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慶和貝詠荷回來的那天,陳風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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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是午後,大約兩點的樣子,星宿海中央地區的草地上,星宿派的人還在崔秀英的帶領下給賈老七他們守靈。
當時陳風在盆地外面的一座山頭上、樹蔭下坐在一塊大石前面,背靠著大石,那個位置很好,在山頭上往山下望,星宿海的入口盡在陳風的視野之內,但從山下往山上望,因為草叢和樹蔭的緣故,無人能看得見他。
陳風這些天白天吃好、睡足之後就會在這座山頭上盯著山下的盆地入口。因為他知道無論是杜慶還是貝詠荷,他們只要回來,山下的大路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只要在這裡盯著山下那條大路,杜慶和貝詠荷什麼時候回來,他都會第一時間知道,除非他們回來的時候,他陳風正好不在這裡。
杜慶和貝詠荷從山下大路上經過的時候,陳風就認出他們了,因為他們和資料肖像畫上的模樣相差無幾。
杜慶身形修長,白衣錦靴,面白而英俊,騎在一匹神駿的白馬上,不像星宿派的妖人,倒是像名門正派的少俠更多一點,如果被芳齡的少女或是花信的少婦見了,多半會對他一見傾心。這副賣相像極了少女心中幻想的白馬王子。
而貝詠荷,則是鵝蛋臉,烏黑修長的長髮,身形嬌小,卻顯得珠圓玉潤,讓任何男人見了,都想擁在懷裡恣意愛憐。十六七歲的年齡,也讓她顯得青春無限,如一朵剛剛綻放開來的潔白花朵。誰見了都會想摘到手裡。
如果只看美貌,陳風也會動心。
但陳風從資料上知道這個小女孩年齡雖小,模樣雖俏,卻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主,常常在談笑之間殺人。
單是這一點,陳風就不可能對她生有好感,即便她再俊俏,也無用。
何況資料上還說她可能與賈老七有染。
只要想到她可能和七十四歲的賈老七赤`裸相擁過,雲`雨過,陳風心裡就會感到噁心,哪裡還會喜歡上她?
內心骯髒,再美的容貌,也只是蛇蠍美人,美貌終究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衰老,只有心性會永恆。
……
這天晚上入夜後,陳風又一次悄悄潛入星宿海。
但是在潛入星宿海之前,陳風卻看見有兩男一女先潛了進去。
從服飾上,那兩男一女顯然不是星宿派的人。
況且,如果他們如果是星宿派的人,何必像他一樣要悄悄潛入?
「這三個人是什麼人?他們來星宿派做什麼?難道……賈老七和潘玉鳳、賴北斗被殺的消息已經傳開到江湖上,這兩男一女是來報仇的?或者……也是來覬覦《北冥神功》的?」看見那兩男一女潛入星宿海的時候,陳風微皺著眉頭暗自尋思。
他們的目的,陳風可能已經猜到,但他們是什麼門派的,陳風一時還沒有絲毫的頭緒。
「且先看看,如果他們也是來奪《北冥神功》的,那就別怪我了,就算是本教中人也不行。」
那兩男一女都手提長劍,陳風卻是看在眼裡。
但單從佩劍上,隔了幾百米遠,陳風也無法判斷他們是哪門哪派的。
這天晚上陳風潛入星宿海後,並沒有去理會那兩男一女,而是小心地潛到杜慶的樓船附近。
杜慶在賈老七五個弟子中排行第三,在目前的星宿派,身份應該是最高的。傍晚時分,陳風看見崔秀英和貝詠荷都腳踏繩索飛身上了杜慶的樓船。
杜慶的樓船和他的人一樣浮華,只論外觀,他的樓船大概是整個星宿海內所有樓船中最漂亮的。
今夜的夜色不很濃。
杜慶的船沿上也有十幾個漢子在來回巡邏,如果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下去,今夜陳風就很難靠近去偷聽杜慶、崔秀英以及貝詠荷的談話。
但不多久,杜慶居然出來吩咐那些漢子離船,到湖邊警戒。這就給了陳風機會。
這些漢子下船後,每隔幾十米就有一個人來回巡視,但陳風卻微微笑了。
陳風在湖邊的草叢裡摸到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然後無聲無息地靠近一個湖邊的漢子。陳風沒打算要殺他,或者打昏他。
因為附近就有其他漢子在巡邏,所以不管是殺死還是打昏這個漢子,很快就會被附近其他的漢子給發現。除非陳風能一瞬間將整個湖邊的守衛全部殺死。
但這個幾乎不可能。
因為湖是圓的,湖面上百米寬,他最多只能在一瞬間殺死湖這邊的守衛,對於湖另一邊的,卻是無法做到。
況且,就算他能一瞬間殺死湖邊所有的守衛,這時候夜還不深,很容易會被附近其他地方巡視的人給看出異常來。
再說了,杜慶和崔秀英、貝詠荷他們不可能永遠呆在船上不下來,只要他們看見杜慶的護衛全部被殺,立即就會打草驚蛇,杜慶他們會馬上知道星宿海內還有敵人,之後他再想探聽到《北冥神功》的消息,難度就更大了。
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那也只有捉了他們,嚴刑逼供了。
但嚴刑逼供卻是下下之策,杜慶他們即便知道《北冥神功》的下落,刑訊也未必能撬開他們的嘴。
「蓬……」
陳風手裡的石頭扔到湖另一邊砸在水面上,頓時在黑夜裡傳出不小的聲響,在引起附近和樓船上的杜慶等人注意的同時,也把湖邊所有的守衛目光吸引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陳風伏低著身子向前竄了三次,就像一隻大蛙似的躍進湖裡。水面上立時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他幾個月的水逝訣可不是白練的。
水逝訣沒有把他變成魚,也沒能讓他能永遠在水裡生活,但他在水裡卻能像魚兒一樣靈活了。
入水後,陳風很快就潛到杜慶樓船的底下。不過這次陳風沒打算也鑿沉他的船。
他已經鑿沉過賈老七的船了,如果這次又鑿沉杜慶的船,就算杜慶和貝詠荷不知道是人為的,崔秀英卻絕對會猜到他又回來了。
一條計策用一次,是好計,但用第二次就是臭計了。陳風還沒笨到這個程度。
陳風潛到樓船背著月光的一面,借助船身的陰影,利用隨身攜帶的匕首扎進船壁,一點一點攀上了船沿。
然後伏低著身子潛到二樓的客廳外面。
杜慶的船沒有賈老七的高,只有兩層,第二層就是頂層。
陳風伏在房間外的走廊裡,一身黑衣與船身的陰影融合在一起,五米外就很難看見他的身影,何況湖邊那些守衛?
陳風耳朵還沒有貼到房間牆壁上,就聽見房間裡杜慶在慢條斯理地說:「崔師妹,你的意思是師父的書房裡沒有一本秘笈?本門那麼多武功的秘笈,那裡一本也沒有?詠荷師妹,你相信你崔師姐的話嗎?」
一來就聽到他們在說這事,陳風眼睛一亮,把耳朵輕輕地貼上房間的牆壁,仔細傾聽。
「咯咯,崔師姐,慶師兄不信呢,我看你還是把秘笈都拿出來吧!現在師父、大師姐和二師兄都不在了,正是咱們星宿派有史以來最艱難的時候,咱們以前的仇人肯定會來找咱們報仇,你我三人正該合衷共濟,相幫相愛啊,如果崔師姐你不把秘笈拿出來與我們共享,咱們星宿派恐怕要煙消雲散喏,崔師姐,為了本派能度過這最艱難的歲月,小妹我和慶師兄是不可能讓你這麼自私的。慶師兄你說是吧?」
「呵呵,沒錯,崔師妹,吃獨食,是會不得好死的。」杜慶話裡的威脅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杜慶、貝詠荷!我已經說了,那些秘笈全部被殺師父的兇手拿走了!一本也不在我這裡,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師父他們的屍身還沒有安葬呢!」即便是到了這種境地,崔秀英的聲音依然冰冷,而沒有一絲的慌亂。
「咯咯,慶師兄,崔師姐看來是鐵了心要獨吞了呢。」
「唔」杜慶唔了一聲,悠悠地說:「崔秀英崔師妹,我知道你一向死心眼,但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這麼看不清形勢,既然你執意要獨吞師父遺留下來的所有秘笈,那你就不要怪我和詠荷師妹心狠手辣、不顧同門之誼了!我們也是為了保住本門。」
聽到這裡,陳風就知道房間裡要動手了。
但卻在這時,賈老七的樓船那裡突然傳來一個大漢的怒喝聲。
「大膽!竟敢偷入掌門樓船……」
這聲怒喝一起,附近就立即嘩然起來,無數人影從各個方向向那邊奔去,附近的燈籠一盞一盞地亮起,很快那裡就亮如白晝。
陳風愕然。
估計是那兩男一女被發現了。
但陳風沒料到他們會恰好在這個時候被發現,正好打斷了房間裡即將開始的同門相殘。
居然這麼巧。
陳風聽見房間裡杜慶等人幾句話協商好先去處理外面的事,秘笈的事事後再談。然後就看見他們先後快步走出房間,飛身踏著樓船與岸上的繩索上岸,迅速向喧鬧的那邊飛奔過去。
陳風失笑一聲,搖搖頭,在湖邊那些守衛跟著杜慶離去之後,也飛身躍上岸去,出於對那兩男一女身份的好奇,陳風也向那邊悄悄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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