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緩緩的駛進了省城火車站,當我們在昆明上火車前即給家裡了一個電報,目的是讓家裡人放心,想來他們知道我們要回家也一定是開心的緊了。
同翠翠上車時並未帶任何的行李,翠翠只是買了十幾條牌子為大重九的香煙,據她說每條她都是多加了十元才買的上,這種煙在全國來說已是位於香煙壘成的金字塔的頂尖了,品質當然差不了,也算是對老人們的一個孝敬。
方一下火車即看著紅紅、王小曉、陳建軍、程長征、張紅衛、汪洪光、孫建國幾人正正的站在了月台上向我們坐的這節臥鋪車廂瞭望,一看見我們即蜂擁而至。
紅紅橫了我一眼後和王小曉兩人一左一右的摟著翠翠開心的說著分別後應說的話,開心的笑聲在站台上讓擁擠著的人們很是側目,看來幾人只差說些想的要瘋的詞語了。
陳建軍從我的手中搶過捆成一捆的香煙,在吵吵嚷嚷開開心心的問候語中幾個人圍著我一同出了站。
到了站前廣場時我本想著坐公車直奔長途汽車站,可幾人硬生生的拉著我連喊帶叫的行到了街道旁,五輛嶄新的解放牌的大車一個挨著一個的停成了一條線,我還未明白過來已被幾人架上了大車的駕駛室內坐了,紅紅不由分說的擠在了我的身邊,其他的幾人也只好作罷,王小曉拉著翠翠坐在了緊隨著我坐的車的後面的一輛。在一陣車馬達聲的轟鳴聲中,大車一輛接著一輛的順著大道而去。
車窗外冰天雪地、銀裝素裹,想著從學校裡出回到家中當是經歷了春、夏、秋、冬的幾個季節,在學校穿著單衣也能過的去,可回到家裡來卻是將綿襖厚厚的纏在身上還嫌這天氣有些寒意。
我坐的車是陳建軍開了,看著他熟練的轉動著方向盤不由的有些詫異,問了後才知道在我走以後的幾天時間裡,旅行社的張經理一口氣從外地喚進了九輛大車分別放在了工廠和采廠,說是旅行社利潤的分成,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又不能對著陳建軍說明。
紅紅一個勁的給我使著眼色,整個人幾乎都要伏在了我的身上,我當然知道車一定是工廠掙的錢買的,不過是借了張經理的名罷了,這樣以來村民們也無話可說。
據陳建軍說,現在已有的這九輛車已是相當於一個不小的車隊了,就是在省城也能數的著,如果工廠沒了材料的來源他將帶著這九輛車去跑跑貨運,做一個真正的二道販子。我聽了後也只是笑笑而已,想要等工廠的沒有了礦石至少還得等上個十年,十年後這些車也不知變成了什麼樣了。
一路說說笑笑的不知不覺已是到了鄉里,陳建軍將手中的方向盤一把摟了個大圈,大車頭一轉即駛向了鄉里。我本來想著早些到家好休息休息,雖然坐的是臥鋪可畢竟是幾天幾夜的沒能下的了車,走路時腳下都有了些虛浮,不過陳建軍開心的說是有人要見我,而且這個人我還非得見不可,我不由的有些好奇,想了想已經近了家門多耽誤一會兒時間也沒什麼,問了一問要見我的人到底是誰,陳建軍則閉口不答。
車一直前行從鄉正府的門前經過時也未做絲毫的停留,直接的行向了街頭邊的一個小小的飯館門前,到了門口時陳建軍一腳踩住了剎車,隨著刺耳的鳴叫聲大車抖了抖身子即停了下來,隨後陳建軍打開車門跳了下去,紅紅也隨著打開車門拉著我下了車。
看著如此熟悉的景我頓時想了起來,記的這個飯館還是郭鳳和章文斌兩人所開,我也曾在這裡幾乎與人爭鬥,也不知他們過的怎麼樣了,只是不知今天來此地的用意,不過「即來之、則安之」。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車,一個接著一個的停在了路旁,如此興師動眾雖然氣勢不小不過也大可不必這樣招搖過市,我所知道的就鄉里而言只有老鄉長的那輛破舊的吉普車算是有了幾個大些的輪子,鄉里最多的還是些政府支援的拖拉機不過個頭都小了些,只有一個大一點的名字叫東方紅的大拖拉機,其後輪的直經與我的個頭不相上下同,這一時五輛車齊齊排開鄉民們怕不是認為來了幾個什麼地方的領導了。
程長征幾大步行到了我的身邊對著我微微一笑即扭頭撞入了小飯館內,裡面立時響起一陣陣的掌聲和呼喊聲,這讓我有些訝異,心裡面也極想知道飯館內到底坐了些何方神聖,只不過看起來是要給我接風洗塵了。
翠翠和王小曉奔到了我的身邊,翠翠還是一付活蹦亂跳的模樣,在火車上她幾乎很少進食,大部分的時間是窩在了中鋪上「呼呼」大睡,休息的當然好了。相比之下王小曉臉上顯的有了些疲憊,眼角也有了些皺紋,定是百貨大樓的事讓她操碎了心,看著她心疼的笑了笑,王小曉一付滿不在乎的模樣對著我也一笑,其實我早已看出她眼中的無限柔情,只不過礙著紅紅在我的身邊不敢表示出自己的感情罷了。
隨著眾人亂亂的擁護著進了飯館的門,一陣熱浪撲面而至,屋中的熱蒸汽讓我有種進入了澡堂的感覺,張眼看去,屋內的四張桌有三張已是圍著坐滿了人,看見我們進門一個個站了起來拍著手似乎是在歡迎國家領導人一般,可在這個地方便顯的有些不侖不類了。
對於人們的熱情當然還是不能拒絕,只好笑著應付著行到了空桌旁,坐在了陳建軍塞到我身下的椅子上,紅紅和翠翠一邊一個緊緊的挨著我坐了,王小曉卻是坐在了翠翠的身旁,我本想著讓她和翠翠換個位置可根本沒有空閒的時間,來來往往的人們不停的伸過手表示禮節,只好將屋內從們的手一隻隻的的握了一個遍才算能穩住了自己,扭頭看了一眼翠翠,已是同王內的人們大聲的道:「這半年來時間過的是快了些,可是俺們這些人在一起相處的也極是歡喜,不怕告訴朋友們俺們的工廠展的勢頭十分的迅猛,老程那邊也是一路凱歌,不過說句不好意思的話,今天請俺們來的朋友們中有些還不認的,不過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只認得你們中的一個,就是一個個的報了名也記不住,接下來喝酒時自然的都識得了,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頓時轟然的笑了起來,亂亂的應了。
陳建軍對著一個中年招了招手,中年人站了快步行到了我的身邊站了,看著我雙手握了拳對著我拱了拱手道:「俺叫李永俊,江湖人稱『過江龍。』」
我立時想起了當初同王小曉一起在鄉招待所時所遇到的一些事,怔怔的看著這個自稱為「過江龍」的中年人,身上著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看來出他的體態,可是身材當真結實個頭也不低,如果與我相比不過矮了一、兩個手指,想起著他當時送錢來息事寧人,說不定正是一個什麼惡勢的跟班或者是某個團伙中的小頭目,對於這些人我心目中根本未有好感,只是學了他將手團了算是謝禮。
「大哥,你可不能小瞧他,」陳建軍看著拉著李永俊對著我認真的道:「這可是俺們省裡數一數二的內家拳的高手,現在俺將他請來是要保護你做一個你的私人的保鏢,工資不用你操心,廠內的兄弟們自願出錢付給他。俺與他倆人商議過,如果有人膽敢傷你他自然是不要命的護的你周全,你看可好?」
我不由的笑了起來,以現在的一身的能力別說是十個八個人,就算是十個八個神我也未必看在眼裡,可他們這樣做必然有些道理,心裡忽的一動左手已是悄然的起了一課,頓時明白了些。
「出了什麼事你不可瞞俺,說給俺聽聽?」我盯著陳建軍笑著問道。
「也沒什麼事,」陳建軍吱吱唔唔的道:「俺們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你還是應了罷。」
我冷冷的看了陳建軍一眼扭頭看著紅紅淡淡的道:「你可是能與俺說些實話麼?」
紅紅臉色頓時有了些蒼白,怔怔的看著程長征嘴角哆嗦說不出話來。
程長征看了我一眼沉聲道:「這事與他們無關,從頭至尾都是俺的主意也是俺闖的禍,好,即然你現在要問俺現在就告訴你。」
我雖然算出有些禍事這些人想要隱瞞我,也能隱隱的透過卦格猜出是與山石有關,可畢竟還得再百尺竿頭更上一步後才能一語斷事,這一時也只能看著程長征望他能將事情的原委向我和盤托出。
程長征看著我微微和歎了口氣,緩緩的道了起來,我聽著心裡是越來越驚,加上紅紅和陳建軍不停的從旁補充,事情的經過已是在我腦海中漸漸的成形,讓我心裡即有憤怒也有些哀傷。
工廠一直在正常的運行著,不過平均每三天即可出金五公斤,這事讓村民們大為眼紅,直到程長征採礦時採出了幾十公斤很是富的幾乎都可以直接買了去的礦石後,也不知消息是如何走露的在村裡傳出我們挖出了一個大金娃娃,數十個村民在一些人的煽動下衝入了採礦場,不過讓程長征帶著人給轟了回去。
如果當時有人能夠壓的住陣腳也不會出些什麼事,可是村裡的一些村幹部根本是「兩眼朝天、各走一邊「似的對事態的展不理不問,而那幾天老村長又是去了省城辦些新企業的手續,也就是紅紅給我寫的信上說明的那些要建的企業,村裡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先是有村民直接闖入了我家的小二樓大吵大嚷著說是採出的礦石應該有他們的一半,接著十幾個村民也闖進了家門,老人們據理力爭於是生了衝突。
當時紅紅還在鄉里,得知情況後飛快的趕到村裡時事情已經生過了,家裡的大半的東西被來回爭鬧的村民們幾乎砸了個粉碎,老人們雖未受些傷可也是被村民們推搡著受了些驚嚇,身上的衣物幾乎被扯成了一根根的布條。
紅紅一怒之下招回了程長征和陳建軍,這時我也才知道程長征招了一批待業的青年進入了采場,雖然不多可工廠和采場的人數加在一起也有了百十餘人,紅紅帶著這百十個員工直接撲向了鬧事的村民們住的小樓,不由分說的一家家的將村民們家中的物事挨著砸了一個遍,然後將鬧事的村民們全部轟出了他們正住著的樓房。
其實這事村民們如果能夠想的明白也就罷了,他們住的一幢幢小樓在城裡也顯的十分的珍貴,如果讓他們自己去蓋恐怕窮其一生不吃不喝的也只能立起半堵牆壁來。
一幢樓按後來實際付的款已是達到了近五萬元,如果再算上我給每家每戶配的電視機和相應的一些家俱、床褥等生活用品,每家受到我們的好處怕不是早已過了七、八萬元人民幣,這在村民們來說無疑是個天文數子,此時已是聽聞了一些萬元戶的事跡,細細的說來村裡的村民們早已一個個遠遠的跨過了那道門檻,他們這是為了什麼可真是讓我有些不住的搖頭、更有些黯然神傷。
紅紅帶著人這一鬧讓更多的村民們義憤而起,按著幾人說的話語我能聽的出來村民們的意思是我們將他們應得的財產歸為已有,然後假心假義的施捨些讓他們失去了太多太多,二柱為此也是有些不知所措,本來依著紅紅的意思是讓二柱出來維持村裡的秩序,可是二柱不知聽了誰的話後退出了村委會然後進到城裡打工去了。
縣裡出面對此事進行了干涉,依著縣長的話說是采廠那一片地本就不歸村民們所有,也不在村裡的集體用地的土地冊上,所以村民們完全是無理取鬧,不過在將此事壓下後便勸說紅紅讓那些鬧事的村民們住回了小樓。
如果此事到此結束彼此也就能相安無事,可是在一個夜晚幾十個村民聚在了一起提著農具直衝入了采場,趁著夜黑風高將住在采場裡的員工一個個的打的體無完膚,然後悄然而退,不過那幾十公斤金礦石卻是沒了影蹤,想來定是被夜襲的村民們奪了去也不知下落了。
紅紅徹底的怒了,根本不再去鄉里上她的班而是每天帶著些人一家一戶的搜尋,幾天過去終於讓她尋了些線索,不由分說的一邊報了案一邊將幾個村民強行扣在了村公所,這事也就越鬧大了。
辦出所的公安們到是來了幾個人,聽著雙方的話做了筆錄後讓紅紅放人,紅紅理也沒理的直接讓程長征帶著人將那幾戶村民的家人從小樓中二次強行請出,然後算了一筆帳後讓她扣住的村民們每家給她交納幾萬元的損失費,當然裡面也包含了小樓的租費,公安們眼看控制不住局勢只好回去說是要向上級去請示。待公安們離去後,紅紅開始動起手來,此時已是進入了冬季,讓采場的員工們將幾人帶了回去。
被紅紅扣住的幾個村民實在是挨不過采場員工天天的打罵,那些員工黑燈瞎火的吃了太多的虧、一個個身上也著了不少的傷,看著這幾個村民豈能不洩心中的怒氣,時不時的你來一掌我踢一腳的讓幾個村民終於開了口。
所有的事端事實上是被一個人挑起的人,那就是當初被紅紅強硬的從其手中奪去了權力的村委會主任,在村民們的供詞下紅紅帶著人在一個夜晚不由分說的直闖了小樓,將那個已是失了勢的老主任從被窩中揪了起來,然後強行帶向了采場。
誰家都有個親朋好友,尤其是村民們幾乎村村都有親戚、莊莊都有兄弟,當得知了消息後,數百的村民一個個執著各種器械從四面八方擁入了山村,雖然人多勢眾可怎能是在城裡習慣了與人爭鬥的待業青年的對手,百十人對著數百的人好大的一場決鬥真夠轟轟烈烈,曾經的待業青年們身手真是不凡,一個個的奮勇拚殺後,最後只一人頭上被一個鋤頭幾乎開了個小洞,不過最後村民們還是敗下陣來共傷了幾十個人,此事已轟動了一方。
對於紅紅一時的衝動我完全可以理解,依著我的想法紅紅做的完全正確,村民們根本不想他們是如何的過上好的生活的,當初村裡年輕一些的村民想尋個相好的幾乎不太可能,用當時的一句話是「嫁女不嫁廟、尋漢不尋虎」,這裡的廟和虎都是指了我所在的這個山村,現在村民們生活明顯的與城裡不相上下,那一幢幢的小樓引的成群的妮們從四面來村裡尋找自己的意中人,我還聽說過一個年輕的村民尋上了一個城裡的媳婦,這在幾年前是根本不敢去想像的。
縣裡對紅紅的做法表示了批評對於村民的做法也表示了不支持,雙方各打二十大板後即要息事寧人,對於縣裡的指示紅紅反對的態度異常激烈,按著她的想法是還有幾十公斤價值不下百萬的金礦石未能追回,此事決不干休,縣裡只好派了一位專員下來做村民們的工作,不停的告訴村民們如果藏匿不報那相當於侵吞國家的財產是要被判刑的,可是村民們一個個的將頭搖成了撥啷鼓就是不說金礦石的去向,那位專員也無可奈何。
受傷的村民聯名上告到省裡,說是紅紅的做法侵害了村民們的利益,應付醫藥費用和相應的誤工費用,否則此事將決不干休,
對於村民們的要求我也是有些奇怪,此時早已是農閒之時何來誤工之說?即算是平時裡村民們也是一個個的懶洋洋的依著日頭取著暖,有了國家年年的救助誰還會努力的務農了?如果讓他們在這種天氣裡去做些農活,恐怕比讓他們離開這個人世還要難了些。
不管怎麼說我即然已是回到了山村這個事從現在起將由我來處理,對於誰是誰非的事想都不用想的即可知道,那些村民們的慾望真是難以填的滿了,我豈能讓他們得逞。
看著紅紅我笑了笑不再說話,不久酒菜即上了個齊全,於是屋內的人們一個個大吃大喝起來,看著上菜的年輕人問了才知現在小店的主人卻不是郭鳳、章文斌倆人,他們早已在兩個月前將小店轉讓給了現在了這個店主,至於他們去了何地屋內的人均搖著頭說是不太清楚,看來當真是無人知曉了他倆人的去處,不過這樣也好,省的見了面又尷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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