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裊繞,不知是迷濛了敖逐月那個人還是迷濛了葉槐的眼,一瞬間,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一直覺得很遙遠的人,竟有種很相近的感覺,只要伸手,就能觸摸到她的心,彷彿她從未遠離過。
葉槐甩甩頭,甩開不真實的感覺,現在這樣很好,他很滿足,做朋的感覺也很幸福,不需要再加太多的東西,簡簡單單的就足夠。
敖逐月一直看著遠方出神,點著煙,任由煙霧纏繞,葉槐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她,就如看一道美麗的風景。
「給!」葉槐從兜裡掏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敖逐月疑惑的望著頭,葉槐笑著道:「煙灰掉衣服了,先擦擦,等回去再換衣服。」
他記得敖逐月的潔癖,衣服永遠是平整的、一絲不苟的,同一件衣服從來不穿兩天,乾淨整潔,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居然任由煙灰掉落在衣服。
敖逐月接過紙巾,道了聲謝,擦了擦衣服,望著葉槐道:「你應該懂得,不能對每個人都很好。太細膩,會讓人覺得被一種關照包圍著,除了對別人好,你沒有其他接近別人的方式嗎?」
葉槐抓抓腦袋,笑道:「除了這點關照,我一無所有,我也不懂要怎樣接近別人,我只覺得我對別人好,多數人應該不會對我惡語相向,我喜歡和平。」
「你不覺得累嗎?你會讓身邊的人覺得累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回報你同樣的好。」
「這樣啊,我不懂怎樣與人相處,只會這個,如果給你造成困擾,我很抱歉。」
「哦,對,你還會抱歉,我認識的葉槐很懂禮貌。」
敖逐月突然沉默下來,狠狠吸了一口煙。葉槐笑笑,也跟著沉默,從未想過對別人的好能得到回報,只是覺得與人為善總好過斤斤計較,男子漢大丈夫,做事順心而為,心安理得即好,其他的還真沒想過。葉槐明白他天生下來就不是被人愛的,想要得到愛,想要被愛,需要付出很多,先學會付出,習慣付出,總好過得不到時的怨天尤人,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不被傷害。
「我的家人,在我很小的時候,突然有一天全部消失了,沒有一點徵兆,就那麼全部不見了,那時我什麼都不懂,不懂怎麼生存,不懂怎麼過活,甚至連買東西需要付錢都不知道,餓得沒有辦法去偷食物,被人追著打。」
「給我。」
敖逐月掐滅煙蒂,葉槐接了過來,用紙巾包起,等會兒拿去扔。「還來一根嗎?」
敖逐月點點頭,又遞給她一根煙,葉槐自己也點了一根,看著敖逐月,滿目的憐惜,究竟是怎樣的過往,造就了這個冰冷堅硬的女人。
「我一直在找他們,找了好多年,次休假,突然聽到有消息,特意跑過去看,結果還是像預期的一般落空了,沒有,什麼都沒有。找了這麼多年,再次的失望,我很傷心,一個人躲了起來,無法面對任何人,無法工作,我需要時間調整自己,不然我會崩潰。」
「有時候,沒有消息也是一種希望,代表著沒有任何事發生,一切有可能都是安全的,好好的。你應該讓自己過得開心、幸福,這樣,即使你的家人遠在不知道的地方,也能安心。」葉槐斟酌著詞句,寬慰著她,此刻的敖逐月,看著是那麼的脆弱,如果可以,希望把她抱入懷中安慰,但這只能是想像,要克制,不能亂來,他沒有任何立場這麼做。
「你希望我幸福嗎?」
「當然!」
敖逐月笑了,眼中佈滿純真,葉槐也跟著笑,傻乎乎的,在這樣的下午,有個女人,在對著大海的陽台,對他敞開一絲心門,一陣風吹過,撩起她的長髮,煙霧和她的長髮纏繞在一起,那風景,美麗得讓人心碎。
「小槐!」
黃照熙在不遠處叫他。敖逐月看了一眼,道:「她叫你回去了。」
「嗯,大概事情辦完了,我走了,再見。」
敖逐月點點頭,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拿著煙,抽了一口,吐出一圈圈的煙雲,眼睛一直望著葉槐,一動不動。葉槐看她一眼,慢慢走向黃照熙。
如果一定要愛一個女人,如果人生一定要有一個女人相伴,那個女人一定要有一點小驕傲,一點倔強,一點讓人迷醉的清冷和憂鬱,她要像陽台的那個女人一樣,讓他一眼就能認出來,認出她就是那個在心裡住了很久,是那個會對他說「原來你也在這裡」的女人,是天被他的孤單寂寞感動,派下來溫暖他靈魂的。如果有這樣的女人,他會不會有勇氣承諾一生,守護一世?誰會是這樣的女人?那個女人在哪裡?
「姐,事情忙完了?」
「完了,可以回去了,我還留了一些海鮮,拿回去給阿姨她們做了吃。」
「行啊,姐,今晚約我媽她們,我們一起去唱K,我請!」
「好,我好久沒去了呢,很期待小槐你的歌聲。」
「放心,不會讓你失望,弟弟我縱橫K廳十餘載,什麼小劉德華、小張學之類的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實力。」
「是嗎?拭目以待。」
……
嘻嘻哈哈中,與人打了招呼,姐弟倆回家。先去海邊別墅把林建新、薇薇、山鬼、矮鬼接,一塊兒回家做海鮮大餐。
見到薇薇的時候,黃照熙摸出來一個大海螺,吹著會嗚嗚響的,還有一小紙盒子的漂亮貝殼,送給薇薇做禮物,樂得薇薇高興得滿屋子的亂飄,不時看看這個,不時看看那個,整個屋子都是她歡快的笑聲。
葉槐和林建新對望一眼,林建新過去陪著薇薇把東西收好,黃照熙去做飯,葉槐站一邊遞下佐料什麼的。到得葉蘇蘇回來,見吃海鮮大餐,特意把葉琳也叫了來,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
吃完向KTV開拔,訂了個包房,葉蘇蘇一進去就拉著葉琳開始嚎,葉槐坐沙發,給薇薇吃爆米花和水果,陪著黃照熙說話。
「兒子,過來唱兩首,你一唱,就不會顯得為娘五音不全了。」
「沒錯,沒錯,對比產生美。」
葉蘇蘇拿著話筒叫喚著,葉琳在一邊猛點頭,葉槐無奈的朝黃照熙聳聳肩,跳了過去,去就點了一首信樂團的《離歌》。用他的話說,咱是實力派。
一開始我只相信偉大的是感情,最後我無力的看清,強悍的是命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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