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孫臏道:「自先祖遺下這兵圖,後人往往神話傳說,但是話說回來,這便如天下兵器萬多,可一人上陣到頭來只是用一把兵器,人有兩手,最多拿一支盾,豈有那麼多兵器都可以用的道理?陣圖只是讓人明白可以使用,並不是真就要你全部靈活運用,縱是先祖,所用的也不過是其中幾種,他便是能運用這些陣法,可兵士調度極難,哪有那麼容易的,除非先祖再世,並有十個以上,不然,這六十四圖只是笑談罷了,這便如萬斤錘一般!」
田忌奇道:「何謂之為萬斤錘?」北信君笑道:「如人用萬斤大錘,舞動如風,天下誰可敵也?」田忌笑道:「自然沒有人能是對手。」北信君再道:「可萬斤大錘,田將軍以為正常人可以提得動嗎?」田忌呆了呆道:「北信君你神勇無敵,也不行嗎?」
北信君猶豫一下道:「北信只是一個人而已!」孫臏道:「就是這個道理了,本意,我是要看你的見識,你如果喜歡,就收在懷裡,我也會索性送給你,毀了你!可你得物而不為物喜,能有自己的見知認識,僅此一點,你已經可以算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兵家了!」由此,孫臏算是承認北信君兵家的身份!得到孫臏的承認,那豈是小可?北信君大喜,再行大禮。
孫臏坦然而受,然後道:「如我所料不錯,不日北信君就要回去了,不知北信君回國之後,最先要做的是什麼?」北信君笑道:「實不相瞞,北信已經在彭盧建立兵家大學,名曰其為軍校!分為四門,專門訓練培養騎兵,步兵,斥候,輜兵四門兵種。不過北信現在決定,還要在郁郅建立兵家的大學宮,不教陣戰之道,而只教用兵謀算之法,北信在這裡懇請先生,它日歸隱,可以到東騎講學!」
田忌哇哇大叫:「好你個北信君,果然是膽大,當著我的面,想要搶先生?」
北信君笑道:「田將軍,話不可以這麼說,你現在還不是統領千萬軍馬真真正正的大將軍,不知道那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自古以來,以下篡上,屢見不鮮,陳湯代夏,西周取商,戰國背周,三家分晉,就說齊,何嘗不是田代姜齊?田氏代了姜齊,一面是他得了人心,二是他有大軍在手,這大軍麼……田將軍,如若你是大王,你的手下大將軍統領了大軍打了足夠的勝仗,威信增高,未知將軍又會做出何想?自古兵家往往立功難賞,賞下來的都是屠刀!北信前日與人戲言,於天下的國君來說,將軍是狗,而兵家是虎,狗雖不如虎,但聽話,在君主心裡忠心,而老虎卻是不同,一旦造反,君王便會完蛋。晉國不就是給三隻大虎分了的麼?故而兵家雖可立功於世卻難以善終!」
孫臏動容,笑道:「北信君果然人君也,一語道破君臣之疑!不過如北信君所說,天下哪有人可以隨隨便便的容下兵家?東騎為什麼可以?」北信君從容鎮定道:「北信雖然是一個小小的男君,小小的男爵,但北信君同樣也是一個王,戎王也是王,北信同時就是東騎王!身為王者,自然可以在自己的地盤上做主。北信瞭解此點,故而也是明白。在法學館,北信說過,一個國家不怕人才,不論什麼樣的人才,只要於國有益者,兵家於國無益嗎?當然不是,兵家是國之柱石,只因君主自己對兵家掌握不力,就用的時候用,不用的時候殺,或逐,這是不對的,因噎廢食,大蠢!相反,重用兵家,以兵家之學治國,則國必強!此後國無弱兵,又有強將,天下誰人敢當?」
孫臏點頭道:「話是不錯,身為兵家,自然也想傳世安康,但富貴難得,北信君說兵家是虎,將軍是狗,狗忠而虎難馴,北信君自覺可以駕馭虎,但縱是北信君可以,北信君總有終老一日,其後又當如何呢?」北信君笑道:「其實先生謬讚了北信,北信也是人,人都會犯錯,只在常犯錯和少犯錯,大錯和小錯,北信以為,為人君者固有英名之時,但並非沒有昏聵之時,秦穆公霸西戎,也曾任賢用賢,可是死時卻發了老人瘋。此權集於一身的道理,北信君求法,就是要以法治國,減少人君可能犯下的錯,說白了,就是北信把權利分出去,北信不怕分權,只要國治安康,北信願意分權出去,絕對的權利使人絕對的腐化,到頭來國家也是必然會腐化,為杜絕這種現象,北信放棄個人的一些微不足道的權利也沒有什麼!所以先生可以放心,東騎將是以法治國,北信亦在法下,只要一切以法計,先生入東騎絕無危險!」
孫臏再也忍不住的動容道:「北信君分權,不怕有朝一日君位不保嗎?或是北信君有信心守住自己的地位,難道就不為了後人謀算一下?」北信君哈哈大笑起來,道:「先生錯了!竊以為,人賢得高位,人昏則失位,若是有朝一日,北信失位,那是北信自己的錯,如果北信的後人失位,那也說明他們自己的過錯,在北信以為,人當求強,當自強,如果不能如此,死也不怪!如果北信有能力,誰能動北信的地位?如果後人賢名知事,又怎麼會失去君位,相反,如果北信的後人無能無德,死亦應當!怎可以一人而誤害全國?」
田忌猶豫道:「若是如此……我都想去東騎了……不過不可能!我還是在齊國發展!先生也要在齊國!」孫臏笑道:「自然,在下在齊國還有很多事沒做呢!」他這樣說其實就是在說,等我做完了事就會去東騎!只是這句話影響太大,所以不能說。北信君卻是把話說出來了:「相信先生來東騎時,龐涓已經隕命!」
時到下午時分,北信君離開了孫臏的綠湖居。當他在傍晚的時候回到驛館的時候,又接到了齊太子的宴請。所謂宴請,其實就是一場無遮攔大會。北信君苦著臉,這是太子,不能拒絕,他匆匆換了身衣服就去了齊王宮。
這是曾經姜齊的王宮,現在卻是成了田齊的王宮,這是一場私宴,不是公宴,在席的人很少,只有太子因齊的幾個公族,如田嬰、田忌等。大約十個個田氏的公子哥兒。看來太子很少開這種會。田嬰小聲告訴北信君,在前段時間的一次宴會上,太子一連處殺了四個同族公子,理由就是因為他們是最有可能影響太子的人。
要知道現在的太子正在惡毒的對待他的老子田午,這種事一旦傳出個一星半點,就完了。所以太子要以這種殘酷的方式告訴他們,有些事可以說,有些事不可以說。和秦國一樣,當時嬴渠梁當位,全靠他的大哥力挺,不然他的接位不會那麼順利。在此,太子的風頭之所以那麼健,就是因為田嬰力挺太子,田嬰喜好武事,和太子不同,他不喜歡稷下學館,反而和田忌關係可以,是鐵了心要在軍方發展了。在田忌去齊後,齊國就是用田嬰當位的。事實上,這個田嬰也不是一般人,後世的靖郭君就是指他,在田忌和孫臏一走,齊王深感宮室空虛,為了補上這個權利的真空,他就把田嬰起用了。
而戰國四公子之一的孟嘗君田文就是他的後裔。
在一番的寒暄後,再度開始了酒席歌舞。觚光交錯中,只見一隊華衣麗人上場,北信君見識到了齊宮內幕的**!齊國一直是一個很**的國家,在昔日管子的時候也是重商而不重禮法,在晏子的時候有了一點好轉,但也是不行,城裡還好,鄉野間就是野合成風,男孩女孩只要中意,就到小林子裡,這不是我們看《新大秦帝國》裡秦國獨有的。而是在當時所有的諸國中都是如此,只有城裡的人還好一點,而城裡的人也是一般以貴族為重!
可就算是在貴族裡,醜惡的事也是屢見不鮮,比如此刻田嬰一臉淫笑著問北信君:「君上可知此何地也?」北信君搖頭道:「不知!」忽然一聲響,太子跳下席間,撲住一個舞孃,兩人抱著舞了起來,眾公子一起喝好,拍著齊太子的馬屁。田嬰笑道:「此華英宮也!」又問:「君上可知華英宮何以得名哉?」北信君哪裡知道。卻聽田嬰拿起邊上分食的銅箸敲起面前的青銅小鼎唱道:「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這首歌叫《有女同車》,是鄭國的民歌,唱的是天下聞名的美人兒文姜。文薑是齊國國君齊僖公的女兒,以才華著稱於當世,所以被稱為「文」。她曾被許配給鄭國公子忽,鄭國人還為此創作了一首民歌來表達對這位未來的君夫人的期待之情。便是這首《有女同車》了。
歌中不僅讚揚了她的容貌象木槿花一樣美麗輕盈,還稱頌了她的德行如玉般溫潤。
但鄭忽很快就以「齊大非偶」為由,退掉了這門親事。意思是齊國是大國,我配不上。但事實的真相是,他已經知道,這位文姜的私情——她的情人,就是她的胞兄,世子諸兒。
這段**之戀不可能得到認同,因此文姜被父親嫁到了魯國,成了魯桓公的夫人,並為他生育二子。長子同剛一出生,就被封為世子。文姜嫁到魯國的第十五年的春夏之交,諸兒已經即位為齊侯三年了。此時他決定向周王姬求婚,並按照周禮,邀請和周天子同姓的魯國國君桓公來代為主持。文姜聞訊,便要求和丈夫一起去齊國,魯桓公不顧大臣反對,答應了她的請求。
在齊國,文姜和諸兒舊情復燃,她留宿齊宮徹夜不回魯侯居住的驛館,魯桓公為此大為惱火並斥責了妻子。不想文姜轉而向兄長齊襄公告狀,為和妹妹長相廝守諸兒起了殺心。他設宴款待魯桓公,同時交待公子彭生在送魯桓公回驛館的路上將其殺死。一國國君為情謀殺另一國國君,在中國歷史上恐怕是空前絕後的事件。但這還不是離譜的事。
事實上,在魯桓公死後,文姜便沒了顧忌,頻頻來往於齊魯之間,不過好在的是,她的兒子繼任了魯公,就是魯莊公,在魯莊公二年,文姜跑去會齊侯於禚;到了莊公四年,文姜又享齊侯於祝丘;莊公五年,文姜如齊師;莊公七年春,文姜又會齊侯於防,冬,她又會齊侯於谷。即位的魯莊公在知道一切後也默認了母親和舅舅的曖昧關係,他繼續為舅舅諸兒和王姬主婚(王姬在嫁到齊國一年後死去),並為母親在齊魯交界的禚地建立宮捨,並且還親自到禚地與齊襄公狩獵。齊國人為此專作民歌,諷刺魯莊公雖然英俊有威儀,卻不能端正家庭,反而和殺父仇人相善。
但這並不能怪魯莊公,事實上,齊強魯弱,魯莊公這也算是在親情人倫和國家利益上做的最好了。畢竟這是不莎士比亞劇,文薑是魯莊公的親娘,不是後娘,齊襄公也沒有搶了魯國的公位,他還是魯莊公!只是對此儒家小提大作的不肯認同。
但是在這裡,也從一個側面反應了這段畸戀在齊國的影響,華英宮取名於同車,表面上是說文姜的美麗,其實說的是這段隱晦的情感。表面上華英宮當然好聽,但這正是齊王以此來懷念過去並用以群P歡淫的地方!在後世,很多歷史學者認為,在北秦建立後,北秦王和自己的女兒**,很大程度上就是受此影響!並且軍方在此通過了滅齊的法案。
這個宴會的形式很簡單,就是太子開宴席,大家吃吃喝喝,然後叫上人來跳舞表演,這些舞女都是可以玩弄的對象,當你在下面邊吃邊挑,看中了,就可以上前抓著抱走。現在太子顯然是看中了一個,他懷中抱著的女子半邊的胸都露出來了,在太子的五指下變化著。
北信君這才感覺出太子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年青人,這才是他生命中張揚跳脫的一面,而不是那個在稷下學堂裡靜靜的聽相聲的那個。也許相聲好聽,但當時的太子一定是很無奈的,他要賢名,只能如此,此刻,這才是太子爺的真情真性。這也符合了太子的真正性德。
其實在歷史上,這個後世有名的齊威王並不是一上來就英明神武的,的確,他在擺平了他老子讓他老子如他所願的大病最後死了。可是之後的齊王就開始沉迷於酒色。如果不是有臣子提醒了他,他就此成為一個迷失在君位無上的權位下的昏君也是未可知的。
正當田嬰和北信君指指點點,告訴他各中詳細,比如說這個不行,她給很多人玩過了,她出席的次數很多,那個也不行,他是某某看上了,兩人一直好著呢,大家給面子,一般不去碰她,如果他不在,你當然可以玩,現在人家在,我們要顧忌一下,這是禮!北信君很想說這算他牛的什麼禮,但他沒有說,他不是不想挑美女,但他現在的身體不適合。
如果不碰女色,以北信君的身體,也許要不了兩三天,他就沒事了,可以繼續過他想過的生活,但一經碰了,這個時間就會由兩三天變成十天半月!北信君是什麼人?現在的他雖談不上無女不歡,可是一兩天不碰女人還好,但要是十天半月……這無疑是一種痛苦的煎熬。
哪知就在此時,太子抱著的一個女人,兩人雙雙跌在地上,一來地上有厚厚的紅氈,跌上去也沒有什麼,二來那個女人在下面,也跌不到太子。但看她那一臉不堪的樣子,這的確是一個水嫩的舞女,只不知她的不堪是跌在地上跌的,還是她的嫩胸在太子爺的手上不住的變形而致。太子呵呵笑道:「北信君來到齊國,本宮招待不周,北信君不要怪罪啊……哈哈……北信君看上了哪一個……不是小環吧……要不然,本宮就大方一回,讓圓圓陪你!」圓圓?北信君目光望去,太子哈哈大笑道:「原來北信君真的是看上了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