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天下》詞曰:
二月雲輕雨霏霏,楊柳細語催人歸,時有新蕾立枝頭,石山不絕青草蓓。
路盡城郭旗風勁,風蕩池塘皺波蕊,遠觀桃盛三兩枝,綠水悠處舟當備。
且與斜陽一杯酒,夜靜月出驚鳥飛。莫道殘紅逐流蔦,卻是尋芳至泗水。
漫天春光擋不住,曉來古道足踏灰。浮生只作逍遙客,暮色千里野徑黑。
前出黃河至洛陽,夢醒時分煙島追,方看蘆洲山巒秀,西湖瘦景入羅幃。
直下泰岳現玉門,遍識黃山戲峨嵋,才歎諸葛草廬寒,五指山下盡蒼翠。
石林深處洗長劍,漓江岸邊九馬沒,瞿塘峽畔膽欲裂,寧海潮起一帆回。
好漢坡前道好漢,霧鎖迷途長江墜,乘鶴急捲蓬台落,天涯海角狂笑隨。
農曆二十四節氣的谷雨時節方過,大地萬物已然是生機勃勃。正是午時陽光也很是熾烈,大路上的行人幾乎很少見著,不慌不忙的邁著步向前而行,當真是悠閒的緊了。
「前面的大哥慢些行,等一下。」一個穿著很是破落的少年在我的身後順著大路向我奔來,邊跑邊用四川口音大聲的喊著,到了我的身前才長吁了一口氣接著急促的道:「你行的太快,老子根本追不上。給你,拿上這個以防萬一喲。」說著將手中持著的一根長竹竿遞到了我的面前。
看著他臉上黑一處白一處的好像才從灶台邊離開似的,頭上的也蓬亂之極,身著的衣物更像是從百家所得,不由的笑了起來,隨手接過了他手中遞來的青綠色的竹竿在地上頓了一頓。
長長的竹竿看起來很是柔弱,握在手中也有些清涼的感覺,不知這是什麼竹子的枝,雖然不明白有何用處可還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
年輕人看起來生的十分的清秀,只因方才在鬧市與人生爭執被我強行的帶了出來,本想著一笑即分別而去,他卻是緊緊的隨在了我的身後一路上大呼小叫的出了城,眼看著前路漫漫也不知他到底隨著我要做些什麼。
「大哥,你是個好人,」年輕人終於長喘了一口氣,原本因跑路過急而有些通紅的臉也慢慢的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將身上背著的布袋的背帶隨手向肩頭上理了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向泰安去路還遠的很,不如老子帶著你坐火車走,你看可好?」
我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這人看起來年紀也就是十、七八歲卻一口一個「老子」的自稱著,雖然對他而言可能只是個習慣,聽在我的耳中卻十分的彆扭,擰了身不再理會繼續沿著大道向前而去。
這一次悄然離家出行未帶了多少的錢,怕驚動了那些人只留了個字條,給老人說是自己出外散散心去了。為了方便將自已裝扮成了個討飯之人,其實穿的便是那些在後山石山上下來時劃破的衣物,從山村出來時披著夜色頭頂著滿天的星光,到了省城已然是天色大亮一輪日頭升起在了東方。
本想著暫且去泰安看看景,誰知客車站裡的那些人看著我進了門即連吼帶叫的將我攔在了門外,聽的有人輕蔑的說「這麼大的個子也不去尋個工作卻要討飯,丟不丟人」,只好臨時改了主意從坐車變成了用雙腳長途跋涉,即然想要歷經天下當然不能使了那些功法,最好還是先去遠些的地方,家門口的那些名勝有的是時間尋了去,更何況有著幾年的輕鬆時光足夠走遍半個世界了。一路行來獨自一人很是自在,誰知又惹了這麼一個小麻煩。
「大哥慢些,」年輕人小跑著緊緊相隨在了我的身側,邊小跑著邊扭了頭對著我討好的道:「你這樣走法誰跟的上?不如慢些,前面有個小鎮,老子去給你討些水喝。」
不由的在心裡苦笑了一聲,這個人還真的將我當成了個討飯的人,也不知他這是要做什麼,搖了搖頭腳步卻是放的緩了些。
「這就對頭嘍,」年輕人看著我一笑腳步有了些安穩,輕輕的晃了晃身子看著我嘻笑著道:「老子姓李叫李化,是文化的化,大哥你呢?」
頓時停住了腳步怔怔的看著年輕人,他的這個名字讓我想起了從前的痛苦和喜悅,看著年輕人冷不防的已是向前急衝了幾步扭了頭詫異的看著我,遂搖了搖頭。看來兩個名字只是個音相同而字意相去甚多,不由的有了些思念的感覺。仰起頭看了看天空,日頭已是斜斜的臨近了頭頂,看來已是近了午時,也不知那些讓我掛念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大哥,你歎個么子氣喲,」年輕人快步回到了我的身前看著我小心的道:「老子想與你結個伴同行,你可不能不顧了老子喲,與你在一起安全的很。」
聽著他說的話心裡不由的有了些怒意,可是看了看他一臉無辜的模樣強行將胸中的怒氣散了去,他的名子讓我總是難以忘懷。罷了,即然想要結伴,結個伴也沒什麼不好,只不過他的口頭禪是一定要改了去,不然那天萬一控制不住自己的性子可真要出了事。
「好,」看著李化淡淡的道:「你以後不能在俺的面前稱老子,明白了沒?」
李化看著我一怔又輕笑了起來:「好,老子以後絕不在你面前稱老子,如果老子在你面前稱了老子,你直管將老子狠狠的揍上一頓,讓老子記住自稱為老子的教訓,也好讓老子以後改了自稱老子的習慣。大哥,你看老子說的話對不對?」
看著他說話如同剝豆一般從雙唇中吐出不由的有些諤然,聽著他說的話更像是些家鄉小童們喜歡的繞口令,只不過他並未就些改了對自己的稱呼,看來這還真不是一時半時的事了。
搖了搖頭不由的一笑,看著他點了點頭邁動腳步向前而去。
李化真是個能說會道之人,一路上說些四海的見聞讓我聽的也很是暢快,聽他說來他要飯的日子可是不短了些足有了七個年頭,那還是在他家中老人離開各自去過各自的生活後他便一個人出門闖蕩,至於對家鄉的印象已是十分的模糊。心裡禁不住對他生出了些憐憫,也不知他一個人是如何過了這麼些年的,其中的苦與淚當然是少不了。
一路緩行很快的到了一方小鎮。
小鎮人口並不太多,鎮中的道路也很狹窄,只不過民風看起來很是樸實,李化端著個從背袋中取出的小鋁鍋向著鎮民們一路討要著口實,未行的多遠米面很快的將小鍋裝的滿了。
我並未向李化一樣行事,在李化呆怔的目光直直的進了鎮上的一個小飯館,此時應近了午飯時間飯館內並沒有客人,想來飯館的生意當是差了些。飯館的夥計一臉厭惡的表情看著我不敢出聲相阻,大大咧咧的行到了一張方桌旁隨手取過椅子坐了下來,李化畏畏縮縮的進了門飛快的到了我的身邊坐在了我身側的椅子上。
「夥計,兩大碗炸醬麵,」看著李化笑了笑即扭頭對著年輕的夥計道:「先算帳。」心裡當然明白,如果先不給錢這頓飯怕是吃不到口中,將上衣的拉鏈拉下來,伸手從大衣裡面的袋中取出了十元錢。
小夥計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慌忙的從我的手中接了錢後對著牆壁上的一個小窗口大聲的道:「兩碗炸醬麵。」
小窗內隨即傳出了人的應答聲:「好咧。」看來小窗後的屋便是這間飯館的後堂了。
李化低著頭眼珠兒滴溜溜的轉個不停,小心的將背袋從身上取下後放在了桌上,隨手把鋁鍋內的米面倒入了小袋中,然後快捷的將小鍋也放了進去後把個小袋又背在了身上。看著他這一系列的動作只覺的有些好笑,也許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對於吃的看的是極重了。
炸醬麵很快端了上來,醬的色澤並不是太好看起來有了些日子,只是覺的有了些飢腸漉漉,便從筷盒中取了兩雙筷遞了一雙給李化,大口的吃了起來。
李化接過了筷看著桌面上的醋瓶對著我小聲的問道:「大哥,這個醋老子能不能放些?」
看著李化我有些呆怔忘記了將口中的面嚥下去,心裡也有了些酸楚,也不知這些年來他的生活是個什麼樣,只是這樣做人沒有一點點的勇氣真是讓人心中難受的緊,忙伸手取過桌上的醋瓶遞了過去。李化開心的對著我一笑即飛快的伸了手接過醋瓶後將醋對著碗裡的面狠狠的澆了一圈,隨即一臉愜意的揮動著竹筷將面飛快的挑起送入了口中。
李化吃飯的模樣像是搶食一般讓我幾乎吃不下了飯,怔怔的看著他幾大口即將碗裡的面吃了個乾淨,忙對著夥計大聲道:「再加一碗。」
夥計有臉上有了些喜色,對著窗口大聲的喝呼了後即將錢找了來。這家飯館的飯價著實的比別處貴了些,在省城一碗麵現在不過一元錢可他這裡卻實收了一元五角,本想問上一問想想也隨了他去,不過飯做的的確很快,當面被夥計端上來時也不過才過了幾分鐘而已。
李化真是能吃了些,兩碗麵下了肚還眼巴巴的看著我,只好吩咐夥計再做上一碗,心裡想著就算是李化還能再吃一碗也不能買了,一會還得行路,萬一走不動了道可真是適得其反。當我將碗裡的面吃完時,李化將第三碗麵也吃了個謦淨,然後重重的打了個飽嗝對著我一笑,一臉的滿足讓我有些楞了神,這樣的表情我曾多次見過。
吃完飯緩緩的順著路而去。本想著行出了鎮即能夠踏上大道,言轉過一處街角聽著前面是亂哄哄的叫賣聲,遠遠的看去當是一處不大的市場了。
李化有了些興奮,拉著我的胳膊向著市場快步而行,看著他滿目的期待的神色心中一軟,便也只好隨他而去。
這個市場看起來是位於小鎮的正中心了,沿著不寬的街道正中擺滿了各種物事,從針頭線腦到青菜羅卜是應有盡有,一個個用些竹枝木條搭就的小小的攤鋪一字排去怕不少於了三十餘米遠,在這般烈日下天氣還是有些寒意,來來往往的人們也並不是太多,只叫賣的人便遠比買物事的人要多的多。
李化興奮的要在一個個小攤前轉來轉去,時不時的被一個個小攤的主人大聲的斥責著遠遠的轟了去,可依然不改本色繼續的向前湊著,討好的神色也時不時的在他的臉上出現,這讓我有了些反感。本想著大步上前拉著他離去,不成想接下來生的事讓我緊張了起來。
一個小童騎了個小小的三個輪兒的車兒「依依呀呀」順著市場的路邊向前行來,李化根本未曾看見,只是對著菜攤上的羅卜很是有些貪婪的模樣。攤主不知為何怒吼著將李化重重的一推,李化一個趔趄向後栽去眼看著要與小童撞在了一起。方想抬腳急奔而去,路旁的一個人已是手疾眼快的將李化重重的推了回去,這一回來便闖了禍了。
眼看著李化撞地了一個小攤上,只是小攤本就是用些木條捆起建的虛了些,李化這一撞而上小攤便在一陣脆響中分崩離析青菜葉兒散了一地,攤主怪叫著和身撲向李化,李化一個蹦子從地上躍起向前一躥而去。
若是在平地上李化這一躥到是能躲避的開攤主兒的強勢,只是在他的面前正是一個個的小攤鋪兒,這一躥而出便收不住了腳,跌跌撞撞連跨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子,可是已實在無法避免的接連撞上了好幾個鋪兒。
只見著一個個小小的攤鋪兒頓時順著李化撞擊來的方向一路跨了下去,不少斜搭正拉的立於空中的樹枝兒捆成的支架帶著掛在上面的五顏六色的衣物也「轟」然的斜斜的墜向地面,幾十個攤鋪在人們的驚叫聲中便如同搭起的積木被輕輕的一撞後一個個順著歪了去,轉眼間三十餘米長的還算是熱鬧的街市便化成了堆了一地雜物的貨場,真是滿目的狼藉。
人們一個個呆呆的看著李化,李化呆呆的看著我,我呆呆的看著這一地的物事,還未明白過來生了什麼事,已是有人大聲的喊了起來:「抓住那個小子,別讓他跑了。」
隨著這聲大喊幾乎所有的人們是轟然而起,幾十個人一個個破口大罵向著李化奔去,有提著秤桿的、有拿著掃帚的、有揮動著鍋鏟的、有舞動著衣物的,街道頓時亂到了極點。李化只是呆呆的站著一動不動,他的腳下是一地的羅卜和青菜的葉兒,饅頭也滾落了一地。
眼看著離李化最近的一個中年人滿面怒氣的大吼著已是衝到了他的身邊,右手握成了拳飛快的向著他的頭上砸了過去,我才算是清醒了過來。慌忙的一個大步身子晃動著向前急躥,在那個中年人的手未砸在李化頭上的時候將他一把拉在了身側。
人們怒吼從四面八方團團擁擠而來,不由的心中直叫苦也,這個李化不讓他來這裡他非去湊這個熱鬧,這下可好,人們豈能輕饒的了我們兩人。
古人說話從來不欺我,所謂的急中生智這件事便在這個萬分緊急的時候出現了,心中飛快的盤算了一下隨手拈過了李化頭上沾的兩根用來扎捆菜葉的草繩,來不急念動咒語只心中念頭轉動便將草繩對著圍上來的人們扔了出去,身子一個急轉腳下重重的向著地面一頓,單手提將李化夾在了腋下,帶著李化的身子直直的躍向了空中,在半空中一個折身將氣息運起凌空而去早踏上了街道一側林立著的屋宇的其中一間的屋頂,再一個大步衝到了屋脊後小心的探了頭向街道上看去。
人們亂亂的喊叫著將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砸倒在地,怒吼聲、漫罵聲將個街道充斥的滿滿當當,圍著倒在地上的兩個身影的人們正揮動著手中能暫時充裝武器的物事向下砸去,在外圍無法湊向前去的人們一個個是亂亂的揮著手中的東西亂蹦著亂跳著向內圈擠去,似乎不給上那兩個身影一頓老拳便不肯干休。
扭了頭看著李化,正呆怔怔的看著我一臉的迷惑和不解,遂不再理會扭回頭來繼續看著街道上生的事,也不知會有個什麼樣的結果。
「俺的娘啊,有鬼。」一個聲忽然尖叫起來,在人們亂亂的怒吼聲中顯的異常突兀,隨即看著一個人衝出了包轉圈向著遠方急奔而去。
街道上剎那間安靜到了極點,正揮動著手臂大喊大叫的人們突然間停止住了一切動作,一個個的如同西遊記的故事中被孫猴兒施了個定身法一般,高伸著胳膊低抬著腿兒手中握著的各種器具仍是擺著各種造型,呆呆的一動不動,想來方纔那兩條草繩兒化成的人兒已在眾目睽睽之下恢復了原狀的緣故。
「娘啊」、「不好了」、「鬼」、「可要了命」、「快跑啊」,幾十個人轟然驚叫起來,一個個的驚慌失措丟下了手中的物事轉身跋腿就奔,圍在外圈的不少人來不的急奔去便被一擁而過的人們撞倒在地,亂亂的哭叫聲也隨即四處響起,不過哭叫在片刻後也消失在了街道的遠方,眨眼間除了那個還在騎著車兒的頂上的身子也在不停的「嗦嗦」顫動,看來他也是受驚不小,要不方纔如何只是呆怔的看著人們湧向了他的身邊,竟然也不知躲上個一躲。
長長的鬆了口氣翻身躺在了屋頂上,看著天空中飄蕩的一朵白雲,心裡明白從現在起只要心中所想到的物事便能夠隨手化的出來,不用再向從前一樣不停的誦動著那一方方的咒語。現在想來那些咒語還真是有些個道理,細細的體會便能夠現它們不過是利用了氣機與天地間那個力生共振,在共振後便能夠產生一些人肉眼看不見的振蕩波,從而暫時性的改變所處的環境和事物的表面現象,至於想讓它們改變事物的本質卻是勉為其難了些。
「大哥,生了什麼事,他們怎麼都跑了?」李化看著我臉色蒼白的喃喃的道。
「沒有什麼,」看著李化輕輕的笑了笑亂亂的應道:「他們這定是害怕出了人命才跑了去,不必理會就是了。」
李化看著我好一陣才長長的出了口氣,臉色也漸漸的恢復了正常,輕輕的搖了搖頭對著我道:「不對,大哥,你是怎麼將老子弄上來的?他們那些人怎麼就看不見了?」
我當然明白他所說的弄上來是指將他帶上了這間屋的屋頂,於是笑了笑道:「俺會些輕身的功夫,跑的當然快了些,如果讓他們見著那還叫能耐了?上這個屋不過抬腿就來了。」
李化看著我點了點頭:「對頭,大哥說的有些個道理。」
看著李化認真的樣兒不由的心中一樂,對著他緩緩的道:「俺想俺們該走了,萬一他們醒過勁來那時可就躲也躲不開了,你說是不?」
李化忽的一下從屋頂上跳了起來,身子一斜幾乎要順著屋頂的坡直直的滾了下去,慌忙伸手將他拉住,卻見他臉上有了些著急的模樣,不顧一切的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大哥,俺們還是快些走,早走早好,若是讓他們追上了,老子還不得被剝去一層皮嘍。快些走、快些走。」話一說完鬆開了拉著我胳膊的手直直的奔向屋頂的邊緣,湧身向著街道上跳了下去。
不由的大笑了起來,這個李化還真是與那個有些相像,於是也邁著步到了屋頂邊跳了下去,身子一晃已站在了李化的身邊。
看著街道上依然是安安靜靜,李化眼中閃過了一些光彩,幾個大步到了倒在地上的菜攤前,飛快的伸了手將地上散亂著的羅卜揀了幾根後對著我大喊一聲:「大哥,快走。」話音未落人已是順著街道向前狂奔而去。
我不由的搖了搖頭緊緊的隨在了他的身後,片刻後即跑出了小鎮。
出了小鎮便是一條大路直通遠方,同李化順著大路飛快的向前邁動著雙腳,不知行了多久眼前景色一變出現了些小小的山坡,李化慌忙的上了坡好像方才安下心來扭頭看了看身後,一臉驚悸的對我道:「要不是大哥在,老子一定會斷了條胳膊少了條腿,不就是撞了攤又沒的深仇大恨,那些人那來的那些個氣喲。」
看著李化仍是恐慌的模樣,惹的我頓時笑個不住,重重的坐在路旁山坡上的草地上看著遠方,一個村落已是出現在了眼前,日頭也有了些西沉,想來這一行將而來怕不是有了個數十里路,今夜可得早些尋個睡覺的地兒,好好的歇息歇息了,才出來第一天就遇上了這麼些事,真是有意思的緊。
看著李化緩緩的坐在了草地上,卻是將懷裡揣著的幾根羅卜放在了身前,然後伸手拾起了一根雙手將羅卜使勁的搓了幾下遞給了我道:「大哥,吃些解解渴,這羅卜不好吃是放了一個冬的,不過有總比沒有強些。」說完話又隨手拾起了一個卻是搓也沒搓的張口即咬了上去。
羅卜這麼個吃法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小心的伸了手將羅卜的皮緩緩用指甲剝了去,還未剝的一小半抬頭看著李化已是將一個憑大的羅卜吃了只下了一地的皮兒。
「嗯,好吃,」李化帶著滿嘴的羅卜味兒看著我笑著道:「大哥,你那個吃法怕是明個早起也吃不完。」
看著李化這一時的開心的模樣心裡有了些感觸,人生各有不同或許對他來說這也是一種生活了。遂對著他點了點頭,張了口狠狠的將羅卜咬了一口,果然這一口下去口內生津還真是能解了渴了,對著李化笑了笑,一大口一大口的吃了起來,對面坐著的李化早已是將第二根羅卜下了肚。
吃了一根羅卜感覺身體得確輕鬆了許多,向後一躺即倒在了草坡上舒服的幾乎想閉了眼睡了過去。
李化躺在了我的身側對著天空大聲道:「老天,老子今兒個是吃的飽些嘍,你可得記著些,明起還的幫著老子再尋些吃的。好嘍,老子瞇一會,睡嘍。」說完即不再出聲。
聽了他說的這些話讓我有些心酸,為了一口飯要求那位根本不存在的老天,雖然只是一種精神的寄托,可也算是讓他的心裡充滿了對明日生活的期待和夢想。人的夢想真個是不同,如果讓現在的他穿上翎羅綢緞、吃上山珍海味,說不定他的夢想又會更上一層樓了。
將雙手枕於腦後呆呆的看著天空,雖然有些藍可卻也有了些灰,不如在山村裡看著的天空,那種深藍讓人不由自主的心悸不已。
正亂亂的想著,猛聽著遠處馬蹄聲聲車輪滾滾的順著大道向我們所在的這個方向行來,有人在大聲的麼喝著:「駕、駕。」隨後是鞭兒在空中一聲聲的脆響。
起了身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掛大車正帶著滾滾而起的塵土直衝而來,馬車上坐著一個中年的漢子,想來他這正是要去不遠處的那個村落,或許可以向他問問去泰安的大路是不是從這裡行去,忙起身下了坡後站在了路旁等著馬車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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