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面對突如其來的艷福,瞪大眼睛怔了一下,馬上明白這就是美夢成真。一手摟住綠嬌嬌的腰,一手抱著她肩,盡情地享受著綠嬌嬌尖尖小小卻香滑甜軟的舌頭。
安龍兒在前座趕車,馬車繼續不緊不慢地走著。綠嬌嬌的手緊緊地勾著傑克的頸,傑克的手開始往綠嬌嬌的胸口揉去,她的胸比傑克想像中大得多,綠嬌嬌纖細的腰身、少女的長相和寬大的衣服掩蓋了她性感成熟的身體。
綠嬌嬌騰出一隻手推開傑克的手,傑克再堅持著在她身上摸索,綠嬌嬌一把推開他:「不行不行……還是忍不住,把槍給我……」
傑克剛剛才興致勃勃,突然被人推開一臉委屈,覺得好像被人利用了一樣,馬上又聽到綠嬌嬌問他要槍,他迷糊了:「要槍幹什麼?嬌嬌你不要亂來……」
「少廢話,拿來吧……」綠嬌嬌氣急敗壞地從自己的行李箱裡翻出左輪手槍,然後向傑克一伸手:「你的槍呢?快給我……」
安龍兒聽到車廂裡綠嬌嬌大聲講話,從前窗探視了一下車窗裡,看到綠嬌嬌一手拿一支左輪槍推開車廂門,安龍兒連忙拉停馬車。
綠嬌嬌衝下馬車站在路邊,放下左手的槍,右手拿槍壓緊勾扳機,左手掌快速地撥動子彈擊發錘,用西部牛仔的標準快槍動作,對著山上就是一陣亂轟,「呯呯呯呯呯呯」,一支左輪槍的六發子彈一下子就打完,然後往地上一扔,撿起另一支左輪槍,又是一陣快槍,打得槍管出煙。
綠嬌嬌打完十二發子彈,轟得滿山的小鳥都飛到天上。她撿起地上的左輪槍,一手提一支槍,一轉身看著傑克和安龍兒,雙眼無奈而呆滯,一頭冷汗貼著額前的劉海,嘴巴張開著大口喘氣。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綠嬌嬌這種造型,傑克和安龍兒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綠嬌嬌想幹什麼。心裡只想幸好兩支槍的子彈都打完了,不然也不知道會不會開槍打人。
綠嬌嬌沮喪地看著馬車喘過幾口氣,突然又衝回車廂門前,傑克嚇得摔回車廂裡,可是卻沒有綠嬌嬌衝上車廂,只是扔上來兩支沒有子彈的左輪槍。
綠嬌嬌縱身一跳上了安龍兒坐著的車馬前座,她把安龍兒擠到一旁,拉起馬韁繩狠狠抽兩下馬屁股,人還站著就趕起馬車飛跑。傑克剛剛接住槍,正要伸腦袋到車前座問問情況,就被馬車向前衝的後座力扔到後座。
馬車在山路上狂奔,帶起一路塵土。安龍兒在前座護著綠嬌嬌,傑克在車廂裡被顛簸得屁股開花。安龍兒集中精神看著前方的路面,一手扶著綠嬌嬌的腰,以防有突發事情可以及時應救,傑克趴到車廂前窗喊道:「嬌嬌,小心!不要讓馬跑得太快,小心翻車!」
綠嬌嬌聽到傑克的話,用手把貼在額頭上的濕頭髮往上一推,再給兩匹馬抽多兩鞭,在狹窄的山路上飆起洋馬車。她現在只想用盡一切辦法分散自己的精神,壓制對鴉片的心思,克服身體的軟弱。
對於戒鴉片,飆馬車好像是比喝酒、熱吻和狂打洋槍都有效,當馬車衝到山下,看到一片農田和開闊地,綠嬌嬌已經累得全身濕透,癱倒在馬車前座不能動彈。
安龍兒拉停馬車,傑克把綠嬌嬌抱回車廂,對安龍兒說:「快找地方住下,越快越好!」
安龍兒駕起馬車就往前面的村莊衝去。
這裡是粵北曲江地帶,清朝時期屬韶州管轄,北江從江西南下先經過韶州,再經過馬壩鎮。除了北江兩岸的經濟比較發達,其他地方都是山區,不容易見到人口稠密商業繁榮的鄉鎮。
但在安龍兒眼前的開闊農地中間,還是有一個小村莊,村莊裡零星而不規則地豎立著十多座兩三層高的青磚小樓,看起來倒不像是貧苦人家,有這樣的財力建起磚樓,相信是因為這大片藏在山區中的農田長年有好收成。
安龍兒駕馬車越過農田,跑向村子南邊最前排的青磚樓,當馬車走近,發現青磚樓原來是一家高門大宅。這座青磚樓樓高兩層,約十七八丈見方般大小,樓的四周開了一些小窗,樓的四角的分別建有四個小角樓,使整座青磚樓像一個倒扣的小板凳。青磚樓的四壁高直無處著手攀附,說是一座磚樓,其實更像一座長方形的小碉堡。
大門向東南,門上用石板雕刻著「張廬」兩個厚重的八分書,可見青磚樓主人姓張。
馬車一停在張家樓門前,傑克抱起一身冷汗的綠嬌嬌就跳下車。安龍兒正要去敲門環喊救命,大門「隆隆」一響先打開了,走出來一個身材高大,膘肥體壯的男人。
他身穿黑綢子長衫,外套朱紅色短褂,腰上吊著玉珮和錢袋子;看上去五十多歲,但是卻沒有五十歲長者的老態,長得厚唇寬鼻,滿面油光,連安龍兒和傑克這兩位不會給人看相的人,都感到這人的一身酒肉氣。
不過這時救人要緊,也管不了太多,一見他走出來,安龍兒即刻上前拱拱手說:「先生救命,我姑姐得急病昏倒了,能不能幫幫我們,讓姑姐安頓下來休息一晚?」
「哦?呵呵,這麼熱鬧啊……還有洋人和洋馬車。」這個男人並不答安龍兒的話,倒是走過去色迷迷地看傑克抱在懷裡的綠嬌嬌。
「哎?這小妞長得真標緻……」男人說完抬起頭瞇著眼睛看看傑克,咧開嘴露出一口黃黑的牙笑了笑說:「我不是這家的人,你們進去問問吧?」
傑克一聽,馬上說了聲謝謝,抱著綠嬌嬌就往大門裡跑去。
安龍兒一進大門就喊:「有人嗎?救人哪!」
從大門側面跑過來一個少女,她穿著皂白色衣褲,梳著大辮子,年紀約十六七歲,樣子長得平平坦坦還有幾點雀斑,一看就是下人的打扮。
安龍兒一看有人連忙說:「姐姐,我姑姐急病昏倒了……」
這個少女馬上擺手說:「我做不了主,你等一下,我叫夫人來。」然後她回頭大聲喊:「夫人,出事啦,快出來看看!」
張家樓進了大門就是中庭的露天院子,四方形的院子位於全樓的正中,這使得整個張家樓以這裡為中心呈回字型結構。
從中空的院子看上去,可見上方是二樓的回字型走廊,迴廊兩側是兩道對稱的樓梯,從樓梯上走下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她上穿碎花布衣裳,下身套著藍緞子寬折裙,頭上挽圓髻,長得容貌姣好,清秀端莊,儼然大家閨秀。
少婦下了樓,碎步跑過來問:「出什麼事了?」
「我姑姐昏倒了,要找個地方安頓休息……你能幫個忙嗎?安龍兒說。
少婦看了看傑克和安龍兒,再到門外看看他們的洋馬車,看起來不像是壞人,於是說:
「好好好,先搬進偏廳再說,阿花快去排好凳子……」
一陣忙亂之後,綠嬌嬌已經安躺在張家樓一樓的北方偏廳,阿花已經倒來一盆熱水,打上熱毛巾給綠嬌嬌敷面,綠嬌嬌慢慢地睜開眼睛。
「嬌嬌沒事了,這位夫人讓我們進來休息……」傑克憐愛地用手撫摸著綠嬌嬌的額頭安慰她。
「嗯……」綠嬌嬌應了一聲,就轉過臉乏力地對那位夫人說:「謝謝夫人……我們能在這裡休息一晚嗎?我走不動了,房錢我們照付……」
「行行,你們就先住一天吧,叫我秀蓮就好了,你叫嬌嬌是嗎?」秀蓮夫人心慈面善,顯得很寬容大度。她問綠嬌嬌:「你為什麼會昏倒,自己知道是什麼病嗎?」
「我沒病,我一直有抽大煙……現在想戒;從昨天到今天沒有抽,就難受成這個樣子。」綠嬌嬌苦笑著說。
秀蓮夫人溫和地說:「戒煙一下子停下來會很辛苦,也會很傷身子,你想戒煙不能硬來……我家公子也抽了多年鴉片,前兩年才戒掉了,前後也花了一年多的時間;都是用桂皮膏摻換到鴉片膏裡,慢慢地摻大桂皮膏的份量,直到完全沒有鴉片才算是戒成……」
綠嬌嬌看著秀蓮夫人的臉,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秀蓮夫人見綠嬌嬌不說話,心裡想這小女孩怕是嚇壞了,於是又說道:
「嬌嬌不用擔心,我家公子當時一天抽三十幾泡煙也能戒掉,你現在一天抽多少?」
「十幾泡……」
「那一定可以戒掉,放心吧……」秀蓮夫人慈愛地笑著,也用手擦了擦綠嬌嬌的額頭說:「你現在先上房間,一會我叫阿花打水給你擦身,你休息好再說……現在想吃東西嗎?」
「嗯,想吃……他叫龍兒,他叫傑克,請秀蓮姐也弄點東西給他們吃,錢我們照付。」綠嬌嬌說道。
「好好,你不要說太多話了,我們這樓上有客房,你們先上去休息一下。」秀蓮夫人好心得像救苦救難的觀音姐姐。
「那我先扶嬌嬌上樓,龍兒去卸下行李料理好馬車好嗎?」傑克對大家說。
安龍兒說:「我和你扶嬌姐上樓後就去卸行李。」
秀蓮夫人說:「那好,我帶你們上樓去。」於是傑克和安龍兒扶起綠嬌嬌,從中庭露天院子裡的東北面樓梯走上二樓。
眾人扶著虛弱的綠嬌嬌一步步地走上二樓,綠嬌嬌開始慢慢地端詳這座大房子。
這所兩層的回字型結構房屋佔地很大,青磚和木料的材質非常好,結構也異常結實,可見不只是以日常居住為建築標準。
在露天中庭的四周圍著房間,二樓有九個,像九宮格一般佈局;向著農田的前半部份是東南客房,靠著村落的後半部份是西北主人房。
一樓也是九宮格分佈,背後是西北方的大廳,剛才綠嬌嬌休息的偏廳在北方,也可以叫北廳;東北上樓梯的位置旁邊,上層是兒童房,下層是工人房。
和二樓不同的是正面東南有一個大門,而二樓的這個位置是一個客房,因而張家樓的大門形成了一個寬大的門洞,恰像一個向東南張大的嘴巴。
大門的左側是東房,這裡也是廚房,剛才阿花就是從這裡跑出來;大門的右側是南房,其實這裡不是房間,而是兩個廁所,一個是主人使用,一個是下人使用。
綠嬌嬌在走上樓梯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看張家樓的內部佈局,當走到二樓,她站住不再走動,叫安龍兒:「龍兒,這房子是什麼座向?」
龍兒從身上掏出羅經量了一下說:「座西北向東南,戌山辰向。」
綠嬌嬌聽完後用手臂扣緊扶著她的傑克和安龍兒,眼神裡顯出不安和恐懼地說:
「我們不要住在這裡了,我們走吧……」
「為什麼?你現在身體很虛弱,你需要休息。」傑克說。
安龍兒也說:「是啊嬌姐,這裡前後都沒有城鎮,先在這裡休息吧……」
綠嬌嬌變成激動焦燥,跳著腳說:「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這是……凶宅……」說完後腳一軟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