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曲 第五卷:密雲不雨篇 第三百三十章:龐涓的夜訪
    在中國古代,很早的時候就已經進入到了一個貨幣制度的時代。從夏商的時代已經開始有少量可以代替錢幣的形象出來了。到了戰國時,錢幣已經開始定型了,以銅鐵和金為主要流通的貨幣。但在這裡,出現了一個情況,那就是錢不夠用。最低級的錢在開始的時候是石頭,齊國還一度的用一些標準大小的貝殼作為錢幣。其後,布幣開始流行,並且各國都開始承認黃金的通用價值。在春秋戰國,金已經成了一種可以定性的貴重貨幣。

    但在當時,金也是很少的,整個春秋都陷入一場貨幣的危機中,錯亂的幣制,讓當時的百姓生活無定,很多真正的大富積累財富都是用另一種形勢,而不是錢!有兩種比較可以可靠的財富能積存,一是布,所以布幣也叫布幣,中國是一個絲織大國,布成了主要的一種貨幣,再一個就是糧了,是人就要吃糧,糧是不可能否定的財富。

    在戰國的時候,情況和春秋不一樣了,戰國開始有錢了,有的大商太富了,一句話形容,富可以敵國!一個人的財富比國家還要富,這是真實存在的。在當時,商人憑什麼左右國家?錢!不是說國主君王不可以抄家滅族,但這事真的是不能幹的,誰幹?真把商人得罪了,天下不是你一個國家,掉頭走,錢一收,就算給抄了家,沒了吧?以後還有嗎?所以國家是不會胡亂對商人亂來的。

    但商人也有同樣的遺憾,可以說,在當時,他們成功的跨入到了拖拉斯集團,甚至還有國際型的大壟斷家。在這裡,一個問題出來了,錢太多,普通的銅錢和鐵錢都不夠用,戰國國家一旦真沒錢了,就可能會把銅鐵融成了兵器。可金子卻是多了起來。每家都有足夠的金子,這些金子有真金有假金,有的人會在意這金的真假,有的不會,他們捏著金子,卻是不知道自己要買什麼東西。

    因為當時雖然有很多生產,可是主要還是以農業為主,在此就有些讓有鬱悶的事發生了,有錢,但除了地和珍寶,卻是沒有什麼是值得商人願意去買的。商人想要賺錢,他們也追求利益,可卻沒有足夠的地方花自己的錢!

    現在公子卬開辦了這個業務,北信君也願意把這些別人可了勁往自己家裡藏的寶貝拿出來賣。一個大型的商業活動就此開展起來了。

    在公子卬那邊忙的風風火火的時候,北信君卻開始打點自己的行李準備明日出發。

    正當北信君在做這些準備工作的時候,衛鞅來了。一身的白衣,一身的乾淨,在他的頭上束了一隻士子節冠,雙足踏著一雙葛麻履,手上卻是扶了一口好劍。他的背後跟著一個小廝,大大咧咧的衛鞅竟然大著膽兒的把自己全部的錢交到他的身上背著。北信君不用問那個理由,他自然而然的知道,這必然是衛鞅嫌自己的錢太重。由於衛鞅壓對了北信君,結果一下子贏得了一大筆錢,足足三十斤的金。這可不得找人背著麼。

    「你怎麼走後門?」北信君感覺到了一陣的鬱悶,衛鞅就是踏著後門進來的。

    看著一輛輛大車套好,衛鞅道:「我們明天上路?」北信君點頭,道:「你和老丞相府的老夫人說好了麼?」衛鞅指了指自己的頭,在他的頭上有著隱隱的紅,看得出來,他是大大的行了磕頭大禮。在日本也許人動不動就磕頭,在中國,一般的時候只是拱手互答為禮,而磕頭,是真正的大禮!是一方向對方請罪並內疚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我們說負荊請罪,也就是背著荊條下個跪而已。

    「我什麼話也沒有說,老夫人就知道了,她說知道我會走的一天,還給了我一些盤纏,不過我沒有要!」他歎了一口氣道:「我哪有臉要呀,說好要守三年,可是這才一年而已……」

    北信君道:「既然如此,我叫瑤姬過來!」衛鞅道:「就是想為了這事求你,不要跟她說,我想功成名就後才見她,這樣我才有點信心……」北信君搖搖頭,道:「我有一些話想要對你說,你想聽麼?」衛鞅笑道:「我聽說你當了北信君了?君上在上,小弟有禮了!」

    北信君搖了搖頭,衛鞅又來了這一招,顧左右而言它。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想念,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裡;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想念,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裡,而是,用自已冷漠的心,對愛你的人,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衛鞅,你也許想著功成名就,好迎娶瑤姬姑娘,只是你這種想法只是想著你自己男人的尊嚴,卻是不去想想一個深愛你的女人為你受的這些煎熬。她如此愛你,愛你至深,天下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了,你真要一直這樣,等到你哪天覺得自己功成名遂後,來見她因為你而成就的一掬黃土麼?」

    衛鞅身子一震,他抬起頭來,先向北信君施了一個大大的長揖,然後拂動袖子向裡走。

    北信君笑了,他覺得自己做一件好事還真是讓自己開心。這時身後的白雪步出道:「剛才的話真是好聽,是白雪聽過最好聽的話,直白質樸,只是白雪不知道為什麼可以說出這樣好的話的人……卻是一個負心薄倖的人!」北信君回過身來,見白雪換了一身淡青的男裝長衣,臉上帶著一層寒霜。莫名其妙的北信君道:「白公子,本君怎麼負心薄倖了?」

    白雪道:「好,我問你,你怎麼當的這北信君!」北信君道:「大魏王封的!不過暫時還沒有印符,要到周王室肯定後才可以賜發,這是程序問題,有什麼不對麼?」

    白雪俏臉一揚,更見寒霜:「那好,這一條你說過了,我再問你,定陽公主是怎麼回事?」

    定陽公主就是魏王賜封狐嬰的封號,當她嫁給北信君後就會成為定陽夫人。北信君道:「這是魏王封的,那個小姑娘你不是見過的麼?當時你還和她笑了呢,白公子,不能因為一個人的身份變了就用有色的眼睛看人,就覺得瞧不起人家!」

    北信君的話讓白雪氣得哭不是笑不是,她跺足道:「劉羲,你這邊當了東騎王,那邊當了北信君,好麼,身份變了,老婆是不是也想變一變?現在又有了這個定陽公主,那以後還不定要變成什麼樣子呢,不行,你得說個實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北信君嘻嘻哈哈一笑,道:「這樣說好了,白雪公子,你覺得本君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白雪臉一紅,道:「你下流無恥,卑鄙好色,不是個好東西!」北信君不以為丑,反以為榮,拍手笑道:「著啊,本君是一個下流無恥,卑鄙好色的人,那請問白公子,令妹長得怎麼樣?」白雪理直氣壯道:「小妹縱不是傾城傾國,但也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她嫁給你,真是……」後面的話北信君卻是不想要她說出來,打斷道:「既然如此,你想想,本君怎麼可能會對不起她?她要是個丑妻,本君棄她還是有可能的,她現在又年輕又漂亮,本君愛還愛不過來呢,痛還痛不夠呢,怎麼可能會棄置於她,再說了,本君和你們白氏商家大把的合作,只此一點,你妹妹就是頭豬,本君也不會不要她的!我們關係這麼鐵,你說本君怎麼可能會做出傻事來呢?要是你真覺得不放心……」北信君踏前一步道:「其實本君對你也是很動心的,要是你們姐妹可以……」

    「叭!」白雪再也受不了北信君的瘋言瘋語,抽了北信君一記耳光,跺足而去。

    不過……打過之後白雪才赫然發現,自己竟然打到了北信君。我怎麼可能打得到他?他那麼大的本事我怎麼會……只有一個答案,北信君沒有躲閃,而是故意讓她打的。這個混蛋!白雪立時醒悟過來,原來北信君還是在變向的調戲她!白雪氣得調頭就走,堅決不給北信君泡她的機會。白雪不喜歡北信君,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的不喜歡(感覺有點瓊瑤腔,不要怪我!)!正當她一頭瞎走的要回自己的閣樓時,卻是侍女梅姑來了。

    「龐涓上將軍要見北信君!」她這樣一說,白雪眉直皺,光潔的額頭上艱難的起了一個淺痕。雖然那是在魏宮殿前的事了,但龐涓刁難北信君卻已經在安邑傳開了。這自是洞香春的功勞,也是北信君的授意,先把龐涓對自己的不利消息散出去,這種輿論攻擊北信君非常清楚,他會讓龐涓再不顧惜自己的羽毛也要顧忌一下自己的形象。

    現在的龐涓上門,豈有善意?但……白雪長長的歎出了口氣,因為是龐涓,所以白雪是絕對不可以得罪的,和別人不同,一旦真正的得罪了龐涓,一道調令,他可是什麼事都能幹出來,只要龐涓不是造反,魏王說到死,也只是關關他,罰罰他,僅此而已,魏王身處四戰之地,還要龐涓給他打仗呢,殺了龐涓誰打仗?總不能真的全讓公子卬來做吧!

    「去請他來吧,直接去見他!」白雪沒有心情再見北信君,可說出來之後還是不放心,又起身而去,跟著梅姑一起把龐涓迎了進洞香春。龐涓著了一身的布衣,和他的軍裝一樣,也是半舊的布衣,雖然不失華貴,可的確是洗過兩水的,再洗一水,那顏色已經快要掉光了。

    「白公子!」龐涓的態度很客氣,但這正是讓人害怕的地方,龐涓是一個兵家,笑面虎,他表達善意的時候,往往就是他要算計害人的時候。白雪想不明白龐涓對自己的好,她確定這必然是衝著北信君的,於是道:「不敢當上將軍禮。」

    龐涓呵呵笑道:「上將軍也是人,白公子怎麼當不得呀,北信君何在?」白雪心道:「來了。」她看見龐涓著人捧著一隻大號的木箱,也不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說話間進了小後院,龐涓眼尖,看得分明,那是一箱箱的黃金,北信君正著人把這批巨大數額的黃金放到了車上。力士們忙的都一頭子的汗,這些黃金叫一個重呀!白雪叫了一聲。北信君回頭,一下子看到了龐涓,雖然他知道龐涓對自己並無一點好感,但人家既然上了門那就絕對不能失禮,這可是上將軍,一般人的話北信君殺了隨地一埋也就是了,可是這卻是上將軍,大魏的王牌人物,哪怕是到龐涓死前,魏王對他都是信任有加。

    雖然看電視劇我們覺得魏王是一個大傻B。但如果僅僅以歷史的局限性來判斷,魏王還算中可,他可以說是一個地道的明君,不然的話,換了別人,比如他的老子,早把龐涓給和吳起一樣的趕走了。從龐涓的性情上看,他和吳起是很相似的。他也沒有少得罪過魏王,可魏王還是容忍他,還對他關照多多,僅從白天的殿前就可以見出了。

    「上將軍,未能遠迎,失禮失禮!」北信君一個大彎腰的長揖下來。龐涓目光閃動,上前一步,粗繭的大手扶住了北信君道:「哎呀,北信君貴人,何必大禮,龐涓擔擋不起!」

    北信君也無意真裝孫子,龐涓扶,他也就起身了,龐涓與北信君兩下分開,先再行一禮,然後才道:「北信君這是要……」北信君也沒有瞞他,直言道:「去齊國!」龐涓訝然道:「北信君不立即回國迎婚嗎?」北信君搖頭道:「和上將軍說實話……」龐涓道:「直呼涓即可,不必過禮!」北信君哪裡肯聽,繼續道:「窮山出身,苦地長大,未經富貴,不知繁華。現在有機會,天下兩大國,魏與齊,本君既然得見魏國之豐茂,自然想再見齊國之繁華!」

    龐涓不信道:「北信君不想回東騎看看嗎?為君者三忌,親小人,遠賢臣,久離都也。」

    北信君笑道:「上將軍過喻了,本君現在蒙大王結厚,得以稱君,已經很滿意了,再說東騎小部而已,都是一些小事,自然不必勞本君再其費心,說實話,本君久慕中原,此刻有了機會,自然是不能錯過的!」龐涓皺眉道:「若是北信君久不在東騎,而東騎有失,那豈不是太過可惜了?」北信君猶豫了一下道:「可是本君不是還有定陽封邑嗎?」

    龐涓先是一愣,繼而大笑,兩人笑畢都是明白。龐涓不相信北信君是這種喜慕繁華而心無算計的人,北信君也擺明了我就是一個這樣的人,你有本事搞定我!好一會龐涓道:「方纔老夫看到這一輛輛車馬……」北信君道:「錢,打仗是要錢的,本君在東騎的時候打義渠,把錢花光了,這是向白雪公子借的!」

    龐涓笑著對白雪道:「白公子,老夫看這裡至少不下於十萬金以上,以如此大財借之,北信君還不上了怎麼辦?」白雪也笑著道:「那樣的話,我就是東騎王!」北信君也拊掌笑道:「如此,本君還是北信君,豈不是妙哉,哈哈哈哈……」

    龐涓氣得臉上發青,不過他仍是保留著臉上的笑意,這北信君和白雪是姻親,兩人一唱一和,他也無法,再說白雪有錢,借給北信君,他又能說什麼,現在的北信君是魏國貴人,上交魏王與丞相公子卬,同時又娶了定陽公主,別看定陽公主只是一個魏王的義女身份,算不了什麼,可是話說回來,卻是通著狐姬的路子,魏王與狐姬之好,天下皆知,的確是龐涓正面扳不動的,於是他不再多說,而是點手招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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