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腦袋圍在課桌前,幾雙眼睛目不睛地盯著正在桌上來回晃動的一雙小手和平放在桌上的五個鉛筆盒。一隻鉛筆從一隻晃動的小手向另一隻微晃的小手一遞,鉛筆消失了,晃動的小手緊接著打開了最邊上的一個鉛筆盒,幾人歡呼一聲,原來鉛筆已靜靜地臥於其內。
「李華,快告訴我,你是咋變的?教教我」,張玉梅漲紅著臉看著調皮的李華幾乎是哀求的道。
「快告訴我,我學會了後也會能在同學面前露露臉。」個兒高高瘦瘦的班長王成焦急道。
「嗯。有點道理,講講謎底。」很穩重的胖胖的陳一凡一臉平穩不慌不忙地說。
我笑嘻嘻地站地一邊,看著幾個同學,他們一點也不知道這已根本不是魔術了。就像剛才李華將鉛筆放入手中時,在前面的部分在逐漸的分解,好像被手心一口口地吃了,後面的又斷續推入,當完全的推入虛握著的手心鉛筆自然也就沒了。
其實手心只不過是個晃子了,就是明明白白地置於大傢伙的面前,也一樣是從鉛筆頭開始分解直到鉛筆消失,然後在鉛筆盒內重新地組合罷了。當然如果將這些告訴同學們,豈不是我自找沒趣。
我笑笑對幾人道:「好了,你們該回去吃午飯了,我和華子也要吃飯了。」
幾個人吵吵呼呼地立起了身子,一邊說著一邊出了教室。當他們走遠了還能夠聽的到張玉梅大大的嗓音。
李華已經和我同班上了近兩個月的課了,這其中有個緣故,就是李華已不可能再在村裡上學了。
村上有近一半的人將李華當成了神明一樣的存在,另一半人乾脆認為李華是故意地欺負窮人,對李華冷冷淡淡地,就算是學校裡不多的幾名教師也不願再給李華上課。
校長想了許多的法子,最後在求得了幾位在縣教育局的朋友幫助,才將李華臨時地插入了我的這個班,成了我的新同學,不過功課沒的說,成績也遠遠地好過了我,這一下等同於連跳了三級,老師們都十分喜歡,加上年紀又小,就算調皮的犯了錯,也很少責備於他。當然,他的錯誤也只是不懂些人情事故罷了。
在同學們的面前李華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可以說什麼都不懂。
剛來時有一次中午吃完了飯後,同學們陸陸續續地進了教室,張玉梅拿出了一個計算器,打開開關屏幕上顯出的是一長串綠油油的數字,據她說在晚上可以當個小手電筒使用。
李華好了奇,在老師上課時拿了去,當下課的鈴聲響起了後,他帶著一大堆小小的零碎到了張玉梅一桌前問:「這個東西少了好多地部件,你會不會組起來?」
張玉梅看了後大哭,這可是她父親托人從很遠地香港帶來的,據說有個十幾美元。我當時對美元沒有什麼概念,心下道不就是十幾塊錢麼,還值得一哭不是。沒成想當張玉梅說十幾元是不可能的,如果用人民幣要一百多,我才慌了神,上課的老師摧著讓我回家去找錢。
李華默默地看著已傻傻的我,抱著東西又回到座位。
當再一次的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我被叫到了班主任那兒,老師問我怎麼辦時,李華拿著完整地計算器進來了。當老師打開開關現一切正常,不再說我,叫來了張玉梅後了卻了此事。
張玉梅晚上回家後拿出李華組好的計算器後,一個不小心「嘩啦」地一聲,計算器成了一大堆的散物,她的父親也沒責備她,這也讓她傷心了一晚。
第二天上課張玉梅對我說起此事,說她一直是有點奇怪。
李華只是對我吐了吐舌頭,我心裡便十分明了了。可是我又沒有足夠地錢去賠給張玉梅,只好開始裝聾作啞。多少年後,我對張玉梅提起此事,她的眼睛睜的老大,嘴更大的像要一口吃了我。
上課老師拿出了一個地球儀,很大的那種,上面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看。
上完了一節課,李華撲到了地球儀前,一點點地轉動著,眼中儘是些好奇與疑問。
老師笑道對李華說:「我們每個人都站在這個頂,拿了一個大頂,倒著身子想了一會,立起身又搖搖頭,全班的同學們一直呆呆地看著他,老師也有些茫然。
已是立定了身子的李華指著地球儀的南極部位問了一個問題:「老師如果俺站在這裡不是掉了下去?」
全班同學和老師都先是盯著他,然後有些諤然地張著嘴,忽地哄堂大笑。
這一次的結果是地理課沒能再上,下面的一節課已變成了一堂天文知識講座。
有一次物理老師在課堂上拿出了四個小瓶子,說是裡面裝滿天水、地水、神水和妖水,請所有的同學一個個嘗了後說出自已的感覺想。
老師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的手指頭蘸一個瓶裡的水,舔一下自己的手指顯得很是有滋有味。直到嘗完後他說:「哈哈,味道好極了,同學們可一個個地上來。」
班裡的同學包括我一個個地將四瓶水都嘗了過來,那味道真是要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我只覺得胃裡自個兒在翻騰。
李華靜靜地站在原位一動也沒有動,當所有的同學都回到座位上苦不堪言時,李華忽然用手指著老師說:「你為什麼騙人?」
老師笑吟吟地問李華:「我怎麼騙人了?」
李華大聲的說:「我明明看到你是用食指蘸的,可你用口舔的是中指,你壓根兒就沒嘗,還作出那麼開心地樣子,你到底要幹什麼?」語氣竟然十分地嚴厲,一點不像一個孩童。
老師哈哈地大笑起來,向他作了一個坐下的手勢,然後對所有的同學們說:「這一節課我們要上的是觀察課。」
所有的同學們恍然大悟,李華還是呆怔怔地不知老師到底是什麼意思。
音樂老師拿來了一個小小地音樂盒,說是給我們所學的歌配個樂器的音,讓我們跟著音樂盒出的聲大聲唱,據說它是班主任從海外帶來的。
老師轉過身在黑板的邊上掛上一個大大的紙張,上面是她用手抄寫的樂譜和歌詞,轉過身來後不見了音樂盒。
老師在講台上開始四面尋找,一會她面色蒼白地問同學們:「你們誰上講台來拿東西了?」
同學們齊聲回答:「沒有。」
老師的臉更白了,問同學們:「你們誰見了老師帶來的一個小盒子?」
同學們齊聲回答:「沒有。」
恰在此時,從李華的桌上傳來了叮叮咚咚地非常好聽的音樂聲。
老師是一下子跳到李華的桌前的,我硬是沒看清她是如何繞過的講桌,一把就從正專心致志的李華手中將音樂盒奪了過去。
李華抬起頭呆呆地看著才能師還不知自己錯在了哪裡,當然我很清楚李華只是好奇,用了隔空取物手法拿來看看而已,可老師不這麼以為,要知道,這一個小小的盒子值音樂老師二個多月的工資。
只有這一次嚇了我一跳,再三的叮囑李華不可再如此。
這一類的事生的太多,幾乎是一兩天就有一著,讓我是防不勝防。
看見同學們走了後,我從書包裡拿出了我和李華的午飯,是四個雪白的大饃和兩個小鐵盒,一個盒裡盛的是家中自己醃的雪裡蕻和羅卜條,另一個就是每天給李華所專門備的已切好的熟醃肉了。
李華這幾天飯吃的很少,一個饃能頂一天,這讓我有些擔心,不過這擔心一會也就過去了,像我這麼大的少年忘性總是大於記性。
下午上課時,張玉梅帶來了他父親的口信,讓我和李華放學後去他家,說是有個什麼事,讓我去決定一下。
我心裡面很是有點兒不太相信,我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還只是個少年,能讓我來作決定的事幾乎太少,先不去考慮,上完了課再說。
放學後,我推著自行車馱著李華,這小傢伙只要坐著是決不會站著的。
到了張玉梅的家後,她的父母親還未下班。於是我抓住了李華,讓他做作業,結果又是只有結果而沒有過程。
如果我讓李華做一道十分難做的題,李華會坐在那裡怔怔地想完告訴我答案,可如果我讓李華動筆去寫出這一過程是根本不可能的。
用李華的話講:「給你個答案就不錯了,想讓俺來寫,你還不如殺了俺算了。」
老師為這沒少批評,可一測驗,李華給的答案全對,雖然只有結果沒有過程。
有些老師不太樂意,有時會為此對李華些個氣什麼的,李華就有了點奇怪地樣反問道:「老師,你讓俺作題的目地不就是要結果麼?」
老師想想也在理,便只好由了李華去。而我也根本說不過李華,能在本子上寫下結果已是對我的最大的讓步了。
過了一會,張玉梅的父親開門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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