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場雪緩緩的漫天飄落時,已是又重新上了二個多月的課了,老人們說現在的氣候似乎與從前不同,他們年輕時天最冷的時候戶外可以凍死一隻狗,可現在季節已是進了四九,不知為什麼還是如此的暖和。
呂村長和黃校長終於分別辭去了村中村長和校長的職,在家中安心的與老人們一起生活。我知道家中的這些老人們其實十分的孤獨,雖然看著他們四、五個人每天早晨都是嘻嘻哈哈的結了伴去公園打太極拳,可回來後全都圍住了電視不再去商場做樓層的主任,幾雙眼睛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個小小的屏幕,隨著電視裡的情景說說笑笑的過完一天,然後沉沉睡去,日日週而復始生活的很有規律。
商場這些日子來聽班主任說經營的很不好,幾乎是入不敷出,如果場地還要交租金,那麼簡直就是殘不忍睹,許多服務員紛紛離去,看來我們還的需要一個更有能力的人。
當聽說那位縣少一命西去後,班主任坐在我的床邊上默默的流了許久的淚水,然後開心的笑了一整天,第二日即從黃校長手裡支出了二十萬元,踏上了飛向她心中理想的王國的征途出國去了,那日家中所有的人都去機場為她送行,在候機大廳裡她將要步入後廳前衝到了我的身前,伸手緊緊的抱住了我然後張口在我的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這道傷痕從這時起便成了我身體上特有的一個標誌。
郭鳳最近有些沉默,我明白這是因商場銷貨的不順,眼見的又要臨近了年關還須要振做精神,郭鳳勉強的應了,我也將她和章文斌的工資提高了不少,兩人重新再鼓起勁來,據說新一輪的招工就要開始了,趕在節前將一切完善後爭取在節前後有一個好的開端。
翠翠讓我一直擔心不已,從縣城回來後等於關了她的禁閉不准她邁出大院一步,她好像並不在意,當日在縣城我們雖然有了肌膚之親可並生其它的事,我將自已很好的控制住了,只不過當日她出手傷人的事在省城裡傳的用百姓們的話說是十分「邪乎」,說是老天對惡人懲罰的時辰到了,省內一些相關的單位通過大量取證後也得出了一個讓百姓們津當樂道的結果,那就是那些人是自己傷了自己,是他們內部爭鬥的惡果,直到三天前聽了這些傳聞我才放下心來,翠翠便也恢復了自由。
功課有了些緊張,主要是老師們佈置的題目過於的多,幾乎每天都要寫到子時結束,那些題雖然沒有什麼難度可時間卻是過的飛快,這也讓紅紅看著我的眼中透出無限的關愛,我只要一頓沒有吃上她親手做的飯都會讓她緊張的到處尋我,有時夜半時看著我仍在不停的寫著一些試卷,似乎讓她心疼不已,總要再做些吃生怕我餓了肚子。
紅紅在一定的程度上已相當於這個大家庭的保姆,鄉長一家人雖然很少讓她照顧,可校長、村長及兩位老人的衣食住行無不讓她操碎了心,看著她每天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停不住腳步,也曾想讓她休息對著她說些知冷知熱的話,可她頭一擰說是「俺樂意」,便又衝入廚房中去忙起八、九個人的伙食。
總的說來家中的生活還算平靜,由於多多少少的有些積存生活上便也過的去,黃校長與我商議後將手中的財政大權徹底的交給了紅紅,說是不想再操心想多活幾年。
紅紅當時看了我許久,然後默默的從黃校長手中接過了存折,打開看了一眼將存折向地上一扔後即轉身而去將自己反鎖在房裡近一個時辰,這讓幾個老人們對著我怒目呼喝不止,最後看著她總算是微笑著踏出了門檻,翠翠緊忙著上前安慰,細細的一問,原來她被存折上的錢數給唬住了,我雖然知道我們有不少的錢,可到底有多少從沒過問過,見她沒事便也就放下了心。
學校第一次的模擬考試將要從今天開始,據班主任說從現在起直到高考前一周,相關的考試將進行多達百餘次,以便能讓同學們掌握住應學的知識,對此我不以為然。在我看來所有的功課不過是對自然存在的一種解釋,雖然裡面含著過多的計算,可那畢竟也算是一種解釋的手段,對於相同的一道題目可以有不同的解釋的方法,有時甚至是劍行偏鋒用生活中最基本的一些原則即可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語文本是人們隨著時間記錄下來的人們的行為和做過的事,只要強行記住了年月便記住了過去的人們曾生過的故事,那些故事裡有悲有喜有愁有樂,伴隨著人們的生老病亡映襯著社會的興旺衰敗,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在時間上表現自己,當然也就有了英雄和草民了,這是人類進程中必然的過程。
數學本就是無中生有,是對一些現象的巧妙的引用和推演,目的是為了證實自己對事物判斷的正確與否,那位亞里士多德雖然能夠用數學的方法解決了皇冠的真假問題,可那也是對生活中一些時常生的事所表現出的現象的總結而已,當然這也有了物理中的浮力的知識。
物理課的學習過程不過是生活中所生的現象在教室內的再現,這一個再現的過程是以數學做了基礎,總結出相應的理論,雖然牛頓很了不起,可他還未出世前幾萬、幾十萬、幾百萬年前蘋果就自己從樹上自然而然的掉下來了,那些定律在他未出世前的幾萬、幾十萬、幾百萬年前就已在天地間默默的存在了,這個世上如果少個牛頓也並少不了什麼,一定會有個叫羊頓、雞頓或狗頓的人去現那些個規律。
化學來的較為簡單,如果能瞭解了物質相互作用時其間所生的變化便萬事休了,當然有時我也不甚明瞭為什麼鹽一定會溶於水中而不是其它的固體裡,雖然書本上用了不少的反應式來說明這一個正確的結果,可誰又能道的清究竟是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一定是鹽溶於水而鐵就不溶?這迫使我開始大量的翻閱相關的書籍,可看到的依然是些人們強行的自我解釋,使我苦於心智時時陷入苦苦的思索當中。
清早在紅紅的敲門聲裡起了床後緊忙著收拾得利索後,咬著才烙出還熱乎乎的大餅便匆匆的到了學校,班長這些日子來成了我的同桌,不停的向我說東論西,雖然關於功課的事佔了相當的部分,可大多數都是些家長裡短的人之常情,對於社會上的事我並不想過多的思索個為什麼,現在只要能踏入大學便了了我心裡多年的夙願。
卷子很快的了下來,打開來看時對於上面的題目早已熟的幾乎能倒背了下來,隨手一個個的寫了過程和答案後第一節課便結束了,由於我寫完卷子所化的時間比正常答卷的時間少了近一半,數學老師對我的表現十分滿意,隨手又塞給了我兩張他私人擁有的秘題,這讓我有些哭笑不得,也只好做出恭恭敬敬的樣子接了過來,全部作完第二節課的下課鈴聲也響了起來,數學老師看完後開心的咧著嘴,我眼角的餘蔭裡滿滿的是同學們羨慕的目光。
物理考試簡單了許多,飛快的做完後便出了教室的門,本來中午並沒有時間回家,看了看手腕上戴著的電子錶時間還早,踏著雪跡大步向電力招待所而去。
手腕上的電子錶據郭鳳說是來自一位南方的客商,那人原本想在省城有所展,剛開始小打小鬧的三五十個在當地沿街叫賣,不曾想竟然次次一銷而空,我也就對時間有了個確切的認識。後來聽說那人乘了火車帶了幾麻袋的表踏上了旅程,被相關的人員查獲後背了個投機倒把的罪名,現在住在旅店中已沒有了返回的費用,說不定對我來說這是個機會,如果能從這裡打開一個突破口將電子錶堂而皇之的擺進商場,也許會有個好的收穫。
電力招待所位於省城的東面,離我所在的學校不過兩站公共車的路程,十幾分鐘後即到了兩層的小樓外,隨手推門而入不曾想似乎我的力道大了些,門正正的撞倒了從裡面欲出門的滿臉愁容的一個中年人,於是有些歉疚的緊忙著將他扶了起來。
「對不住,俺實在是不小心,碰壞了你沒有?」我不住口的道著歉。
「沒什麼事啦,」中年人苦笑著道:「真是人倒了霉喝水都能塞住牙縫啦,這麼匆匆忙忙的想要做什麼去?以後你小心點的啦。」
我忙點了點頭道,看著他似乎又不想出門在門前來回踱著步,便回過身對著窗中內坐在櫃檯後的一個中年的女服務員問道:「打擾您了,俺想尋一個人,據說當時是個賣表的,有人說他住在這裡,不知在那間房?」
女服務員瞪著眼上下打量著我,可能看到了我身上的書包臉色和藹了許多,遂對正著低著頭來回踱步的中年人努努嘴。
我楞了一下,不知她是什麼意思。不過瞬間即明白了,言才我撞倒的那個人正是我要尋找的人,忙對著女服務員點點頭表示謝意,轉身幾步到了中年人的身邊。
「你好,請問你曾經是賣表的人麼?」我楞楞的看著正低頭做思索狀來回踱步的中年人問道。
中年人一呆停住了腳步抬起頭看著我,眼中有了些驚慌和詫異:「你怎麼知道我是賣表的啦。」
我笑了起來,南方人說話與北方極是不同,不過此人的話音裡雖然也有那些捲著舌頭的味道,遠比給我們供貨的客商要說的清楚的多了,聽起來也不甚費了氣力。
「你好,俺正想來尋你,」看了看中年人消瘦的臉龐和一臉的愁苦笑著道:「俺來尋你是想讓你幫俺進些貨,就要你曾賣過的表,」伸手讓他看看手腕上戴著的正不停閃爍著數子的電子錶接著道,「俺想大量的進貨,當然錢由俺出先出,可以提前支付給你,你看可行?」
中年人呆呆的看著我臉上的神情極盡變幻,忽然小心的向四周看了看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飛快的向二樓的樓梯口走去。
隨著中年報人進了二樓中間的一間房,一進門即看見是滿地亂亂扔著的煙頭,屋內仍是煙霧繚繞著嗆的我幾乎喘不上氣來。四邊看了看共有四張床順牆而布,不過似乎只有中年人自己住了,再看著中年人緩緩的行到一張床邊坐了下來,我便行到了他相鄰一張床邊也坐了下來。
「你可別哄我,」中年人眼光呆滯的看著我道:「這事將我害的幾乎坐了牢,我的錢都被子罰掉啦。」
我笑了起來,雖然現在還不允許個人販賣貨物,可對於大一些的商場進貨並未聽說有什麼限制,看著中年人道:「俺是百貨大樓的東家,想讓你幫俺們進些表,怎麼可能哄你?」
中年人中呆楞楞的還是一臉的不信,不過他雙眼中透出的興奮讓我盡看在眼裡。
「我沒有錢的啦,如果老闆你要進貨,必須先付定金。」中年人不慌不忙的穩穩的說道:「這事也過於危險,我上次的貨就讓這邊給沒收啦,我已幾乎破產的啦。」說著臉上又有了些痛苦的神情。
我點點頭:「你的事俺已聽到了些風聲,不過這次不同,只要你光明正大的去辦貨,帶著些俺們給你出的手續,想來不會有人再查你。」
中年人歪著頭想了一想道:「不知小老闆要進多少的啦。」
我笑了起來,這些人說話時臉上所有的肌肉都牽扯著亂動真是費力,不過如果這事真的能成,專門騰出一層樓來賣電子錶也不是不可以,更何況現在看起來那種東西在省城似乎成了個身份的標誌,說不定商場的銷售也能由這種表一帶而起,如果將一整層樓的櫃檯都擺滿並有存貨,那麼按面積估算可能要五萬多塊。
「俺可能要進三萬塊,如果一次進的太多,萬一積下來佔些錢不是。」我靜靜的看著他道:「如果你現在能將貨辦來,俺可以提前一次付清你所有的費用。」
中年人楞楞的看了我片刻。忽然間眼中有了些淚光,身子一晃幾乎跳了起來:「先不要你的錢,如果你能與我簽個合同,我就將貨辦來,你驗後付款。」
聽了他的話我當然願意,現在的人們已開始有了些變化,似乎沒有老人們說的那麼純潔無私了,即然能先辦來再付錢,對我來說是最穩妥的方法了。
「那就這樣辦了,」我笑了起來道:「快午時了,俺請你吃個飯,你看你有沒有時間?」
中年人開心的點頭大叫道:「有、有。」臉上的神情是一副雲消霧散後的睛朗,輕輕的晃了晃身子側轉了頭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小聲道:「不瞞小老闆啦,我正愁從何處解決午飯的問題的事,這是我轉運的機會啦,小老闆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啦。」
我笑著站了起來,看著中年人道:「俺請你去吃餃子可行?」
中年人呆了一下,然後伸手在頭上使勁的撓了撓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瞞小老闆,我不習慣吃這裡的面,還是請我吃米飯好啦。」
我點點頭,飲食習慣可是人們從小從所處的環境帶來的,任誰也無法一時片刻的改了去,遂對著他道:「好,俺請你吃米飯炒菜。」
中年人咧著嘴角開心的笑了起來。
同中年人行出了電力招待所,由中年人帶著順著街道向斜對面而去,看來他來的時間不短了對這一帶很是熟悉,一路上亂亂的說著閒話,我才得知中年人叫雷海,據他所說在南面的不少地方許多人早已是開始了個體經營。
電子錶在南方雖說同這裡一樣也未盛行起來,不過在最南面的那個大城市裡已是有了幾個大的批商,按著中年人誇張的說法是在那裡批表是論公斤稱出來的,一公斤才幾元錢,然後分開一隻隻的賣去,一隻要賣個幾十元,偶爾運氣好時,稱出來的表中有些特別的,便能一塊表掙個上百元,心裡雖然不信可畢竟沒看見又無法反駁,遂不置可否。
順著街道轉了個彎已看見街旁一棟平房的一間小屋門樑上立了個小小的牌子,牌子上面寫著「廣東生猛海鮮」,隨著雷海走了進去,一個胖胖的中年人笑著迎了上來,四下打量一番,店不大,看起來不過有個二十幾個平方,整齊的擺了四張條桌,在胖胖的中年人熱情的招呼聲中坐了下來。
雷海向正忙著倒茶的中年人大聲的道:「梅子蒸排骨、東江春卷、一帆風順,再來兩大碗米飯,快些。」
胖胖的中年人頓時時滿面的喜色,隨手取了只筆在一張小紙上飛快的記了,扭頭對著裡面一小間大聲的道:「梅子蒸排骨、東江春卷、一帆風順,再來兩大碗米飯。」
裡間頓時有人大聲的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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