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張雲飛不打算在天津停留來著,可是他搭乘的旅順艦由於噸位過大無法通過海河進入運河,只好換乘吃水較淺的探路號巡洋艦,由海巡艇在前邊開路,駛進運河。
好在隨著大清北洋水師的興起,朝廷將北運河拓寬鑿深,如今吃水淺的兵船可以通行。
再加上天津道台譚文煥等一干天津地方官前來碼頭迎接張雲飛,本著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多一個敵人多堵牆的道理,於是張雲飛下船在天津道逗留了一會兒,和這些官員們彼此認識一下後,便借口太后急召登艦離開。
天津三岔河過後便是京杭大運河的南北分界點,南北運河水就是從這裡匯入海河。過了天津,前面就是京杭大運河的北運河了,張雲飛舉目遠望,想到這是世界上里程最長、工程最大、最古老的大運河,內心忍不住的自豪。千里運河,萬里長城,這些無不昭示著締造它們的民族的偉大之處。
由兩艘海巡艇前邊開路,沿途各式船隻紛紛避而遠望,張雲飛一行人乘探路號沿著北運河逆水而上,直奔京師外城廣渠門水關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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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勤政殿內,光緒帝不停的來回走動著,滿臉的猶豫不決。
「皇上,張雲飛已經到大沽口了,請皇上早下決斷!」軍機大臣翁同躬身說道。
一旁的工部侍郎康有為也急忙映襯道:「皇上,不出半日,張雲飛便抵京了,還請皇上早做安排!」
光緒帝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兩位愛卿為何要朕這麼做呢?難道你們不知道張雲飛乃是太后那邊的人?」
翁同回答道:「啟稟皇上。正是因為張雲飛乃是太后那邊地人。又是手握重兵地地方大員。皇上才應該親自出迎。以彰顯皇上地博大胸懷!」
光緒帝不滿道:「那張雲飛如今已經尾大不掉了!朕再親自出迎接他。豈不是會令他更加囂張跋扈?」
「皇上三思。張雲飛雖然尾大不掉。但是皇上親自出迎是做給太后看。做給天下人看!目前太后雖然歸政皇上。但是依然大權在握。皇上既然決心維新改革。必然要重新掌權才是。皇上親自出迎張雲飛地話。太后會怎麼看?張雲飛也是在海外多年地人。對於皇上地維新改革。定然贊成。皇上示好張雲飛。太后必然和張雲飛心生間隙。同時。皇上這麼做。讓天下人都覺得皇上是勵精圖治地有道明君。大義皇上盡佔。何樂而不為呢?」
康有為地話說到了光緒帝地心裡去了。想要掌權。就得維新改革。而順利維新改革就需要有實權勢力地支持。
見光緒帝似乎被說動。翁同繼續說道:「當年先帝雍正親自出西城十里。為年羹堯親解戰袍。為天下人所傳揚。大義佔盡。即使後來處死想要造反地年羹堯也就順理成章。無人反駁。皇上。這是一次大好機會在天下人面前展現皇上地天威地時候啊!」
光緒帝思考了一會兒後。猛地下決心道:「好。朕就效仿先祖。親迎他張雲飛大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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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運河上,兩艘海巡艇汽鳴聲陣陣,驚動了兩岸棲息中的群鳥,伴隨著有節奏的汽笛聲,翻翻起舞。
經過通州大營後,運河兩岸已經換成了磚石砌成的護堤,戰艦駛過,波浪不時的撞擊著護堤,每次都會留下歲月地痕跡。
「好了沒有?」
船艙內,張雲飛兩臂平展,身上的元帥服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代表著不入八分輔國公爵位的五爪正莽二方補子官服,而林若則在張雲飛身邊轉來轉去的為他整理衣裝。當然,還有護衛在旁直扎嘴的李軍少將。
「快了!」
林若最後檢查了一遍張雲飛的假辮子後,拿起鑲嵌著一顆閃亮的紅寶石地官帽,輕輕為張雲飛戴上。
「好了!大功告成!」
完事後,林若拍了拍小手,順便又扒拉一下官帽後面的雙眼花翎,顯得十分的開心。
李軍圍著張雲飛身邊轉了兩圈後,說道:「前後正莽方補服,雙眼花翎,我是繼續叫元呢?還是叫大人呢?」
話說張雲飛為何現在就換上了滿清的官服呢?原來張雲飛的戰艦路過通州大營地時候,張雲飛接到了朝廷的快馬來報,說是皇上親迎。這下可是讓張雲飛大吃一驚,縱觀大清歷史,除了那位狠角色雍正帝外,好像還沒有皇帝親迎地時候!
緊張歸緊張,張雲飛急忙取出了張二早就為他準備好的進京小套件,在林若地幫忙下,算是將這身官服穿了起來。
「京城不比別的地方!還是叫大人吧!你也通知所有人都叫我大人,不能給人落下把柄!」
張雲飛瞅著自己地這一身皮,有些鬱悶。摸摸馬蹄子般的袖口,再看看馬鞍似的補圖,跪下的話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奴才像。
想到再過幾年就要和俄國人開戰了,既然選擇了不後退,就
一場空前的大決戰!
『眼瞅著就要打仗了!時不待我啊!丫的,老子就先忍忍吧!』張雲飛心中暗罵道。
隨著戰艦離著北京城越來越近,兩岸的護船旗兵,也從無到有,從紅藍各旗,到了現在的黃褂子旗兵,代表著光緒帝已經在前方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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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四九城今兒個格外的熱鬧,從內九城的皇宮到外城的廣渠門水關碼頭,一路黃土鋪路,周邊街道兩側遍插彩旗,並伴有清軍把守。
「靠邊站著!」聲音強橫無比。正是一隊隊的驍騎營官兵在沿途驅趕圍觀人群。銅鑼聲響,一排閒人肅靜迴避銘牌通過後,接著就是一頂頂的官轎子吱嘎吱嘎的被抬過。
內城才有地見的官轎子,如今突然出現在外城,頓時吸引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圍觀。這等大清幾十年難得一見的事情,頓時成了大街小巷的百姓們爭論的對象。
「吆喝,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啊!平日裡難得一見的朝廷大員們都跑外城來了!」
「就是!你瞧見沒有?那些個轎子都是大官地轎子啊!最低的也是正二品的!」
「可不是嗎?前面地那個轎子我見過,是軍機大臣翁同的轎子!還有那邊的那個!那不是六王爺的嗎?」
「瞧見沒有?前鋒營和驍騎營都出動了,黃土鋪路,懂不?那是皇家或欽差大臣的儀仗!」
一旁的一個旗人將領喊道:「瞎嚷嚷些什麼?沒見到是那些都是穿黃褂子的嗎?」
「真地吆!黃褂子的不是帶刀御前侍衛嗎?莫非皇帝出行?」
「你懂個屁!告訴你,當今皇上親迎護國功臣張雲飛張大人回京!」
一邊的看熱鬧的老百姓頓時明瞭,紛紛咋舌道:「原來是張大人回京,怪不得這麼大的動靜?光親王大臣們出迎還不夠,皇帝都來了,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啊!」
「就是!了不得啊!了不得!」
……
廣渠門水關碼頭上,翁同和奕欣等幾個軍機輔及當朝大員們都謹守著宰相地雍容氣度,眼觀口鼻。偶爾胳膊肘一動,和旁邊的人矜持的互相低聲談論,時不時地拿眼角餘光瞄一眼遠處行寨中的光緒帝。一干大臣加起來都上千歲了,兩腿早就開始打晃了,若不是寬大的朝服擋著,被人看見,當真就糗大了。
「我說翁大人,這是誰出的主意?大冷天的讓皇上在這裡等著!有我們幾個大臣迎接還不夠嗎?」恭親王奕欣瞄了一眼光緒帝后,慢慢地說道。
有皇上在這裡坐著,其他人只能老實的站著,不爽!
「六王爺說笑了!皇上地事兒,咱們哪敢多嘴?還不是聽之任之?」翁同半點口風都不露的回答道。
正當一干大臣們相互打聽著地時候,張雲飛的兵艦抵達廣渠門水關碼頭。
隨著探路號地靠岸,高高的艦島上響起了雷鳴般的禮炮聲!兵艦上的官兵們先為他們的元張雲飛慶典,鳴禮炮二十一響!慶祝張雲飛順利抵京。
碼頭上同樣鞭炮齊鳴,鑼鼓喧天,配合著海軍禮炮聲,當真是熱鬧的很。
光緒帝看到張雲飛的坐艦到干文武大員的護擁下,起身來到碼頭旁等候。恭親王奕欣和軍機大臣翁同急忙整整衣冠,一左一右一臉肅穆的站立到光緒帝身後兩旁。
禮炮過後,探路號上揚起了悅耳的軍樂聲,一身大清公爵官服的張雲飛閃亮登場。
張雲飛居高臨下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當目光掃到一身九龍黃袍的光緒帝時,急忙從旋梯小跑了下來。
一溜煙的來到光緒帝面前,學著電視上的禮節,官袍一掀,一臉嚴肅的跪拜道:「微臣雲飛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勞皇上大駕,微臣實不敢當!」
光緒帝看著這個三年前還到處招搖撞騙的便宜表弟,心中一陣感慨,一個紈褲子弟都能鹹魚翻身,而他這個一國之君到如今卻有名無權。
急忙上前將張雲飛扶起,說道:「愛卿免禮平身!愛卿為大清立下守土大功,朕代大清百姓感謝你!」
這等官場文,聽得張雲飛心中嘔吐不已,不過面上卻要繼續裝下去,急忙換成眼淚汪汪的模樣,感激的說道:「皇上這般厚待微臣,微臣百死無以為報!」
周圍的一干大臣在六王爺奕欣和翁同的帶領下,也紛紛向張雲飛打招呼祝賀一番。話如大清柱石、國之棟樑、年輕有為爾爾!張雲飛雖貴為一等輔國公,但是卻以晚輩之身對一干大臣們一一打千謝過。除了年輕一點外,張雲飛的動作倒是迎合了一干大臣們的心態。
孺子可教!
正待此時,突然一聲不男不女的長嘯,打破了一片歡騰的氣氛。
「太后懿旨!張雲飛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