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最喜歡吃餃子,按她的說法是那裡面菜、肉、香料什麼的都有,一口咬下去想當於同時在吃幾樣東西,非常省力氣,聽了她的話我只覺的十分好笑,不過看著她香香的吃著心裡也極滿意,畢竟這是縣城最好的一家餃子館,做出的餃子的味道也讓省城裡不少的百姓牽掛,有不少路過的省城裡的人隨手買些餡帶了回家自已包了,讓家人也能享用可口的美味。
「他們過來了,有十幾個,領頭穿紅襯衣的就是他。」飯館的女服務員匆匆的跑了過來對我小聲的說完,然後又匆匆的向後堂跑去。
透過小窗的玻璃向外看去,十幾個年輕人嘻嘻哈哈的向飯館而來,上身上穿的是花紅柳綠,下身著的清一色的灰顏色的直筒褲,珵亮的皮鞋在陽光下閃著道道的輝光。
雖然他們讓我十分的憎惡,可對於他們的扮相不得不說是顯的很灑脫。聽紅紅說直筒褲是才流行起來的,褲腿上下一樣肥大,迎著風行來,褲腳不住的抖動著極盡瀟灑,加上一個個年輕的笑臉,任誰見了都會暗挑姆指,只可惜這樣人是我今天所要報冤的對象。
一連兩日,我帶著翠翠悄然的在縣城暗地裡打聽那位副縣的公子,以便向讓那位將我初中的班主任逼的無路可去的人撥散我心裡的怨氣,好不容易在這家館中打聽到那位少爺每天都要來這裡,雖然他並不是來吃些什麼,主要還是為了那位女服務員。
要說女服務員的長相那可是百里挑一,初看見她時我的眼也幾乎直了眼珠有些不會了轉動,翠翠並未在意,與服務員聊了幾句後兩人竟然話說的很投機,加長翠翠本就長的玲瓏無邪誰見誰喜歡,我十分容易的知道了那位少爺的行蹤,眼看著一個著了白襯衣的年輕人隨手推開了門,著了紅衫的副縣長的貴少極有風度的踱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群面帶微笑卻又目含凶光的追隨者。
幾人亂亂的在廳中坐了,一陣椅子搬動的響聲過後,一個年輕人對著後堂端菜的口大聲喊了起來:「來人那,上三百個餃子,要蔥肉餡的。」
胖胖的中年女經理快步從後堂行了出來,一看見著紅襯衣的年輕人臉上立時堆滿了笑容:「喲,俺當是誰呢,原來是小馮,今天你可是來的湊巧,剛包的新鮮著呢,要三百個?好咧,後面的聽了,三百個蔥肉的。」隨即聽見後堂裡面隱隱的有人應了。
在著了紅襯衣的年輕人身邊坐著的一個穿了紅方格子襯衣、梳了個大背頭的年輕笑著大聲道:「俺說經理,怎麼你這裡換了人麼?小芳芳不在麼?俺家哥哥可是為了她才來這裡的,你還是讓她出來罷,俺們又吃不了她。」
女經理笑著道:「芳芳早晨回家去了,現在不在店中,要不俺讓人去叫她?」這話明顯的是個推諉之詞,我細細的看著她的表情,一臉的笑似乎是自內心的,可是眼光中卻飽含著一些冷淡和一點憤怒,看來她是強壓著心裡的怒火。
著了白襯衣的年輕人將桌子一推,起身站了起來大聲嚷嚷道:「不吃了、不吃了,那有這樣待客的?俺哥來看她是看的起她,如果她今天不來伺候俺哥,你今天就別開門了。」十幾個年輕「轟」然一聲亂亂的大聲應和著,接著有幾個人站起身來向著店門大步而去,到了門前伸手將店門從內插上了門上原帶著的鐵插銷。
女經理頓時慌張了起來,看著門前站著的一個年輕人道:「俺說小張,你父親對俺家可是百般的照顧,你這樣做可就不對了。」
「俺父親剛好是管你們的,就這樣你們還明一套暗一套的,今天要不是看在俺父親的面子上,剛才早將你的店拆了,去叫那個芳芳出來。」年輕人冷冷的道。
聽了這句話,我心裡徹底的對他們失望了,這十幾在座的年輕人看來一個個均是有著相當背景的家庭,平日裡在縣城驕橫跋扈,想來沒有多少人能夠與他們做個對頭,我這一次來對了。
女經理一臉的無奈,回了頭對著著紅襯衣的年輕人道:「小馮,你給說說,這看看馬上就要午時了,吃飯的人陸陸續續的就要來了,你還是幫俺說句話,要不今天的餃子算俺請了成不?」
那個叫小馮的年輕人笑著道:「這可怎麼好意思,不過也只能這樣了。」然後頭一偏對著門前仍站著的幾個人接著道,「經理請客,俺看今天就算了,給她個面子。」幾個年輕人忙點頭應了拉開了鐵插銷回到了坐位上。
翠翠有些生氣,將放入口中的一個餃子張嘴吐在了小碟中,然後扭頭對著十幾就要說話,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輕輕的「噓」了一聲,翠翠身子不情願的晃了幾晃,凶狠的對著那些年輕人盯了一眼,低下頭來狠狠的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餃子上的很快,女經理匆匆忙忙的幾次進出,將餃子分做了幾個盤端出了後堂,那們叫芳芳的少女一直未露面,看來她對這些人恐懼之極。
想了想,小心的從口袋中取出了一疊早已備好的剪成各中形狀的小紙片,這些可是紅紅和翠翠兩人一夜細心雕刻的結果,緩緩的在桌面上鋪開,再小心的從中選出了一張剪做了女人模樣的,看著翠翠對著小窗努了努嘴,翠翠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伸手推開小窗,我便將小紙片用力的甩向窗外。
方將桌上的紙張收回衣服口袋中店門便被輕輕的推開,隨即傳入耳中的是高跟鞋的後跟與水泥地面「咯咯」的撞擊聲。
「來人呢,要二十個餃兒。」脆脆的聲伴著桌椅輕輕挪動的音在我的側面響了起來。
女經理慌慌張張的喊著「來啦」從內堂跑出,臉上的神情明顯一呆,忽然笑顏如花,對著方坐下來的人笑著道:「好俊的姑娘,你來到俺這個店可真是俺店的榮光,你是那個村的?」
嬌嬌的聲音脆生生的響起:「我不是這個地方的人,來這看男朋友來了,可男朋友不知去了何處,這一找好些天了,這就要回去呢。」
女經理興奮的說道:「俺說姑娘,你要是沒個去的地方俺看就在俺的小店裡幫個忙可行?要不俺重新給你介紹一個?」
脆脆的聲音甜甜的道:「不用了,謝謝你,我吃完飯就走了呢。」
女經理失望的道:「原來是這樣,俺還想著將俺的娃介紹給你了,看來是癡心妄想了。」然後扭了頭對著後堂大聲喊道,「二十個鮮肉的,快些。」
我緩緩的扭了頭向側面坐著的少女望去,待看見她的相貌不由的呆楞了一下,然後搖著頭心裡大聲讚美了起來。
少女長的真是貌如天仙,清澈明亮的鳳眼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眼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暈紅,雙唇如塗了丹粉一樣嬌嫩欲滴,要說這還的靠紅紅和翠翠的本領我才能硬生生的變出來這麼個可人兒。
翠翠怔怔的看,忽然低了頭猛嚼著口中的餃,我有些奇怪的看著她,她竟然對我不理不睬,真是難以明白她此時的想法。
「這位小姐你打那來?」紅襯衣站起了身緩緩的向少女行來,臉色興奮中帶著亂慌亂。
少女慢悠悠的頭也未抬的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著了紅襯衣的年輕人此時已繞過了我行到了少女的對面挪凳坐了:「俺爹是這個縣的副縣長,你有什麼為難的事直管告訴俺,只要俺出面沒有辦不成的。」
少女笑了笑沒有說話,那笑讓我幾乎也癡迷起來,若不是知道她就是那張紙片兒所化,不定我也會一直不錯眼珠的看著她。
「餃子來咧,」女經理端著盤子飛快的走過來,然後輕輕的放下後,手中取了雙筷子遞給了少女道:「你看這會兒天已午了,不如你先去俺家休息,明日一早你想去那俺送你,你看可行?」
其實我這時對於女經理的話中透出的意思極是明瞭,她是想保護這個在她看來極是嬌弱的少女,不過我卻不能讓她這麼做,遂大聲的道:「算算帳,一共多少錢?」
女經理瞪了我一眼張口道:「三元錢。」
我點了點頭,翠翠從衣袋裡取出了個五元遞了過去,女經理找完錢後一轉身不由的楞楞的站了,我當然千道,那十幾個人已是將少女坐著的桌兒團團的圍住了,遂笑著拉起翠翠,不等她吃完嘴裡的一個轉身向門外行去,翠翠一臉不解的看著我,不過還是將手緊抓著我的胳膊快步隨了。
走到了街對面一個汽水灘前,隨手取了兩瓶「青蘋果」味的,張嘴咬開了一個瓶子口的鐵蓋隨手將瓶遞給了翠翠,翠翠接了後幾乎是仰著脖要一口氣喝個淨空。
我忙不迭的伸手從翠翠的手中將瓶奪了過來,見著她一臉茫然的看著我,然後一陣嗝聲從她的喉中傳出,不由的大笑了起來,這樣喝汽水不打個大大的嗝已是極為不易了,翠翠輕輕的吐了一下舌頭對著我一笑,然後劈手將瓶子又奪了過去,不過卻是小口的飲了。
看著對面餃子店的門被一個年輕人飛快的推開,隨即少女邁著輕盈的步子先行而出,在她的後面是那一串年輕人,著了紅襯衣的那位縣少緊行幾步與她走了個身前身後。看著幾人順著街道向西而去,忙仰頭喝乾了瓶中剩餘的水,讓翠翠付了錢後拉著她的手緊隨而去。
繞過了幾個街角,一行人步入了路旁的小樹林裡,我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將左手輕輕的捏了個訣,右手摧起了風雷,一陣狂風從我的腳下向林中而去,看來今天的一切進行的真是順利之極了。
靜靜的拉著翠翠的手站在街旁看著小樹林,不久一個年輕人衣衫爛褸的大聲喊叫著率先跑了出來,腳下一拌隨即踉蹌的摔在地上,不過他真是夠頑強,就地一個驢打滾後仍是一蹦而起飛快的順著街道而去,隨後又是幾人從林中跑了出來,不過原先著了的那種極顯身份的筒褲卻未穿了,而是僅著了條褲叉哭叫著。
翠翠好奇的看著我,我對著她輕輕的一笑,心裡道,所有了一切不過是才開始,這只是個序曲,接下來我要大鬧縣城,要讓這些公子哥們好好的明白這個天下並不屬於他們。
輕輕的揮了揮右手,傳起天罡大咒、喚風雷續咒,將左手的一訣反手一變,口中喃喃的唸起了拘魂咒,然後再輕移左手放入懷中取出了另幾張紙片漫天散去,天空一暗復明,隨即狂風捲起砂土將街道頓時迷漫。
翠翠靜靜的依著我沒有說話,這種施咒的方式其實我也方才理會的明白,每一步隨心而去與體內的氣息相溶,眼中所見是狂風中十幾個著了金甲的神人手執著刀斧,一些奔了林中,剩下了幾個追著方才跑出的年輕人而去。
天罡大咒配上拘魂咒,相當於我們世上的公安、刑警和法院同時對一件事作為,這可是讓一般修道的人不可理解的事但是我做到了,接下來這些年輕人將在及長的一段時間內神魂顛倒,他們將如同癡瘋一樣活在人世上,這也是他們應有的報應。
風越來越急,隱隱的帶了些雷聲,本來我和翠翠的立腳之地早讓我用了靜風咒,可現在看來用這一個咒術真的難以抵擋的住了。
風似乎有些不太受了我的控制,雷電追著風不停的擊向金甲神人奔去的方向,這幾個咒同時施出似乎有些地方出了問題,不過還好,一切還在掌握之中。
翠翠笑了起來,看著我的眼神裡有些太多的柔情,遂笑著拉著她的手緩緩向林中而行,剛跨上街道,即見先前從林中跑出的幾人又飛快的哭爹喊娘的跑了回來,在他們的身後是雷電交加、狂風捲砂,灰土裡隱隱可以看見幾個金甲神人不慌不忙的大步而行。
其實這時街道上的行人可真是不少,不過似乎絲毫未受到狂風雷電的影響,不少人站在街道旁駐足觀看指指點點。
「那位是國稅局長的大公子,我認得的」,「看,摔倒的那個是林業局長的少爺」,「左面的那個你識得麼?」「倒底出了什麼事?」「天不容啊,壞事做絕了。」「該,天終於開眼了。」
聽著人們的議論,我和翠翠已緩緩的到了樹林旁,透過林木的間隙看去,十幾人被金甲神一人一個的執在了手中,似乎均昏迷了過去,風漸漸的停了,弱弱的雷電圍著金甲神人閃爍不定,看來我的驅咒水平還有待提高。
看見少女站在一個小樹旁正笑嘻嘻的看著我,便隨手一晃將咒散了,一張紙片隨即蕩然落地,翠翠嬌笑著跑了去揀了起來看了看,對著我揮動了幾下跑了過來,看著她手執的紙片已是從原先的純白變的有些焦黃,心裡似乎又明白了些什麼,可是又不能夠確定下來。
歎了口氣拉著翠翠轉身順著大道向長途車站而去,咒術本就有它特定的時間,如果時限一到即失去了作用,所以此時也不需再擔了心,更不用為是否有人能破了咒而再操勞一番,現在修道的如果想與我作了敵,就算他能破了一道咒,另兩道咒也早將他拘入牢中。
坐在了班車上長出一口氣,翠翠似乎並未在意我今天做了什麼,將個焦黃的紙片翻來覆去得看個不停,忽然「咭」的一聲笑了起來,調皮的看了我一眼將個纖纖手指順著紙片輕輕的一捋,然後隨手向身旁的空座上一扔,一個天仙般的少女晃動著身子輕笑著坐在了她的身邊。
對於咒術的使用對我來說是初戰告捷,這種法術的威力是根據施法者的道行、法術類型、符菉的類型、施法的環境等決定的,因此即使用一個非常簡單的法術在道行高深的大師手中,其威力也足以能夠撼動天地。
對於配合著施法時所結的手訣,我還有些迷茫,手訣在一些書中也稱法決、斗決和神決等等,是道家行法事時最常用的手指功訣,又分了單手行訣和雙手行訣,如果細細的算下來也竟有七十餘種之多,其間反覆變換極盡雜陳讓我有時也不敢習練。
在紙片上我曾書就了一些符用來協助變化,書符時所念的咒即是「霍霍陰陽,日出東方,吾今書符,普掃不祥,口吐三昧真火,服一字光明,捉怪使天蓬力士,破七用來疾金剛,降伏妖魔,化為吉祥,急急如律令。」
對於這個咒語無心師傅也曾傳過,不過他的念法與李華所述有著少許的不同,李華念時如同歌唱一般的哼哼嘰嘰,無心師傅卻是跳著腳踏著一定的步伐大聲呼喝,不過兩人的目的一樣賭了是為了將符在書寫時即能有些威力,其時這個威力正是畫符者自己的功力所為。
眼看著翠翠隨手而做,我頓時幾乎不會了呼吸,按理所論,一但咒術結術那麼施過法的物事將不再具有再次使用的能力,可我明明已是施展過了,翠翠隨手再次做了,說明她已是去過洪荒,她的能力也遠過了我。
「那位小姑娘你去哪個地價?買票了沒?」車上售票的中年婦人手提著票夾看著翠翠身邊的少女大聲的問:「你從那個地價上的車?俺怎的沒看見你?」
少女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起身站了起來,這時車臨時拐入了一個大院中,司機失開車門從車座上一躍而去,售票的人忙對著車中的人大聲的道:「他去取些東西上就回來,請稍座片刻。」
我扭頭看了一下,那個少女已是沒了蹤影,想來已是被翠翠收了去。
售票員緊邁了幾步到了翠翠的身邊,一臉疑惑的四處打量了幾眼,然後看著翠翠溫柔的道:「小姑娘,看見沒方才有一個姑娘坐在這裡,她去哪個地介了?」
翠翠一臉茫然的看著她,想了一想輕聲的問道:「我怎麼沒看見身邊有人,你看見了?」
售票員猛的一下楞楞的站著一動不動,嘴角在不停的抽搐著,臉色也漸漸的蒼白起來,眼中透著太多的恐懼和驚慌,忽然大叫一聲將手中的票夾隨手扔出,轉了身飛快的衝下車去。
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