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可睛用弄指了指陳風。李玄冰嘴只微張。吃了
他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還單膝跪在雪地裡的陳風,陳風的臉色是那麼灰敗,眉上、發上都凝結了一層白霜,神情萎靡,這樣境況的他還能殺死青城鬼徒?
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但他師妹虞可晴的神情卻不像在說謊。也就是說,青城鬼徒是陳風殺的,這是事實?
李玄冰的手又摸向了自己的胸口,摸著懷裡那份東西,他的臉色變幻不定。顯然心裡正在猶豫掙扎。
虞可晴和呂衛東把陳風扶上馬車裡的時候,陳風強忍著身上的寒毒所帶來的痛苦,對虞可晴說:「小可晴,你去搜搜青城鬼徒的屍體吧!他身上應該有點不錯的東西,別浪費了
虞可晴聞言眼睛一亮,兩隻白嫩的手掌一拍,喜道:「對呀!這傢伙武功那麼高,身上一定有不錯的東西
說著,她連忙跑過去在青城鬼徒身上翻找起來,而呂衛東,則羨慕地望著她在那邊翻找。
跟隨陳風的這些天以來,他親眼目睹了陳風的威風,所以,心裡對武功也有了嚮往,如果說以前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每天吃飽飯,天冷的時候有衣服穿,那現在,他最想的就是能在陳風這裡學到一點厲害的武功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對於好的東西、厲害的武功,是人都嚮往的。
這天晚上,陳風一行人正好經過一個小鎮,鎮上有幾家小客棧,呂衛東稍微打聽了一下,便把大家帶到口碑最好的一家來。
小小的一家家庭式的客棧,只有三五戶人家那麼大。
呂衛東和虞可晴擁著全身裹著棉被的陳風下了馬車,直接進入客棧,對滿面笑容迎上來的店老闆,虞可晴大聲吩咐一聲:「給我們四間最好的房間,現在先帶我們去一間房,住房的手續一會兒再辦」。
呂衛東和虞可晴攙扶著陳風進客棧大門的時候,李玄冰一隻手摀住胸口,煞白的臉上帶著幾分痛苦艱難地下了馬,把馬栓在客棧左邊的栓馬樁上之後,他一步一步地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進客棧。
店老闆是一個小老頭,聽到虞可晴的吩咐,連聲說好,立即就上前親自給陳風等人帶路,把陳風等人帶到木樓的二樓,熱情地推開一間最遠樓梯的房門,笑容滿面地對虞可晴說:「姑娘,這間房最清淨,您看給你這位朋友合適吧?」說「這個朋友。的時候,他的眼睛望向虞可晴和李玄冰攙扶著的陳風。
不能說這個小老頭有眼力,而是陳風全身上下裹著厚厚的棉被,臉色青紫嚇人,又被虞可晴和呂衛東兩個人小心地攙扶著,任誰一看,都知道他身體出了問題,需要趕緊進房間休息,既然如此,當然需要一間清淨的房間。
「行!就這間,謝謝店家了。」
虞可晴嘴上道著謝,行動上可沒有絲毫停頓,當下就和呂衛東合力把陳風扶了進去。
房間裡很整潔。
一張鋪了白床單的木床,一張有白色桌布的靠窗長桌,長桌邊還有一張放有坐墊的木椅,窗上也有藍色的窗簾。
床邊還有一把放衣服的方木凳。
所有的有西都只是普通質地,但組合在一起,卻給人一種乾淨、整潔、大方舒適的感覺,讓人很難挑剔。
陳風進門時眼睛掃了一眼房間裡的擺設,什麼也沒說,就在虞可晴和呂衛東的攙扶下,上了床。沒有睡覺,而是盤膝跌坐在床上。
跟在後面進來的店老闆一見,就知道這個渾身裹著棉被的年青人恐怕是和人交坐姿勢,他活了大半輩子雖然見得不多,但也是見識過的。
這分明是一個練過內功的小伙子!
練外門功夫的人可不會打坐調息。
剛才見到李玄冰和虞可晴腰間都佩了劍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幾個人恐怕是高來高去的武林人物了,所以從一開始他就親自熱情地接待著,此時見渾身裹著棉被的小伙子居然還會調息,練過內功,心裡也就越發的小心了。
對待陳風等人的態度也就越發的熱情了。
這天晚上,陳風一個人盤膝坐著床上閉目調息運功,努力恢復丹田內消耗一空的內勁,以對抗身上越來越重的寒毒。
夜深人靜的時候,虞可晴躺在床上還是沒有睡意,她的腦海裡都在回想這些天所發生的事。
以前在華山上的時候,大師兄秦裕武功最高,被師父和師伯們所看重,寄於厚望,希望他能重振華山的雄風。
這次下山後的一路上,大師兄表現得也確實比她和二師兄都老練成熟,但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天在星宿海被星宿派的人圍住後,大師兄竟然顯得那麼心慌、那麼懦弱。以前怎麼也沒看出來那麼雄壯的大師兄,武功在所有弟子中也是最高的大師兄居然會貪生怕死。
倒是當初在華山經常做出格的事被師父責罰的二師兄這些日子以來,表現得很有擔當,生死關頭也能表現出華山派的氣節來。
只是可惜,二師兄的武功弱了點,自從遇到星宿派的人以後,他就
想過大師兄和二師兄之後,虞可晴的腦海裡自然就想到了最近認識的陳風陳大哥。
一開始的時候,陳風給她的感覺很冷漠,但讓她意外的是她求他救她師兄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居然答應了。
為了救她師兄,外表那麼冷漠的他居然會抱起那顆上百公斤的夫鐵球。
後來他們求他教他們武功的時候,他居然也真的教了一招。
後來,她和師兄被突然出現的玄冥雙煞給打傷了,身上中了讓人恨不得自殺的寒毒,又是陳大哥救的他們。
為了救他們,陳大哥居然會把寒毒吸到他自己體內,現在還在房間裡運功逼寒毒呢。
陳大哥是一個外冷心熱的好人吧?我每次的要求他都沒拒絕,
虞可睛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眨巴著眼睛靜靜地猜想。她完全沒有把陳風對她的好,聯想到男女感情上去,因為陳風比她的年齡大太多了,她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虞可晴睡不著,呂衛東躺在床上也睡不著。
瘦小的他習慣協兄蜷縮在床上。
自從大水沖走了他的家,奪走了他的家人之後,他就吃不飽、穿不暖,床上的被子也是好心人給的一床薄薄的夏被,夏天的被子冬天依然蓋著,自然冷得受不了,因此這個冬天他睡覺的時候,都要緊緊地蜷縮著身子才能稍微好過一點兒。
這個習慣到現在,他雖然已經跟了陳風,這家客棧的被子也不薄,但他還是習慣性地蜷縮在床上。
在這個冬季的深夜,瘦小的他蜷縮在床上,黑暗中,眼睛卻是極明亮的。
他的腦海中,全是這幾天陳風顯露出武功的畫面。
輕易擊敗戴著唱戲的花臉譜的劍客;幾招就把那個手上戴著雪亮金屬拳套的女人打得負傷而逃;還有暴怒中,片刻之中,就將那三個騎馬而來的男人打得兩傷一死。
最後那個戴臉譜的劍客不知死活,前幾天已經逃走了,今天居然再次出現,那麼囂張,以為已經贏定了,最終卻還是被收留他的陳大哥給一劍刺穿了頸子,,
那麼威風,那麼強,」
呂衛東心裡忍不住幻想一如果我有陳大哥那麼好的武功該有多好」
幻想了一會,呂衛東心裡又開始擔心陳風的傷勢。
不知道陳大哥能不能抗得住那個寒毒,
之前可請姐和李大哥好像都扛不住,但陳大哥武功比他們強太多了,應該不會有事吧?
如果陳大哥能抗過去,如果我好好表現,對他忠心耿耿,不知道他會不會教我一點武功?
應該會吧!陳大哥話雖然很少,但人好像還好的,
虞可晴在回想最近經歷的事,呂衛東在幻想和擔心陳風傷勢,以及猜測陳風以後會不會教他幾招的時候,李玄冰這個時候同樣也沒有睡。
他甚至都沒有脫衣上床。
進客棧的時候,他師妹和趕車的呂衛東攙扶著陳風進客棧、上樓,他則一個人忍著胸口的傷痛走進客棧,然後被客棧裡的老闆娘領到這間單人房來,自從進入這間房間將房門反閂之後,他就坐在窗前的木桌邊,沒再起來過。
他先是從懷裡摸了幾顆治療內傷的藥丸吞了,然後右手就伸進懷裡,摸著那本珍藏了多日的秘笈。猶豫掙扎著。
這些天逢戰必敗,已經嚴重傷到了他的自尊。
尤其以這次的傷勢最重,青城鬼徒那一記摧心掌雖然沒有要了他的命,但也讓他的胸骨斷裂了至少兩根,如果那一記摧心掌再重一點,他的命就要沒了。當時那一掌打在他胸口的時候,他半天沒緩過氣來,呼吸在那一瞬間差點就完全停了。
夜已經很深了。
李玄冰一直伸在懷裡的右手拿了出來。拿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拿著那本讓他無比掙扎的秘笈。
一本薄薄的線裝書放到面前的木桌上,封面上的大字赫然是辟邪劍譜。
居然是《辟邪劍譜》。
《辟邪劍譜》是什麼?
這個問題問任何一個江湖人,幾乎都聽說過這本秘笈的大名。
江湖上曾經出現過一本曠古絕今的邪派秘典《蔡花寶典》。
而《辟邪劍譜》就是福建莆田少林寺,一個名叫渡元禪師從《蔡花寶典》殘篇中領悟出來的劍法。
《蔡花寶典》曾經在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遍天下無敵手。
讓眾多武林高人聞之色變。
《辟邪劍譜》雖然不如《蔡花寶典》博大精深,但練成後的威力也非同小可,罕有敵手,幾乎遇神殺神、遇鬼殺鬼。
劍法招式匪夷所思,迅捷詭異。
所以,那日夜裡,李玄冰在星宿派無意間找到這本秘笈的時候,心裡驚喜之極,事後,怎麼也捨不得把它拿出來交給陳風。
但得到這本秘笈這麼久,他卻始終沒練,卻是因為一個很大的因素。
傳說,無論是練蔡花寶典,還是辟邪劍譜,都要先自己把自己閹了,李玄冰得到的這本《辟邪劍譜》前面就赫然寫著: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所…宮」就是自只給自只施行宮刑,而所謂的「宮刑」二沁處鬧割。
先把自己閹割了,才能修煉這門劍法。
因為當初創出《蔡花寶典》的人就是皇宮裡的一位大太監,太監因為下身被閹割過,所以身體上和正常人不同,也因此他創出的《蔡花寶典》只適合閹割過的男人修煉,至於從《葵花寶典》殘篇中領悟出來的《辟邪劍譜》,要修煉之前,當然也要先自宮了。
自宮,對所有性功能正常的男人來說。都是一件極度為難的事情。
割掉了自己的下體,以後再想長回來,可就不耳能了。
所以,這些日子李玄冰雖然無比渴望擁有《辟邪劍譜》練成後的威力,但在割與不割之間,李玄冰卻是怎麼也下不了決心。
如果割了,從此之後,可就不再是一個男人了。
只是,」
李玄冰腦海裡又想起這些天來,逢戰必敗的恥辱。
想到陳風輕易可打敗的人,卻總能輕易打敗他,他心裡就很不是滋味。如果陳風有三四十歲,甚至更大,他心裡也不會這麼不平衡。
但事實是陳風並不比他大多少。
眼睛死死地盯著桌上《辟邪劍譜》封面上的四個大字。
李玄冰臉上的神色不停變幻。眼裡的神色也在火熱和猶豫中掙扎。到底要不要練它?
右手緩緩摸上封面,緩緩翻開封面,現出裡面的八個中規中矩的黑字一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這八個字就像磁石一樣牢牢地吸引住李玄冰的目光。
自宮自宮自宮……
到底要不要練它?到底要不要自宮?
忽然,李玄冰一咬牙,迅速把封面蓋回去,緊接著就把這本秘笈揣回懷裡。
打開桌上的墨盒,從墨盒裡倒出一粉在硯台上,又從旁邊的茶壺裡倒了些水進硯台,很快磨好了墨汁。
拿起桌上的假狼毫,李玄冰在白色桌布上留下兩行字師妹、陳大哥,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請不必擔心。我只是要去做一件事,現在必須要走了,你們多保重。
留下了這兩行字,李玄冰就抓起先前放在桌上的寶劍,決然踏出房門,走進夜色裡。
他已經有了決定。
離開客棧大門之後,李玄冰沒有騎馬。他選擇了步行。
踩著吱吱作響的地上積雪,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小鎮外。
無巧不巧的,李玄冰走到鎮口的時候。看見迎面有一人一騎疾馳而來。
馬是黃馬,馬背上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眼看這個人就要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時候,一向嚴以律己的李玄冰突然飛身躍起,一腳將馬上的年輕了子踢下馬去。
「借你的馬用用!」
像當初玄冥雙煞搶他和他師妹坐騎的時候那樣,奪了這人的馬匹,立即就調轉馬頭疾奔向鎮外。
被他一腳踢落到地上的,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只能看見李玄冰模糊的背影了。
天亮的時候,李玄冰來到了下一個小鎮。
在這裡,李玄冰採買了足夠他一個多月的吃食。
把搶來的黃馬背上基本上都塞滿了。
全是肉乾、鍋巴、水果等物。
午後時分,李玄冰牽著那匹黃馬終於看見一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座掩映在林木之中的山神廟。
牽著黃馬,來到山腰上的山神廟。
這間山神廟很顯然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到處都是蛛網和浮灰。
連供奉山神的供桌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浮灰。
李玄冰簡單打掃了一下山神廟裡的蛛網和浮灰。然後就開始將馬背上的東西都卸了下來。
把所有東西都搬進山神廟裡,李玄冰在廟裡走了兩圈,神色漸漸沉重了起來。
右手握在自己的劍柄上,握劍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顯然心裡緊張極了,也猶豫掙扎極了。
這已經是最後的時刻,如果選擇修煉辟邪劍譜,他就要割掉自己的下體。要想保住自己的命根,就不能修煉《辟邪劍譜》。
無論是選還是不選,對他來說都是這麼的為難。
命根,不同於尋常物什,一旦割掉了,就是永久的,不可能再長出來。
「到底要不要割?」
李玄冰牙齒都快咬碎了,最後終於一咬牙,拔出鞘裡寶劍,另一隻手則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當腰帶解開,李玄冰的外褲就自動落下。
「啊!!!」
手起劍落,當李玄冰一聲淒厲長叫,引得附近回音一遍又一遍的時候,兩顆丸狀的東西從他胯下掉落到地上。
終於還是割了。
淒厲的長叫聲中,李玄冰的心已經在滴血。
作為一個男人,還有什麼比親手閹割了自己更加殘酷的?
但為了不再逢戰必敗,他狠心揮下了手裡的劍。
「我一定會成功的!!!!」
慘叫聲中,李玄冰突然怒吼了一聲,吼聲中,飽含了無比的恨意和執著。
echo處於關閉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