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都集結向瑪蓮,而瑪蓮那一張皮肉有些鬆弛,不過仍然有年青時美艷餘韻的老臉越來越深沉,她知道該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了。
從心情上講,瑪蓮真的不想幫助西爾維婭,可如果真是神的意志,她也敢抗拒嗎?
瑪蓮抽動著干薄而紫黑色的嘴唇,遲疑了非常久的時間,在長老們等得極不耐煩之即,終於沙啞的開口:「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說完,瑪蓮眼中極是空洞,神態也極是異常,似蒼老了幾十歲,完全變得像一個老太婆,佝僂著身背,巍顫顫的把那根魔法杖交到女王的手裡。
「什麼!」
長老們急了,七嘴八舌的追問原因。
然而瑪蓮卻閉口不言,目光斜視向西爾維婭,心裡開始一陣輕顫,忽然大祭祀似失控般的衝著西爾維婭厲聲問:「西爾維婭,你能保證你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麼?你敢不敢在森林女神的神像面前起誓?」
大殿上其他的人,一聽瑪蓮這樣問西爾維婭都有些明白,看來大祭祀的原來的意志鬆動,而她是族裡公認與女神的神息最接近的人,她這樣說,不啻是百分之八十承認了西爾維婭的身份,一時之間。大殿之上議論四起。連女王都臉現驚容,心裡想:「難道那個神使真是女神派下的使者?而西爾維婭真是神使的使者?」
原來,女王只是從本族的利益出發,感覺那個神使的允諾的條件,對於本族來說,並沒有危害,對方既然要出錢出裝備,並願意幫助羽翅精靈族訓練軍隊,而羽翅精靈族還有以什麼方式接受這些幫助的絕對選擇權力,從這些條件上看。女王真的無法看出這樣的幫助對羽翅精靈族有何危險。
由於大祭祀的臨時反常決定,聽證會已是失去了原來的意義,只有在大祭祀、長老們全反對女王的決議的情況下,才需要舉行聽證會,而現在,既然大祭祀瑪蓮鬆口了。女王便直接宣佈。暫時性的承認西爾維婭的神使的使者身份,如果西爾維婭給全族帶來的是強盛而不是危機,再進一步的確認西爾維婭的神使身份,那時也意味著西爾維婭將擁有特殊的權力與地位。
這聽證會戲劇性的收場之後。立即在整個羽翅精靈族引起了轟動,小小的羽翅精靈族人真是漫天飛舞。四處打聽著西爾維婭的落足點,大家都想見西爾維婭一面,以好寬慰他們對神使的使者的敬仰之情,可是普通的精靈人們卻無法打聽到,西爾維婭現在住在哪。
其實,現在即使他們知道西爾維婭住哪,也見不到西爾維婭,雖然大祭祀瑪蓮鬆口了,可並不等於已經完全的承認西爾維婭的神使使者的身份,包括女王在內,都對西爾維婭持懷疑態度,只不過他們現在是由原來的根本不相信,變成了拭目以待,看看是不是真的如西爾維婭說的那樣,神使將出錢出裝備,把整個羽翅精靈族武裝起來。
另外,每個精靈族都在裝備武器製造師,羽翅精靈族也不例外,雖然因為製造裝備材料單一等問題,使得羽翅精靈族的弓箭與魔法杖等武器裝備的品質,不能達到裝備師們能製造出的最高水平,但族裡大多數人認為,他們的武器裝備已經夠好了,只是由於整個族的身材過於偏小的原因,不能使用重型武器裝備,因此在與人族作戰時,才無形中吃了大虧,在他們看來這不是武器裝備的原因。
也只有少數的一些羽翅精靈族人,才知道本族的武器裝備,與帝國的主力軍隊,甚至是捕奴手之間的差距,不過還是那些原因,一來是他們用來製造武器裝備的材料奇缺,像弓箭手用的弓,全是韌木製品,很少有合金強弓,而箭羽的箭頭也都是以普通的鐵製造而成,雖然經過了鍛造師的錘煉,製造箭頭的鐵都有了精鐵的品質,可仍然難以穿透人類戰士的盔甲,而至於本族的那些武器裝備師到底有什麼樣的水平?女王只知道一定要把外界真實製造水平予以封鎖,以免引起本族人民的恐慌。
憶苦思甜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安下心來發展了,面對來自四百八方的捕奴手的無窮無盡的搜捕,全族總是在不停的遷移,平均兩至三年就要遷移一次,耗費了全族極大的精力,新一代的武器裝備製造師們,根本沒有得到過很好的培訓與鍛煉,在各種因素的制約下,他們的武器裝備製造水平如何能談得上精湛,再說這武器裝備製造的水平,看似簡單,實際上卻是綜合實力的體現,一兩個大師、一座簡陋破舊的工坊,固然也能打造生產出裝備,可要快捷而大規模的生產出優良的裝甲與武器就難了,羽翅精靈族人雖不少,可是長年為了躲避捕奴手的追捕,以及與外界的隔絕,又哪有什麼齊全配套的大型製造武器裝備的設備,其製作方式只比原始的粗加工要稍好一些,自然除了少數有地位的長老等人之外,尋常的羽翅精靈族的魔法師、戰士等的裝備奇差,碰上裝備精良的捕奴手,被逼的四處逃竄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現在的事實是往往一隊五百人的捕奴隊伍,就能把幾千羽翅精靈族戰士部隊打的大敗,羽翅精靈族另一個巨大的弱點是,他們盛產光明系及水系魔法師,卻少有攻擊性強大的雷系與火系魔法師,就連防禦性的土系魔法師也是少見,這樣。實際上羽翅精靈族的魔法師主要用於輔助他們的弓箭部隊戰鬥。碰到重裝備捕奴隊伍,羽翅精靈族女王座下的部隊,只能是望風而逃,成為人族眼中最脆弱的種族。
若不是羽翅精靈族有一對翅膀的話,他們早就被捕奴手,捕捉個精光,他們的女王也只怕早去取悅內斯那樣人,成為丑族的人族男子的小女奴。
現在西爾維婭給全族帶來了好的消息,森林女神派下的神使將武裝全族,雖然包括女王、長老在內的人。都不知道神使將會向他們提供什麼樣的裝備,但畢竟這是一個希望,也是他們的一絲曙光。
另外對於普通的族人來說。神使的出現那精神上的意義,遠大於實際上的意義,普通的族人不會想那麼多。他們只想一切神都會在背後安排。
唯一感到神使的出現。實質上的衝擊力大於精神上的意義的,卻是當初十分蔑視西爾維婭的人——大祭祀瑪蓮。
這一晚,瑪蓮在自己的樹屋之中不停的徘徊,她感到心煩氣燥。心裡總想到那西爾維婭的那根魔法杖。與其說是她開始相信了西爾維婭的說辭,還不如說是她害怕了。在本族古老的典籍中記載:……一直伴隨著危機與空難的羽翅精靈族,在光明與黑暗一起出現的那一天開始,逐漸忘卻自身深重的苦難,在神重現的憐愛的目光關注下走向歡樂的明天……
以前,老人與祭祀們無論如何都無法破譯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漸漸的這句明顯包含著預示著羽翅精靈族光明未來的示啟語,被族人忘記,只剩下專業的祭祀們,偶爾的在翻閱典籍時,看到這句話,而這一句話,看上去也並不那麼的難懂,可是真的要去理解起來,卻又是難上加難。
光明與黑暗一起到來?難道是說哪一天的黎明麼?可是每一個黎明也只是黑暗與光明的交替,也不可能一齊到來啊?在羽翅精靈族人持續的苦難之後,就連瑪蓮每次看到這句啟示語,都會感到有些氣苦,這據說是女神顯露神跡時,讓人記錄下來的對後人的啟示語,真是有點捉弄人的意味,到底什麼是光明與黑暗一起到來啊?
但今天,瑪蓮震驚了,在西爾維婭新的魔法杖上,她同時看到了光明與黑暗,同時存在的五系魔力不就是光明與黑暗同在嗎?
光暗系魔力,人族的最高神賜予聖堂光暗之皇的力量!什麼時候居然也顯現於本族神的使者的手上,難道森林女神與人族的最高神達成了某種協議?
瑪蓮只覺想破腦袋也想不清這其中的奧妙,她只知道自己非常的害怕,如果堅持要判定西爾維婭有罪,那麼有可能是叛逆神的旨意的行為,還有一個擁有光暗魔力的神使的憤怒,也是極其可怕的。
與此同時這一晚,仍然被軟禁的西爾維婭,抱膝坐於床邊,像一隻無肋的羔羊,茫然的看著漆黑的窗外,她想哭,但哭不出來,想睡也睡不著,她知道自己今晚又要失眠了。
對於死亡,現在西爾維婭反而沒有一絲害怕之心,在受到族人的一致懷疑之後,她只覺所有的生活信念全變成了空白。
忽然西爾維婭只覺自己很懷念在召喚之府的那一段女僕生活,雖然那十天裡,她真的很累很累,開始的幾天裡,她每天都會累得昏死一兩次,然後心裡卻是堅定而充滿了自豪的,因為她覺得自己是在為同伴而付出。
可現在她一樣是為了本族而付出,卻差點被送上火刑台要被活活燒死。雖然最後那大祭祀瑪蓮,不知道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她卻是心有餘悸。
她不禁悲苦的問自己:「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想著,西爾維婭又忽然臉紅了起來,在這種情況下,她居然想起了在召喚之府的最後一天晚上,他的褲襠支起來像一座山的情景,那時他肯定很想要她了,可是他又始終像石頭那樣睡在床上一動不動。
那為什麼又要把自己召入他的房間呢?他當時心裡是怎麼想的?
想著,西爾維婭臉上露出一絲溫馨之極的微笑。
正在此時,西爾維婭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一花,再看之時,她的嘴巴頓時張的大大的,只見一隻渾身長著棕黃色絨毛的,胖乎乎可愛之極的短嘴肥胖大老鼠人立在她的懷裡,更讓西爾維婭吃驚又好笑的是,這隻大老鼠居然還穿著小衣服小褲子,還背著兩個小小挎包。
「天哪!太可愛了!」一下子西爾維婭所有的悲苦心情一掃而空,只顧著好奇無比的打量著這只突然而來的大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