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的人流漸漸的消失了,街道上到處是躺著的不斷呻吟的人,曾鐵錘硬扭著頭看著我,眼中滿是希冀。
我明白他的意思,對著他點點頭道:「開了莊門去救人。」說完長出一口氣,將心內的壓抑釋放出來。
李鐵錘聽了我說的話,臉上有了些笑容,從架子上跳了下來,慌慌張張的帶著人打開了莊園的大門,衝到了街道上。
我歎了口氣,心裡對這個國度沒有絲絲的好感,士兵都如此草緘人命,它的皇帝也好不到哪裡去。走下架台,到廳堂內坐了,又聽的一陣馬蹄聲、一陣呼喝聲,然後一切又靜了下來,想著事情可能過去了,只是對於不斷逼近的大火束手無措,但願這火能停了。
剛坐下一會,曾鐵錘帶著一個十一、二歲模樣的孩童進了門,滿臉的血唬了我一跳,忙細問後才知道竟是與人惡鬥了一場。
曾鐵錘開了莊院的門,帶了七八個莊勇到了街上,原本想著救治受傷的人,可到了近前才現沿著剛才群馬奔過的路,倒下的人太多太多,耳中聽得人們的哭喊聲,一時不知從何處救起,只能硬著頭皮挨著個兒看了起來。
百姓們可真是遭了秧,被馬隊撞斷了胳膊撞斷了腿的幾乎連成了一條線,死的到還不是太多,可圍在已死之人身邊的親人們的哭叫聲,將個心亂的甚是煩燥。曾鐵錘遂讓莊勇們取了些碎布,一個個的包紮著。
正在這時,曾鐵錘耳邊又聽到了去而復回的馬蹄聲,還未直起身來。一大群馬兒在士兵的驅趕下如風一般已到了身邊,眼見的馬蹄已是向自已的身上踏來,心裡早已是壓不住的怒火萬丈,飛跳起身,將個已近身的馬上之人踢的直飛而出,狠狠的撞在了路邊的牆上,眼見的不能活了。
這時,一個手持了火把的像是個頭一樣的士兵,大喝一聲,掉轉了馬頭,帶著眾人將曾鐵錘圍在了中間,亂刀頓時從四周向曾鐵錘砍了下來。
曾鐵錘手中不曾帶了鐵錘,人又在馬下自然吃了些虧,還沒站穩腳亂刀已至,慌忙間躲避,讓一把刀亂中消了點頭皮,血當時就湧了下來,用手一摸就著火光早已看的出來不由大怒,飛身跳了起來,將個連環腿使的飛轉,身邊馬上之人立時跌落一片。
莊勇們對這些兵心裡也是恨到了極點,鐵錘踹下一個,立時湧上將去砍翻一個,三、四十個兵勇眼看見死了一大半,那位當頭的兵可能見計不了好,呼哨一聲,扯了韁繩飛馬就走。
豈能容他這般的全身而退,曾鐵錘跳上了一匹馬,緊追幾步,從馬上飛身躍起,一腳正踢在那個兵勇的後背上。兵勇當時即噴出一口血來,從馬頭上直直的飛了出去,眾莊勇也已趕上,一頓亂刀分了其身。
曾鐵錘這時才現馬背上橫擔了一個小小的人,身上的麻繩密密扎扎的如蜘蛛網。慌心讓莊勇們取了下來,鬆去了幫後細一問才知,被捆的小童竟是當今太子,已是被唬的如同癱了一般,身上早已是腥臭一片。
我對於什麼太子根本沒個概念,眼見這個孩童眉清目秀的也有些歡喜,聽的說眼前之人正是皇帝未來的接班人,所以也不敢亂了禮數,我們還要在這裡多待上幾年也未可知,還是不要惹了了們的好,只是當時不知這樣以來已引火上身了。
站起身來,剛想對什麼太子安慰幾句,莊園門口已是傳來「叮叮噹噹」刀劍撞擊聲,一們莊勇渾身是血的跑將進來。
「大莊主不好了,官兵們打上門來了。」莊勇慌慌張張的道,手中的彎刀已是向下滴著血。
曾鐵錘大叫一聲,轉身取了在廳堂中的一雙兵器,怪叫連連已衝出門去,隨即「聽光」之聲伴著慘中聲隨著他的身影向門口移去,報信的莊勇也了狠的隨他而去。
看著眼前太子這麼個寶貝,我也知道這個禍闖大了,這一時雖能佔了上風,可一陣後不知有多少兵勇們圍住了園子,忙提上了大刀,長身而起立在了廳堂口。張目望去,從院外正源源不斷的湧進來身穿黑衣之人,刀光凜凜,火把的光一時映的院內一片通亮。
曾鐵錘慢慢的後退著,與一個穿了黑色盔甲的很是高壯的長鬚人面面相峙,身後隨著七、八個莊勇,步履踉蹌的似乎都已受了傷。
長鬚人手提著一把長長的亮銀槍,一路逼著曾鐵錘到了院正中後停了下來,將大槍在地上一頓,對著曾鐵錘道:「這位英雄,我也不為已甚,你只需將你帶走的小童交與我,我領了人就走,決不會為難了你。」
遠遠的聽了這人的話,我有些心動,眼看著院內已是不知湧進了多少兵勇,而院外火把的光更勝,心裡已是極為慌亂了。回頭看看小太子,滿臉驚恐的正看著我,火光下眼神中有著李華遇了事後看我的樣,不由的心裡一軟,立時將他當成了李華,心底湧起萬丈毫情。
「想要從俺的手中要人,看你有沒有本事了。」將太子一把推入廳內,我大踏步的走下台階到了曾鐵錘的身側,將刀柄狠狠的向地面一磕,耳內聽的是青磚的碎裂聲,心裡不由的一陣心疼,這裡可是我和李華的家,每件物事都是我倆個的財產不是。
「好,我們就比試比試。」長鬚人用手正正頭上的黑色的盔,將手中的亮銀槍在手裡「撲嚕嚕」一轉,槍口對著我紮了過來。
我畢竟已經歷過一次,對於這些兵器根本不畏懼,何況根著李華學了一身的內氣,眼神之快自信已是鮮有對手,想起在船上時與黑臉漢子的比對,不顧迅捷而至的槍頭,將個大刀輪了個圓,狠狠的對著長鬚人劈了過去。
果然,長鬚人將槍尖一縮,槍身已持了平,用的是個舉火朝天的樣,想架住我手中的大刀。
這一刻我只覺的渾身的內氣轟然沿刀而去,耳邊並未聽到應有的兵器撞擊之聲,而是輕輕的「哧」的一下,長鬚人已向後連跳數步,手中的長槍已是成了兩斷握於兩個手中,滿臉驚恐的望著我。
我也不知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怔怔的看著長鬚人還未想個明白,曾鐵錘已揮起手中的巨錘揉身而上衝入了兵士之內。
曾鐵錘揮著手中的鐵錘,將兩條胳膊輪了開,上下翻飛如虎入羊群,從已擠滿了的人群裡硬硬的砸出了一條路,頓時慘叫聲和著兵器碎斷之聲不斷於耳,血光飛濺,與他對面的士兵們不住的後退,火把扔了一地。
緊隨在曾鐵錘之後的莊勇們更是惡虎撲食一般,輪著彎刀向兩邊之人身上狠狠的遞著,每一道亮光過去都帶起一路血線。
我靜靜的看著長鬚人,任憑身邊尖叫聲不絕,心裡明白只要看住了此人,小小的士兵豈能經的住曾鐵錘的一揮。果然,兵士們驚慌失措的腳步不住的向門口退去,只是人太多,百十人已擁成了一團,也有的摔倒在地被擁擠的腳踏的不住狂呼,近門的兵士早已退到了門外。
長鬚人明顯的沒料到這下的變故,眼中有了些驚慌,稍一猶豫目中精光大盛,竟將手中的兩截斷槍當成了兩條鐵棒,胡亂的舞著向我衝來。
想起與李華對攻時的招試,我將刀先向身側一揮然後斜著劈了過去,不等遞到他的身邊,手腕一晃已將刀翻轉了過來,狠狠的拍在了長鬚人的肩上。這一招對李華而戰時開始是屢試屢成,如今用在長鬚人的身上一蹴而就。
長鬚人大叫一聲,手中的兩截鐵棒已飛在了空中,身子重重的向側面飛了出去,口中噴出了一道血箭,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動不動。這人在我的手下竟是不知躲避,一招也未能過的去,不由的讓我信心大增。
曾鐵錘楞楞的站住了身,舉著兩個巨大的鐵錘不相信似的回著頭瞪眼看著我道:「好功夫」。身後的莊勇們也是呆呆的站了,院中擁擠成一團的兵士們舉著彎刀楞在了當場,眼中儘是恐懼,院內一時竟是十分的安靜。
我不再理睬兵士們神情,走前一步對著楞的曾鐵錘道:「別呆了,將他們轟出去,我們得走了。」心中想的是這一下肯定惹了事,看著長鬚人噴出血來,心裡已是狂跳不已,只是想大口嘔了出來,胃裡直犯酸,眼下還是趕緊的脫了身去地裡才是。
聽了我說的話,曾鐵錘一下跳起來,轉了身將手裡的鐵錘「光」對碰了一下,對著已是離了他幾步開外的兵士們吼道:「要命的還不快滾出去。」
兵士們如大夢初醒,怪叫著亂亂的擠向門口,片刻如潮水般退了個乾乾淨淨,地上只留下了十數名無法再起身的死傷者,「哼哼」聲不斷。
我剛想回身,門外伸進幾枝火把,接著又有幾名兵士小心的從院門外探進頭來,看著我沒理睬,立時衝入十幾人飛快的衝到死傷者的身邊,抬起即走衝出門去。
沒了火把的照明,院內又恢復了黑暗。
曾鐵錘走到我的身邊道:「好功夫,第一次見大莊主如此使刀法,我自認不是對手。不過,我們還是離此地,估計不久就有戰將前來,那時想走也走不脫了。」
我點了點頭,隨即意識到根本看不見,於是道:「對,帶上那個什麼太子,現在就走。」
我們一行十數人從莊園的耳門悄悄的融入了黑夜之中。
曾鐵錘背著太子疾步如飛,走在了最前面,回頭望去,莊內已是大火沖天而起,隱隱可以聽到兵士們的納喊聲,不久一條暗暗的火光從莊後急促而出,我知道那些兵士已在他們新的兵將的帶領下追了上來,忙催促眾人加快腳步。
天邊剛有些明亮時,我們已能看的見田地的圍牆,當初建圍牆時,我還特意的選了石料,如今自覺的是萬分慶幸。
眼見的到了圍牆外,身後響起了陣陣的馬蹄聲。我回過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至少有幾百匹戰馬如風而來,馬上之人隱約可見,身著黑甲,手中高舉的刀在光線下甚是明晃。
慌忙間讓眾人急行,看見曾鐵錘帶了太子翻身進了圍牆,身後已傳來刀劈的呼嘯聲,回身一看,一匹快馬已到了身前,彎刀極是耀眼,匆忙將大刀舞起格擋,耳邊只聽的「嗆啷」一聲,馬上之人手中的彎刀已是飛向了半空,那人將馬一個迴旋,手在身邊一摸又是一把彎刀向我頭上劈了過來,竟是異常的凶狠。
我不由有些慌亂,挺身疾退,手中的刀早迎了上去,這時眼角餘光中隱約一個人影從身邊一晃而過,馬上之人聲都未出一頭載下來馬來,仔細一瞧來人是李華。
我剛想說話,李華將我的手一拉,飛身而起,幾個起落已到了圍牆下,然後將手在我的身下一提,我已騰雲架霧般的躍過了圍牆站到了地裡,四下裡人們早已圍了過來,艷艷和盼兒更是驚喜的尖叫著撲入了我的懷裡。
數百名穿著黑色盔甲的士兵排了方陣,手執彎刀籐甲整整齊齊地肅立在各自的位置上。在左面是騎著馬兒手執長矛的幾十名輕甲兵,站成了三排,右面是執著近一人高的長弓身穿白色甲冑的百十名重弓手。
一聲呼嘯,在隊列中一個騎著戰馬的將軍似的人將手中的馬鞭一舉,立時有幾匹馬兒衝到了隊列的前方。
幾個號手吹起號角,步兵、騎兵、弩兵,一隊隊地按各自的編制開始移動。整支隊伍秩序井然,絲毫不顯雜亂,刀槍尚未出鞘,已讓我領略到一股肅殺之氣。
隨著有節奏的鼓聲,隊伍開始緩緩的向圍牆逼近,在離開圍牆約有個二十多丈遠處停了下來。
然後又是一聲號角長鳴,約百名駑兵從隊列衝到了隊列的最前沿,很快形成了兩排,強駑已是對準了牆後深藏的我們。
接著鼓聲又起,頓時駑箭如暴風驟雨般的狠狠的砸在圍牆上,一陣亂亂的「噗噗」聲,已有莊勇大叫著從圍牆後跌下。
駑箭還沒停下,號角聲再次響起,穿著黑色盔甲的士兵們如決了堤的黑色的洪水,再次向圍牆湧了過來。
這已是第三次強攻了。
二百多名高聲納喊的兵士們右手揮著手中的彎刀、左手臂是挽著小籐盾大聲喊著亂亂的衝到了圍牆邊,不少兵士已翻身上了不高的圍牆。
李鐵拳口中呼喝著在牆邊飛來飄去,每次揮拳間都有一名兵士從圍牆上倒飛而出。
周大刀雙手的環刀「嘩楞楞」的響著,每一刀下去都有一名兵士倒在地上,整個人如同從血中撈出的一樣。
趙一劍將支寶劍舞的是如行龍走鳳,身形極是飄逸,翻上圍牆的兵士不住的載了下去。
曾鐵錘每揮一下錘口中就大喝一聲,隨著喝聲就有一名兵士身子軟軟的倒下,當真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眾莊勇們身上早已是傷痕纍纍,手中的彎刀不住的橫消縱劈,死死的守在牆邊。
太子和李華站在了一起,離了圍牆十數米遠,身旁立著管家和渾身顫動不已的幾十個驚恐不定的人們。
幾十個人守在了圍牆內,更多的兵士源源不斷的爬了進來。
我揮著大刀在圍牆內將對著人們凶狠而去的兵士砍翻在地,這時已經是木然的沒了感覺,只知不住的跑著、不住的揮刀,心裡卻明白我們堅持不了多久,只要對方下了狠心,從四面一起湧入,憑我們這幾十號人怎能抵擋的住。
一聲號角鳴起,丟下了幾十個死傷者,兵士們如潮般又退了回去,在幾個來回跑動的騎馬的人的喝呼聲約束下很快又重新列了隊。
李華走到了我的身邊,拉著我的手向圍牆外看去。遠處塵土滾滾如煙,馬蹄如雷聲震動著大地傳到我的耳中。我扭頭看了李華一眼,現李華也正看著我,臉上有了一些驚懼。
遠處趙一劍已驚呼起來:「是重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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