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八年九月十七下午,江陵名園瞻園中,臨近出發的時候,行動總指揮魏東亭召集參與行動的所有人員齊聚大廳,做行動前最後的佈置與安排,魏東亭向眾人介紹道:「常州和蘇州調來的軍隊已經就位,埋伏在距離明孝陵十里處的兩座樹林中,只等煙火信號發出,這兩支軍隊就會突襲封鎖明孝陵所有出入口,抓捕陵前所有前明反賊。」
「十里?距離是不是太遠了?」穆子煦提出疑問道。魏東亭搖頭道:「不能太近了,這是伍先生的安排,反賊之中不乏頭腦機敏之輩,若是被他們察覺,那可就前功盡棄了。再說從蘇州與常州調來的軍隊都是騎兵,十里這點距離對他們不算什麼。」穆子煦不再說什麼,僅是向滿臉得意的伍次友豎了一個大拇指。
「到時候我會留在突擊明孝陵正門的軍隊中,等待你與伍先生的信號,與軍隊正面進攻。」魏東亭向李西華親熱的說道:「所以說,我們這個行動計劃能不能成功,關鍵就要李公子你的表現了。你既要裝扮成朱三太子誘使反賊在偽詔上簽下名字,又要負責發出信號,事成之後還得保護伍先生撤離到安全地帶,萬分辛苦——但辛苦越大,回報越大,皇上聖明燭照,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魏大人,李西華誓死完成使命,上不負皇上之望,下不負魏大人、伍先生和蘇麻姑姑之托。」李西華滿臉嚴肅,帶著對康熙萬分忠誠鄭重答道。魏東亭滿意一笑,這才讓人拿來十二枚半尺長的煙花,解釋道:「這就是發出信號用的煙花,點燃之後就會升上高空,十里外仍然可以看見。為了謹慎起見,李公子、伍先生和你們帶去的十名御前侍衛每人攜帶一枚,計劃一成就立即燃放,不得有誤。」
「魏大人放心,小人記住了。」李西華畢恭畢敬的接過一枚煙花,鄭重揣好——同時在心底大罵,「娘的,鬼才信你魏東亭的話!十二枚煙花?不知道你派去的暗探帶了多少枚信號煙花,王姑娘的舅舅說得對,你們這些韃子走狗沒一個值得相信!」
「還有什麼問題嗎?」魏東亭又問了一圈,見眾人都不再有疑問。魏東亭又向蘇麻喇姑囑咐了一句,「蘇麻姑姑,你就留在這瞻園坐侯佳音,請姑姑千萬不要隨意外出,你是金枝玉葉之身,那怕掉一根頭髮我們也吃罪不起。」蘇麻喇姑微笑點頭,魏東亭這才命令道:「好,大家回去準備,各按約定時間出發,切勿有誤。」
「謹遵魏大人號令。」廳中眾人除了伍次友和蘇麻喇姑外一起起立,朗聲回答。時間逐漸流逝,酉時時分,魏東亭率領穆子煦和李煦等御前侍衛換做便裝後先行出發,到明孝陵附近的軍隊埋伏地點潛伏。戌時正,李西華和伍次友領著十名御前侍衛同樣換了便裝,從瞻園後門離開,趕往明孝陵前行事。在剛剛出門的時候,李西華故意咳嗽兩聲,通知潛伏在暗處的吳遠明等人——瞻園已經空虛……
「李公子,你那裡不舒服嗎?」伍次友何等奸詐,聽李西華的咳嗽聲不像自然,立即在李西華掌心寫字詢問,同時一雙眼睛亂轉,仔細觀察周圍動靜。李西華在心中暗罵一聲,解釋道:「沒什麼,嗓子裡有些痰,咳嗽兩下清嗓子。」伍次友仔細觀察沒有發現異常。這才相信李西華的解釋,與李西華領著十名侍衛上馬離去。
……
與此同時的江陵城一處普通宅院前,陳近南領著劉大麻子、洪熙官等人最後一批離開天地會江陵分舵,走太平門離開金陵城趕往明孝陵,與先行出發的天地會其他群豪會合。陳近南仔細留心金陵城中情況,見金陵城各門果然如吳遠明預料那樣表面防備鬆懈,暗處卻有軍隊埋伏,陳近南不由長歎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你若不是投身於漢奸吳三桂手下,必然是我漢人中頂天立地的英雄!」
「師傅,你在說他嗎?」鄭雪試探著向陳近南問道。陳近南看一眼旁邊聽不懂而滿臉糊塗的劉大麻子和洪熙官等人,點頭微笑道:「當然是他,可惜了這個人才。如果他沒有站錯隊的話,他的成就必然還在我之上,我也願意到他麾下為他效力,和他一起聯手反清復明。」
「如果真是那樣,我也願意和妹妹一起……。」鄭雪臉上有些發燒,銀牙咬著下唇沉思片刻後,鄭雪最終還是放棄了那些不切實際幻想,長歎一聲快步追上陳近南等人,心中默默說道:「明天我就要走了,希望今晚還有機會和你見一面。」
「阿嚏!阿嚏!」距離瞻園不遠處的一座茶館二摟上,化裝成一個老頭的吳遠明兩大個噴嚏打出,險些把嘴唇上的假鬍子吹掉。旁邊的金刀趕緊拍馬屁道:「公子,你是不是著涼了,要不要小人把朱方旦那條老色狼叫回來,叫他給你開幾劑方子?」站在吳遠明後面的李雨良也冷笑道:「就你那德行,也敢去邀請聖人孔府小姐夜間賞花賞月?遭報應了不是?」
「沒關係,我就隨便打兩個噴嚏,也許是有人在背後罵我,也許是有**在背後掛念我,總之沒感冒。」吳遠明很有經驗的嘀咕一聲,謝絕了金刀的馬屁。又轉向李雨良低聲吼道:「雲娘,你不要胡說八道好不好?我和孔媛是純潔的,而且是她邀請我出房賞月,你這樣說,很容易讓人懷疑我的忠厚人品——難怪你都快二十二了,到現在還嫁不出去。」
「我嫁不出去?誰說的?」李雨良被吳遠明戳中心頭傷疤,氣得直接撲上來揪住吳遠明的大辮子揮拳就打,還好吳遠明在同一時刻發現異常情況,趕緊指著窗戶外的遠處叫道:「別出聲,開始行動了。」李雨良恨恨推開吳遠明,探出窗仔細一看,果然看到朱方旦正拉著一個路人在說些什麼——當然是男人,如果是女人的話,就朱方旦那點德行,早被兩耳光扇進秦淮河裡了。又過片刻,那路人便向朱方旦雙膝跪下,連連磕頭——大概是他患有什麼病被朱方旦看出,然後朱方旦順便給了他一劑能治好病的方子吧。而周圍的路人都圍上去,傾聽朱方旦與那病人的談話。
「朱方旦的人品不怎麼樣,治病的本事倒是天下第一。」李雨良很難得的誇獎朱方旦一句,又扭頭瞟一眼吳遠明,冷哼道:「那像你?屁本事沒有,就會玩些火藥,搞些陰謀詭計。」吳遠明聳肩攤手苦笑,雖然心有不甘卻找不出話反駁李雨良,只得苦笑道:「雲娘,我知道你對我很不滿,但今天晚上我們還有大事要辦,你能不能少損我幾句?」
「難道我說錯了嗎?你除了這些本事,還有就是靠著一張繼承自父母的俊臉坑蒙些無知少女,除了這些你還會什麼?」李雨良想起以前與吳遠明那些恩怨就滿肚子火氣,數落起吳遠明就不會停嘴。吳遠明心中也有些火氣,反唇相譏道:「雲娘,你說我的女人都是無知少女,那你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自動脫光褲子,那你豈不是比無知少女還無知?」
「流氓!我宰了你!」李雨良心頭最大那塊傷疤被吳遠明戳動,一向大度的她也忍不住滿臉通紅,張牙舞爪的撲上來掐住吳遠明的脖子。還好這次在另一邊窗口前觀察形勢的金刀及時說道:「公子,瞻園裡有一幫人出來了,有一個戴面紗的人躲在院子裡面,另有幾個人出來看朱方旦給人治病。」
「好,朱方旦的醫術果然把蘇麻喇姑那個『臭』婊子給勾引出來了。」吳遠明大喜鼓掌,忙命令道:「金刀,快去通知朱方旦走朝陽門出城,到約定地點會合。」說罷,吳遠明又拉起李雨良,「雲娘,快走,我們先出城,在城外等朱方旦和蘇麻婊子。」
「就這麼簡單?這麼簡單蘇麻婊子就會跟來?」李雨良對吳遠明的自信萬分懷疑。吳遠明聳肩壞笑,「當然,如果雲娘你這張勉強還算漂亮的臉蛋也被人打斷鼻樑的話,只要一線希望治癒,你也會不顧一切的。」
「我只算勉強漂亮?」雖然李雨良對別人對自己容貌的評價一向不怎麼在意,可是被吳遠明如此當面狠損,李雨良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吳遠明則沒時間和李雨良糾纏,領著她匆匆結帳下樓,乘上事先買來停著茶樓下的的馬車,按原訂路線走直通明孝陵的朝陽門出城,一直趕到朝陽門外五里處方才停下。而沐萌、白馨松、王瑩兒、戴梓和吳祿早在此地等候多時,見吳遠明和李雨良過來,沐萌忙從藏身處出來,焦急問道:「吳大哥,朱神醫那邊進行得怎麼樣?有沒有把那個重要的韃子女人騙出來?」
「放心,你就看好吧。」吳遠明大模大樣的在沐萌嫩臉上摸了一把,命令道:「趕快回原地藏好,一會朱方旦和蘇麻婊子就要出來了。」眾人將信將疑,只好按吳遠明的吩咐返回原地藏好,惟有王瑩兒嘀咕了一句,「還舅舅呢?當著外甥女的面說那麼骯髒的話,為老不尊。」
抱怨歸抱怨,王瑩兒很快就對她的舅舅又佩服得五體投地——因為沒過片刻,朱方旦和金刀就趕著一輛馬車奔向這邊,後面還跟有另一輛裝飾十分豪華的馬車,當朱方旦和金刀在原定地點停下假裝排水時,那輛豪華得非常厲害的馬車也停了下來,兩個漂亮得讓人淌口水的丫鬟攙著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下車,向朱方旦甕聲甕氣的叫道:「神醫慢走,小女有一事相求,如果神醫能為小女治好骨傷,小女一定重重相謝。」
「還真來了?女人為了自己容貌,還真什麼都得豁出去!」李雨良實在是太熟悉蘇麻喇姑了,藉著雞蒙眼前那一絲夕光,李雨良一眼便認出來人正是蘇麻喇姑,不由驚得傻了眼睛。藏在她旁邊的吳遠明得意的推她一把,「現在知道我厲害了?還不快去把蘇麻婊子拿下,順便把她帶來的幾個人幹掉,咱們還要趕路呢。」
「知道了。」李雨良踢了吳遠明一腳,施展輕功第一個跳了出去,同時身有武藝的沐萌和白馨松也從藏身地衝出,朱方旦和金刀兩人更是掉轉頭就直接撲到走近的蘇麻喇姑身上,雙雙將蘇麻喇姑按倒在地上,迫不及待的撕去蘇麻喇姑的面紗——然後朱方旦的淫笑聲就瘋狂響起,「賺到了!果然是個大**!」
「哈哈哈哈哈……!雖然鼻樑歪了,不過沒關係,我能治好。金刀,快幫我按住她的手,我檢查她身上其它地方有沒有傷。」李雨良和沐萌等女迅速把蘇麻喇姑帶來的少許幾個從人解決的時候,朱方旦的淫笑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萬分疑惑,「不對呀,這女人臉蛋這麼漂亮,身上怎麼這麼臭這麼黑呢?難道她從來不洗澡嗎?」
「騙子……!」同一時間的江陵城中,一名嬌弱少女站在吳遠明落宿的、空蕩蕩的客棧房間中,面紗下珠淚滾滾而落,哽咽道:「說好今晚陪我去游江陵城,竟然……大騙子,我恨死你了。明天我就和母親回山東,永遠永遠不見你,不想你……。」
《逆天吳應熊》第一部完!欲知後事如何,敬請期待《逆天吳應熊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