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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文三人相互攙扶著,一步步艱難的向山頂攀登。
每走一步,三個人都像是耗乾了全部的體力,口中發出濃重喘息。
越是向山頂走,氣溫變得越發的低了下來。
冷凜的山風打在被汗水濕透的衣衫上,會讓三人不停的打著寒戰,行進步伐也變得越發艱難。
萬幸,在登山的路途中,他們沒遇到其他國家的劍修,也沒有遇到魔獸的襲擊,這種幸運,最終給三人帶來一線機會,一個得償夙願,在大賽獲取名次的機會。
區區千米的路程,三個人足足走了近兩個時辰。
待得三人來到山頂之上的時候,全都跌倒在地,大口的喘著粗氣。
「下山之後,我們就會到達終點了。」陸飛一邊喘息著,一邊說道。
目光向山峰一側望去,陸飛視線猛然一凝,眼中顯露出一絲駭然之色。
山峰的前山坡還滿是樹木,不算太過陡峭,可後山坡卻是一片近乎於六十度角的坡道。
整個山坡之上,罕能見到樹木,入目所見,全都是一片白色的岩層。
這座山峰的後山坡,是一座石山?
盯著岩石山坡怔怔的出神良久,陸飛雙目一凝,眼中閃過道道寒光。
「你們快看,半山腰是不是有人?」陸飛惶急問道。
朗文與蘇亞峰同時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目光順著陸飛所指的方向凝視。當他們看到半山腰的人影後,表情同時滿是震驚。
是人,那的確是人,而且是六個人。朗文三人怎麼也沒想到,儘管他們已經為了獲取勝利,付出了艱苦不懈的努力,最終卻仍然落在人後。
山腰之上是兩個國家的六名劍修,在快速的向山下前行。而在山下位置,標示著終點的地域,已經有三名劍修,到達此地,手掌觸摸到代表完成此次試煉任務的晶石。
「怎麼辦,就算我們此刻下山,恐怕也只能拿到第四名。」朗文失神的呢喃著。
他的話音落下,距離山巔不足數十米的位置,忽然傳來陣陣腳步聲。
沒等三個人確定來人身份,又有三名背負長劍的劍修,從山峰一側走了上來。
最後走上來的三名劍修,乃是東南十國中大周國的劍修。
見到朗文三人,這三名大周國劍修中,立時有兩人抽出長劍,擺出一副放手攻擊的模樣。
大周國劍修的領隊,是一名身材高大魁梧,長著絡腮鬍子的五級劍師。
目光投注在朗文三人身上,凝視了一小會,那名五級劍師忽然發出陣陣狂笑。
「兄弟們,下了山坡後,我們就到達終點了,沒有必要再對他們下手。你看看他們,爬到山頂已經精疲力竭,又怎麼可能順利的走下坡道。」魁梧大漢狂妄說道。
說過這話,他抬腳向下山的坡道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兄弟們,就讓我們用實力告訴他們,即便我們不對他們下手,他們也只能落在我們身後。」
三名大周國劍修狂笑著,向山下走去。
當三人走出百米之後,朗文三人這才鬆開暗自握住劍柄的手掌。
剛剛見到大周國劍修的時候,三個人心底一陣絕望。
他們知道,若真是大周國劍修對他們痛下殺手,他們根本不會是僅僅受到輕傷的大周國三名劍修的對手。
眼見著大周國劍修很快的又下行二百米,朗文三人感覺一陣沮喪。
他們的要求不高,僅是力爭第三名,可現在看來,莫說第三名,即便是第四名的位置,也眼睜睜的被大周國劍修拿走。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樣被淘汰掉?」陸飛焦急的說道。
他勉力支撐著站起身,說道:「走,我們現在下山,或許還有最後一絲獲勝的機會。」
面對陸飛自我安慰的話語,朗文與蘇亞峰盡皆苦笑起來。
現在下山會有獲勝的機會麼?莫說已經有劍修到達終點,單是半山腰的兩個國家的劍修,也是種令他們無法超越。
眼見著陸飛要向山下行進,朗文忽然伸手拉住陸飛衣襟。
「等等!」朗文急促說道。
面對朗文的阻攔,陸飛心中升騰起無邊怒意。
是的,此刻就連陸飛也知道他們必敗,可難道因為明知道必敗,就要放棄比賽麼?
陸飛怒視著朗文,眼中噴射出熊熊怒焰。
他剛要大聲苛責,忽然,朗文從地面上站起身。
起身一刻,朗文腿部傷口再次被牽動,令他的身軀搖晃了一下。
眼見著朗文要跌倒,陸飛硬生生的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伸手攙扶住朗文。
「謝謝!」朗文感激的說道。
陸飛沒有去看朗文,而是目光炯炯的望著山下終點處那塊標示著完成競賽的晶石。
「不要謝我。要是你真的對我表示感謝,現在就隨我下山。」陸飛冷冷的說道。
朗文另一側,蘇亞峰也從地上站起身。
他望著山下的終點,眼中滿是失落之色。
作為幻劍宗最傑出弟子,蘇亞峰在人生的二十個春秋中,並沒有遭遇過太多的挫折,也沒有經歷過太多的失敗。
在他的記憶中,從前唯一的一次失敗,就是四大宗門試煉大賽中,敗在葉楓的手中。
「難道連失敗的命運,也會接二連三的降臨麼?」蘇亞峰在心底反問著。
他很清楚,無論他多麼不想面對失敗,恐怕這一次也再所難免。
「你們怕死麼?」在陸飛與朗文各自想著心事的時候,朗文忽然開口說道。
聽聞朗文的問話,陸飛與蘇亞峰同時一怔,眼中滿是不解之色。
「不怕!」陸飛沉聲回答。
蘇亞峰沒有說話,而是冷眼望著朗文,說道:「若是連你這個拖油瓶都不怕,我蘇亞峰也沒有任何值得畏懼的。」
面對陸飛與朗文的回應,朗文笑了。
他的笑容說不出的悲壯,身上竟散發出視死如歸的氣息。
「若是大家都不怕死,我有個讓我們獲勝的主意。」朗文低聲說道。
「什麼主意?」陸飛激動的一把抓住朗文的衣襟。
蘇亞峰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可他那雙飽含期待的眼神,表明了他內心的迫切。
「拖油瓶,若是你真的有好主意,從今以後,我將不再叫你拖油瓶。」蘇亞峰說道。
朗文目光盯著下山的坡道,表情堅毅無比。
「這處坡道是石坡,並沒有樹木。以我們現在的體能,沒有三個時辰,休想走下山坡。不過,若是我們換一種方式下山的話,我想,至多一刻鐘,我們就能到達山下。」說到此處,朗文故意賣了個關子。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最快的下山辦法,就是從這處山坡上滾下去。」
「滾下去?」陸飛驚愕得瞪大眼睛。
蘇亞峰嘴巴圓張,半晌沒有說出話。
這處坡道沒有樹木不假,可到處都是凸起的巨石。
莫說他們的修為僅為二級與三級劍師,即便是葉楓那樣的劍王強者,想要從山坡上滾下,而保證不受傷,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到如今,蘇亞峰二人終於知道朗文為什麼問他們是否怕死了。
這是一場豪賭,賭贏了,他們摘得比賽的桂冠,賭輸了,他們喪失掉自己的性命。
獲悉朗文的提議後,陸飛與蘇亞峰同時保持沉默。
這種沉默持續了大約半分鐘,陸飛與蘇亞峰同時抬起頭。
「好,我們就滾下山坡!」陸飛慷慨說道。
蘇亞峰用力的拍了拍朗文的肩膀,說道:「拖油瓶,你的這個主意的確不錯。但願你能在下山的過程中活下來,那樣以後我的生活將會變得不再孤單!」
蘇亞峰嘴不饒人,可話語中卻流露出濃濃的關切。
見蘇亞峰站在山坡邊緣,朗文也點了點頭:「蘇亞峰,究竟誰是拖油瓶,還要看結果。你最好也堅持著活下去,否則你死了,每年連上墳燒紙的人都沒有。」
說到此處,朗文忽然笑了起來。
那是對死亡無所畏懼的狂笑,那是令蒼天變色,日月蒙羞的豪邁笑容。
笑過之後,朗文緩慢的蹲下身,他雙手抱頭,極力的將身體佝僂成圓球形,而後縱身向坡道躍下。
「我的國家,我的親人,若是你們在看著這場比賽,那請你們保佑我!」隨著朗文發出悲壯呼喊,他的身形順著坡道,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向山峰下方滾落。
朗文跳下去後,陸飛也將身體佝僂成一團。
沉默寡言的他,沒有說任何豪言壯語,只是咬著牙關,縱身躍下坡道。
繼陸飛與朗文躍下坡道後,蘇亞峰也來到山坡邊緣。
抬頭仰望著黑暗的蒼穹,他不知道對著天空說了句什麼。
說過這話,他猛然縱身,毫無畏懼的直直向山下俯衝而去。
交流大賽的廣場上,眾多觀看生存競賽的人,眼見著朗文三人的動作,不禁全都呆住。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一場並不算太過重要的比賽之中,竟然會有人選擇如此慷慨悲壯的戰鬥方式。
這是一場沒有殺戮的戰鬥,卻毫無例外的牽扯了每一名觀眾的心。
就在朗文等人躍下山巔的那一刻,所有觀眾齊刷刷的站起身,對著朗文等人的身影,深深鞠躬致敬。
強者並不一定非要擁有強大的武力,可他們必須有一顆堅強的,永不服輸的強大心靈。
在這一刻,所有觀眾全都被朗文三人的慷慨所征服,默默無聲的為朗文這三名年輕的,有著無限光明未來的劍修,祈禱、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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