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醒醒。」
我猛的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那個聲音讓我心跳的幾乎要從嗓中蹦出,一個翻身坐在了炕上,集中所有的精力側耳細聽,緊張的等了許久竟然沒有一丁點兒聲音傳將入我的耳中,不由的長歎口氣。所謂思之過深便產生幻聽了,看來我也是有些太過於了敏感。
團了團身躺回炕上將被子拉到了脖下,伸出兩手支在腦後心緒有些紛亂。
李華他們這一去也不知怎麼樣了,是不是會遇上些未知的困難,如果我不在他的身邊他會不會著急?轉念又一想,在他的身邊有那麼多仙神供他驅使,就是遇上些麻煩也能輕鬆的解了去,但願他這一路順利些,可千萬別出些讓人頭痛的事才好。想一陣呆一陣,已是沒了絲毫的睡意。
「哥、哥,別睡了,快些起來。」
這一聲呼喚彷彿就在耳邊響起,讓我聽的是那麼的真切,緊張的我幾乎從炕上直蹦而起,覺的所有的的頭和汗毛似乎都已根根的倒立了起來,飛快的從褥子下面摸出了火柴哆嗦著手點著了油燈,昏暗的火苗很很快「突突」的跳起,將屋內的物事映的能看的一清二楚,四周尋了個遍,屋內並沒有人。
定了定神再側耳細聽了一會沒有任何的聲音,穩了穩心神緩緩的手扶著牆坐了下來,呆呆的盤了腿將自己擁在了被中。那是李華的聲音沒有錯,說不定他們現在正在另一個世界裡,也不知他會遇上些什麼事,這個時候是不可能跑來到這裡的看我的。不由苦笑了一下,我真的是有了些紅紅口中所唸叨的什麼衰弱了。
「哥、哥,你起來沒,咋個那麼久呢?」
頓時心「通通」的亂跳而起如鼓被重錘狂擊一般,這的的確確是李華的聲音,我也根本沒有聽錯,不由自己的張口喊了起來:「華子,是你麼?」
靜寂的深夜除了偶爾能聽見幾聲院中的蟲鳴,一切都顯的極為安靜,可我分明聽見了那個聲音,這時是完全的清醒著,也根本不會有絲毫的錯覺,呆了一會沒聽見回音,飛快的著了衣起身下了炕,推開屋門向外行去。
到了院中呆呆的立著,心裡卻盼著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但願是李華回來看我來了,心裡不由的正是歡喜一陣期盼一陣,可怎的再也聽不見一絲絲的音。
這可不行,我在內心大聲的告訴自己,說不定李華現在正在院外等著我,那個小東西可能遇上些了煩心的事,找我來說說心裡的苦悶,還是出去再說。於是下定決心的頓了頓腳,快步行到了院門前拿開門栓猛的將大門拉開。
村裡處處顯得極是靜寞,靜的讓我的心中有了些恐慌,黑沉沉的夜幕籠罩著四野,除了正眨著眼的星星彷彿一切都不存在。呆呆的立在了門前想大聲的喊幾聲,可又擔心驚動了老人們,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麼。
「好了,哥,你到山中的洞裡來。」李華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我大叫一聲,心中的喜悅頓時猶如洪水般將我淹沒,那種情感真的是讓我失去了理智,不顧一切的大聲的應了聲:「你等著俺。」然後即沒有絲毫猶豫的拔腿狂奔,向著黑沉沉的大山進。
天有眼,我一邊飛跑著一邊亂亂的不知該想著什麼,以前並不相信什麼那些迷信的言語,可這會我真的是要謝謝天謝謝地了。這一時只知心裡歡喜無限,如果李華一切安好,那麼在他身邊的人也定然無恙,翠翠也當被他保護的好好的,說來這顆始終牽掛的心也終於能放下來了。
這一路狂奔我沒有感到絲毫的勞累,竟然大氣也未喘的一下,不知不覺的已是奔上了小路直撲洞府,看也沒再看一眼山巖的形狀,順著道一頭栽了進去頓時如同一步邁進了萬丈陽光之中,眼前的一切都讓我睜不開眼。睜不開就睜不開罷,即然已能瞇著眼看了路,在這條光亮亮直通通的大道上即使跑的如同個火車般飛快,想來也不會撞上任何的物事。
平日裡行來近一個時辰的路眨眼間已跑到了盡頭,剛緊一步跨入石洞眼眼前只覺的有個影子一晃即軟軟而又飛快的撞入了懷中。
「皇上,我可終於尋著你了。」隨即懷中的人嬌聲大哭了起來。
我立時如同被驚雷轟頂般的呆呆的楞了,如同墜入了朝思暮想的夢中不由自己的心裡忽悲忽喜的神思完全的恍惚了起來。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曾讓我魂牽夢縈了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這一時已是不知身在何處根本不敢相信了自己。
「皇上、皇上,你還好麼?」聲音繼續軟軟的飄入耳中,我有了些糊塗。似乎身在太清的清龍殿內正想著去歇息,身邊的宮女們一個個忙著伺候著,翠翠正軟言軟語的與我說著話。
「哥,你可真行,你可知你讓俺們擔了多少的心。」李華的聲音從天際穿過了重重的迷霧飄入了我的耳中:「哥,你沒事罷?」
我心中此時真是說不出的百感交集,魂魄如同在天上飄飛似的身子軟,感受著懷裡暖暖的溫情,眼淚已是狂湧而去,眼前也頓時模糊一片。
一隻小手摸摸索索的撫上了我的臉,然後輕輕的撫去眼中仍成串墜落的淚滴,我不由的伸出手將懷裡的人輕輕的攏住,然後低下頭來看時,一張俏臉正仰在我的臉旁,鳳眼中流露出款款的柔情,正是翠翠,我心裡輕輕的哼吟了一聲。
「翠翠,是你麼?俺不是在做夢罷?」我看著懷中的少女如同在夢裡似的輕輕的問著,眼淚仍是毫無知覺向外流著。
「皇上,是翠翠。」翠翠的眼淚也不停的流著,聲音雖然嗚嗚咽咽,可俏臉上卻儘是喜悅之色。
我忽的不由自己的大叫一聲,將懷裡的人一把抱起,然後緊緊的摟在了胸前,那淡淡的幽香正是我所熟悉的氣味,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看著她的臉怎麼都有些模糊不清,只是能聽見嘴裡不停的在輕輕的喚著:「翠翠,翠翠。」
翠翠伸手摟住了我的脖子,臉上掛著淚滴溫柔的笑著應道:「是我,皇上,是我。」
不知這樣過了多長時間,我只覺的心裡歡喜的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歪了頭輕貼著翠翠的秀,輕輕的感受著這來自夢鄉的溫柔。
「哥,你們打算這樣呆多久,如果一直這樣何時才是個頭?」李華的聲音終於從天外飄到了身邊。
不由的抬頭順著聲音看去,李華正笑嘻嘻的站在我的面前,著了身青袍披散著長,整個人似乎黑了許多也消瘦了許多,心裡不禁又覺的一疼,這個小傢伙不知吃了多少的罪才變成了這樣,我未能陪著他去那個未知的地方,說來可真的是對他不住了。
盯著李華真是有著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的感覺,只是一顆心跳的卻如唱著歡喜的歌一般讓我整個人在雲中飛翔,定了定神帶著心中無限歡喜的情感剛想說話,在他的身後又齊齊的站出了幾個人,一個個將黑的臉膛堆滿了笑容,口裡「嘿嘿」的笑聲著實的唬了我一跳。
怎麼都有些不相信了自己的眼神,使勁的晃了晃頭再看看李華身邊這幾個人,癡癡的望著那一張張滿面笑容的臉,不正是李鐵拳、趙一劍、黃燦、陳中機和張世泰麼?不由的心裡又多了些悲喜,整個人更是如同在夢中一般,看著幾人在眼前飄來蕩去。
「見過大莊主。」李鐵拳笑著對我彎了一下腰大聲的道。
這一句如雷般的喊聲將我從九霄雲外硬生生的拉了回來,呆楞了片刻,慌忙放下懷中的翠翠,用手使勁的揉了揉眼睛,沒錯、真的沒看錯,不由開心的大喊一聲,衝到幾人的身邊抱了這個抱那個,恨不得自己的手再生的長些,將他們全部摟在懷中,嘴裡早不知在喊些什麼了。
李華「哈哈」大笑了起來,伸手拉住了我道:「哥,你再這樣跳一會這天可就大亮了。」
我忙轉身看著李華心裡又有了些恍惚,伸了手在他的臉上輕輕的撫著,眼淚又不由自己的流了下來,聲音有些顫抖的道:「華子,你可知俺這多少日子來真的為你擔心的要命,現在看見了你可真是讓俺徹底的放下了心了。」
李華輕笑著眼中也有了些淚水,然後忽的對著我大聲的道:「哥,俺們都挺好的,只是翠翠妹子不放心非要來看看,所以俺幾個商量了一下就過來了,不過還是挺順的。」
我點了點頭再看看身側的幾個人,一個個的也是眼中帶了些淚,翠翠緊緊的依了過來,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側了頭看去,她的臉上也掛滿了淚花,眼中笑意盈盈而又無限柔情。
黃燦輕輕的搖了搖頭伸手將淚水一把抹去,對著我大聲的道:「大將軍身子還好罷?當日裡可真是驚心動魄的緊,我們幾個幾乎都認定你已不在了人世了。」
趙一劍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然後也大聲的道:「還好、還好,好像沒缺了什麼,只是似乎比從前白了更多,有些龔大學士的模樣了。」
李鐵拳扭臉看了看趙一劍:「你怎麼說話,大莊主豈能與那廝相提並論?應該這樣說,大莊主,你現在身體比從前好多了,臉色也好看了許多,白中都透著紅呢。」
眾人一楞,翠翠忽的「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整個人已是歪入了我的懷裡,隨後幾人「哈哈」的大笑聲似要將石洞的頂兒掀了去。
天剛一放亮我即匆忙的向家中奔去,翠翠要死要活的一定要跟著,這讓我有了些著忙。
雖然為翠翠可是擔了不少的心,只是這個世上的規矩與她所認定的習俗有許多的不同,如果我冒冒失失的將她帶回家中,且不說能不能引起渲然大波,只紅紅與我肯定會大鬧一場,這可真的讓我陷入了兩難的境界,只好百般的哄了她說先去安排安排,以免讓她吃了罪,這才能脫身而去。
一邊奔一邊亂亂的想著,本來是喜出望外,可這一會又是真是愁入心腸愁更愁、情結難分更難解了。
剛進了村,遠遠的看見二叔呆呆的立在村後的路口向這邊望著,看見我即大聲的喊了起來。隨後不知有多少的人的喊聲遠遠的似接力般傳著在村中各處響起,隨後有些身影零零散散的開始向路口慢慢的彙集。
急忙奔到了二叔的身邊,看著他的梢上竟然著了些露水,在初升的陽光下閃著晶光,一臉寬慰的看著我臉上有了些笑容,不由的心裡很是感動,想來定是現了我不在屋中遂連夜四處尋找的緣故了,剛想說上幾句歉意的話,三、四個人已是邊喊邊快步而來。
二柱畢竟年輕行的快些,人未到已是大聲的喊著:「你又跑到哪個地介去了。」
我慌忙的應道:「俺去山裡去尋些藥。」
二叔一楞,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緊張的道:「藥找到了麼。」
我使勁的點了點頭道:「找道了。」其實我並非騙他們,只不過不能將與李華幾人商議的結果告訴他們而已。
這時身邊已是聚起了十幾個村民,家中的老人們也不知從何處轉了出來,見著我也未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即又轉身而去,眾人們遂擁著我向家中緩緩而行,不一會即進了家門。
呂村長和紅紅正正的立在院中,見我進來後呂村長笑了笑大步去了堂屋,紅紅卻飛快的到了我的身邊,圍著我轉了好幾個圈後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將一張不帶任何表情的臉向旁一擰,對我不理不睬的轉了身也向堂屋行去。
二叔看著我一樂,伸出個手指在我的額頭上輕輕的點了點,拉著我的胳膊大踏步的隨在了紅紅的身後,二柱「呵呵」的笑著同著眾人也緊緊的跟了上來。
進了堂屋我才現,村裡幾乎有頭有臉的人物竟然齊齊的圍著圓桌坐著,一個個緊皺著眉頭看著我一言不。
這讓我有了些慌亂,偷偷的撇見紅紅站在了一旁,忙緊走了幾步也站在了她的身側,汕汕的剛想沒話找話的說些什麼,可沒想到紅紅突然的幾大步邁到了桌前轉了身,臉上帶著些奇怪的表情看著我,眼中含著些嘲弄般的神色,我只好心裡不停的埋怨著她,小心的向門前挪了挪步。不用說,這些老人即然已守在了這裡,接下定是一陣狂風暴雨。
「你幹什麼去了,為麼也不打個抬呼?」呂村長終於開口打破了沉寂。這句話好像猛然掘開了河堤似的,頓時讓屋內所有的人的話如將滾滾急洩的河水般放了出來般。
「就是,你太不像話了」,「哪裡有這個道理說失蹤就失蹤的」,「你這樣不成」,「真讓人不放心」,「早知就應該將你鎖起來」,「回來了就好」,「行了,別怪娃了」,「累了罷,快坐下」,「以後可不准這樣」,「快過來喝些熱水」,「要注意些,早晨還是涼」,「你再這樣俺們真的生氣了」。
聽著這些亂亂的猛然齊聲出的話,我真不知該聽誰的好,只能將頭對著所有的人不停的點著,以表示我都聽見了,而且記在了心裡。
齊齊出聲的老人們突然齊齊的住了嘴,一個個相互看了看忽然又齊齊的放聲「哈哈」的笑了起來,我終於將玄著的心放了下來,這就是說接下來他們已不會再訓斥我了。果然,我的猜測沒有錯。
紅紅「吃吃」的笑著幾步到我的身邊伸手拉著我走到了桌前坐下,然後鄉長緩緩的說了起來。
「依著你的判斷,俺們咋日午後已是封了村,昨夜你讓你二哥通知了俺,俺就讓楊老大領了人挨家挨戶的到處搜,你猜咋個著?可真是沒想到,從村裡一共尋出了七個外地的人,都是來治眼疾的,老赤腳是連夜審訊,***一個也不懂醫,全是騙子。」鄉長怒氣沖沖的的道。
「不懂醫還是好的,有一個膽小的害怕擔事,說是專門負責挨家挨戶打聽人的出生年月日,然後告訴另一個,另一個就帶著些東西上門騙人吃,接著又有人專門去治病,竟然是個團伙,可真是了不得、了不得。」楊家二爺恨的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了聲。
二叔楞了一下問道:「這就是說所有的病都是他們帶來的?」
黃老重重的點了點頭:「你問的沒錯,這個病他們其實也治不了。這些人真是缺了大德,自以為學了些簡單的法子就出來行騙,可誰知卻是捅了個大簍子,依著他們所學的現在也只能是暫時壓住了病症,讓人以為沒事了,可接下來如果放他們離開,後果恐怕真難說的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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