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吸了一大口涼涼的空氣,緩緩的吐出。「我現在就去找玄諾。」壯士斷腕般的猛然站起,像是鼓勵自己拍了拍胸膛。低下頭看坐著的李思行說「我去了!」
李思行含笑點頭,墨墨雄赳赳氣昂昂的向著玄諾的寢宮進發。他看著墨墨嬌小的背影,搖頭輕歎。
墨墨還沒走到玄諾寢宮的門口,就早有人去通報了。所以當她邁進玄諾書房的時候,他已經在等她了。
「皇嫂。」透過窗溜進來的風撩動著他的髮絲,平日裡陽光模樣已經不見。
玄諾看著強裝鎮定的墨墨,眼睛漸漸的瞇成一道細縫。如果說當初那個無害的少年讓墨墨有意親近,那麼現在這個鋒芒逼人的玄諾應該是最真實的樓蘭王子,因為不管如何修飾與隱藏,骨子裡壓人一等的王者氣勢永不會變。
四周安靜的出奇,玄諾犀利的眸子像是要把墨墨搾出血來,墨墨微微發抖,幾乎能聽的到她自己亂亂的心跳。
突然,玄諾鋒芒盡散,恢復那個無害的陽光少年。嘴唇微翹。「皇嫂來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
無形的壓力一卸,墨墨頓感輕鬆不少。心思也轉了起來,「哦?你已經知道,那我就開門見山。」墨墨暗暗吐出剛剛悶在胸口裡的氣,緩緩的說道「只有盡快抓住那個巫女,我們才能做接下來的事。」
「是,諾兒知道,皇嫂是要給陳侍衛辦個婚宴。樓蘭雖然民風開化,可父王剛過身,就要辦喜事,終有不妥。我想,委屈一下陳侍衛,可否就在皇嫂宮中一處,這樣一來,人少自然好查。」
墨墨覺得玄諾說的有道理,於是點頭。「那我們明天就辦吧。」說完就想要起身離開。
卻不想玄諾在身後幽幽的開口,「皇嫂一定要得到樓蘭麼?」墨墨僵住,站在門前並沒有回身,因為她不想看到玄諾那雙犀利的眸子。
墨回答的斬釘截鐵。身後依舊是一片靜默,過了許久,直到墨墨以為玄諾不會再開口,想要邁步走出去的時候,玄諾那有些哀哀的聲音敲擊著墨墨的耳膜。
「我從小身體就不好,母后去世的那段時間,正逢父王起兵攻打白羽國。那些妃嬪用盡渾身解數去討好父王和哥哥,企圖做上王后的寶座。只有哥哥知道我傷心難過,注意我,關心我。所以從那時起,我處處依賴哥哥,跟他形影不離,後來有了關心我們的母后,我也一直是哥哥的尾巴,從未變過。直到…」玄諾沒有說完,墨墨回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的看著他,問「因為我?」
墨墨心裡哀歎,樓蘭果然開放,玄諾喜歡的竟然是玄煜,天哪,好混亂。
可是玄諾卻慢慢的搖頭,透過半開的窗,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接著說「不是因為皇嫂,而是因為一個舞姬。」
「斯維特蘭娜?」看到玄諾轉過臉來點頭,墨墨心放鬆不少,因為不用被玄諾因愛生恨的怨氣掃到。「可是她已經去了王朝,不會…」,墨墨想說不會耽誤你了,可是又覺得彆扭。佩服男人之間的愛情是一回事,接受他們的愛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時的我有些沮喪,認為只要哥哥幸福就好,於是我扣押了前來尋找斯維特蘭娜的映無邪,把那個吟遊詩人下放到樓蘭最艱苦的金礦井。可是我沒有料到哥哥愛她愛的那麼深,竟然不要王朝的公主,要她做王妃。我知道這樣的哥哥注定是要惹怒一向專斷的父王,於是我向父王覲諫,要斯維特蘭娜作為貢品送到王朝,斷了哥哥的念想,專心做他的儲君。」屋內的燭光抖動了幾下,晃得玄諾的臉有寫陰暗,配上他那哀哀的眼神,讓墨墨打了一個寒戰,終於知道為什麼玄諾會這麼在乎那王位的寶座了,原來他不是為了自己,是想為玄煜留住。
墨墨點頭,露出從未有過的堅定,抬頭看玄諾,「可是,這個王位我也一定要的!」
玄諾站起身,靜靜的走到墨墨的面前,「我不想要王位!可也不會讓王位落入外人之手,更何況,哥哥並不愛你。」
墨墨火氣一下就起來了,狠狠的盯著眼睛微瞇的玄諾說「那就等著瞧!」甩頭,邁出書房。依稀聽到「能消失就好了……」
垛著腳從玄諾的寢宮出來,墨墨上都在想怎麼才能奪下王位,氣死玄諾。突然腦海裡蹦出自己臨走時,玄諾的那句話「要是能消失就好了……」
抬手一擊掌,「對呀!讓他消失了不就可以了!」墨墨眉開眼笑的走回自己的寢宮,推開門,就看到曦珞在拿著小棉花球沾水塗在陳譽的嘴唇上,更加開心,看來曦珞還是很滿意陳譽的。
輕手輕腳的渡到專心致志的曦珞身後,突然出聲,嚇得面前人手一抖,就把棉球塞進了陳譽的口中。墨墨忍不住笑出聲來,惹得面前人回頭丟了一記白眼,「墨墨,你嚇死我了!」
「對不起啦,」墨墨高興的從後面摟住曦珞的脖子。
「剛剛走出去還是一臉的愁雲,怎麼現在就陽光燦爛了?有什麼高興的事兒?」曦珞扶著床柱站起,看著興高采烈的墨墨。
「嗯,我想到解決的辦法了,我去找李思行,告訴他我想到的辦法。」墨墨就像是一陣風,在曦珞的面前刮過,只來的急喊「現在是國喪,不要太開心了!」
墨墨繃著臉來到李思行的住處,舉手敲門,門開,一個玄色衣衫跳入眼中。不等他讓,墨墨推開他進了屋。
李思行微微探頭看門外,即使是半夜也會有那麼幾個好事的人閃現在不遠處,那些忠君護主的大臣們也都等著王妃出錯。開著門,李思行給墨墨端了一杯茶,「在興奮也要穩。」
墨墨哦了一聲,連著吸了幾口氣,慢慢的放鬆。最後竟癱軟在椅子上,李思行旦笑不語。
「我找到奪刀片王位的辦法了!」墨墨還是攤在椅子裡,不過雙眼放光的看著坐在一旁靜謐的李思行。
李思行也想聽聽這個平日只會問別人拿主意的丫頭,有什麼主意能高興成這樣,於是微微向墨墨微微傾身問,「哦?說來聽聽。」
「即不傷了玄諾的性命,又能得到王位的好辦法!」墨墨還賣起了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