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查理曼從蕾妮那回到家的時候,沃爾城四十里外發現大量蒙面騎士的屍體的消息在城內不脛而走,整座城為之轟動,大量的好事者紛紛出城欲往出事點親眼目睹一番,然而他們看到的是,沃爾城幾乎全部出動的二千名城衛軍官兵,事發地點已是被嚴密的封鎖。
很快有人傳言,據城外的目擊人宣稱,他們看到了一個騎著銀色怪獸的神將,用一把閃著光與電,發出雷鳴一般的聲音的弓,凶狠地屠殺著那些蒙面騎士……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這個傳聞立即升級,人們傳說從天上下來一位戰天使,以雷之力量懲罰那些欲與為惡的蒙面盜匪……
當查理曼聽到這個升級後的傳聞的時候,他正在與小羅伯特用兩隻小箱子裝著堆成小山般的金幣,而如花則還在那興奮莫名地道:「天哪,真的有天使降臨了,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查理曼心想,你既然都不敢相信,為何又還要以為是真的呢?在出門的時候,他特意地交待小羅伯特與夏婭他們,那事一定要守口如瓶,當然他沒把那事告訴如花了,因為那事就是跟她說也說不清楚。
在查理曼再次出門的時候,沃爾城城主喬治正一臉怒氣又焦慮地對長子奧古斯丁道;「你立即跟我回老家去,半年之內不要出來了。」
奧古斯丁如負隅頑抗的狼,不顧一切地向父親吼叫:「你居然要向一個平民出身,低賤的馴獸師低頭?父親大人!你怕了?為什麼不立即下令把他抓起來,難道你不明白他做了什麼?他殺了青狼騎士團整整三十七名無畏騎士,這個罪行足夠他死一百次!」(無畏騎士是神撫大陸多數國家對正規軍隊的十至十四級騎士的統稱,是一種軍隊流行的替代高級騎士稱呼的榮譽頭銜。)
喬治臉色鐵青,怒道:「難道不是你策劃這些無能的無畏騎士去伏擊查理曼的麼,你以為我能一手遮天?你知不知道在我上面還有多少一句話就能讓威廉家族煙消雲散的大人們,太幼稚了,我真後悔生了你這樣一個無知的兒子,既使你這次殺了查理曼,那後果也是不堪想像的,何況他還活的好好的,這樣的話就更麻煩了……」
事實上如果查理曼真的死了,只要那些青狼騎士團的人做的乾淨的話,喬治還可以替兒子來個死不認賬,但現在是查理曼活的好好的,而國家第三集團軍中的主力之一青狼騎士團,三十七名無畏騎士死於非命,這夠得上驚動皇帝的大事件了,他喬治只是一個三級城市的城主,如何敢在這個時候,再動查理曼一根毫毛。
所以喬治竟是連與查理曼一拼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的還要負責整整一個威廉家族的興盛,這也是一個中年人與少年人所以想法不一樣的根本原因。
知道這事真相的人並不多,而僅有的幾位目擊證人,也只是遠遠地看到查理曼與青狼騎士們打鬥,再加上這件事的嚴重性,竟是除了幾個當事人之外,大家都在說死了很多重要的人物,卻誰也不知在離城四十里外的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去馴獸師公會的時候,查理曼特意地帶上了為蘇菲準備的禮物,一塊被工匠修飾了成美人形狀的極品烏金礦石,當他把這烏金礦往那桌上一擱的時候,蘇菲卻只是懶洋洋地輕飄了一眼,似對這禮物輕視之極。
「礦工大人,您好像很得意啊,看來連如此美麗的烏金美人都帶回來了,那一定是發財了。」
查理曼大是汗顏,笑了笑道:「是賺了不少,姐如果需要的話,儘管開口好了,我查理曼不是一個小氣的人。」
「哦,那太感動了,我覺得你送的這個黑美人就足夠貴重的了。」說時蘇菲的眼睛卻是始終不去看那塊烏金美人,而是時不時瞥向查理曼,忽然道:「聽說了嗎?在城郊死了很多騎士,我只知道那些人是青狼騎士團的,可是竟然沒有人告訴我是誰把他們殺死的,你說這件事奇怪不奇怪?」
查理曼不知說什麼好了,只得苦笑起來,在蘇菲的辦公室里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後,岔開話題:「我想再替自己馴化兩隻雲鷹,不知姐你有沒有辦法幫我弄來?」
而蘇菲卻是寸步不讓:「那你先告訴我,是誰殺了那些人?」
查理曼雙手一攤,極力裝成無辜的樣子:「姐你不是以我知道吧,一個礦工能知什麼啊……」
蘇菲站了起來,慢悠悠地走到查理曼的身邊,以一根玉指去勾他的下巴,查理曼閃躲著,卻是最終無奈地像個小姑娘一樣被她一指挑起臉面,但他的眼睛又向一邊看去。
蘇菲像個色狼一樣,慢慢地低下頭,在他的嘴邊吹氣如蘭;「為什麼我感覺你知道呢?」
「那兩隻雲鷹的事?……」
「說吧,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要兩隻雲鷹啊。」
「不說是吧?」
「這次我賺了九萬多金幣,除去複雜的開支,還有四萬,我想買兩隻雲鷹應該不成問題。」
「好吧,那你先告訴我要私養雲鷹的目的?」蘇菲有點妥協了,心裡暗暗生氣這個弟弟不老實,因為她嗅到沃爾城裡一股很奇怪的氣氛,在普通城民的鬧哄哄的表面之下,卻似有一股潛藏的寒流,昨天財政官丈夫在談論這件事的時候說:「喬治這回麻煩了,青狼騎士團算得上是國家精銳部隊了,竟是在城郊不明不白地死了三十多名無畏騎士,弄不好他將被迫辭職。」
當時蘇菲說了一句:「那不是很好嗎?你大有希望了。」
她那財政官丈夫一面愧色地道:「再怎麼輪也輪不到我,何況我們有那個金幣和關係作後盾嗎?聽說魔武學院的院長和魔法公會的會長這些天活動的厲害,我看這事有趣了……」
今天來公會的路上碰到盜賊頭子尼古拉斯時,這傢伙也怪叫一聲:「噢,美麗的會長大人,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啊,聽說那個了不起的礦工回城了,我真是非常的嫉妒他啊……」
蘇菲只覺尼古拉斯的話意味深長,當然她不是沒想過成為一名少見的女城主,超然的地位往往能使一個醜八怪,被人形容成美麗的女神,何況她向來對自己的美色充滿信心,不過蘇菲覺在馴獸師公會任職比搞行政工作更有趣,如果是四級馴獸師公會的會長的話,那權力和地位也不輸於三級城市的城主了……
顯然,尼古拉斯的話裡有所指,可是查理曼與這件事有什麼牽扯呢?再給蘇菲二倍的想像力,也自是想不到查理曼竟是一人便殺了三十幾名無畏盾刀騎士……
然而把三十幾名盾刀騎士之死,往查理曼身上聯繫的人竟然還不少,羅蘭度、尼古拉斯、布魯斯都有點懷疑查理曼入城的時間與騎士們的死亡時間,有著很微妙的關係,所以今早尼古拉斯忍不住地發出那驚歎之言。
蘇菲坐到了查理曼的懷裡,查理曼的頭湊過去,輕在她的唇上點了一下之後,再近距離地注視著令人心醉的柔嫩紅唇……之後蘇菲低低地喘息道:「你的名氣已直達國都,然而總公會那邊很是懷疑,派信使給了我一些壓力,你看那兩隻雲鷹要不要交上去呢?」
查理曼輕擁著蘇菲纖軟的腰肢,很是善解人意地立即道:「既然姐這麼為難,那就交上去吧,兩隻雲鷹的專業技能會讓他們大吃一驚的……」
之後兩人繼續地纏綿,一邊交換著意見,蘇菲建議他盡快地馴化好那十幾隻金絲飛猴……隨後,起身提起了一大捆信件扔給他,查理曼一看之下,暈頭轉向,竟然全是求購預定魔寵的,而這些信件的最後署名,往往是某某城主,某某執政官員,某某男爵、子爵。
蘇菲看到查理曼那煩惱的樣子一笑,隨之又拿起了十幾封信件,在他的面前一揚道:「這是國都一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的來函,建議你給予足夠的重視,你回去斟酌一下,可以遲兩天給予我答覆,之後我再幫你去調運他們希望得到的魔寵的原形……」
查理曼拆開其中一封信,只見上寫霍然寫道:「……聽聞閣下馴獸術另闢蹊徑,自成派系,而且馴化出來的魔寵身價百倍,本人對此非常的感興趣,加上小女很想要一隻與眾不同的可愛又聽話大兔子,不知閣下能否幫我實現這個願望,不勝感謝!……科若林.法瑞爾.」
於是,查理曼好笑又好煩惱地問道:「那科若林.法瑞爾是誰?」
蘇菲同情地看了查理曼一眼,淡笑道:「禁衛軍精銳騎士團之一紅色閃電黑騎團團長,一位官職不算高,但在國都絕對能說得上幾句話的大人,何況他只是想要一隻可愛的大兔子,不難幫他實現這個願望對嗎?」
隨後查理曼又拆開了幾封信,發現竟需求的都是些初階魔寵,其中要兔子的佔了絕大多數,但是這些信的主人,卻是一個比一個來頭大,其中連泊羅國宰相——范.班德也霍然在列,而這位宰相大人的要求的居然也是一隻兔子,而且沒有寫明是想要大兔子還是小兔子。
查理曼惡意地想,那麼就給他馴化一隻兔寶寶送去好了,到時宰相大人居然要去幫一隻免寶寶餵奶,那就好太笑了。
但不是所有權勢驚人的大人們都這般的替人著想,內閣大理事傑爾森便以近似命令的語氣,讓查理曼替他馴化一隻四階血豹,並在信中寫到:「……本體魔獸已在運送的路途中,閣下務必盡全力馴化成功……」
查理曼把那信丟給蘇菲看的時候,她只是掃了一眼,便幽幽地歎息了一聲道:「聽說傑爾森向來以冷面著稱,自從五年前他的長孫女,入選皇妃之後,更是對人冷傲,此人你得罪不起,試著看吧,如果不行的話,看能不能以火狐或是飛猴替代。」
從馴獸師公會走出的時候,查理曼已是沒了往日從那大門出去時,總是有的意氣飛揚的神采,他搭拉著頭,座下的半獨角獸也沒精打采地小踏步而走……
查理曼也想到了去向蕾妮打聽一下這些權力高的嚇人的大人的性情愛好,可是剛想便打住了,因為他覺得,這些大人們只是湊湊熱鬧而己,那十六封來信中,就有十一人只要兔子,他認為,他們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有了小名氣,有趣的天才少年馴獸師罷了,若是想在這種事上做什麼大文章的話,那麼最後的結果必然是自討沒趣,反而讓那些大人們對他有了不好的成見。
但實際上蕾妮是可以在這件事上幫到查理曼的,他還不瞭解那些大人的虛偽的一面,如果蕾妮知道了這件事的話,一定會說:「那個傑爾森是不錯的人,雖然此人總是被朝中的大臣們孤立……」
不過就算查理曼能想得周全,他現在也沒那個功夫去替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每人精心地馴化了一隻高階的魔寵,在查理曼的性格裡,總是對這樣的事情漫不經心……
當查理曼剛一回到家裡的時候,便見如花竟是等在大門邊,一看他便驚慌地道;「大主人,不好了,來了兩個好凶的人……」
查理曼不由心裡一驚,畢竟殺了三十幾名騎士,不管有什麼樣的理由,追究起來,這個罪名搞不好不小了,當下掉馬頭就想跑,但忽然間查理曼苦笑了一下,不動了,因為在那一剎,他感到兩道影子,從客廳中像鬼魅一般,兩息之間便一前一後地移到他的身前,隨後他們的身影在肉眼中才顯現出來,立時,如花哇!地一聲亡魂尖叫,沒命地向屋裡逃去……
一個物體的速度過於快時,肉眼是分辯不出來的,當它又突然停下之後,便會給人一種憑空冒出來的感覺,而往往很多神話便是這樣產生的。
查理曼心裡雖是吃驚,卻也不會像如花那樣,以為遇到了神或魔鬼,而硬著頭皮打量著忽然出現在身前身後的兩個人。
可一看之下,查理曼便呆了,那一霎之間,只覺無數銀色光彩綻放,那般的驚心動魄,而在那銀色光芒的中心,霍然俏立著一位二十芳華的女子,他只覺她美得有些冰寒,那閃動著光波的眼睛亮得刺痛他的注視,看了半眼便不敢去細看,低下頭時隱隱感到她戴著一頂銀色皇冠一樣的帽子,再往後一看時,查理曼又是嚇了一跳,後面站的是一位黑衣的男子,這男子也仿若裹在一團黑得驚人的光芒中,氣質逼人,也令他不敢多看……
忽然就傳來一個不似在近前的悅耳女聲:「你就是查理曼?」
查理曼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沙啞地道:「是啊,請問你們?」畢竟他有些心虛,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是大大不安的。
那銀衣女子聽到回答後,便以一種居高臨下,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查理曼,最後她的目光落到那屠龍槍之上,眼中立時閃過一絲異色,而後又似那種飄忽的聲音道;「我們來自聖堂,你心裡應該清楚我們的來意,請吧,我們去你的家裡談談……」
「我清楚他們的來意?」查理曼哭笑皆非地想著,「為什麼我就是不明白呢?難道是最近智力下降了?」
隨後查理曼在宣稱來自聖堂的一對奇怪男女的挾持下,進了自己家的客廳,卻看到小羅伯特頭上腫了一塊大大的包,躲在那個門邊不停地對自己眨著眼睛,門的另一邊卻是頭髮散亂嬌美的臉上擦傷了一塊的夏婭,也在那擔憂地看著自己……
查理曼明白了,剛剛這兩位竟是在自己的家裡大打出手,一下子什麼心虛與不安都沒了蹤影,怒對那神秘的一銀一黑兩人責問:「你們怎麼能在我家裡打人?這事必須給我一個解釋,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黑衣男子哈哈一笑,竟是笑聲如迴旋的風一般,直讓在門邊偷聽的小羅伯特他們驚恐地掩耳而逃……
查理曼微微地眉之即,那男子以極有磁力的聲音道:「是麼,那你是不是也想把我們像那些無畏騎士一樣殺了呢?」
一句話便又讓查理曼額頭出汗,神慌意亂地在那找水喝,那兩人見查理曼居然在此時仍然相當的鎮定,不由交換了一個眼色,忽然那男子一手伸出,也不見著勢,竟是在幾米遠外,一下子便按在了查理曼的肩膀之上,立時查理曼發出一聲大叫,只覺全身氣機被牢牢地鎖定,肩胛上一股巨大的電流「滋滋」地突入到他的體內,又麻又痛,自然渾身也像是一隻篩米機那樣,抖個不停……
查理曼不停地大叫著,一邊身體也不停地抖動著,足有好一會那黑衣男子才收回了手掌,立時查理曼虛脫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憤憤地抬起頭時,卻看到銀衣女子又逼了上前,只得連忙雙手直搖:「喂,喂,有話好話啊。」
那女子卻是忽然輕輕一笑,頓時查理曼只覺剛剛充滿黑暗的心裡大放光明,傻傻地看著那女子,卻是被對方輕輕一提,便提了起來,丟到一張椅子上面後,才悠然地道:「你最好是老老實實地跟我們合作,否則後果將是你承受不起的。」
查理曼心裡暗罵,剛剛被那黑衣男子大是電了一下,雖然他也是故意地保留了自己的實力,卻知現在還不是這兩人中任何一個的對手,而要是他們一齊出手的話,他不知自己能否抗住半分鐘不被他們拿下,或是被打得重傷吐血,所以不老實也得老實了,當下乖乖地坐在哪道:「我沒做壞事啊,自問對得起良心,你們有事儘管問好了……」
那黑衣男子帶著古怪地笑意看著查理曼道:「那麼你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不許有一句隱瞞,若是我們聽出你有半句假話,那只好把你帶入聖堂審判所,聽由那些心硬如鐵的人,對你進行一番折磨了……」
聖堂,神撫大陸兩大宗教中的一支,聖堂與另一大宗教組織神庭一樣,分別引領著神撫大陸民眾們的信仰,與神庭不同的是,聖堂的傳教與管理方法要隱秘的多,他們不在小城中設立神殿,而只有四級以上的大城市裡才會有聖堂的神殿,而每一座大城市,也只有一座神殿,小廟小會的將被視為邪惡的宗教聚會場所,聖堂騎士的刀與劍將毫不留情地對那些異教徒予與殘酷的鎮壓,而聖堂這種做法,也使得其權力相當的集中,便於以少量的精英傳教者與護教者,實施他們的宗教宣揚,有異教徒這樣形容聖堂:「那是一個富貴人家才信仰得起的宗教。」
總之,聖堂是在平民的眼裡是相當神秘與崇高、不可褻瀆的,聖堂的護教力量最基本的是聖堂騎士與聖堂劍士,最普通的聖堂騎、劍士是守護騎士、守護劍士,更高一級的便是神聖騎士與神聖劍士,頂級光暗騎士,光暗劍士。
另一層聖堂的主要護教力量是天使系列,這些人大多是魔武雙修的天才,最差的守護天使的等級往往都在黃金騎士之上,當然那並非是有翅膀的真正天使,而只是一種體現地位與實力的榮譽稱號。
查理曼來神撫大陸這麼久,自然不會沒聽說過聖堂,而且對聖堂的一些神職人員的職稱叫法和他們所從事的職能都有所瞭解。
他一邊暗暗猜測這兩位的職務,一邊只得敘述當天遭遇那批騎士時的情況,只是若想他老老實實、原原本本地說出來,那也是不可能的,盡可能地掩飾自己光芒,宣揚著自己的幸運與對方的霉運,當說到一名騎士被一塊大石頭絆倒的時候,那銀衣女子終於聽不下去,冷喝一聲:「住嘴!……你真的想去審判所呆呆?」
查理曼卻是毫不示弱地理直氣壯地道:「確實是那樣,難道您身為巡狩天使也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神在注視著大地,給予那些邪惡的暴徒最壞的運氣嗎?」
查理曼猜對了,這一男一女真是聖堂的巡狩天使,說出後,他們都默然無聲地以異樣的目光狠狠地瞪著他。
過一了會那黑衣男子對那女子道:「看來只有留下一個人對他實施貼身跟蹤觀察一段時間,要不這個報告不好寫啊,你看是你留下,還是我留下呢?」
那銀衣女子剛要說話,查理曼卻是急了,憤憤抗議:「不要啊,你們怎麼能這樣,這是赤裸裸侵犯個人隱私的行為。」
「赤裸裸侵犯個人隱私的行為?你說的嚴重了,何況在無上神的面前,不存在個人的隱私問題,這一切都是為了聖堂的榮耀,馴獸師先生,你只能無條件的接受。」那黑衣男子忽然露無比和煦的笑意繼續道:「其實你是幸運的,能得到光明執政官大人關注的人的未來是充滿光明的。」
查理曼一愣,在聖堂除了光暗聖皇,就是光明執政官大了,而在泊羅國也只有一位光明執政官,而光暗聖皇其實是跨國性的教皇,這光明執政官實際上也就是泊羅國聖堂的總頭兒,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會被這光明執政官惦記,真不知是八輩子積累下來的善因福報的到來,還是九輩子的惡念因果的報應的來臨,另外他更是想不通怎麼好好的竟是惹上了聖堂,難道是因為那些好事者把那事神化的傳言?光明執政官大人不是真以為自己是那個天下掉下的戰天使吧,那就太幼稚了……
正在查理曼思索的時候,那邊廂,兩位巡狩天使大人的商議有了結果,只聽那位黑衣巡狩天使道:「那就這樣了,我留下的話這滿屋子都是女人也不方便,那麼,蘭臣大人,祝您在美麗的沃爾城,特別這位年青的滿屋子都是美人的馴獸師家裡過的愉快。」
說時,這位黑衣巡狩天使身形幻滅,一息之間幻現於院落之中,而後又一息之間在大門外現出一個朦朧的黑影,接著便不見了。
剛剛出來的如花又忍不住尖叫起來:「啊——啊——」
查理曼只得趕過去:「求你別叫了,你的尖叫真是比那個巡狩天使大人的身法更可怕。」
如花這才呆呆地看著查理曼,委屈之極地問:「是嗎?噢,天哪!大主人那我以後碰到這種事怎麼辦?」
「你昏倒好了。」查理曼丟下一句後,便立時換了一張面孔,笑著對那銀衣女子道:「非常歡迎天使大人在我家做客,其實這樓下的客廳只是招待普通客人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們上樓上的客廳小坐一會如何。」既然事情無法逃避,就坦然面對,這也是查理曼做事的原則。
那銀衣女子淡淡一笑:「好,只是以後不用叫我天使大人,來這裡的身份是隱秘的,在沃爾城不可以把我的身份洩露出去,如此請自接叫我的名字——蘭臣。」
查理曼只覺她雖然在笑,然而骨子卻散發著一種冰寒的傲氣,他知道對這種人一定要小心翼翼,否則一不小心便會碰上一個很難堪的釘子,當下不卑不亢地道:「好,那蘭臣請。」
在樓上華貴的客廳中,蘭臣打量了一下之後,不由臉上露出訝異之色:「你的客廳不錯啊,華麗又不顯得庸俗,貴氣之中處處透著雅趣的格調……」
查理曼背對著蘭臣在那調著兩杯酒,一邊尷尬地道:「這可不是在下的功勞,全是精靈族人幫著設計改造的。」
「噢,是不是與樓下那個美麗的精靈姑娘有關呢?」蘭臣此時的聲音有所改變,聽起來有了人間女人的味道。
但查理曼反而感到大是不自在,當揣著酒杯過來後,那蘭臣卻只是掃了他一眼,便一口拒絕:「我不喝酒。」
查理曼不由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快就碰上了一個軟釘子,當下只得裝著若無其事,揣著兩杯酒,一邊喝一下,過了好一會才問道:「那天使……哦,是蘭臣您準備在寒舍住下了?」
「對,但我只吃素食,還有,不論你走到哪裡,都不可以拒絕我的同行。」蘭臣想了想又道:「嗯,對外你就說我是你的姐姐吧。」
姐姐?!查理曼差點被一口酒給噎死,心想這樣的姐姐不要也罷,當然嘴裡卻是不敢這麼說了,當下謙虛了一句,便大叫如花,看來只有讓倒霉的如花來伺候讓他渾身不舒服的巡狩天使大人了。
當如花像隻老鼠一樣畏縮的上來之後,查理曼卻是完全不顧了如花的死活,吩咐了一句:「如花啊,我姐姐要到家裡住幾天,這樣的話她的日常生活安排就要你費心了,呃,我下去方便一下,你們先聊……」
而後查理曼不顧一切地奪門而出,而如花則是快要哭了,恐懼無比看著忽然變成大主人姐姐的可怕魔女,接著便聽蘭臣很是溫柔地在那道:「我喜歡白色的房間,最好是有擺放了百合與蘭花的,還有我只吃素食、不可以吃到一丁點渾腥,我喜歡幽靜的環境,不可以讓別人在我房間外面大吵大鬧,果品類的東西就隨意了,不過不能有蟲咬過的,或是看起來不乾淨的水果,還有我的衣服……」
霎時,如花只覺忽然間從天堂直墜入地獄,光明的生活一下子變得暗黑無光,怪不得大主人會那樣驚慌地逃出門外了,嗯,那兩杯酒他只喝了一半呢,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啊……
當一群穿著罕見閃亮的墨色盔甲的騎士,趾高氣揚地騎著清一色油光水滑銅黃色的大馬進入沃爾城的時候,城主喬治屁滾尿流地從行政辦公大廳中跑了出來……
一時整個沃爾城,不分貴賤高低的城民們議論紛紛,都說這一群穿戴著罕見豪華盔甲的騎士的到來,與城郊那三十幾個蒙面騎士之死有關。
當然,只要不是正處於癡呆症發作期間的人們,大多都能猜到這個結果,甚至某精神病所的裡一位病人跑出去又被抓回來後,便在病房裡哇哇大叫:「中央檢察院的人來了,聽說要來我們這裡抓走幾個人,拿去殺了。」
立時其他幾個正聽的入神精神病人一顧一切地大呼小叫。
「我不要死,不要啊……
「嘿嘿,來啊,我是戰神波塞冬。」
「喂,你說錯了,波塞冬是海神。」
……
泊羅國中央檢察院特別調查組組長克若維奇,帶著他的人十分藐視地看了一眼維多利亞大酒店的大門,怪聲怪氣地道:「這種酒店也能住人麼?」
喬治頭上的冷汗立時滾滾而出,腰彎得低低地惶恐地道:「大人,這已經是我們城裡最好的酒店了,本想把大人經及您的隨從迎入寒舍,只是寒舍與這酒店相比確實要差一些,您要是不滿意的話,下官就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克若維奇一邊取下自己雪白的手套,再次裝模作樣地仰視了一下維多利亞大酒店高高的主樓,長長地大歎了一口氣道:「好吧,那只好住這種破落的低級酒店了,好在我們檢察院的精英們向來生活簡樸,作風嚴格,要不還真是難以在這種地方呆上個把星期了。」
喬治一聽他們只呆一個星期,立時心裡有了一絲喜色,不想緊跟著這一群趾高氣揚的入內之後,在光可鑒人的酒店大堂裡,克若維奇卻忽然回轉頭對他道:「……所以我們必須快刀斬亂麻,速辦速決,給上頭一個滿意的交待。」
頓時喬治若聽到喪鐘一般的臉色蒼白,卻還要連連點頭:「是,是下官一定全力協助大人辦案。」而他的冷汗卻再次暴流……
喬治也是說到做到,二天後,原定的招待酒會還沒開始之即,他更出現在克若維奇那特別貴賓客房中,以一種近似柔媚的聲音道:「大人,您看……」
克若維奇不由奇怪地轉過身來,卻霍然看到,在那桌子上喬治城主竟是打開了一個小盒子,而小盒子裡靜靜地躺著一顆鴿蛋大小無盡地放射著毫光的綠色圓石……
「綠龍晶石!?」克若維奇心裡驚叫一聲,呆愕了半晌之後,目光陰沉地在喬治的臉上掃動著……
龍石被譽為當今最昂貴的石頭,縱是鑽石也無法與它媲美,實際上龍晶就是鑽石家族中的變異體,雖然在龍的家族裡,綠龍是僅次於黃龍的低賤龍類,可它收集的「本命」石頭,卻也是非同小可,這種東西有錢都買不到,而綠龍的綠色晶石又是風系魔法師的至寶,每一顆其價格最少在五萬金幣以上,克若維奇看那顆龍晶的大小,便心知足以值十萬金幣了,當下也不由心臟強烈地跳動,嘴裡卻是輕喝了一聲:「你竟敢當面賄賂我?」
喬治卻是一幅死豬不怕滾水燙的表情道:「大人言重了,我只知以您如此尊貴的軀體千里迢迢地駕臨小小的沃爾城,實是全體沃爾城民的榮光,這一點點小小的禮物也只是由我代表全體城民對您表示的崇高敬意罷了,難道說真的以清茶淡飯來招待大人,也能體現出那種敬意,所以請您收下,若是不滿意的話,下官一定再竭盡全力地替大人安排。」
克若維奇嘴裡嘿嘿冷笑一聲,卻是不再去談那綠龍晶石的事,忽然岔開話題道:「要請的人都請來了麼?」
喬治一聽之下,心下便是大喜,心知這皇家憲兵隊的中隊長已是收下了自己的禮物,當下忐忑不安的心已是放下了一半,連忙道:「是的,大人,我已經派人送出了請貼,相信他們不會不給大人這個面子。」
克若維奇渡了兩步,以餘光又瞥了一眼那顆龍石,摸著下巴道:「那麼,那個奇怪的馴獸師兼戰士的查理曼也會來?」
「是的,您點名的,下官不敢忘記。」喬治心裡一緊,這中隊長大人忽然提到了正主,這裡面……
……
僅僅兩天的功夫,查理曼只覺自己的安寧生活完全被蘭臣打亂,排在第一的嚴重干擾他人生活的事情是,她不允許夏婭伺候查理曼泡澡,那樣聖潔而莊嚴的道:「淫亂只會讓人墜入萬復不劫的深淵。」
其次讓查理曼暗暗冒火是,在他練武與指導妮可練劍之時,這蘭臣非但不避閒,還要問這問那,並橫加干涉地指出查理曼所謂錯誤的地方,妮可對查理曼的迷信瞬間被擊破,變得開始崇拜蘭臣了,當然對查理曼這個哥哥自然就多了幾分懷疑了。
妮可那樣討好道:「蘭臣姐姐,你好厲害啊,哥哥都不是你的對手,可不可以以後都做我的老師,一直教我啊?」
蘭臣帶著勝利者微笑,飄了查理曼一眼,轉過身去時,又變了一幅臉孔,無比親和地道:「為什麼不可以呢,不過你要忘記馴獸師先生教你的東西……」
當時妮可看了查理曼一眼,低下頭去,在那心神交戰,最後俯在蘭臣的耳邊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可是縱然是再細聲的悄悄話,對於已經領悟立體感觀界面的查理曼來說,又哪有秘密可言,當下心裡無比氣憤,沒想到連一向聽話的妮可,竟在眨眼便背叛了自己,忽然他只覺一股寒意襲來,還好,兩位巡狩天使,只留下了一位母的,要不還不知妮可會不會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呢?
於是查理曼乾脆不管妮可的事了,不過心裡確實是有些不甘心,廢了那麼多的心機,好不容易培養出了妮可一點點的意志力,卻是又被半路殺出來的蘭臣所打亂,要知一個厲害的人,並非等於厲害的老師,當然他也不得不承認,這蘭臣教的東西不比他差,妮可僅僅受教了一個晚上,非但妹妹學到了不少東西,做哥哥的也在一邊聽得入神,有時候查理曼覺得她是在故意地說給自己聽的,因為她說的有些東西非常的高深,對於妮可來說現在還只能是當成一種理論記下,而對於查理曼來說,卻已經可以切身地去試試了。
……蘭臣所說的是關於魔力與速度的關係。
忽然間查理曼也好像是窺得了另一片天空,但是在通往另一片天空的道路上還存在著一個障礙,這個障礙便是對魔法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