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外寒風呼嘯,雪花紛飛,但廟裡卻生著一堆熊熊燃燒的火焰。跳躍的火堆旁邊,臉色已經比以前白哲許多的李玄冰雙手捧著他的長劍,雙眼微閉著、靜默地坐在火堆旁邊。
他曾經視為珍寶的《辟邪劍譜》如今就扔在他的腿邊,薄薄的一冊秘笈。裡面的內容,這些日子以來,他早已經爛熟於胸,所以這本他以前視若珍寶的秘笈。如今對他來說,已經無足輕重了。
忽然,他的雙眼突然睜開,整個人霍然從地上彈立而起,同時,他一直捧在雙手上的長劍出鞘了。
嗆怖一聲長吟,長劍出鞘。
但見他握劍的右手上一道白茫茫的勁氣直衝劍身之中,劍尖出鞘的一剎那,十餘道犀利的劍氣就從劍尖上激射出去,隨著李玄冰右手疾揮七下,當他驟然將劍插回鞘中的時候,破廟的四面牆上連續發出幾十聲「嗤嗤。的劍氣入牆聲。
破廟的四面牆壁上,多了幾十道縱橫交錯的劍痕,本就破破爛爛的廟頂上也索索地掉下一些碎瓦碎木下來。
廟裡僅有的一張破供桌在劍氣的肆虐下。也在瞬間化成了一堆碎木癱到地面上。辟邪劍譜。
這就是辟邪劍譜上的劍法。
招式詭異快捷,劍氣更是犀利無比。
李玄冰修煉它不到一個月,就有了如此威力,可以想見。如果李玄冰練它十年八載,威力該能達到一種何等誇張的境界。
下體的創傷已經基本痊癒了。
但心裡上的傷口,對李玄冰來說,這輩子都沒法癒合了。
他自己閹了自己。這一點,他永遠不會忘記。
每天清晨起來,他幾乎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鬍鬚在漸漸減少,皮膚也在漸漸白哲細膩,嗓音也越來越尖細,這都讓他心裡非常的憋悶。
為了發洩這種憋悶。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辟那劍法,這也是他最近劍法突飛猛進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也許真的是因為性別的改變。他有時候自己都感覺到他的性格越來越古怪了,以前他不喜歡花的。最近卻總覺得廟後面的那株梅花樹上的幾朵梅花是那麼的漂亮,他幾次都想走過去輕輕地嗅一下。
還有,最近他越來越覺得身上衣服的顏色是那麼的土氣,如果是紅顏色或者綠顏色的,再在上面加幾朵漂亮的花朵,應該會很好看,,
類似的念頭每每毫無徵兆地在他腦海裡冒出來,一開始的時候,總是嚇他一大跳,但隨著時間久了,類似的念頭多了,他也就漸漸的習慣了,甚至覺得這樣的念頭好像沒有錯。
眼下,下體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劍法也大有長進,來這座破廟之前。準備的乾糧也吃得差不多了。
於是,李玄冰決定是時候該離開這裡了。
彎腰將地上的《辟邪劍譜》撿起,拂了拂上面的浮灰,李玄冰嘴角顯出一絲冰冷的笑意,忽然隨手一扔,就將它扔進了面前熊熊燃燒的火堆裡。
看見它在火堆裡迅速燃燒。他的眼裡不見絲毫的痛惜之色。對他來說,這本秘笈上的所有文字和圖畫都已經牢牢地記在他的心裡。所以。這本秘笈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耍了。
當初搶來的那匹黃馬還栓在廟外,這些天,李玄冰心情好的時候,會牽它去啃一點路邊的枯草,所以雖然瘦了不少,但還沒有餓死。
只帶著一柄舊劍」李玄冰孑然一身跨上馬背,離開了這座徹底改變了他命運的破廟。
他本是華山一名名不經傳的普通弟子,但從這裡離開的時候,他已經是《辟邪劍譜》最新的傳人。
李玄冰離開破廟之後。到達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北邊最近的一座小鎮。到了那裡,他徑直將馬騎到距離鎮口不遠,但門面很氣派的酒樓大門前。
在破廟裡啃了差不多一個月的乾糧,現在他迫切想要吃上一頓熱乎飯,美酒、佳餚他都想要。
對如今的他來說,人生的追求已經很有限了。
所以,美酒和佳餚,不可以錯過。
但是進門的時候,他發現掌櫃的眼睛很古怪地瞥了一眼他手裡的寶劍。
李玄冰疑惑地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寶劍,沒發現有什麼不妥,這介。時候他只想吃上美味、喝上美酒小所以也沒有深究,逕直走進大廳選了一個自己中意的位置,就對跟上來的店小二吩咐:「好酒好菜儘管給我端上來!」
卻不料他這句話吩咐出去。那店小二卻遲疑地站在那裡沒有立即去準備。
李玄冰眉頭一皺,還沒有說什麼,旁邊一桌上的一個狗熊一樣的大漢哈哈一聲大笑。眼神戲德地望向他笑道:「哈哈,你們華山都被人滅了。進酒樓吃飯你還敢這麼鋪張?小兄弟,你有錢付賬嗎?」
「啪!」
李玄冰聞言怒然一掌拍在桌子上,霍然站起,一把抓起桌上的長劍連鞘指著那咋,狗熊一樣的大漢怒道:「放肆!你敢如此詛咒我們華讓,派?你是誰?出自何門何派?。
體型像極了狗熊的大漢被李玄冰這個反應弄得一愣,酒樓裡的其他食客,…凡二飛和小小二們也愣住了。很多人開始面面相「難道華山派沒有被滅?」
「不會吧?最近到處都在傳這個消息啊。難道都是謠言?」
眾人悄聲議論紛紛。
那狗熊一樣的大漢愣了一下。放下手裡的酒杯,問李玄冰:「小兄弟,你們華山派以及被獨臂神魔給滅門了,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這個問題也是周圍其他人心裡共同的疑惑,所以很多人的目光都望到李玄冰臉上。
這麼多人都用疑惑的目光望著自己,李玄冰心裡終於有了不好的預感
一難道這個傢伙說的是真的?我們華山真的被人滅了?是獨臂神魔干的?
「小兄弟,你真的不知道?你們華山被滅門都有一個多月了,你這段時間都到哪兒去了?怎麼還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呢?這可是關係到你們華山被滅門的大事啊。」
李玄冰身後那桌的一咋。白髮老人語重心長地說出這番話來。
李玄冰目光在整個酒樓大堂裡緩緩掃過,目光掃過所有人的臉,大部分人臉上都有疑惑和好奇。
看他的目光,還有可憐和嘲笑的。
這些人的目光告訴李玄冰。剛才那個狗熊似的大漢所說的消息,恐怕是真的。
華山也許真的被獨臂神魔給踏平了。
握著劍」站在那裡,李玄冰眼中神色變換幾次,最後緊緊一咬牙,霍然轉身就走,不再理會任何人的問題。
「喂,小子,你還沒給我道歉呢?這就走了?」那個狗熊樣的大漢坐在那裡笑呵呵地對離開的李玄冰調侃,他似乎並沒有把年紀輕輕,模樣斯文的李玄冰放在眼裡,因此隨口調侃。
但事實很快就告訴了他什麼叫人不可貌相。
正在大步往酒店大門走去的李玄冰。忽然拔出鞘裡的長創,但見一條十餘米長的銳利劍氣像一片白色的閃光一樣忽然疾衝而來。
當大漢夫驚跳起,想要避開的時候,那道白茫茫的劍氣已經衝到了他面前。想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劍氣一沖而過。
大漢額上斷髮往下落了一片。
臉上也多了一道血呼呼的傷口,是劍氣割裂出來的。
這只是一個警告。任誰都能看的出來。
頭也不回地發出的一道劍氣。居然能有這種效果,一舉就震驚了正在酒樓裡吃飯的一眾食客。
酒樓裡正在吃飯的人有數十個,看到這驚人的一幕,幾乎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再敢在李玄冰沒有走遠的時候說一句話的評論。
所有人都默默地目送著李玄冰離開酒樓。跨上一匹黃馬向北而去。
一天後的清晨。
蘇州一座園林裡,這天清晨聚集了一百多位佩刀帶劍的江湖男女。他們衣著各不相同,但有一個共同點的是他們左手中指上都戴著一枚造型奇異的黑色戒指。
如果有熟知魔門陰舉派的人,看見這種戒指。就會立即猜測這一群人都是魔門陰舉派的。
而事實上,他們確實就是這個神秘門派的弟子。
四年前,陰舉派的掌門令宛如帶領本派大部分高手去武陵山,誓要剷平五毒教,為亡在五毒教手裡的魔門滅情道報仇雪恨。
結果,令宛如敗在五毒教掌教廖曦的劍下。
敗了的結果就是死。
隨著令宛如的死去,本就已經元氣大傷的陰舉派幾乎煙消瓦解,幸好令宛如還有一個女兒,和祝龍淵生的獨生女兒祝紫玲。
祝紫玲是什麼人?
武學天賦遠在令宛如之上,當令宛如還徘徊在《天魔功》第十六層的時候,祝紫玲已經突然天魔功第十七層,正在努力練成第十八層,以早日修得天道大圓滿境界。
要知道祝紫玲是令宛如的女兒,可是她的武功卻早就超過了令宛如,由此可見,她武學上的天賦有多好。
當祝紫玲聽說母親死在五毒教教主廖曦的劍下,她立即就從父親祝龍淵那裡離開,回來收攏母親遺留下來的陰舉派爛攤子。
當時的陰癸派攤子有多爛?一般人想像不出。
大部分高手死在與五毒教交戰的那一戰。就連掌門人令宛如都死在了廖曦的劍下。
還沒有散去的門人,除了幾個年老到哪裡也去不了的老人,就只有幾個打算就要離開的年輕人了。
所有人加起來不超過五個。
所以,當初接手這個爛攤子的時候小祝紫玲武功雖然已經是僅次於武聖的武神境界,但她還是沒有立即去找五毒教為母親報仇。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知道她一個人人單力薄,就算能打贏廖曦。但如果廖曦執意要逃離,她一個人根本就無法攔截和追趕。
況且,她想借助這咋,機會,將元氣大傷的陰舉派恢復過來,哪怕時間用的久一點,他也無所謂。
於是。這一耽誤就是四年多。
四年多了,如今她手下的精銳高手也有一百多位了,今日清晨。齊聚在這美麗的蘇州園林裡。
一百多咋。精銳高手在這園林裡,園林裡卻還是很安靜,極少有人說話,大家都在默默地等著。等著什麼呢?
快九點的時候,祝紫玲騎著一匹神駿的白馬而來。
白衣白馬,如仙子,但祝紫玲臉上的表情卻始終都是冷的。
一直等在園林裡的百多人看見祝紫玲出現了,就一個個從自己或站、或坐、或蹲的地方起身走到人最多的地方來。
「各位,久等了。」
祝紫玲沒有從馬上下來,就跨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用溫柔的語氣跟一直在等她的百多人說話。
聞言,有人說沒關係。
有人說我也是才來。
還有人說:掌門,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我們大家都聽著呢。
「好,既然有人要求我盡快說,那我就長話短說,這次我召集你們,目標就是殺上武陵山,有可能的話,將武陵山上的所有人全部殺光,雞犬不留。」
「武陵山?五毒教?」
「掌門,我們又要去攻打五毒教?」
「上次攻打五毒教,弄得我們自己差點就被滅了啊。」
「我們這麼點人,夠給五毒教塞牙縫的嗎?」
「哎,話不能這樣說。咱們掌門是武神。打敗五毒教的廖曦應該沒有半點的問題,只要我們能堅持到掌門打敗廖曦,這次出征,我們就能絕對的勝利。」
上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
祝紫玲等眾人議論的差不多了,才輕咳一聲,對手下眾人道:「為了這一天,我已經準備了四年多。」
「招攬了不少高手,也培養了上百個武功在水準之上的普通弟子,以期早日恢復我們陰舉派昔日的榮光。」「現在,我認為準備已經做充份了,所以,我決定出征武陵山,今天就起程!」
「好!」
「好好,掌門,你既然認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那我們就出發吧!我們相信你的判斷。」
「對。掌門,你下令吧!我們這次絕不會再失敗的。」
「好!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了,那我們現在就出發!走!出發!!!」
「出發!」
「出發!!!安走走!!!」
五天後的上午,遠在武陵山上的五毒教。廖曦所在的天星山大殿裡。
這天清晨網過,廖曦就差門下幾個親傳弟子去通知幾位長老和護法來這裡議事。
今日,大殿外的天氣很好。陽光和煦暖人。
大殿裡,除了教主廖曦,幾位長老和護法都已經到了。
大長老巫戰習慣性地閉目坐在左首第一張大椅上,沒有絲毫和其他人交談的意思。
葛離,陳風的師父,自從四年前陰舉派與五毒教一戰之後,因為二長老連宗青已死,他已經升為二長老。
而和葛離師徒都不對付的顏芝顏長老,四年前她在五位長老裡排行第五。但同樣是因為陰舉派與五毒教的那一戰,二長老連宗青戰死,三長老葛離頂替連宗青的二長老之位,而她的丈夫四長老洪峰早在廖曦率人消滅魔門滅情道的時候,就已經身死。所以,她的長老排位也從第五,升到了第三,如今。她是三長老。
二長老連宗青戰死。
四長老洪峰戰死。
五位長老戰死兩位。在與陰登派大戰結束後,廖曦又新封了兩位長老。
一位汪罕。
一位誓隱。
汪罕為四長老。
霍隱為五長老。
這兩人都曾經是五毒教的長老候選人,那時候,五個長老戰死兩位,正好給他們空出了位置。
汪罕五十餘歲,作為五毒教的一名長老。他算是年富力強。
加上自幼練武,一身內力精純渾厚,所以外表上並不顯老態看上去比普通人四十歲左右的壯漢還要精壯年青。
此人曾經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後來屢犯殺戒,為少林所不容。少林甚至派出傑出弟子來,要收回他身上的武功。不讓他再用少林的武功為非作歹。
於是,機緣巧合下,他被廖曦收入五毒教中,委以重任。可以說,廖曦於他有救命和知遇之恩,所以,加入五毒教二十多年來,他一直收斂鋒芒,忠心任事。他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廖曦會把他提到長老的位置上來。一點也不在意他曾經是少林的棄徒。
暫隱,如今已有六十一了。
身形瘦削,臉頰清瘦。
常年喜歡穿一身青色長衫,手中一柄黑色戒尺。
不瞭解他的人。十個有九個會誤會他是一個教書匠,教書育人一輩子的那種。
但事實上。他是量天尺的獨門傳人。
手裡那把黑色量天尺不知道敲碎過多少人的骨頭,要了多少人的命。
不過,他殺人雖多,但平日為人卻很和氣,喜歡尋美景作畫,也喜歡泛舟水面之上,獨自垂釣,偶爾,他會目光憂愁地望著遠方吹奏一曲。
這就是量天尺現在唯一的傳人。
五毒教如今的第五長老。
翟隱
「葛長老,最近你那個二徒弟名氣很大啊。」
顏芝忽然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來,打破了大殿裡的沉寂。,如欲和後事如何,請登陸柑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