也在夏蟲八的領導下,開始配合北信君戰鬥,他們時反衝,時小退,引動著禺支人,大量的屠殺他們,只消一會兒,就有五十個禺支人慘死在東騎人的手下。禺支人漸漸不安了起來,但在這時,忽然一個禺支人不經意的一記揮刀斜上,架到了北信君的一刀劈。頓時,脆弱的長弧刀發出「咯崩————」一聲的脆響,長刀斷開!那禺支人大喜,正要進攻,北信君卻是不帶停的,手也不打住,直直下擊,把餘下的刃部刺入他的胸膛裡。「噗————」一股灼熱的鮮血一下子順著斷刀的血槽飛飆的射出。這人雖然死了,可並不是一個禺支人。其餘的禺支人看見北信君手上一下子沒有了兵器,一個個歡叫著撲上來,這幫傻子也不看清楚,他們沒有留意到,北信君的腰上是有著三把刀的,就算是斷了一把,還有兩把。

    這剩下的兩把,一把比一把短,但也意味著一把比一把結實。北信君先一步抽出第二把刀,刀柄反撞,打開一把刺來的刀,回手就削斷了人家的脖子!同時一個猛然的發力,身體再度使出了一次靠打!這種用後半個側背狠狠撞擊的威力非同小可,一下子就把兩個禺支人撞得和滾的一樣飛起!胸骨肋骨斷得沒幾根好的剩下了。得了這個空,北信君後退了一步,再提刀殺去,血霧紛飛,一道滋出的血箭沾在了北信君的臉上。北信君猶豫的退後了一步,手往懷入,取出了自己的一張普通的軍用面具,在面具的兩邊有兩個繫帶,可以扣在耳朵上。

    面具一戴上,北信君的臉上再不見任何表情了,面具,它真正的作用是擋住自己個人的表情!這種沒有表情的情況下,會給人一種機械的冷酷!又是一個禺支人倒下。北信君與狴犴衛眾人就如同一面鐵打的鋼牆一樣,死死的把禺支人的前路擋住。禺支人成功的傷到了幾個狴犴衛,但那傷都是無足輕重,每一個狴犴衛都隨著北信君,一點也不懼怕,他們的手臂其實已經酸麻,但還並沒有到脫力的地步,一個個眼睛裡閃著光彩,他們願意在此和北信君一起戰死!這樣的東騎人,雖然人少,可同樣不是禺支人能奈何得了的。

    猛然,一支箭射來,禺支人的箭手還是到了,那個箭手知道不能射北信君,八成也是射不中,而射北信君身邊的一個狴犴衛戰士,可北信君正好在旁邊,手一伸就抓住了這支箭!這裡面有一定的運氣成分,要知道北信君也很累了,平常自然是十拿九穩,可是現在他的手也很酸,能抓得住,這就很不容易了。但北信君臉上的疲憊卻沒有給禺支人看出來,全讓面具擋了,由此,禺支人心中開始產生一種這個男人是不可戰勝的想法!

    「君上……」那個狴犴衛感動的看了北信君一眼,他知道,這一箭是奔他的胸口去的,能保住一條命,可謂是不容易了,或者說是托了北信君的福!北信君沒有看他,只是大聲地喝道:「殺————」這個狴犴衛的士兵叫道:「殺————」夏蟲八道:「君上有令,殺————」眾狴犴衛一起吼道:「殺————」少騎令此時的腿肚子都轉筋了起來,萬萬想不到東騎人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竟然還有如此的軍心戰力,這一下子,禺支人就又給東騎人殺得連連後退。一個個又不知踩爛了多少自己人的屍體!少騎令在後方遠遠的喊著:「弟兄們,他們也不了多久了……我們殺過去呀……」禺支人精神稍復振作,再度吼叫著衝上來。

    北信君咬牙罵了一聲,誰也不知道他罵什麼,連北信君也不知道自己在罵什麼。

    這回又是一支箭射來,但這一次北信君卻是沒有能力抓了,在北信君身邊兩臂的一個狴犴衛大叫一聲,給射中了脖子,叫的聲音全成了「嘶嘶」的出氣聲!北信君難過的看著他,卻是無能為力。難道說……真的要退兵嗎?如果現在退,肯定會有一些狴犴衛的傷兵不能帶著,而留下來,他們必然會和那些禺支人自己造成的屍體一樣,給踩踏的媽媽奶奶不認得。

    正當這個時候,一記微弱的響聲出現,北信君精神一下子振作起來,大喝道:「士兵們,不要怕,援軍來了,我們的人來了!」狴犴衛開始還不是太信,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不相信北信君,而是不相信援軍會來的那麼及時。但很快的,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了心頭,東騎人開始在後面出現,兩個伍的東騎人開始在後方對禺支人進行屠殺。是的,屠殺。別看北信君帶著狴犴衛抵擋禺支人吃力,但是對於那些東騎兵來說,卻是容易。這其實就是三國遊戲裡的兵種克制!東騎人的士兵只要排著隊,端著刺槍,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打敗十倍以上的禺支人,因為他們佔盡了上風,這哪裡是北信君帶的狴犴衛可以比得了的。他們一個個正常都是劍,如何可以和槍比長度呢?在屠殺來說,軍隊才是真正有效率和紀律的。

    一下子見到了東騎人的出現,少騎令先是氣得要吐血,一切本就是快了,可是沒有想到,東騎人來的這麼快!他也是機靈,忽然一個起躍,跳上了一個士兵的身上,然後三扒兩爬的,居然爬上了一個高坡,然後跳著鑽進了坡上的林子裡,在一堆說不出形態的怪石的掩護下,眨眼間就跑得影子都不見了。這位指揮官可是出盡了洋相,但現在眾禺支人看向他消失的地方卻並不是鄙視,而是羨慕。厲害呀,沒想到一天到晚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少騎令大人竟然有這樣的好身手,一下子就爬到了山坡上,居然就這樣把軍隊丟下來跑掉了。頓時,禺支人亂成了一團,他們跑的跑,戰鬥的戰鬥,而兩個伍的東騎步軍出來了。北信君與眾狴犴衛這才有機會退下來。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北信君的身體晃了兩下。

    雖然北信君一行人都有傷,也很累,有的狴犴衛手臂都紅了,這是過於用力而充血的現象,等這個現象過去,他們的臂力就會大大的增進一步。可這樣的一隊人,禺支人卻是已經膽寒了,他們一個個只管往斜坡上跳著跑,靈活的,自然手快腳快,沒有幾下子就跳上了去,還有胖的,身體笨重的,還有那些老的,那可就沒有辦法了。他們只能跪坐在地上,哇哇的大哭,然後茫然不知所措的望向了北信君,再去看東騎軍的後續部隊,神情幾欲癡呆。

    北信君身體再度晃了晃,忽然,他的腰上有了一種借力,這是一個人從後面扶住了他。不用回頭,北信君知道這是誰,僅僅是感覺也盡可知道了,那是水鏡的小手,除了她的手,不會是別人,因為北信君的身份尊貴,一般的狴犴衛根本不敢碰他。北信君回頭,卻只看見了水鏡低頭的頭皮,女孩的頭有日子沒洗了,有著微微的頭油,上面還有一股子的香味,並隱隱可以感覺到一些細碎的皮屑!北信君感歎著人無完人,再美的女孩也有頭皮屑。

    「阿父————」一把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那是陳武,陳武竟然從後面插擠著上來,原來她還是落後的,可是看到了北信君就立時不顧一切的衝上來,但在她的面前還有很多的禺支人,陳武提出斬馬劍,大力揮動,每一擊都如一發石彈砸過來一樣,殘腳斷腳隨著她的揮劍到處飛舞,還有半個人頭也上了天!「擋我者死————」陳武大吼,可惜,如果是在中原,聽得懂的人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讓開,但這是禺支人,他們不是每一個都懂東騎人的中原話,所以……陳武見他們不動,再揮大劍:「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隨著一聲聲的喝罵,陳武一舞斬馬劍動禺支人,生生給她殺出了一條路來,在她的身後,東騎人的士兵隨著追了上來,用他們的兵器進行最後的補擊,把一個個的禺支人盡數的殺死!「阿父————」陳武叫著把身體縱向北信君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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