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節目最近增開了評書「白蛇傳」,翠翠幾乎茶飯不思的每天坐在沙上等那個說書之人拍響驚堂木,對於故事情節的展時不時的說著自己的看法,依了她的想法是那個法海可真是足夠可憐的,雖然修行達到了一定的深度可還是浮在表面上未能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如果有人能夠對他指點一、二,法海在修行過程中再能領悟些什麼,那個白娘子將不得不悄然離去不敢再在人間胡作非為。
對於翠翠的看法我有些吃驚,白娘子的傳說在中學時就曾學過,魯訊先生也有一篇文章談及此事說是雷鋒塔倒的好,雷鋒塔一倒白娘子即可重獲自由。世人們也多對於白娘子和青蛇讚美有加,對於白娘子為情感而堅貞不屈的精神溢美之詞更是用盡了所有的語言,可是翠翠說他們看不到當年大水淹沒了千里良田,百姓們所受的苦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為她一人死傷不下萬千真正的罪不可恕,我也只好默默的聽了。
翠翠這些日子將沈冬梅天天的帶在身邊,眼看著她的身子從粗粗的水桶變的娥娜,滿月般的臉也消瘦了許多,也終於能夠看出來她原來竟然長了一雙水旺旺的鳳眼好看之極,我雖然看的有些心跳可還是在她已是快復原後即冷冷的將她趕出了院門,翠翠對我的作法很不理解,我將擔憂與她說了後翠翠便默然的同意了,沈冬梅得不到翠翠的支持,只好同她的父親一起踏上了回家的里程,對於她的將來我認真的起了一課心裡已然十分明白,只要她能返回家鄉不再四處遊走,就不能為害世人。
雷建設、馬嘯、趙家兄弟、周建華幾個同窗幾乎每天都要來院中報道,圍著翠翠說笑個不停,對於他們的心思我也明瞭,所謂有佳人兮自是捨不得片刻的離開,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翠翠真實的身份,當然有些話還是不說明的好。
接下來的一些日子內我全身心的投入到學習新功課之中,對於現在的功課來說我根本不需再去看書,可是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是有些惶惶,生怕自己在學習中遺落了什麼,對於課堂上老師們所說的每一句都用心揣磨,也許在他們的話語裡會無意中透出些他們所領悟的一些天地之道,說不定對我會有莫大的幫助。
雖然對於成仙之道我並不再熱衷去追尋,很是淡然的看待那無數人為之奮鬥不息的對他們而言的通天大路,只因我畢竟有過那些經歷,甚至可以說完成了第一個階段的飛昇,所以修行的方式已是從沉迷其中而轉向了求生。求生的方法有千萬種,歸根揭底一句話即可以說的明白,那就是想盡千方百計能讓自己的命活的更長些。
電工學裡講述的正是電的應用,對於課本的內容我很感新奇,兩天之內看完了所有的內容後心裡有了一種說不清的感受,那就是電非電它只是一種能量而已,人們強行的命名了它並加以應用,只不過在我看來那些應用的手法未免過於了簡單,看了看下冊也只是些或非門和電子技術的應用,其實這些能量在天地間是共生共存的。
天地交泰便生了能,能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後轉換成了電,電循著大道在地下循環後便產生了各種形勢的能量,風起雲湧也是這一種能量的展現,細細的想似乎所有的能最後都能以電的形勢表達出來,從小到電子到大到太陽它們之間隱隱的有一種說不清的關係,我也曾苦想著去尋求那個必然的結果,可是還是限於自己的所知不能明瞭其中的真諦,還得多學些東西才是。
在笑指天下大法中所催用內息的方式也是一種能量的應用過程,在我幾次施展中我能夠體會到每一步的行出即能讓天地間一些能量與我同行,這裡面有著太多的能量的來回交替,而且似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古人們所用的法子看來比現代的人要強了許多,雖然只是應用於個人而非大眾。
班主任老師是才畢業的學生,現在已是留了校後準備全力的應考研究生,這讓我心裡很是敬佩不已,按她的歲數來說不過比我在這個世上的年齡長了一年,可是這一年對於我倆人的差距來說可真是天壤之別,看來我還是不能小覷了天下的普通世人,在這個世上有能力的人當真是多如牛毛般數不勝數。
眨眼間入學已近了一個月,那個東北來的韓陽同學不知怎麼似乎痛改了前非,在班裡說話時也有了些文謅謅的不再張口即是那些個字漫天飄舞,同學們似乎也忘記了他曾經做過的惡事,相互間處的倒還算是愉快。
再有幾天班裡即要準備舉行個聯誼會,是高年級的同學前來主辦,目的是歡迎我們這些新校友們的到來。我對此事不置可否,那些人在我看來仍然是些小童,他們的所作所為仍脫不了些稚氣。
中午下了課後即端著飯碗向食堂而行,穿過了地下的走道後即到達了食堂所在的生活區內,走道也是才建不久,主要目的是為了保護學生們的安全,當然走道的上方便是一條車來車往的大道了。
我喜歡上了吃米線,圓滾滾的如同小時候家裡吃高梁面時用個小小的裝置架在大鍋上壓出來的高梁麵條,煮熟後加上些大醬攔些蔥絲讓人吃起來十分的舒暢,只不過米線一次必須多吃些,吃的少了頂不住餓。
熙熙嚷嚷的學生們匯聚的洪流緩緩的向前推進著,我一次打了三份酸菜米線大碗已是有些滿了,眼看著無法再端著而行只好尋了個空桌在凳子上坐了下來,碗裡的米線隨著湯湯水水晃晃蕩蕩,看起來十分誘人。
方大口吃的正香,雷建設端了碗擠在了我的身邊坐了下來,周建華,劉一水、李剛、蔣來、王明明端著碗也行到了桌旁,隨即更多的同窗們吵吵鬧鬧的亂亂的圍著桌坐了,有幾個為了個凳還吵鬧起來。我根本無暇顧及,只是埋了頭大口大口的吃個不停。
「圖書館的借讀卡你辦了沒有?」雷建設大口的吃著看著我唔唔咽咽的問道。
「還沒有,」我費力的將一口尚未咬斷的米線直接吸入了腹中,然後看著雷建設道:「吃飯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話,你看為了回答你的話俺將那一根直接嚥下了肚,可不好受。」
雷建設「撲」的一聲笑了起來,從他的口中噴出了些米粒,這讓同窗們紛紛端起碗躲避不迭,一個個亂亂的埋怨不停。
「下午一起去辦咯,」雷建設笑著道:「圖書館裡看書清靜些,下午人也少,不如一起去咯。」
我點了點頭,只是嘴裡又有著太多的米線無法與之說話,看著他笑嘻嘻的用小勺舀了米飯送入口中,想了想也許說不定那裡有我所需要的一些東西。
「對了,」周建華看著我認真的道:「聯誼會是晚上開,你參不參加?」
我晚上的時間基本上陪著翠翠看電視,對於聯誼會會有些什麼內容想想即可明瞭,無非是歌舞彈唱,亂哄哄的鬧上一番即四下裡散了去,沒什麼可以讓人留戀的。周建華現在成了班裡的文藝委員,聽他說他現在正想進學生會,對於那個讓我看來很是無聊的組織我並未有絲毫的念想。
「不參加。」我看著周建華搖了搖頭道:「俺還要陪著俺妹,她一個人在屋中太孤單。」
蔣來忽然興奮的大聲道:「你可以帶著她一起來,不是讓她能開心些了?」
我怔怔的看著蔣來也許這是一個好辦法,讓翠翠也能開開心心的過上一個晚上,對於她來說現在無疑於坐了牢籠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每天所需的飯菜還是我去時買了些,她的生活可真是單調泛味的緊了。蔣來很少去上課偶而的進進教室,老上課時點他的名每次都故意拖長了音,讓人總是想起「將來」兩個字。
「好,」劉一水邊大口的吃著邊口齒不清的道:「帶來一起參加,讓那些高年級的學長們也看看,不然他們老是說俺們班上的女同胞們一個個長的都像是大熊貓。」
我看著劉一水很是有些呆楞,翠翠並不是可以用來展覽的物事,這些同窗們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如果他不是我的同窗我定會痛斥其幾句。
「你們在說什麼這麼熱鬧?」一個有些胖的可愛的女同窗笑著行到了桌旁,同窗急忙紛紛的站起身來相讓,女同窗嬌氣的坐下後繼續道:「對了,聯誼會就要開了,你們這些人想過出些什麼節目沒有?」
劉光明笑嘻嘻的應道:「想好了,我來個吉它彈唱。」然後虛虛的做了個懷抱吉它的動作看著女同窗「哼哼嘰嘰」的大聲唱了起來,「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
女同窗臉色一正盯著劉光明嬌聲道:「別作夢,想要別人跟你走還是回家去照照鏡子。」
同窗們頓時哄笑了起來,女同窗隨著看著一臉沮喪的劉光明得意的笑著,臉上如同抹了一層紅紅的胭脂。
吃完飯後回到教室,看了看課程表下午還是自習課,乾脆收拾利索後奔了院圖書館。
圖書館本就位於校園內,是一幢佔地近一千五百平米的三屋樓房,據同窗們說裡面空間很大,到處布了些桌椅板凳,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方便同學們看書之用。
進了門後直奔了三樓,取出自己一寸的照片後在登記台辦了讀書卡,隨後便去二樓檢索圖書,查閱自己所需的內容。
對於課本中的現有的知識我並不感興趣,檢索的重點自然放在了修行和天文地理,很快查到了些古人的文獻,在櫃檯上遞上了自己所需圖書的名錄,櫃檯裡的年輕女子看了我幾眼默默的行到一排排的書架後很快的取出了書籍,抱著十數本書行到了櫃檯前的桌旁放下書後坐在了椅子上,對於一些曾有過的傳說細細的查看起來。
洞天是指所謂神仙居住的名山勝境,《天地宮府圖》云:「十大洞天者,處大地名山之間,是上天遣群仙統治之所。」在東晉道經《道跡經》早列出了十大山洞及與此相應的十大洞天,再後來此學說被唐司馬承禎《上清天地宮府圖經》和杜光庭《洞天福地岳瀆名山記》等道書所記錄。
對於洞天之說因我身處其內和曾有的經歷便用心的看起來,至於那些相對我來說還是遙遠的地方我只能將它們暫時放在了一旁,主要還是想瞭解我現在所擁有的那座「蓬玄洞天」和它的建設者山圖公子。
按理來說「蓬玄洞天」應位於東嶽泰山,古時稱為兗州乾封縣也就是現在的泰安,自漢朝以來是均被當成是考校死魂鬼神的一處所在,不知為書上所記載的那個洞其與我的家鄉的相距了一些路程,也不知那一個才是真正的洞天,也許本就是兩個相生的空間一前一後的被開掘而出,不過依著我能從石山的洞中直抵廬山龍崖,看來我家鄉所擁有那一方天地應是第一處真正的所在了。
古人們對山的崇拜大概是取決人類生產、生活中對它的依賴,《尚書大傳》中孔子曾說:「夫山者,嵬嵬然草木生焉,鳥獸蕃焉,財用殖焉,四方皆無私與焉。出雲雨以通乎天地之間,陰陽和合,雨露之澤,萬物以成,百姓以饕。此仁者之樂於山也。」當然主要是在兩個方面的表現。一是有「山林之饒、水泉之利」、「山林川壑丘陵,民所取財用也」,二是「觸石而出,虞寸而合,不崇朝而遍雨天下」,其間自然是「山林川穀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了。
古來自有太昊說、金虹氏說、少昊氏說,總是從某一個方面若明若暗地顯示了山的自然和壯觀,在盤古的傳說裡更將山與開天闢地的主樂靜信聯繫在了一起,當然也有著自我提升地位之嫌,主管著「蓬玄洞天」這一方的神靈正是天帝之孫,而上清真人以及山圖公子兩人將這一傳說推至了頂峰,再經過「神仙」們的努力從而將「蓬玄洞天」唱響天下,這其中也夾雜了那一方大神黃飛虎,雖然是小說家言,可是也當有著故事的真實背景。
遠古時的人們認為人離去後魂神歸了岱山,所謂歸了岱山就是歸了山神管轄,這是一種再明顯不過的落葉歸根的想法,岱山也就今日的泰山,它成為了一個神山傲然立於世間,也是一種文化和傳說的使然,總的來說即是魂靈歸後位俱進了「蓬玄洞天」,從那裡再去投入自己的輪迴。
山圖公子可真是了得,自已一人行遍天下後便著書立說,不久又得了個洞天後便開始了自己求仙的歷程,這一過程時日漫長直至他丟下了肉身跨入虛空,其間其所修行之地便是在洞天之內,在他的書中記載了些故事,那些即有真實生的也有其想像的,最為重要的一件事他慎而又慎的以一段文字作了記錄,「余有幸焉迎天姥駕鳳臨,耿談良久頓悟天地之大理,觀其離時忽化成小星瞬息即渺,風雷相從。」
看至這裡我不由的大諤,這個山圖公子本是個真實之人,如果他記錄的事是千真萬確的,那麼在那一個時間他曾親眼看見一個女子騎著鳳凰從天而降,然後傳授了他天地的大法後女子即化做流星而逝,隨著那女子的離去天地間風雷交加,這讓我想起在太清的那個傳說故事裡,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女神騎著鳳凰從天而降。
怔怔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這十數本記錄著不同內容但含意相同的書,心裡一時有了些訝異和不解,如果那個女神也來過這個世上只是不知她要做些什麼,為何在我們這個世界的傳說中並未有過她的事跡遺存和關於她的驚天動地的傳說,難道她僅僅是為了讓山圖公子知道天地大法後即折身而去,這也太說不通了。
不過那位女神還真是了不起,她在各個空間內騎著一隻鳳凰隨意往來,對時空的阻融更是視若無物,不知怎的我忽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那就所有的仙神們所修練的功法均來自女神,無非是教些弟子再去創立開闢出更多的人世,她的目的是不是為了讓她自已能夠得到更多的先天之氣以保障她的青春能夠長久,只是她來自的那個世界卻又是由誰所建,看來這裡還是有些太多的不明之處了。
在山圖公子所著的《雲笈七簽》裡說到了一個小故事,有一個名叫羊愔的人丟了官後隱居在括蒼山裡,一天他與一個道士飲酒時忽然倒在地上睡了過去,醒來時說是「有一人自稱靈英,邀入洞中,須臾,石間迸出一物,指曰:此青靈芝也,食之仙。愔所食甚美,自是惟飲水覺身輕骨鳴。」後來山圖公子的兄弟忻時任樂安令也曾多次去看那個羊愔,早晨去晚上回來,到最後隨著羊愔去了委羽山,再後來失去了影蹤。
這一過程讓我想起了李華在洞中的所作所為,他本身已是身俱了一種大法之能力,故一直想脫身離開這個世間,這其間我曾再三的阻攔,後來還從洞中將他尋了回來,只不過最後身不由已的隨著他跨入太清,如果我一直呆在那個世界不也是失去了影蹤麼?
不過草芝之說我並不贊同,用了些草藥即能成仙成佛的根本是自家所言當不得真,至於修成大法後化成星光投入上界卻是真實可行的,雖然對於那個世上的人來說他們也不過普通之極,可對於這個世上的人來說他們自然已是成了仙了,不過這個仙也只能是黯然神傷,在他的面前還有著更遙遠的路途。
歎了口氣將看完的書整理後才覺已是下午六點了,慌忙將書還了後出了圖書館的大門向校外而去,翠翠還在屋中也不知晚飯做了沒有,每次她做飯總是將個小小的灶間撒滿了油漬,身上著的衣衫也是浸了不少的油,隔不了幾天即要去更換一件新衣,我還是快些回去才是。
行在路上心裡一直在想著一個實在是讓我困惑不已的問題,那就是那個一直存在於傳中的女神到底是何來歷,為什麼她不遺餘力的要向人們傳授她的功法,其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方進到了院中即聽見了菜入油鍋內所出的「滋啦」的聲響,忙不迭的奔入屋內小灶間,翠翠正專心致志的向著鍋內倒入已是切好的青菜,幾步行到了她的身邊接過了她手中的炒勺,這時才看見她的臉上已是黑一道白一道的污了不少的油泥,不由的大笑了起來。
「你怎麼才回來,我肚子餓了,」翠翠看著我噘著嘴道:「那菜太難洗了,我身上都被水濕透了,方才油鍋還著了火,米飯已做好了。」
我心痛的看著翠翠,這時才現她身著的厚厚的絨衣已是被水浸濕了太半顯的十分狼狽,忙一手將她攬在懷裡表示安慰一手掂著炒勺翻動著鍋裡的菜,心裡有了些說不出的疼憐,對於她來說何曾做過這些事,也真是我不好應早些回來做飯,這可真是將她委屈到了極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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