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推開門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陳譽的憂傷,只是隱約覺得心中有些什麼不是很安定。抬頭看看將要被遠山吞噬的夕陽,伸手捂上心口的位置,搖頭驅散那裡的不安。
陳譽閃身躲在密竹後,直到墨墨走遠,才出來,瞟了一眼墨墨離去的方向,歎了口氣。低頭走向廚房了。
天空的灰雲密佈著,墨墨依約定來到蕭然臥房外,剛想抬手敲門,就聽到裡面一個少女的聲音:「跟我回西樓山吧,你留在這裡只會湮滅,她能記住你什麼?她根本就不在乎你!」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蕭然隱隱的怒氣,墨墨能感覺到。
「如果她真的在乎你,就不會想要找回記憶了!」隔著門墨墨都能感覺到裡面的怒火,想必裡面都已經燃燒起來了吧。
接著就覺得重重的腳步聲走向門邊,墨墨忙退後幾步,裝作剛來到的樣子。抬頭就看到蕭然陰鬱的臉,而蕭然也看到一臉尷尬的墨墨,馬上換了一張陽光的笑臉,說:「墨墨。」
墨墨點頭,輕咳:「你說要去寒冰洞的。」蕭然點頭,想要邁出房門走出去,卻不料身後一道火蛇串出,直奔墨墨面門。蕭然想也沒想的就要撲上前去,可還是沒能趕上那條蛇的速度。
眼瞅著火蛇襲向墨墨,一直隱隱跟在墨墨身後的陳譽,爆發出不可思議的速度,終於在那火蛇碰觸到墨墨身體之前擋了下來。而他自己卻癱軟在墨墨的懷中,不省人事。
墨墨緊緊的抱住陳譽,看著他後背上那道深可見古的灼痕,想要伸出手去觸碰,卻又不敢落下,唯恐加重陳譽的傷。蕭然也到了陳譽的身邊,攤開手掌讓冰晶慢慢的聚集,小心翼翼的貼上陳譽的傷口。昏迷中的陳譽下意識的想要躲避那錐心的疼痛,漸漸的掙扎起來。墨墨慌忙制住扭動的身體,加大了力道,用上了斬情決。陣陣茉莉花香,讓陳譽慢慢的放鬆,不再掙扎了。
蕭然的治療也只是暫時的,想要祛除火毒,還要鳳凰的翎。蕭然起身回頭瞪著一臉歉疚的鳳凰。未語流視線從陳譽轉移到蕭然後,立刻覺得自己委屈了,咬了下嘴唇,說道:「活該,如果他不擋著,會變成這樣麼?」
聽到動靜過來的李思行也眉頭,說:「如果你敢傷害墨墨一個頭髮,我就蕩平你的西樓山!」
未語流掃了一眼眾人,皆是指責的眼神,期望蕭然能夠安慰她,可蕭然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鳳凰的眼淚頓時傾斜而出,眼尾的火花『劈啪』作響,時不時的串出一兩條火苗。
『砰』的關上門,鳳凰趴床上哭去了。墨墨看著昏迷不醒的陳譽,想要扶他起來,可是陳譽緊緊抓住自己衣襟的手,卻怎麼也扯不下來。無奈,只要運起內力,與蕭然合力把陳譽抱回自己的臥房。
李思行也想跟著去,可卻聽到空中一聲虎嘯,抬頭仰望,韓林在虎背上向自己招手。官倌立刻就跳到地上,化回貓咪狀,讓背上的兩個人一時間不能適應,險些跌倒在地。
官倌蹭到李思行的腿變,眼睛微瞇的叫著。李思行也彎腰抱起她來,順著毛。韓林理順著自己被風吹亂了的頭髮,衝著李思行說道:「三兒,人我可是給你帶回來了。我要去洗個澡了,那只臭貓,撲的我身上髒兮兮的。」扭頭就要去悠泉譚。官倌一聽韓林要洗澡,頓時貓眼放藍,直勾勾盯著韓林離去的地方,掙扎著要去。李思行無奈的放開官倌,搖頭苦笑,跟韓林喊道:「官倌可是跟你去了!」
送走一人一貓,李思行開始打量起韓林帶來的落家人,一身鬆鬆垮垮的青色袍子掛在身上,不加任何修飾的頭髮隨風飄揚著,清俊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憂鬱,彷彿永遠那麼爽朗,青黑色的眉飛入鬢角,炯炯有神的圓眼睛,英挺的鼻子還有一張露齒而笑的嘴。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把玩著一片翠綠的葉子。快要入冬的天氣,竟然只穿著一雙木屐,可見其功力深厚。
「你就是落家人?」李思行慢慢的走過去,並暗暗運氣內力。
「落葉。」笑著報上自己的姓名,依舊玩著手中的嫩葉。突然李思行提起內功,爆發出一掌,直取落葉的面門。落葉倒也不驚慌,只是笑著,看著李思行那一掌離自己只有一指之時,用手中的葉子劃了過去。
李思行躲避嫩葉,向後滑去。看到落葉手上的那鋸齒邊緣的葉子已經變成紅色,李思行抬起手掌,看到手背上有一道破了皮的口子。並沒有血流出來。
「不愧是守衛,那麼鑰匙也在你手裡了?」對於李思行的話毫不避諱的說:「是的,不過這要看她有沒有能力從我手中奪走了!」落葉在自己的懷中取出一個通體碧綠的簪子,在頭上隨意挽了下,插上簪子。看著李思行笑著,不知道何時手中的葉子換了,那片帶血的已然不見。
李思行勾唇而笑問道:「落葉無聲,想不到落家已精進到如此地步了。」
落葉也沒有反駁只是笑道:「落家人百年來都在精進,祖訓示『守護鑰匙,以供上神差遣』,落葉一日不敢忘,可我也想知道,上神有沒有御領天下的能力!我們落家千百年的守護到底值不值得!」
李思行唇角的弧度在加大,說:「那能否告知,落葉成親與否呢?」沒有料到李思行如此問的落葉一愣,隨即哭笑不得的說:「落葉只是守護者,並不敢削想上神的垂青。」
李思行心中的扣子微鬆,臉上也沒有剛開始的緊繃了,有些柔和的笑著說:「我帶你去見墨墨。」
雖然萬般的不情願,李思行還是帶著墨墨來到她的臥房,剛推開門,就看到一臉焦急的蕭然,還有床上虛弱啜泣的陳譽,以及不知所措的墨墨。
「怎麼了?」李思行忙上前去看,可是陳譽見到床邊又來人,就像是見到敵人般,憤怒著衝上去,想要李思行離開。李思行也嚇了一跳,向後躲閃,陳譽這才脫力倒在墨墨懷裡。
「陳譽病了,又回到小時候了,現在沒有人能接近我了,唉。」墨墨感歎道。
「可是陳譽的病也不能拖著啊,我去找未語,思行,替我在這裡看著。」蕭然不走是怕陳譽趁機做什麼,現在李思行又帶著個人來,讓他放心不少,急急出門找鳳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