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雙龍傳(第三卷)
第八章賭場風雲——
任媚媚離開賭桌,迎了上來。
寇仲和徐子陵發覺她的衣服把她包裡得緊緊的,極度地強調了她飽滿玲瓏的曲線,
登時怦然心跳。
這姻視媚行的美女把充滿青春活力的胴體移到三人眼前,再打量了寇仲和徐子陵後,
向香玉山笑道:“這兩位公子面生得很,是你的朋友嗎?”
香玉山苦笑道:“媚姑你最好不要惹他們。”
寇仲和徐子陵想不列香玉山如此坦白直接,嚇了一跳。
任媚媚卻一點沒生氣,繞到兩人背後,嬌笑道:“香三少定是在背後說了我任媚媚
很多壞話,但兩位千萬勿信他,若他算是好人,我就是拯救世人的觀音大士了。”
香玉山干咳一聲道:“媚姑你莫要破壞我們的友倩,別忘了彭梁會和我們巴陵幫一
向相安無事……”
任媚媚又轉到兩人前方,掩嘴嬌笑道:“你們看啊!香三少爺動不動就拿巴陵幫來
欺壓我這弱質女流,算什麼英雄好漢。唔!兩位小哥兒真帥,難怪給三少爺看上了,你
們叫什麼名字。”
兩人感到巴陵幫有點耳熟,一時卻記不起誰人向他們提過。
香玉山不悅道:“媚姑你是否賭輸了錢?讓找賠給你好了,不要盡在這裡胡言亂語。”
任媚媚顯然毫不怕他,嬌媚地橫了香玉山一眼道:“我任媚媚是這種沒有賭品的人
嗎?你才是胡言亂語。”
忽地一手往香玉山抓去。
香玉山冷哼一聲,右手揚起,拂向她脈門。
任媚媚笑道:“我不是要動手啊!”
嘴雖這麼說,但玉掌一翻,沉到香玉山攻來右手的下方,曲指反彈往香玉山脈門。
香玉山縮手成刀,再曲起手掌,以掌背反拍往她的彈指。
這幾招往來全在方尺的窄小范圍內進行,既迅捷又深合攻守之道,看得寇徐兩人眼
界大開,對這種精巧的過招大生興趣。
任媚媚嬌笑道:“沒見你幾個月,原來是躲起來練功,怪不得這麼氣焰沖天了。”
說話時,玉手微妙地擺動了幾下,似攻非攻,似守非守。
寇徐兩人看得心領神會,清楚把握到她的招數與戰略。
香玉山顯是摸不清楚任媚媚這著奇異的手法,竟往後退。兩人知道要糟時,任媚媚
已一陣嬌笑,閃電般探指點在香玉山掌背上。
香玉山觸電的震了一下時,任媚娼抓著他衣袖,扯得他隨她踉蹌地往一旁走丟,還
不忘回頭向兩人媚笑逍:“我和玉山說幾句密話後,才回來陪你們。”
眼見兩人到了廳子的一角密斟低語,徐子陵忽地臉色劇變,失聲道:“我記起了,
美人兒師傅不是說過巴陵幫乃皇帝小兒的走狗,專事販賣人口嗎?”
寇仲倒抽一口涼氣道:“那他看上我們還有好事可言嗎?快!我們立即溜。”
徐子陵扯著他道:“且慢!他們回來了,我們隨機應變好了。唉!真看不出這‘人
販山’也是個好手。我們竟然在街上隨便亂揀都揀了個高手兼壞蛋出來。”
這時任媚媚和香玉山雙雙朝他們走來,只看兩人的融洽情態,便知兩人私下有了協
議。
寇仲和徐子陵陵是頭皮發麻,感到自己變成了貨物。
任媚媚隔遠浪笑道:“原來兩位小哥兒到這裡來是想一嘗女兒家的溫柔滋味,這事
包在姐姐我身上好了。”
香玉山則口風大改道:“難得媚姑這麼看得起你們,待我教人開一間貴賓廂房,大
家喝酒談笑,共賞風月。”
寇仲笑嘻嘻道:“這事何須著急,我忽然又想先賭兩手,我最精擅就是賭牌九了。”
香玉山笑道:“既是如此,更應到貴賓廂房去,媚姑也最愛賭牌九,你們肯陪她玩
就最好了。”
寇仲為之語塞。
徐子陵瀟灑地聳肩對寇仲道:“你想賭錢理該先征求我同意,我對牌九一竅不通,
但卻想在賭場隨處逛逛,以增廣見聞呢。”
任媚媚嬌軀移前,挽上兩人臂彎,向香玉山打個眼色,微笑道:“由我來招呼他們
就成了。”
香玉山笑應一聲,轉身便去。
任媚媚親熱地挽著兩人,朝內進的大堂走去,媚笑道:“你們不要聽香玉山那家伙
說人家的任何閒言閒語。”
寇仲和徐子陵正要說話,朝她望去時,見到她走路時胸前雙峰隨著她的步履,不住
跌蕩聳動,誘人之極,心兒不由急速躍動,忘了說話。
忽然間,他們再不覺得她可怕了,尤其是她的體態神情,無不顯現出使人心動的美
態,不自覺生出縱是為她而死,亦心甘情願之心。
任媚媚卻是心中得意之極。
她閱人千萬,只一眼便看穿兩仍是童男之身,這對她精擅采補之術的人來說,他們
不啻瓊漿甘露,可今她的元氣大有裨益,故才不擇手段,務要由香玉山處搶他兩人到手。
此刻她正利用自己的身體,施展上乘媚術,勾起兩人原始的情欲。
徐子陵的定力要比寇仲稍佳,略一迷糊,便清醒過來,見到寇仲正不知不覺地氣促
舔唇,一副色迷迷的樣子,還故意以肩膊挨碰她的酥胸,知道不妙,人急智生道:“老
爹來了!”
寇仲大吃一驚,醒悟過來,惶然道:“他在那裡?”
任媚媚亦奇道:“他的老爹不是過世了嗎?”
徐子陵暗中松了一口氣,胡謅道:“這只是我們慣開的玩笑,意思即是鬼來了,那
自然是沒人來哩!”
寇仲極力把持,再不敢看這女人的胸脯。
任媚媚為之氣結,嬌軀一扭,立即使兩人感覺到她豐滿的肉體,火熱地碰觸得他們
心旌搖蕩。
不過兩人既生出了戒心,硬壓下湧起的綺念,同時暗暗叫苦,不知如何才可脫身。
若給她這麼“肉誘”下去,一個把持不住,可不知會有什麼可怕後果,香玉山早先
的警告,仍是余音縈耳。
寇仲剛好見到左旁的賭桌只有五個客人,騰空了七、八個位子,靈機一觸道:“我
們都是先賭兩手吧!”
掙脫任媚媚的糾纏,坐入其中一個空位裡。
任媚媚豪不介意,笑意盈盈的坐到他左旁去,而徐子陵則坐到寇仲的另一邊。
這美女才坐下,立時把幾個客人的目光全吸引到她的胸脯去,任媚媚妙目一掃,五
個男人立時色授魂與,有人連口涎都流了出來。
女荷官是個二十歲許的女子,頗有姿色,但與任媚媚相比,立即黯然失色,再顯不
出任何光采。
這桌賭的正是牌九,寇仲和徐子陵雖沒真的賭過錢,但在市井長大,看人賭得多了,
自然亦熟諳門路。
任媚媚忽地意興大發,對女荷官道:“讓我來推莊!”
女荷官當然知道她是什麼人,不迭答應,退往一旁。
任媚媚坐上了莊家的位置後,嬌笑道:“還不下注!”
眾人連忙下注,氣氛熱烈。
寇仲和徐子陵卻是心中叫苦,要他們把辛苦得來的銀兩拿出來賭,確是心痛兼肉痛。
任媚媚美目來到他們身上,催道:“不是要賭兩手嗎?快下注呀!”
寇仲笑嘻嘻道:“我們先要按兵不動,看清楚你這新莊家的手風氣數,才好下注嘛?”
任媚娣嬌笑不語,以熟練的手法抹起牌來,堆成一疊疊後,再擲骰發牌。
不知她是否蓄意使了什麼手法,竟連輸三鋪,賭客的歡呼和喝采聲,立時把附近幾
桌的客人都吸引了過來,擠滿了所有座位。
任媚媚向寇仲和徐子陵媚笑道:“姐姐手風不順,要贏錢就快下注後面有人嚷道:
“若不下注,就把座位讓出來。”
任楣媚瞪了那人一眼,喝道:“誰敢叫他們讓位,我就把他的手扭斷。”
那人顯然知道她的厲害,立即噤若寒蟬,不敢再說話。
寇仲無奈下,只好把一兩銀子掏出來下注。
任媚媚一陣嬌笑,橫了兩人一眼,在數十對目光灼灼注視下,正待抹牌,忽地一聲
嬌柔的“且慢”,起自寇徐兩人背後,接著一只纖美無比的玉手,由兩人間探出賭桌,
把一錠少說也有十兩重的黃金,放在寇仲那可憐兮兮的一兩紋銀旁。
眾賭客一陣起哄,這錠黃金至少也值數百兩銀,那可是罕有的豪賭和重注了。
任媚妨雙目寒芒電閃,冷冷看著這把好幾個人擠得東倒西歪的美女。
寇仲和徐子陵愕然轉頭仰臉望去時,一雙纖手已分別按著他們肩頭,定睛一看下,
不禁齊聲喚娘,原來竟是“蛇蠍美人”沈落雁。
沉落雁低頭對兩人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道:“早叫你兩個小孩子不耍隨處亂走,看!
差點就給人騙財騙色了。”
任媚媚秀目掠過森寒的殺機,冷然道:“來者何人?”
沉落雁與她對視半晌後,微笑道:“做莊的管得下注的是什麼人,三當家既要推莊,
就該守莊家的規矩,若賭不起的話,就干脆認輸離場好了。”
任媚媚見對方明知自己是誰,還擺出強搶硬要的姿態,心中懍然,臉上卻回復那春
意洋溢的狐媚樣兒,笑道:“這麼一錠黃金,我們彭梁會還可以應付。”圍觀的賓客中,
有十多個怕事的聽到彭梁會之名,喲得立即悄悄離開,連下了的注錢都不敢取回去。
賭桌立時疏落起來,還空出了兩個位子。
寇仲這時定過神來,拍拍沉落雁按在肩上那充滿威脅性的玉手,道:“美人兒啊!
我旁邊有位可坐,何必站得那麼辛苦呢?”
沉落雁微微一笑,俯頭分別在兩人臉頰香了一口,竟依言坐到寇仲旁的在椅子去。
寇徐見她一副吃定了他們的樣子,又給她香軟柔膩的櫻唇和親熱的動作弄得魂為之
銷,真不知是驚還是喜。
任媚媚一聲不響,徑自抹牌。
賭桌旁忽又多了幾個人出來,都是賭場方面的人,包括了香王山在內,他旁邊還有
一個錦袍胖漢,面闊眼細,但眼內的眸珠精光閃閃,使人知他絕
不是好惹的人物,而他和香玉山正目光灼灼的打量沉落雁。
沉落雁卻像不知道有人注意她的模樣,湊到寇仲耳旁道:“今趟人家救回你們一次,
你們的什麼大恩大德,就算扯平了。”
任媚媚把牌疊好後,向那錦袍胖漢拋了個媚眼道:“香爺親自來啦!要不要賭一鋪。”
那香爺哈哈一笑,在對著沉落雁三人的空位傾金山倒肉柱般坐了下來,歎道:“難
得三當家肯推莊,瓦崗寨的俏軍師沈姑娘又肯陪賭,我香貴怎敢不奉陪?”
任媚媚嬌軀一震,望向沉落雁,寒聲道:“原來是‘俏軍師’沈落雁,難怪口氣這
麼大了,不過我任媚媚無論輸贏都得奉陪上了。”
沉落雁盈盈淺笑,美目滴溜溜掠過香貴和任媚媚兩人,淡然道:“兩位太抬舉小女
子了。我沉落雁只是密公的跑腿,有什麼大口氣小口氣的。今趟來只是為密公尋回兩個
走散了的野孩子。請兩位多多包涵,免得將來密公攻下彭城時,大家見面不好說話。”
剩下的十來人聽到瓦崗軍之名,那還敢留下,這時已走得一個不剩,連內進大魔的
百多賭客都聞風離去了。
但卻仍有一個人留了下來,此人頭頂高冠,臉容死板古拙,直勾勾看著對面的任楣
媚,冷冷道:“還不擲骰發牌?”
最奇的是以這人比一般人都要高的身型,又是負手傲立,但眾人偏要待所有賭客散
去,而他又開口說話,才注意到他站在那裡。
這時賭桌只有三粗人,就是推莊的任媚媚,寇徐兩人和沉落雁,再就是香貴和站在
他身後的兒子香玉山及兩名得力手下,三組人同時色變望去。
寇仲和徐子陵首先魂飛魄散,失聲叫道:“老爹來了!”
來人自是杜伏威,亦只有他才有這種來雨無影的通天手段。
他露出一個出奇溫和的笑意,柔聲道:“我這兩個乖兒子真本事,差點連老爹都給
你騙倒了。現在見到你們還沒有到了餓狼的肚皮內去,高興得連你們的頑皮都要忘掉了。”
沉落雁一向對其他義軍領袖最有研究,首先認出他是誰,吁出一口涼氣道:“江淮
杜伏威!”
任媚媚和香貴等同時一震,更弄不清楚杜伏威這老爹和兩個小子的關系。
杜伏威仍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寇仲和徐子陵,眼尾都不看沉落雁地應道:
“翟讓還未給李密害死嗎?”
沉落雁嬌軀微顫,低聲道:“杜總管說笑了。”
杜伏威大模廝樣坐了下來,眼睛移到任媚媚臉上,淡淡道:“杜某沒見‘鬼爪’聶
敬已有好幾年,他仍是每晚無女不歡嗎?”
自知對方是杜伏威後,任媚媚立即由老虎變作溫馴的小貓,有點尷尬地應道:“大
當家仍是那樣子。”
寇仲和徐子陵見杜伏威一登場,立時壓得各方人馬貼貼服服,心中既高興又叫苦,
卻又全無辦法。無論比武斗智,他們都遠非這老狐狸的對手。以前因著種種形勢,又兼
之杜伏威的輕忽大意,他們才有可乘之機。現在形勢大變,杜伏威再不會那麼輕易上當
了。
杜伏威轉向香貴道:“聽說你乃‘煙桿’陸抗手座下四大高手之一,專責為陸抗手
找尋俊男美女,不是看上了我兩個劣兒吧?”
香貿嚇了一跳,忙道:“杜總管誤會了,令郎們只是本賭場的貴客,大家一點關系
都沒有。”
杜伏威點頭道:“那就最好!”
眾人都知他心狠手辣,動輒殺人,那敢發言。
當日以雲玉真身為一幫之主,又有獨孤策為她撐腰,對上杜伏威時,亦只有俯手稱
臣。現在除了李密親臨,其它人連和他平起平坐的資格都欠奉。
杜伏威眼睛落回任媚媚俏臉處,柔聲道:“還不擲骰!”
任媚媚那敢說不,將三粒骰子擲到台上。
三粒骰子先是飛快急轉,逐漸緩下來時,忽然像給某種力道牽制,驀地停止,全體
一點向上。
眾人注意到杜伏威左手正按在桌沿處,不用說是他以內勁借桌子傳到骰子去,控制
了骰子的點數,只是這一手,其它人便自問辦不到。
杜伏威露了這一手,連正在猶豫是否該出手的沉落雁亦立即打消這念頭。
她今次來比,不但帶了座下十多名高手同來,還包拈了與她地位相同的祖君彥,非
是沒有一拚的實力。
杜伏威笑道:“該是杜某取頭牌了。一
話才完其中一疊牌像是給一只無形之手掇取了般,滑過桌面,移到了他身前,同時
翻了開來,竟然兩只是“天”,另一只是“至尊”,一副通贏的格局。
眾人看得頭皮發麻,不但懍於他出神入化的內功,更對他看穿任娓媚做的“手腳”
而駭然。
寇仲歎道:“可惜老爹你沒有下注,苦下他娘的十多錠黃金,再分幾個子兒給孩子,
那我們就發達了。”
杜伏威笑道:“我早下注了,注碼就是你這兩個不肖兒,來吧!回家的時問到了。”
徐子陵哈哈笑道:“請恕孩兒們不孝,既踏出家門,就永不回頭,最多用娘教下的
自斷心脈之法,一死了之,好過再回去給老爹你打打罵罵。”
沉落雁等聽他們又爹又娘,弄得一頭霧水,但卻知兩人絕不會真是杜伏威的兒子,
亦不由佩服也們敢於頂撞杜伏威的勇氣。
豈知杜伏威絲毫不以為忤,只是歎了一口氣道:“先不說爹不會任你們自斷心脈,
更不會再相信你們的鬼話。但爹自你們離開後,真的好掛念你們,不但不忍苛責,還准
備真個認你們作兒子,好幾承我杜家的香火。”
兩人那會相信,但給他看穿了把戲,動手不是,溜也不是,一時都不知該做什麼才
好,無計可施。
就在此時,一陣嬌笑由中間大堂方向傳送來道:“杜總管啊!你的頑皮孩子既不聽
話,不若就交給我們管教好了。”
眾人大訝,誰人明知是杜伏威,仍然敢在老虎頭上釘虱子?
杜伏威頭也不回道:“來者何人?先說出身分來歷,看看有否資格代管杜某的劣兒?”
一高一矮兩名女子在杜伏威背後三丈許處現身出來,其中一人道:“琉球東溟派護
法單秀、單玉蝶,見過杜總管。”
杜伏威大訝道:“東溟派一向專事兵器買賣,從不直接介入中原紛爭之內,不知所
因何事,竟關心起我的兩個孩子來。”
寇仲兩人亦你眼望我眼,又喜又擔心,喜的當然是終給東溟派的護法仙子找到,驚
的卻是怕她們敵不過這該算世上最可怕的老爹。
這兩位女子無論臉貌輪廓,皮膚身材,均與一般人心中想象的仙子扯不上任何關系,
但她們雖沾不上美麓的邊,卻絕不平凡。
單秀瘦骨嶙峋,瘦得只有一層皮包著骨頭,但卻長得像杜伙威那種高度,配上頭上
斜傾的墮馬髻,似有神若無神的眼睛,寬大的長袍,假若在夜深荒郊遇上,不以為她是
孤魂野鬼才稀奇。
但她卻予人一種潔淨整齊的感覺,干枯得像能免受任何疫患的傷害。
單玉蝶卻是只肥胖的蝶兒,矮了單秀整個頭,年妃看來比單秀年輕上十多年,險如
滿月,一團和氣,今人很難想象她是東溟派的領袖級高手。
最惹人注目是她們纏了幾轉在腰閒節節相連的軟鋼索。
這可是非常難使得好的奇門兵器。
東溟派既以打造兵器名震天下,這兩條別出心裁的軟鋼鞭自然非是凡品。
廳內諸人還是首次見到這兩位護法高手,均生出原來是這般模樣的奇異感覺。
高枯的單秀淡淡道:“他兩人於敝派曾有示警之恩,使敞派免去被宇文化及偷襲之
禍,如若杜總管肯高抬貴手,敝派必有回報。”
這番話說得非常客氣,給足了杜伏威面子。
杜伏威想都不想,歎了一口氣道:“恕杜某辦不到了,兩位仙子請回吧!”
任媚媚和香貿等更是大惑不解,耍知東溟派執掌天下兵器供應的牛耳,若得她們鼎
力,對杜伏威的爭霸天下實是非常有利。而他竟為了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一口回
絕了東溟護法仙子的提議,自是教他們百思不解。
同一時閒,寇仲和徐子陵兩人耳內饗起東溟夫人的熟悉聲音,作出指示。
單秀也幽幽歎了一口氣道:“那我們只好動手見個真章了。”
就在這時,杜伏威已首先出手。
目標卻是寇仲和徐子陵。
有了上趟的經驗後,他怎還會再次疏忽。
整張堅硬的長方賭桌沙石般四分五裂時,他已往兩人欺去。
驀地沉落雁手中射出萬道劍芒,朝杜伏威攻去。
眾人中,只有她清楚寇徐兩人的底細。
早前她收服不了兩人,便下決心把兩人除去。皆因她想剔除了“楊公寶藏”這不測
的因素。
若論形勢,義車中現時以瓦崗軍最是聲威壯大,但若讓任何一方得到了‘楊公寶藏’,
這形勢說不定便會改變過來,所以她才寧願把兩人毅死,讓這秘密石沉大海。
這刻有了東溟派這強援,配合祖君彥和其它高手,她還怎肯讓杜伏威得到兩人。
任媚媚等則往廳外退開去。
杜伏威像早料到沉落雁會攔阻般,左袖揚起,掃在沉落雁劍芒的外緣處。
沉落雁劍芒消去,變回一把長劍,觸電般往外疾飄,硬是被杜伏威的袖裡乾坤迫退。
寇仲和徐子陵則是連人帶椅翻倒到地上,朝向門的另一邊牆壁滾過去,迅快得連杜
伏威都大感意外。
單秀和單玉蝶兩大東溟派護法仙子已飄飛過來,同時往腰間抹去,抖手射出那兩條
幼若手指,以十八節鋼環連成,長達丈許的軟鋼鞭,往杜伏威後腦和背心點去。
杜伏威腦後像長了眼睛般,兩袖後揚,拂在鞭端處。
“叮叮!”
單秀和單玉蝶同時給他以兩袖傳來的驚人氣勁,震得往後倒退。
從容自若下,杜伏威把三大高手先後迫退,身法加速,剎那閒飛臨仍在地上滾動的
兩名小子上空。
眼看寇仲和徐子陵要落人他的魔爪之際,“轟!”的一聲巨響,牆壁爆開了一個大
洞,沙石像有眼睛般只朝杜伏威激射而去。
杜伏威首次露出凝重神色,顧不得擒拿兩人,兩手幻出萬千袖影,把沙石迫得反往
破洞倒射回去。
同時嘬唇發出震徹大廳的厲嘯,命令隨來的十大近衛高手出手相幫。
“轟!”
瓦面竟又爆開了一個大洞,劍芒暴閃,由上方似芒虹般直射往杜伏威天靈穴。
凜冽的劍氣,籠罩著杜伏威所有進退之路,聲勢驚人至極點。
以杜伏威之能,亦只有捨下正跳起身來鑽洞而去的寇仲和徐子陵,集中全力來應付
這可怕的一劍。
“轟!”
袖劍相交,發出悶雷般氣勁交擊的低嗚。
一朵白雲,凌空橫移丈許,再冉冉落到廳內,現出位持劍遙指杜伏威的絕色美女。
只見她玉臉朱唇,既嬌艷又青春煥發。
她的秀發烏黑閃亮,把皙白的膚色更是襯托得玉骨冰肌,動人之極。
只是在頭上扎了個男兒髻。綁上白色英雄巾,可是她的容色姿采,連沉落雁都給比
下去了。
杜伏威本以為出手的定是東溟夫人,這刻一看下立即呆了起來,愕然道:“妨娘何
人?”
打斗聲由中堂傳來,顯是己方的人給截著了。而寇徐早由破洞逃之夭夭,沉落雁和
兩位護法仙子等則在三丈許外駐足旁觀。
那美女淡淡的看了杜伏威一眼,旋即秀眉輕蹙,自然地流露出一絲教人不敢冒犯的
不悅之色,輕柔地道:“晚輩單琬晶,領教杜總管的絕藝了。”
杜伏威眼中閃過森寒的殺機,點頭道:“原來是東溟公主,難怪有如此身手。”
接著定睛望著寇徐逃去的破洞,沉聲道:“久聞東溟夫人以‘水雲袖法’名揚天下,
既已來到,為何不親自落場讓杜某見識一下,否則杜某將全力出手,冒犯令千金了。”
只是這幾旬話,單琬晶已可非常自豪,試問當今江湖上,有那些人夠級數令杜伏威
全力出手?
東溟夫人柔和悅耳,低沉而帶磁性的聲音由破洞傳來道:“杜總管生氣了。這是何
苦來由?我東溟派最重恩怨,有恩必報,有怨必還。與我們結下梁子,於總管大業有害
無利。而且總管今晚多番失著,銳氣已洩,不若化千戈為玉帛,大家也好和氣收場。”
杜伏威心中凜然,事賃上他確感窩囊洩氣,何況現在他已露出行藏,在這朝廷勢力
占優的地方,無論如何都不宜久留,偏又下不得這口氣,沉吟片晌,仰天大笑逍:“好!
我杜伏威亦是恩怨分明的人,此事必有回報,夫人請了。”
身形一閃,已到了中堂,接著慘叫聲連串饗起,旋又沉寂下來。
沉落雁色變時,東溟派三人同時破瓦而去,祖君彥奔了進來,歎道:“給他殺了五
個人後逃走了。”
沉落雁早知有此結果,神色如常地低聲道:“立即通知密公,若能趁他回江淮時加
以截殺,我們至少多了四分一的天下。”
秀目轉往那破洞外星月灑射下的後院,想起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竟勾起了淡如薄霧
的憫悵。
她雖曾狠下心要殺死這兩人,但只是為大局著想,其實芳心對他們已生了微妙的好
感。
這兩個小子確是非常奇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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