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濟遠號的甲板上,南洋水師提督葉祖貴望著岸邊人密密麻麻的人群,聽著他們大聲疾呼著每一艘南洋水師艦船的名字,葉祖貴的眼睛濕潤了。曾幾何時,這位在中日黃海海戰中血戰歸來的英雄,是何等的剛強!可是面對父老鄉親們的巨大期望,他覺得心中愧疚萬分,自己為了遵循朝廷的條例,不得擅自與洋人交惡的方針,使得南洋水師被法國艦隊包圍,蒙受了巨大的恥辱。
南方人遠比北方人清楚,沒有水師就等於沒有了國門,沒有了安全的保障,尤其南方幾乎都是洋人們的勢力範圍,南洋水師就是南方人的心裡安慰,哪怕它再弱小,也會讓老百姓們有安全感。
當葉祖貴想起在廣州灣重新登上自己坐艦濟遠號時,竟然得到了法國艦隊司令高禮睿中將的親自登艦賠禮,這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當他帶水師駛離廣州灣時,在外海上看到了嚴陣以待的太平洋艦隊時,他才明白是什麼原因使得法國人肯向他低頭賠禮。
看著太平洋艦隊威武雄壯的海軍編隊橫列海上,每一艘重巡洋艦的噸位比他的全部水師家當都大,葉祖貴心中既羨慕又心酸。
誰有實力,誰就有說話權。
在他心裡,又一個聲音在吶喊:若是自己也能擁有這般龐大的艦隊那該多好!
杜錫圭完成了他地承諾,周樟壽也沒有令人失望,號召了不少的水師學堂的學子加入到張雲飛的海軍序列。不過,水師學堂的大部分人心中雖然十分渴望到張雲飛的海軍去當兵,但是受到太多的其他因素影響。
兩江總督劉坤一雖然不服張雲飛,但是不得不承認張雲飛在海軍方面的強大,既然人家已經幫自己弄回了南洋水師,劉坤一自然也不能太不領情,畢竟得罪張雲飛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或許自己以後還需要張雲飛幫忙呢!』劉坤一暗暗想到。
於是索性就大方一點兒。劉坤一給船政官員下達了命令。不得再阻攔學堂地學生。願意到張雲飛地海軍服役地。一律放行。
劉坤一地動作著實讓杜錫圭愣了好一會兒。對劉坤一地做法。杜錫分地讚賞。這也能看出一代封疆大吏地氣魄。畢竟劉坤一也不是一個迂腐地人。
有了劉坤一地點頭。江南水師學堂地學子們再無顧忌。紛紛應徵太平洋艦隊地大海軍計劃中去。而杜錫有大批地服役驅逐艦無人指揮。正好給這批學生一個實習地地方。同時。主修海軍船舶工程地學生則同福建船政局地學生一起被安排到蘇比克海軍基地地建設中去。這樣一來。蘇比克海軍基地便解決了最重要地人員不足地問題。同時大批地學生和工人進入呂宋。對於華人強化在這一地區地控制有著舉足輕重地作用。
海軍部長杜錫圭隨即派呂宋地兵艦。趕往上海、南京以及馬尾等地。護送兩大船政局地學生、工人技師以及他們地家屬。運至馬尼拉北方重鎮。世界最大地海軍基地蘇比克海軍基地。
同時海軍部地閩浙將領們順便在兩大船政學堂裡徵召了大量地學生兵。而且但凡閒散在家或仕途不順地已經畢業地學生也被高待遇聘請至蘇比克海軍基地。在那裡他們將接受政治洗腦和系統地強化軍事培訓。之後根據成績擇優錄取到太平洋艦隊中服役。
杜錫對於上海地江南製造總局地報告。讓張雲飛有些頭疼。曾然它是中國最大最先進地兵工廠。但是卻遠比世界各國都落後。
江南機器製造局在同治年間可以稱得上是全東亞最大的兵工廠了,對於清朝地軍事力量以及重工業生產的提升都有舉足輕重地作用。從1865年開始,在李鴻章、曾國藩的主持下,江南機器製造局開始了對德式武器地仿製年仿製出德國毛瑟11mm前膛步槍,這是中國自己生產的第一種步槍,該槍使用黑火藥和鉛彈頭,威力驚人年時,每天平均可以生產十五枝毛瑟槍和各式彈藥,這些當時先進的武器對於後來捻亂的平定有所助益。除了槍彈之外,該局也在1868年生產出了中國第一艘自造的汽船木殼輪船惠吉號。年時,為大清次煉出了用於造艦使用的鋼鐵。
這些對於剛剛工業起步的大清來說,的確是相當的先進了,而且打仗的對象還是長矛鋤頭的農民,可謂正合適。不過,如今要對付的已經不再國內的『叛軍』,而是工業強大的列強國家,那麼這些老掉牙的武器設備是遠遠不行的。
而且從整體而言,江南製造局在晚清時的軍備生產品質並不好,例如步槍的水準不高,性能不佳,據說因此連李鴻章率領的淮軍都拒絕使用,且生產成本高於直接購買。每支步槍的成本高達174兩而外國產品成本僅為1左右。
造船的情形亦類似年次生產之後,陸續造了數艘汽船,但所造船的速度不快,整體生產成本及耗燃料都高,結果反而不如直接向外國購買,因為自造一艘船的錢大約可以向英國買兩艘船。
張雲飛想到過,國內的工業落後,自造的成本過高的問題,但是沒有想到會高到這種程度,這樣下去不用說是清政府沒錢支付,就連張雲飛這樣財大氣粗的大軍閥也經不起這樣折騰。
改革,必須要改革!趁著光緒帝的大改革氣氛,張雲飛要對上海的工業進行重組,大大地換一次血。
改革的第一步便是將江南製造總局進行局塢分家,各類地機械製造統統劃歸到一起,成立大清帝國皇家兵工廠。而從洋商那裡收購回來的各大船塢和維修設備也統一劃歸到一起,統一支配調度,成立大清帝國皇家造船廠。另外,福州船政局以及下屬的馬尾船廠的人員,雖然都徵調到蘇比克海軍基地了,但是剩下的大量的機械設備則一股腦的都搬遷到了皇家造船廠。
之所以將名字改成皇家字樣,是因為張雲飛和杜錫圭研究了上海的工業改革之後,勢必會觸動一大批在上海的官員和兩江的官員地利益,甚至朝廷中央的親王大臣也可能參與其中,畢竟是個肥水衙門。
但是這些庸官污吏已經嚴重阻礙了上海的工業改革,不清除掉這些內部的蛀蟲的話,那麼張雲飛投再多的人力、物力、財力,也是惘然。
因此,必須得做好充分地思想準備,應對這些被清除的蛀蟲們的反咬一口。張雲飛不怕這些單蹦的蛀蟲,他怕這些傢伙擰成一股繩到朝廷中央去誣告自己。於是便和杜錫出了這麼一齣戲來,在改革的所有項目上都冠上『大清帝國皇家』字樣,這樣一來,張雲飛即是奉旨替皇上辦事,又是為皇家謀劃,話說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不就是圖個名聲嗎?難道
不准張雲飛這麼做?
這麼一來,張雲飛不但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去改革,而且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那裡也沒法說張雲飛的不是,可謂一舉兩得。
上層的人看名聲,下層的老百姓看利益,誰給錢便給誰辦事,這上海的一遭公司企業還不都是張雲飛掏錢?有奶便是娘,張雲飛通過這種手段默作聲地便將上海掌控在自己的手裡的。所謂官場守則,瞞上不瞞下,張雲飛也將這招給搬到上海的工業改革上來了,不過效果還不錯,蠻適合的!
話說杜錫圭左手拿著巨艦大炮,右手握著金銀鈔票,這往上海的地界上一站,哪個敢吭聲?還不都得規規矩矩的老實的給張雲飛打工去?
接下來,杜錫可以放心大膽的改革了。
由於兵工廠的軍備生產成本地高漲,所有的生產原料幾乎都靠進口洋人的,不過現在可以改善了,呂宋的工業材料有的是,而且張雲飛在澳大利亞西部佔據著巨大地優質礦石資源,這兩處的豐富地廉價資源完全可以供應上海的工業製造。
另外就是申購物資,人員人數都過於浮濫。江南製造局內培養出來地技術人才,因為沒有合適的崗位而造成了人才地浪費和流失,以致廣方言館「精算術繪圖之技」的人員被派到機器廠去「司工賬」。除了外國顧問人數龐大外,大清的官員、職員有不少人是利用關係進入,坐領乾薪,尸位素餐。單說以官員而言年代初期只有人,到現在增加了幾倍之多,達到了180人之多。
杜錫圭也不是不通人情,在裁汰了大批的無用人員後,又給了他們一筆相當可觀的所謂安家遣散費。這些人不外乎就是為財而已,沒有必要一棒子打死。這樣一來,進京告張雲飛御狀的人群也就大大的減少了,何況張雲飛也不差這點兒錢不是?
江南製造局的東西還真就不少!有機器廠、木工廠、鑄銅鐵廠、熟鐵廠、輪船廠、鍋爐廠、槍廠、火藥廠、槍子廠、炮彈廠、水雷廠、煉鋼廠等13個廠和1個工程處以及庫房、棧房、煤房、文案房、工務廳、中外工匠宿舍等,並建有幾座小規模的船塢,246萬平方米。在設備和規上已具近代工業的雛型。這一時期的主要任務是從事軍火生產,中國的第一批機床、第一爐鋼,以及無煙火藥、步槍、鋼炮、鐵甲炮艇等,均始出於此。工人由建局初的200多人,增至加上管理人員餘人,當然若是算上各部門的工人苦力的話,將近五萬人。
凡事只要有了人便有了一切,張雲飛是堅信這一點的,事實上也證明了他的這種觀點是絕對正確的。儘管這些設備大多數都過時了,但是大批的專家技術人員卻是張雲飛夢寐以求的財富,當然這裡地老外也不少。
皇家造船廠督辦由原福建船政局馬尾造船廠提調、著名科學家徐壽的次子徐建寅擔任,吳德章、李壽田等造艦專家協辦。皇家兵工廠則由華蘅芳擔任總辦,楊廉臣協辦,當然還要安插一些張雲飛自己的人控制著一些重要的部門,不是信不過這些總辦和幫辦,而是因為很多的員工都沒有什麼『愛國主義教育』,根本就架不住形形色色的『誘惑』。
同時,原本徐壽和洋人瑪高溫、博蘭雅創辦的格致書院,也被正式冠名皇家科技大學,張雲飛特意利用和各國駐華公使的關係,從各國的知名大學中聘請了大批的優秀老師和教授來上海執教,負責培養各類地科技人才。
格致書院是一所完全新型的近代學堂,在中西文化激烈衝突、國難當頭之時,格致書院能突破舊教育之藩籬,引進西方學制和教材內容,延聘西人授學,實開風氣之先。張雲飛聽說這個書院後,覺得這個書院絕對是未來在大清進行教育改革的先鋒。想到自己日後要大力興辦全民教育,讓國人真正的強大起來,於是對於這個格致書院十分的感興趣。
在命令杜錫圭跟這些外國的傳教士說明意圖之後,他們立刻表示出了極大地興趣,為杜錫圭講述了他們這個格致書院的辦學宗旨,以及教學目的。
傅蘭雅是英國「聖公會」的傳教士,曾當過北京同文館的教習以及上海英華學堂的校長。為推廣西方的科技知識,傅蘭雅在1874年與英國駐上海領事麥華陀磋商在上海建立一個科普教育機構,得到了麥氏的支持,遂於同年3月12日在上海英文《北華捷報》上表了出麥華陀署名的侶議書。此舉得到了社會各階層的響應,3月24日由傅蘭雅主持在博物會召開籌備會議,按照傅蘭雅地建議,格致書院從事提倡科學,不宣傳宗教,並推舉麥華陀、福勃士、偉烈亞力、博蘭雅和中國的唐景星即唐廷樞,輪船招商局總辦、徐壽、王榮為董事。月22日在上海正式成立格致書院。
並不是所有的外來洋人都是欺負中國人的,其中不乏有一些思想先進的傳教士來到中國傳教,他們的目標僅僅是弘揚科學文化精神而已,不參與任何的政治勾當。或許我們今天很多人不是很理解,這些洋人遠渡重洋來到中國只是為了傳播科學?事實上這些事情還真就存在,而傅蘭雅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與中國傳統的學校設置不同,格致書院是中國教育史上第一座專門研習「格致」之學的教育機構。其主旨是:使「中國便於考究西國格致之學、工藝之法、製造之理」。而學生在書院中掌握了「格致機器、象緯輿圖、製造建築、電氣化學」等科學技術,便能夠「有益十時、有用於世」,達到「為國家預儲人才,以備將來驅策」的目地。
可以說,這座書院成立的這二十年來,深深的影響著上海的政治和文化,使得上海成為在中國的唯一快速進步地城市,為上海日後成為東方的中心城市有著不可磨滅地功勞。
張雲飛經過權衡之後,認為在文化領域上,還是越早起步越好,因為文化不同於其他產業,軍事和工業可以跳躍式展,但是文化的傳承是需要慢慢積累地。在這方面,大清甚至還趕不上日本,早在日本便完成了小學普及教育,而大清自曾國藩、曾格林沁、李鴻章之後再無人才可言,這種斷代的危機,或許就是造成日後大清落後挨打地局面吧!
既然要改革,那就得徹底一點,不在文化上改革的話,其他方面的改革都是白費。張雲飛當然不敢大張旗鼓的像光緒那樣直接廢掉科舉和八股文,溫水煮青蛙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而格致書院成立了二十年了,都沒有被清政府取締,說明它的方式是當前符合大清文化改革的,行得通的。
為此,張雲飛才敢打著皇家科技大學的
高舉光緒帝維新改革的話:「非變法不足以圖,而人材之基不可。」將科技教育先在上海辦起來。不過張雲飛還是很無恥地在皇家科技大學要了一個名譽校長的位置,目的就是讓所有的在校學生都知道張雲飛是他們的校長,是和他們一起支持科技展的。
作為一個統治,張雲飛這麼做是無可厚非的,在中國的文化底蘊上,永遠都存在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概念。這種理念將一直伴隨著文明的進步而延續至今,就像我們一直深深地懷念著我們的班主任一樣,張雲飛知道未來這裡走出去的學生,將會是國家的頂樑柱,而張雲飛若是有朝一日定鼎中原,這些學生將會是張雲飛最有力的支持。
隨著皇家科技大學的成立,一時間,上海地各個地方都出現了很多的冠名『皇家』字樣的機構,倒是令北京的光緒帝和慈禧太后頓時眉開眼笑,不停的稱讚張雲飛會辦事。
周邊諸省的文武官員們一個個的聳拉著腦袋,眼看著張雲飛的這一計馬屁是狠狠的拍對了地方,哄得皇上和太后老佛爺十分的開心,他們已經聞到了濃濃地酸味兒。
上海,這個百年後的中國經濟中心,在張雲飛的世界裡,再次生根芽,並迅速長大,相信很快就會長成參天大樹,屹立於世界的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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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城內,兩廣總督府
啪啪啪!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兩廣總督兼廣東巡撫李鴻章的書房門差點兒被敲碎了。
書房內,只有李鴻章和於式枚兩人在內,也沒有辦什麼公事,就在那裡沒事聊天下棋。一旁的茶几上擺放著一個茶壺和幾隻茶杯而已,香氣四溢,正是上等的廣東名茶單叢。棋盤上黑白交錯,虎踞龍盤一般叫著勁,眼見就到了大決戰的局面。
「來了!」於式枚十分不爽的應了一聲,正在思考如何拆解老大人地棋局呢,半路去殺出個程咬金來,當真不快活。
砰砰砰!聲音重了了許多。於式枚極不情願的起身開門,並嘟囔道:「來了!來了!這破門再敲幾下就該換新的了!」
話說這前任兩廣總督譚鍾麟也不捨得花錢修修,到如今這總督府的房屋還是道光年間的總督琦善修繕過一次,這麼多年竟然沒有一個總督肯花錢修理這總督府,當官地吝嗇到這個地步,也就大清朝『人才』輩出吧!
還沒等於式枚完全打開門,羅豐祿便一頭撞了進來。
這些日子大清眼看著維新變法運動在各省展開,光緒帝和慈禧太后新一輪的權利之爭再次拉開序幕。作為李鴻章地幕僚,羅豐祿只好時刻的關注著京城地動靜。不過作為一個眼光如炬的謀劃人才,羅豐祿明顯知道光緒帝地帝黨幹不過以慈禧太后為的後黨集團。
自從李鴻章在離京之時,被小人彈劾擅自闖進圓明園之後,李鴻章便一直悶悶不樂,所有的事情都不聞不問,只和一干幕僚們下下棋,喝喝茶而已。
羅豐祿知道李鴻章之所以參觀圓明園,是想看看那裡的殘垣斷壁,因為李鴻章心裡有些事情始終放不下。
羅豐祿知道李鴻章心中的苦楚,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這個老頭子,只好暫時先幫李鴻章打點一下兩廣的那點兒屁事了。
之所以兩廣沒啥事情幹,是因為光緒帝整出了個維新變法來,這可是出力不討好的差事,兩廣的官差們可都是大清的『精英』份子,朝廷裡的啥事他們不清楚啊!寧肯得罪皇帝,也不能得罪頤和園的那位,於是大家也就消極怠工,心照不宣了。
而諾大的一個兩廣總督府衙門,每天也就不外乎幾張朝廷下的變法公文和電報,羅豐祿有興趣的時候,便拆開看看。
這些日子,不要說京師諸位大佬們了,就連遠離朝廷中央的兩廣,對京師裡的消息都像聽著瘟疫一般。光緒帝的維新變法不用說了,李鴻章一口一個支持,隔三差五的就給各地的強學會送點兒會費。不過雷聲大雨點小,兩廣地區絲毫沒有關於維新變法的活動,李鴻章更是懶得關心。
給羅豐祿一干幕僚的信號就是,光緒帝自個瞎折騰,李老爺子對維新變法不抱任何希望。
「大人,張雲飛動手了!」
李鴻章和於式枚對望一眼,都微微訝異。看到羅豐祿這麼緊張著急,可是破天荒地事情!
於式枚當即笑道:「張雲飛他幹什麼了?跟俄國人開戰了?還是起兵造反了?勞得我們的羅總督大人如此驚慌失措?」
羅豐祿只是苦笑著搖頭,一臉無奈的神色,當真又好笑,又好氣。真佩服於式枚天塌下來都面不改色,談笑風生。
羅豐祿可是在自己書房睡午覺正香的時候,接到電報房送來的京師方面的緊急電報,見是張佩綸來的電報時,翻開看後,還沒洗漱就一臉睡眼惺忪的跑了過來!
「我倒是希望張雲飛造反!他要是造反了,咱們大人又可以出山斬妖除魔了!」
聽著沒什麼大事,於式枚接著坐回到棋盤旁思考著如何破解李鴻章的棋局。
李鴻章也是一笑,低頭看了看棋盤局勢,伸手在於式枚吃緊的地方敲了敲,搖頭說道:「這局怕是定了!重來吧!」
於式枚頭也不抬地道:「話說這龍爭虎鬥的棋局,咋就一步都走不得了咩!」
羅豐祿見二人活寶一樣的不理他,頓時一副對你們相當無語的表情,大聲喊道:「和著,你們對張雲飛的事情一點兒都不上心?」
於式枚依舊不理羅豐祿,拿著棋子在棋盤上轉來轉去,愣是不知道該放哪裡!而李鴻章倒是像老小孩兒一樣,在一旁不停的催促於式枚趕緊落子。
「我說,羅大總督……羅大總管,您咋就還沒有看明白咩!張雲飛只要不造反,誰拿他都沒轍?」於式枚說道。
羅豐祿狠狠地瞪了一眼於式枚,又吸了一口氣,轉頭對李鴻章沉聲道:「張先生來電,幾天前張雲飛突然請旨,要求皇上整頓大清海防,重建南北洋水師!」
李鴻章沒有吭聲,只是靜靜的望著棋盤,不過羅豐祿知道,李鴻章在等自己的下文。於是接著說道:「皇上同意了張雲飛的提議,並任命張雲飛為欽辦全權海務大臣,負責整頓大清海防和重建大清南北洋水師。不過,一切費用,讓張雲飛自籌,沿海諸省要積極配合。」
嘩的一聲,於式枚已經站了起來,將棋子灑在棋盤上:「實在破解不了了,大人始終棋高一籌,屬下甘拜下風!」
接著拿起茶壺為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後,邊喝著邊說道:「這個傢伙,當真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那麼強大的海軍還不知足?重建南北洋水師?怕是要打什麼主意吧!本就擁兵自重了,如
這傢伙真是狠角色!想要完全掌控大清的海防!榮吃的?這事情應該他出面整頓才是?哪能輪得到張雲飛插手其中?」
羅豐祿繼續說道:「張雲飛很狡猾,偷偷的藉著維新變法之機,想要插手沿海諸省的海防!如今他人在京城,卻派出了個所謂地幫辦海務大臣杜錫圭出來四處走動!跟據張先生的電報所說,這個杜錫圭已經將福州船政都盤了下來,連同全部設備和員工一起運往呂宋。而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兩江總督劉坤一也栽到了這個杜錫圭手裡,不但賠了江南製造局進去,連江南水師學堂都沒有保住!」
「什麼?」李鴻章終於動容。「劉坤一把江南製造總局和水師學堂都給了張雲飛了?」
羅豐祿點點頭。
「這怎麼可能?」一旁喝茶的於式枚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問道:「那可是劉坤一的命根子,怎麼會輕易的就給張雲飛弄了去?」
李鴻章急忙拿過電報仔細的看了一遍後,喃喃的說道:「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
羅豐祿點頭說道:「張雲飛的確是我所見過地最難對付的角色,真不敢相信他以前還是個無惡不作的紈褲子弟!」
於式枚在屋內來回走動著,說道:「當真好深的謀略!我想他身邊定然有十分高明的隱士輔助,否則真難以想像張雲飛會有這麼大地深謀遠慮!」
「後生可畏啊!」李鴻章緩緩的站起身來,伸手在後腰上敲了敲,繼續說道:「張雲飛沒有什麼高級幕僚,頂多有個青年後生唐紹儀,但是這些年地各項決策都是出自張雲飛自己之手!」
「這這麼可能?」
羅豐祿和於式枚同時驚訝道。
「都說無巧不成書!這世間還真有許多我們無法理解地事情!就像沒有洋人到大清之前,我們世代都以為是天圓地方,今天才知道天空是無邊無際地,而我們是站在圓圓的地球上!可是我們為何沒有掉下去呢?是因為地球有引力,吸著我們!這些事情都是我們無法想像地!」李鴻章說著說著,兩眼便出神的望向窗外,似乎再回憶著過往的事情。
不過這話太有哲理性了,一時間羅豐祿和於式枚都沒有體會出啥意思來。
「大人可否說的詳細些!卑職沒有弄明白您的意思!」羅豐祿問道。
許久,李鴻章從回憶中醒來,收回了神遊的眼神,轉向二人說道:「在京師的時候,老夫曾跟太后老佛爺詳談了很久。也談到過張雲飛突然換了一個人似地這個問題,太后只是說張雲飛有了奇遇,但老夫再深問下去,她便什麼都不說了。」
「這……」
於式枚和羅豐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李鴻章這不等於沒說一樣嗎?
少卿,但見李鴻章接著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老夫最拿手的便是從他人的眼神裡讀出答案,太后在回答老夫的問題的時候,眼神明顯飄忽不定,她一定是知道了張雲飛前後判若兩人的秘密。不過她沒有說出來,不是不想說,怕是她自己都沒有弄明白而已!」
「難道是神靈附體?」於式枚驚訝道。
「少胡說八道!你也讀了不少書了,別總神叨叨地!」羅豐祿瞪了一眼於式枚道:「張雲飛突然改變後,便沒有再回國,而是一直呆在海外,待國內的人漸漸適應了他的變化後,才回來。我一直有個猜想,張雲飛一定是想要掩飾什麼,趴在海外這麼久才回國!」
李鴻章突然眼神一亮,接著一會兒過後又暗淡了下去,說道:「你說的有可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何況是三年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連他的親人都認不出來了!」
「大人的意思是……」羅豐祿問道。
「沒什麼!」李鴻章說道:「我想到了太后為何知道張雲飛的離奇事情,卻不說出來,她一定是有張王牌沒有亮出來!」
「王牌?」羅豐祿和於式枚再次糊塗了,他們不知道李鴻章在說些什麼?
李鴻章明顯是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反而很開心的笑笑說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張雲飛既然是太后老佛爺的干外甥,太后帶他如同己出一般,比待皇上都好。而張雲飛早年經常在京師惹事生非,身邊必然有太后地嚴密保護。據老夫所知,張雲飛的身邊除了有十幾個御前侍衛保護外,應該還有葉赫那拉氏的暗衛隨護。」
明白了,於式枚和羅豐祿對望一眼,均感覺到了慈禧的手腕竟是如此強大。
按照李鴻章的猜測來看,慈禧定是在張雲飛身邊安排了令張雲飛都難以察覺的人,這些人原本是慈禧心疼張雲飛,怕張雲飛出事而暗中保護張雲飛的,可是當張雲飛改變後,這些人依然跟著張雲飛,怕是如今或成為張雲飛嫡系將領,或是貼身侍衛,或其他的方面的關鍵中樞,總之是張雲飛依然在慈禧的手掌心中,而慈禧掌控著張雲飛地一切活動資料。
好可怕!就連李鴻章想到這點後,也不覺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人,既然這樣……」羅豐祿還待問,突然被李鴻章揮手阻止。
「這不是我們該談論的事情,今天的話不可讓外人知曉?」李鴻章嚴肅的說道。
「好吧!不提也罷!大人,跟我們說說葉赫那拉氏的暗衛吧!聽著怪好奇地!」於式枚問道。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李鴻章笑笑說道,知道於式枚肯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於是說道:「這個事情,我也是聽一個落魄旗人子弟醉酒後說。傳說中滿清的幾大氏族都有一支秘密守護部隊,都是超級高手,專門保護著家族地血脈,使得家族能延續下去。其中皇族愛新覺羅氏的暗衛稱天煞,而一直跟他們作對地葉赫那拉氏則稱地煞,其他的不是太清楚,只知道有天地玄黃之說。」
「沒了?」於式枚問道,故事聽到一半突然沒有了下文,讓他心中癢癢地。
李鴻章點點頭,看著於式枚一臉沮喪的樣子,笑笑說道:「老夫也沒有辦法啥!巡洋艦大人說今天有個催更滴,等到他乖乖滴把票票和打賞送上之後,再下回分解!」
撲通!撲通!
「咦!你們咋都躺下了咩?天冷了小心著涼啥!」李鴻章驚訝滴說道。
撲!撲!
倒在地上的兩人再度噴血不止!
這時李鴻章突然變成了一個智慧與帥氣並存的巡洋艦大人,只聽巡洋艦大人說道:「朕今天大更眾卿家趕快票票打賞送上來!喂!看什麼,就說你丫的,以後記得催更票投六千滴,再投一萬二滴話,詛咒你吃方便麵沒有調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