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道:「兄弟……」他正要感慨一下,哪知道……陳麻又拿出了一隻小布袋,一搖,裡面「叮叮噹噹」的響,陳麻道:「十五哥,我們現在已經是東騎人了,身為東騎人,當要為大王謀想,哪能事事煩著大王,我們大王多忙的一個人,大家也都是知道,十五哥,這裡是二十個魏刀,請你給俺家人,俺家裡人苦,天天吃不到好東西,也不知阿大有沒有把小妹給隨睡了,讓他們來東騎吧,在這裡,家人能生活好,能吃上肉,你把錢給他們,幫我遞一個話兒……」
他這般的一開口,一眾秦兵過來,人人都往外掏著小布袋。
十五哭笑不得。他一一收下了布袋,在第二天,踏上了回國的路程。
十五出了大營,就見到大營在起動著,這座昨天還是由他主管的大營軍隊,現在與他再也沒有關係了,這種酸楚的感覺讓十五難過在心裡,可他沒有選擇,一催他胯下的普通馬,正是要走,一名東騎兵過來:「大人……大人……」
十五頓住。那士兵騎馬過來,拿出一個小包,道:「這是大王給大人的,請大人收下!」
十五怔怔的接過小包,士兵一擊胸,轉過馬頭去了。
打開了小包,裡面有一把精美的短刀,這是劉羲的一把配刀。還有一件藍色的東騎軍衣,在那軍衣之上,還有一本小手冊,是用紙訂了,手寫的,這樣的東西珍貴無比,封面上是《東騎之歌》四個字,裡面是記錄東騎人經常傳唱的一些歌曲。要說在東騎,最難忘的是什麼?那就是由劉羲教月勾,如此傳唱起來的美妙歌曲。
「大王……」十五從馬上跌倒在地跪了下來:「大王……十五……大王不讓人磕頭……十五現在是秦人……十五可以給您老人家磕頭了……十五給您磕頭啦……」
陽光升起,大營起拔,十五哭哭啼啼的上了馬,信馬由韁,緩靸而行。
東騎人在陽光下迅速行動著,把草人留下在原地,自己收了多餘的事物,收了軍帳,打點起物資,裝車的裝車,起馬的起馬,一面面小旗從地上拔起,士兵全部上馬!
劉羲回首,道:「陳麻!」陳麻應了一聲,心裡「呯呯」跳著。
「以後,你當螭吻旅的旅長!」劉羲一聲令下,那陳麻跳下馬來,行禮道:「末將不敢!」
劉羲奇道:「你是副旅,旅長不在,你當繼任,為什麼不任?你不想當旅長嗎?」
「想當!」陳麻道:「說不想,那是假的,可是俺覺得,十五哥還是會回來的,大王,俺當了這旅長,可是對不起了十五哥,俺不跟著回國,那是不忠,可俺不能對兄弟再不義了!」
劉羲不喜歡聽這話,忠,對秦國不忠?可是他臉上戴著面具,這到底是讓他的表情沒有露出來,笑道:「你不當,他就回來了,那本王這一旅人馬怎麼辦?撤了號?」
陳麻道:「大王……大王……」這時,其它秦兵也從軍中跳出來,手臂前伸道:「大王,俺們都求你了……求你了哇……把位置給十五哥留下,十五哥一定回來……」
劉羲這回可是怒了,他縱馬過去,提鞭子抽下,一連抽了好幾個,可是這沒用,想也是知道,東騎人身上都有軍甲和氈衣,厚著呢,哪裡是劉羲手上的鞭子能抽動的,何況這鞭子沒有打馬石,所以只是個樣子貨。劉羲搖搖頭,道:「罷了罷了,旅長你不當,那就先代著吧,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是想要等他一輩子?他要是不回來呢?你這樣,可就升不了官啦!」
陳麻怔了怔,旋即道:「一……三年,俺等十五哥三年,他要是三年都不回來,俺就任了!請大王成全……」劉羲道:「成,滿足你了!三年!快給我領軍,再不走,去晚了郁郅,我活劈了你!」陳麻哈哈大笑,道:「大王起駕,眾兵將隨護,起行……」
大軍雷動,東騎軍開始向郁郅城而去。
最先到達郁郅的是息虎眾人。他們引領大軍到了城下,城門緊閉。在郁郅,還是有一批義渠兵的,他們害怕,結果死閉城門,也沒有逃走,事實上他們也逃不了多久。
這座郁郅城是義渠的貴族,他們是義渠征戰中立下戰功的人,得到了大牛首的肯定,他們就會進入郁郅城,享受一生,直到死亡。這些人大多身有殘疾或是不便,可算起來,曾經的時候,他們還是勇士。只是現在,他們逃不出溫柔香,故而成了現在的樣子。大牛首調兵,到底沒有理會他們,在義渠人看來,進郁郅是好事,但也是意味著廢了。義渠人用又愛又恨的目光看著這城,他們想要進去,但又怕進去之後不想再出來。
大牛首每年都要征一批美女,而把自己玩過的丟入城中,所以這城裡總有不盡的美女。
本來,在這郁郅城裡還有牛神大廟的,在那神廟裡面,還有一批可以稱得上戰力的神牛力士,可是由於大牛首覺得不會打起來,也就沒有帶上了,他覺得等自己退走的時候,回來再帶上大巫祭一行也不錯,可沒想到事情會成這樣,一別成永訣,再也沒有機會重見大巫祭了。
東騎軍先一步動手的地方是大瓦房,雖然大牛首帶軍去了,可是大瓦房並不是說沒有人的,還是有一批的士兵。其中,就有一批不多的黃弓箭士。可他們遇上的是東騎人。在這方面,東騎人可是有足夠的經驗,他們本就是以弓箭欺負人的,自然知道厲害。
當下,息虎調了一百名士兵,著多重甲具,提著弓弩進林對射,以微弱的損失將敵人殺光。隨之就是東騎人殺入大瓦房,有義渠兵要燒房,可惜給東騎人先一步用弩射殺。在大瓦房裡,東騎人發了大財,義渠人和所有的部族文明一樣,喜歡積累財貨,一些生活物品自然是要發與眾平民的,可那些金珠玉器卻是給收藏了起來,雖然不多,可也不少。
這些東西全在大瓦房的地下,當東騎人把這些財物抬出來的時候,高興的歡呼。
隨之的,他們開始對郁郅城的攻擊。可惜的是,這城太高,東騎人只是做了做樣子,在確定這城如果硬攻,必要付出百多人的性命時,息虎下令停止進攻。因為東騎人的規矩,一場戰鬥下來,如果損失達到了一成或是更多,就是失敗!哪怕是勝利!
慘勝就是敗!這是東騎人寫在訓練牆上的話。東騎人絕對不打面子仗。
可不想的是,在半夜,從郁郅城上下來了一個胡女。這個胡女就是來過東騎的那個老胡女,這下可是好了,息虎再三肯定,保證不會滅掉神牛教,不會對付義渠的神廟,胡女與之商定,約在次夜開城!
長更道:「大王會同意麼?」息虎淡然道:「那就事後再問大王好了,如果大王不同意,我再殺就是了!」長更可也曾經是個義渠人,不大滿意,道:「那會不會不好?神牛說在義渠人心中廣為傳播,如果真的殺大巫祭,怕是會於國不穩!」息虎道:「你就是多心,放心了,大王是什麼人,那叫一個聰明,他說要殺,就必然有其算計,他說不殺,也有其利用,我們只管問過大王再行定奪,先把城騙在手再說,不然,我們就這樣在城下等著大王來責問?」
次夜,神牛力士出現,六名神牛力士飛鐮而殺,以極其迅猛的速度飛快的拿下了牛頭門,城門大開,一千多的東騎兵飛撲入城,城中的士兵起身抵抗,被心懷憤恨的東騎人一一殺死。之後,息虎入城,開始軍管。生怕息虎亂來,長更派出了一支百騎大隊守衛神牛廟。不過息虎卻是沒有在意。事實上,息虎卻是在視察全城。郁郅是一座真正做到了用石頭堆砌的城池,雖小,卻堅固,這才是息虎不能明著攻下的原因。可他沒有想到守城的都是些老殘之兵,一個個都給美色掏空了身子,最可怕的是,在整個郁郅城裡,都有著一股不用聞都往鼻子裡鑽的味。因為這股的氣息,竟然有很多士兵犯了軍紀,和城中的女人亂來了起來。
大怒之下,息虎當即砍下了犯事者的人頭,一共十多個。
最後,息虎粗乎乎的把所有女人選了一批年老色衰,並且身上淫臭難消的殺了,用來食用。同時,把那些老兵殘兵也盡數殺了,整個郁郅城一下子空了出來。
隨後,息虎帶軍士退出了郁郅,只叫人打掃了一間華宮,以備劉羲的到來。
那間華屋其實還是神牛廟,不過在強軍之下,黃牛大巫祭也沒話可說,到底,東騎人沒有真正的趕盡殺絕,要不然,這神牛廟也不至於會如此。要知道,神牛廟才是義渠真正的財富集中地,有著比大瓦房下還多的財寶,這些都是義渠的信男信女獻出來的,還有是大牛首上祭的,可到現在為止,東騎人知道,卻沒有搜抄。現在只是要求打掃一間淨室,也算是正常要求。
直到了六日後,東騎王劉羲才到達了。一到郁郅城,劉羲笑了,沒想到這城還真是讓息虎拿下!大隊人馬停頓,劉羲縱馬上前,息虎、長更上前道:「末將恭迎大王!」
劉羲哈哈大笑,道:「能在本王來時拿下此城,二位愛將深得本王之心也!」息虎、長更笑道:「多謝大王誇獎,大王遠來累了,請大王入城休息!」說著,二人在前打馬開道。
劉羲看著這城,氣味上是好多了,他還沒聞出來,道:「竟然是石城,也算是中可,以此城為中城,再擴大一些就可以了!來到這裡,收穫如何啊?」息虎道:「我們已經收好了,不過還請大王厚賞三軍!」劉羲笑道:「還怕少了你們的,唉,怕是不能封賞三軍了!」
息虎大驚,道:「這卻是為何?」劉羲白了他一眼,道:「錢給你了,那你的軍就不擴充了!哎呀,本來我軍錢少,不能擴充,現在有錢了,本王本想把一些旅提升到師,一師三旅,這可要不少錢,可既然你們要下發,那就下發了好!」
息虎連抽自己兩個耳光,道:「大王,末將錯了,你罰我吧,可我的贔屭旅一定要升級為師!」長更淡笑不語。息虎道:「你也說個話。」長更道:「我聽大王的,大王要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全依著,升我也好,不升也罷,反正我睚眥旅本就是大王的近衛,既為近衛,升不升都是一樣,只要能在大王身邊護衛大王就可以了!」
劉羲沉吟一下,道:「你不想升師麼?那可損失大了,你要知道,近衛護本王,一旅足矣,是不大有機會升師的!就算是升,也會要一定的時候,等本國強大了才有機會,天知道那是什麼時候,是三年,也可能是十年,甚至是二十年至五十年!你想過嗎?」
長更道:「末將相信大王,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裡強大我國,我願追隨大王,至死不悔!」
息虎憤聲道:「馬屁,馬屁,長更,你怎麼是這麼個東西!大王,我可不是說你!」
劉羲哈哈大笑,在息虎頭上拍了一下,道:「好了,你的性情本王還不知道嗎?嗯?」這一個「嗯」字,卻是他看到了神牛廟。士兵開道,護衛著劉羲向內而入。
最先的是神牛廟,當先的大牛,還有香鼎,蒲團。三重的布幔圍著,感覺很威嚴。好在的是,那牛是用牛骨和大木製成的,不是用金子,這也是劉羲失望的地方,怎麼不用金子呢!
只看此點,劉羲再無興趣,不往牛上看上一眼,走了兩步回頭道:「把那牛拆了,醜死人了,野蠻人就是野蠻人,蠢的跟狗一樣,牛居然不吃,而是來拜的!天下哪有老實牛得這種好待遇的道理!善殺惡賞,這才是天下至理,不能讓這種邪說繼續下去!」
息虎道:「大王,還有那個什麼巫祭的,要不要也殺了?」他本就是殺氣盛人,更是殺心大動。長更大驚,可這時劉羲卻是搖頭:「說的話怎麼能不算數,當時的時候,本王答應了他們,不殺他們,也要用他們,一個國家最好的方法是一個信仰,但信牛太愚昧了,本王要的是建立一個新的教派,統一國人的思想,這才是重要,不過本王還不確定那位巫祭是不是可以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本王要見他,讓他來見本王,先燒水,本王要先洗一下子,這城裡有沒有女人,本王要乾淨的!」
在神牛廟裡,左邊是住著巫祭一行的,還有神牛力士,而右殿卻是那些入廟的聖女,雖然有很多老婆子,可也有適齡的美女。聽了劉羲的話,息虎一面叫人燒水給大王洗浴,一面自己去給大王挑選美女去了。而長更則親自去見黃牛大巫祭。
此時的黃牛大巫祭心裡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他深深的知道,東騎人做事行無所定,事無所形,凡事總是出人意表,說殺人就殺人,說不殺人就不殺人。他們肆意吃牛,顯然,是不會再信牛神的了,如果不信牛神,那當如何呢?
身在靜室的黃牛大巫祭心裡紛亂如麻。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要怎麼樣,他算準了很多事,比如說義渠人打不過東騎人,這一點他是算到了,可是他算不到東騎人到底是怎麼對待自己的。會不會一刀殺了了事?
正在這個時候,小黑牛來了,黑牛小巫祭一進來就叫:「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黃牛大巫祭是什麼人,豈可聽他胡言,只聽就沒有聽到大量的兵甲聲,道:「慌什麼,說來就是了!到底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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