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棄車步行,穿行了數個大棚,期間,張國棟可以看到每個大棚中帶上了綠意。這個時節菜農們已經種上了菜苗,再過個二、三十天,新鮮的蔬菜估計要上市場了。
「我是商人,是來競賭的,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啊——」這時棚側傳出一個竭力大叫的聲音,接著霹靂啪啦一陣聲響,那人傳出慘叫聲,隨即這慘叫聲被掩住了,估計是被封住了口。
張國棟聽得驚心動魄的,這裡沒人管嗎?居然亂成這樣?
接著,就見兩個大漢將奄奄一息的一個人架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人,手裡拿著小巧攝像機朝阿彪示意了下。
阿彪表情很淡,只是略微一點頭,那邊就將人架上麵包,開車離開,不知道會帶去哪?
「那人是偷交易市場資料的人——」看了眼張國棟表情驚愕,阿彪少有的說了一句。「這裡不允許有任何通訊或攝相拍照!」
張國棟就有點不相信,那人拿著攝像機,或許是記者吧?記者也敢那麼打?不怕出去曝光?
「拿著攝像機的可不一定是記者,記者一般不會到這裡來的,反倒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經常採用這樣的手段獲取資料,不過,這些人根本靠近不了交易市場,剛才的事只算是小意思,經常發生的!」老曹就簡單說道。這樣的事情他見多了。有時候一些事情並不是政治權力就可以辦到的,那就是利益勾結。
心裡還有句話沒說,就算是記者,照樣得遵守這裡的規矩,黑市交易市場之所以能在這裡開下去,可不只是組織人有錢有背景那麼簡單。
這事給張國棟的震動不小,還有點不信邪的取出手機一看,上面全無信號,而且阿彪盯著張國棟眼神很不善。
「收起來,交易開始後,通訊工具是不允許拿出來的,否則會惹麻煩!」老曹就笑道。「不過即使拿出來也沒用,干擾信號是很強的——」
至於強到哪種地步,老曹卻沒再繼續說。存在了這麼久的黑市,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黑市的位置就在其中的一座,每一天交易地點都在不斷變換,一路上七繞八繞,都見有人在警惕著來人,都帶著煞氣,見到阿彪帶著人,才不再關注。這些人都是黑市的打手們,是一幫精英!
就是不知道身上是否帶著槍械?張國棟匝舌心道。
到了這裡,老曹也不再說話,只是跟著阿彪,不一會,眾人進了一個大棚。這個大棚和其他大棚並沒有什麼區別,但一進去,才會發現裡面已聚集了上百人,
這些人一個個西裝革領或打扮高貴,有男有女,操著不同的口音,但都是有氣勢的人。仨倆都在低聲說話,對張國棟幾人的到來絲毫不在意。顯然,他們習以為常了。
這裡就是臨時聚集地了,等所有人一聚齊,阿彪帶人封了門,過時不再接待其它客人,看似管理相當的嚴格。
張國棟自進入後便很少說話,只是在默默看著、聽著。老曹是熟面了,他一到,便有人過來招呼,顯然是同行。不過老郝和張國棟是第一次來這,大家詫異的看兩眼也就忽略掉了,也不上前搭話,顯然這些人還保持著警惕。
對此張國棟很不解。
老郝便在旁邊低聲解釋道:「這裡只有現金交易,基本上每個人都帶著保鏢,帶著錢箱,網絡銀行轉帳交易是禁止的!」
言下之意很清楚,這一行人比較排外,沒有熟人帶領,是沒法參與進來的。老郝沒少聽老曹嘮叨,雖然也瞭解不少規矩。
張國棟一掃,果然,許多人提著皮箱,每個老闆都帶著跟班,那裡面應該都是現金,有的人甚至提著兩箱至三箱,足能容下千萬巨款來。
時間接近九點。
最裡面走出來一個略瘦的男子,一身華裝,大概四十來歲,身邊跟著幾個手下,那阿彪也走過去站在這人身後,很是威風!
這就是這次交易的組織者----江總!
「各位,新貨早上剛到,老規矩大家知道,請跟我來吧!」那江總掃了眼大家,也不廢話,笑瞇瞇的說道,然後在前頭帶路。顯然,這樣的情景幾乎過幾天就重複一次,大家都麻木了,不想浪費時間。
時間就是金錢啊,眾人忙跟上,也停止了交談。
「走,看貨去!」老郝碰了張國棟一下,提醒道。「貨在其它大棚裡,沒人帶可不好找!」
張國棟瞠目結舌道:「是不是有點太小心了?」
前面的老曹聞言笑道:「不小心可不行,這裡每次的交易額都有數千萬上億,這大筆資金可不是小數目,在這裡集合,在其他大棚看貨,這是規矩!不然也開不下去,事實上,這裡的信譽是極好的——」
「哦,這麼說來還有其它市場?」張國棟驚訝道。
「噓,這話可不能亂問亂說,同行有時是冤家,不過市場嘛,自然不是一家兩家就能撐起來的,但老曹我還就喜歡這裡!」
老曹淡淡道,然後和老郝相視一笑。顯然,這話題他不想繼續下去,這是犯忌諱的,如果成為行內人,那沒關係,但是新手問這問那,就有不安生的嫌疑,別搞不好被當成警察臥底,那可是大問題。
「小張,有興趣的話你也可以玩玩,試試運氣!」
大體猜測出點小規矩,張國棟無奈笑了下:「我就算了,只是來見識見識,這玩意我可玩不起!」
他身上只有三萬來塊,要想賭一把估計都不夠,除非撿漏,沒人競爭。
「老郝你呢?」老曹轉頭問老郝。
老郝是帶來錢的,司機小趙便提著一個箱子,估計也有一兩百萬。
不過老郝境界比較高,淡笑道:「看情況,我對花木研究可沒你那麼深!」
「哈哈,老郝你就得瑟吧,平時誰在吹噓養生與花木來著?」老曹顯然不信老郝的這套說辭。精深養生功法,如果說不懂點花木知識,那基本不可能。
幾人正說著,便到了一個大棚裡,和剛才那個大棚有十幾道距離。
這個大棚裡顯得很簡陋,地上的菜苗是被剛剷平了的,兩邊擺滿了小木樁,這些小樹種高不過一米五,細節末枝的枝椏被削剪一空,根系被麻繩纏著,包裹著土疙瘩,這樣容易成活,所以要看出是何種花木,難度卻不小。
只有極少數根莖比較有特色,比如在色澤、形狀、氣味等方面,但這部分是極少的,大多根系看上去特徵差不多。但這樣認定的話,那就很容易走眼了。參與賭的花木每一株都似是而非的。不然也引不起大家賭的興趣!
「這裡大多是野生小盆景,小樹種,老規矩,基價五千,看中的隨意競價!」江總等大家都進大棚後,笑瞇瞇的宣佈道。
「五千?」張國棟驚訝道。
來的時候他可是聽著是基價兩萬,怎麼到這成五千了?
「這個棚裡都是大部分的盆景樹種,也稱小樹種,體積小,所以基價低,但這裡最大交易卻不是小樹種,小樹種只是開胃菜,不過運氣好的話或許能揀到寶貝」老曹解釋道。
老曹和老郝顯然比張國棟要內行,隨著組織人宣佈開始,甩下張國棟開始大展身手了,眾人的眼睛便被眾多的小樹種吸引住了,閃閃發光,還有人帶出了放大鏡,細心觀察著小樹種的種類。
根系沒法看到,所以只能從根筋、枝椏、色澤、氣味、形狀等方面辨認,這裡面有普通小樹種,幾百元左右,也有珍貴的小樹盆景,甚至到數萬塊、甚至幾十萬的,這些小樹種外面一般是買不到的。
五千基價博幾十萬,這只算是陶冶小情操,用來收藏最合適不過。
張國棟在後面卻是兩眼一瞪,白搭。花木的知識他可是一點都不懂,這要按所謂的經驗去觀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禁有些洩氣,這怎麼辨認啊?隔行如隔山,這話確實不錯。
跟隨大流看看熱鬧,消遣了一會,張國棟乾脆獨自出擊,只要人多的地方他就不去,人少的小樹種他就上去。
這舉動純粹是一外行。
許多小樹種被人認為是普通貨時,自然沒人上前,張國棟挑的就是這些。漸漸的,他的心態也放平穩了。
原本來的時候就沒打算出手,所以意思了下帶上三萬來塊,這一趟長見識之旅還真是名符其實了。
另一邊。
卻有張國棟的熟人,大名堂的老闆軍哥及梅姐,張國棟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不過兩人卻看到張國棟了,十分的吃驚。
軍哥身價上億,旗下產業比較多,就如大名堂,與人合開,不過是專門用來招待一些重要人物的地方,否則的話,大名堂對他們來說沒繼續開下去的必要了。
自與張國棟合作以來,大名堂的確經營出現轉機,當然,贏利卻是稀薄。一個五星級酒店的經營也不可能由兩種純天然蔬菜給挽救了,那實在太誇張。
所以他們對大名堂的一切也不怎麼上心。賭石、賭花木,卻有他們的愛好所在。在這花木黑市裡,兩人有兩年的經驗了。
但沒想,在這種地方居然見到張國棟。
「剛才那不是小兄弟麼,人靠衣裝,現在一看蠻有味道的!」梅姐笑吟吟的說道。她依舊是那副比較俗氣的打扮,耀眼的首飾帶著不少,不過化妝之下,她有著傲人的身體資本,雙峰插雲,顯眼深邃的乳溝子晃人眼,面上五官精緻,肥瘦剛好,是個美人胚子,也就被軍哥開發過。
梅姐一提張國棟,軍哥有點微微吃醋,眉頭一皺哼了一聲。
對女人的霸佔,軍哥是非常注重的。梅姐雖然有二十七八,但卻是最吸引他的女人之一,尤其床上的放蕩銷魂把他牢牢勾住。
「不過是個賣菜的,怎麼的,小浪蹄子看上了?」軍哥眉頭一挑,不屑道。臉上的匪氣和霸氣絲毫不掩飾。
梅姐白了軍哥一眼,道:「空氣中醋味有點重哦,聽說綠色珍寶軒停業了,你也不關心關心?」
「哼,即使停業大名堂的供應還不是照舊?誰敢斷老子的財路?我幹嘛管別人死活?」軍哥狠狠一摟梅姐,不屑道。
冷血是道上混的必須具備的,軍哥顯然不缺。
草莽般的出身,如今能身價上億,顯然是極為了不得的,沒點魄力可不行。
「你弄疼我了,人家要說的是,綠色珍寶軒經營的可不只是兩種蔬菜,還有水產,聽說賣得很貴!」梅姐撒嬌了下,然後提醒說道。
軍哥眉頭皺了下,這事他是知道的。不過,綠色珍寶軒合作的還有『佳豪』,那是他惹不起的。
說起這事,軍哥是很煩躁的,到口的肉吃不進去。一些客戶就要求過,『佳豪』那邊的飲食可是做的地道,而『大名堂』則沒有,不過這事上他卻是很遲疑的。
「這事回去再說!」軍哥看了眼遠處的張國棟,眉頭皺的很深。
這事,還得解決!
梅姐眼裡閃過一絲得色。
正在『欣賞』小樹種的張國棟渾然不知道有人給他攬上麻煩了。這個打扮俗氣的女人很不簡單,懂得挑撥離間,很是擅長。
張國侗此刻正興致勃勃的撫摩著一個個小樹種,這動作讓許多人看得皺眉頭。要知道花木是需要呵護的,動作粗魯損傷到花木怎麼辦?
就如一件高雅的藝術品被蠻橫的搬遷拿放,讓許多人有意見。
當然,張國棟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的,他此刻卻是越摸越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