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風雲錄 煮酒論史 第十章 問鼎中原 第七十三節
    第十章問鼎中原第七十三節大漢建興五年(公元201年),十月。十月初,北疆軍向洛陽城發起了全面攻擊。西城戰場上,北疆軍部署了一千台重型、中型、輕型石炮,五千台連弩炮、弓弩炮、弩炮,三萬張強弓,武力驚人。在震耳欲聾的戰鼓聲裡,在幾十萬將士、民夫們的吶喊聲中,密密麻麻的矢石衝上了天空,一時間戰場如海嘯一般,驚天動地,氣勢恢宏。北疆軍持續轟擊,矢石如狂風暴雨,猛烈無比。戰鼓狂擂,低沉而猛烈的鼓聲響徹了十里戰場,震撼了無邊無際的天穹。戰旗狂舞,五彩繽紛的旌旗掀起了層層駭浪,波瀾壯闊。小天子驚呆了,壯觀而血腥的戰場讓他熱血沸騰,他像一頭憤怒的小老虎,衝到了土台邊緣,揮舞著雙拳,聲嘶力竭地叫著吼著,狀若瘋狂。文武大吏們歡呼起來,十幾萬將士吼叫起來,幾十萬民夫們吼叫起來。巨大的叫喊聲匯成了滾滾驚濤,一陣陣炸響在天地之間,山崩地裂。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深切感受到了大漢無堅不摧的力量。城內叛軍隱而不發,悄然無聲。李弘皺起了眉頭。麴義、張燕、玉石等人的神情也是非常凝重。大將軍和北疆諸將兩年前就已經預料到洛陽難打,為此他們做了兩年的精心準備。但目前看來,情況並不樂觀,洛陽城的防守遠比他們想像的要堅固。洛陽城上遠射武器之所及便是城防的邊緣地帶,城內有石炮,這個邊緣地帶至少在兩百步到三百步之間。但城內叛軍很自信,在距離城牆兩百步的地方才開始挖掘護城壕。兩百步的範圍,也就是城內石跑、弩炮可以有效射擊的範圍。護城壕寬約五十尺(大約為今十二米),深二十尺(約今五米),壕內鋪設長短不一的竹刺、木刺。這種護城壕有五道,北疆軍想在叛軍猛烈射擊下,順利攻到護城河,需要付出很大代價。五道護城壕之後,就是護城河。護城河寬約十五丈(約今三十五米),這是北疆軍一個難以逾越的障礙。護城河距離牆根還有四百五十尺(約今百米)。在護城河之後,還有一道更寬的護城壕。這道護城壕上設有轉關橋。這種橋只有一根梁,梁的兩端伸出,架在壕沿的橫木上,當敵人行至橋上時,拉動機關使橫木縮回,橋面便會翻轉,令敵墜入壕內。這道護城壕之後是甕城和馮垣。甕城是主城門外的半座小城,牆高七十尺(約今十六米)。甕城城門偏設,當城門遭到敵軍攻擊的時候,城樓上的守軍也能射殺攻城敵卒。敵軍一旦攻破甕城,同樣會陷入守軍居高臨下的四面夾擊之中。馮垣是用泥土夯實的矮牆,高約十五尺(約今三米多),守軍伏在矮牆後,射殺翻越護城壕的敵卒。在馮垣之後,就是拒馬帶。這條拒馬帶寬有十尺到二十尺,主要是阻擋敵軍架設雲梯。在守城士卒出入的地方,拒馬和鹿砦都埋得比較淺,以方便守軍移動,並加以顯要標誌,讓城牆上的守軍重點防範。拒馬帶之後就是城牆根了。又高又陡的城牆雖然不利於敵軍攀爬,但也是城上守軍的射擊死角。然而,叛軍利用一年多的準備時間,在城牆上修築了大量的「馬面」和樓台,彌補了這一缺陷。馬面突出城牆外側,與城牆合為一體,守軍可以居高臨下射擊,消滅城下死角里的敵軍。馬面上設有可供士卒休息的戰棚,戰棚四周有木樁圍護。這種防禦設施過去只有邊塞要隘和邊郡大城才有,但袁紹竟然把它應用到洛陽城的防護,這讓北疆諸將大為驚訝。修築馬面的工程顯然大了一點,叛軍在延牆上按照正常防禦辦法,修建了大量臨時樓台。樓台的作用很多。雖然洛陽城的城牆頂部很寬,一般在五十尺到七十尺,足夠守軍靈活自如地機動和戰鬥,而且延牆兩側的女牆又高又厚,尤其是外側女牆,都開有密集的外寬內窄的射擊孔,城角也還建有堅固的角樓。但這些防守設施在戰時根本不夠用,必須添置臨時樓台。在延牆上,叛軍每隔兩百五十尺(約今六十米)建了一座突出外側城牆五尺(約今一米)的觀察樓。每隔八百尺(約今兩百米)建了一座突出外側城牆十五尺,以消滅城下死角和夾擊城下敵軍的木樓。同時,每隔八百尺還豎起了一面用高尖木樁連成的橫牆,木樁的高度約為十五尺,平時開小門以供穿行,一旦敵軍登上城牆,則封閉橫牆作為路障繼續阻殺敵軍。另外,每隔一千五百尺(約今三百六十米),叛軍還建了一座突出「內側女牆」二十尺(約今五米)的木樓,用以攻擊突入城內的敵軍。這是目前北疆軍能看到的防護設施,在城內,也許叛軍還建有更多的阻擊設施。洛陽城攻擊難度之大,讓北疆軍上上下下都有一種無力和挫折感。天子御駕親征,激勵了北疆軍的士氣,但當將士們從興奮中冷靜下來,面對前方高大而堅固的城牆時,戰場上血腥和死亡的氣息又把他們殘酷地打回了現實。北疆軍持續轟擊了一個時辰,無數的石塊和箭矢傾瀉在城牆上下。城牆頂部的樓台在石塊和箭矢的肆虐下,損失較大,有幾座小木樓直接給石塊轟塌了。甕城也遭到了重創。正面單薄的女牆被石塊砸毀了很多。埋伏在馮垣後面的敵軍更是北疆軍重點攻擊的對象,大小石塊和箭矢幾乎把他們淹沒了。洛陽城太高,城牆上又有門樓、馬面、木樓等建築,叛軍的制高點讓人望而生畏。制高點被叛軍控制,北疆軍的強攻就會遭到壓制,傷亡必定驚人,為此北疆軍利用這一個月時間,在城防邊緣地帶,用木頭和泥土修築了大量的土台,土台上再建堅實的木棚,用以安置弩炮和箭手。在弩台和箭台的中間,便是石炮陣地。此次北疆軍運到城下的石炮、弩炮類型繁多,數量也極為龐大,其中連弩炮和重型石炮是首次投入攻城大戰。連弩炮又叫床弩,是用兩到六張不等的強弩連成一體使用,有固定的,有車載的,需十人操縱,有兩副絞盤供上弦,一副供順繩拉回射出的巨箭。這種連弩炮既能發射十尺長的巨箭,也可一次裝填六十支普通箭。在句注要塞的雁門關,還有一台用八張強弩相連的巨型弩炮。另外還有一種弓弩炮,是把兩張強弩固定在木架上使用。它可以朝任意方向射擊,威力比普通弩炮弱一點,但更方便使用。連弩炮和拋石車一樣,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有,本朝後期因武備荒廢,僅句注、飛狐、盧龍等大型要塞配備了一些,後來因為年久失修報廢了,當柴禾燒了。僥倖的是,拋石車給尹思又造出來了,而連弩炮在飛狐要塞的武庫角落裡被發現了。這些年,北疆軍步卒各部一直裝備弩炮和拋石車,但威力都不是很大。此次為了攻打洛陽城,大將軍下令大量製造連弩炮和重型石炮。連弩炮因為製造複雜,數量不多,只有二十多台,而重型石炮卻因為侍中劉曄的建議得到了改進,數量達到了三百多台。石炮一般按槓桿的桿數劃分輕重級別,幾桿就稱為幾「梢」。五梢到七梢的重型石炮大約需要兩百多人拉繩,拋射五六十斤甚至百斤以上的石彈,這玩意太大了,只能固定用於守城。中型石炮一般兩梢到四梢,移動的時候裝上四個輪子,牲畜拉上就跑。至於輕型石炮只有一梢,兩三個士卒就可以拉放,石彈也僅有一兩斤重,沒有石彈也可以用其它東西代替。這種輕型石炮雖然簡陋,但擊中了敵人不是致殘就是取命,作用還是可以的。劉曄對重型石炮的改進主要是不用人拉放。按照他的設計,槓桿的後端掛上了一塊巨大的石塊,放彈前,讓它高懸空中,用鐵鉤鉤住槓桿予以固定。放彈時,則把鐵鉤鬆開,槓桿後端的巨石隨即會飛速下墜,而槓桿前端的石彈便會高高飛出。這樣一來人力需求少了,石彈的射程遠了,威力更大了,重型石跑用於野戰和攻城隨即成為現實。連弩炮和重型石炮的配備,讓北疆軍的攻擊力大大增強,但攻擊力強並不代表可以控制制高點。北疆軍這番狂轟濫炸本想誘使叛軍還擊,以便在第一次強攻前盡可能摧毀敵人的制高點,但叛軍似乎看透了北疆軍的目的,一箭不發,讓北疆軍徒呼奈何。大將軍下達了強攻的命令。麴義立即命令所有重型石炮、連弩炮、弓弩炮、弩炮,部分中型石炮調整攻擊角度,待強攻開始後,把石彈和箭矢全部射上主城牆和甕城,壓制敵軍的反擊。其餘中型石炮、輕型石炮、腳張弩全部對準甕城和馮垣,以強有力的攻擊掩護突擊部曲的推進。(腳張弩是以腳踏張弦,射程較遠,多用於攻城。臂張弩是以臂拉弦,射程較近,多用於野戰。)高覽命令自己的突擊部曲帶著壕橋,列陣於前。壕橋用厚木製成,長約七十尺,兩端帶有輪子。橋面兩側有擋板,上面鋪有一層厚厚的爛泥巴,用於防止敵人的火箭攻擊。突擊士卒用這種器械翻越護城壕,可以大大節約攻擊時間,加快攻擊速度。跟進部曲列陣於後。士卒們抬著一塊塊的木板,準備在突擊部曲攻克護城壕後,把木板橫鋪在壕橋上,讓後續部隊繼續前進。臨車被全部推到前沿,強弓手緊隨其後。臨車如同簡易的筒子樓,高達五十多尺(約今十二米),其頂部懸吊著箭屋。箭手可以居高臨下射擊敵軍。一般強弓的有效射程在一百步到一百五十步,當突擊士卒攻克了第一道和第二道護城壕之後,臨車和強弓手就能發揮作用,掩護突擊部曲繼續推進。短短時間內,各部準備就緒的旗號紛紛升起。「擂鼓……」高覽縱聲狂呼,「攻擊,開始攻擊……」「咚咚咚……」戰鼓擂響,令旗飛揚,突擊部曲開始進攻。「殺……」一隊隊的悍卒高舉盾牌,推著壕橋,奮力奔行,吼叫聲直衝雲霄。「咚咚……」突然,洛陽城上鼓聲四起,箭矢如雨,傾瀉而下。「轟……轟……」一塊塊燃燒的石塊沖天而起,一路厲嘯著,狠狠地撲向了北疆戰陣。叛軍反擊了。城牆上的叛軍居高臨下奮力射擊。弩炮的陣陣轟鳴聲響徹了天穹,犀利的箭矢和燃燒的石彈鋪天蓋地。與此同時,隱藏在甕城和馮垣後面的敵軍也展開了射擊。北疆軍的突擊部曲是敵人的主要攻擊目標。奔跑中的士卒在箭雨中接二連三地倒下。石彈紛紛砸進人群,殘肢斷臂四射而起,更有幾塊石彈直接砸中壕橋,把厚實的壕橋攔腰砸斷。北疆軍的弩台、箭台和石炮陣地也是敵人的攻擊目標。由於制高點被敵人控制,箭陣密集,土台遭到了重擊。箭台上的箭手被迫全部退到了木棚內。弩台上的弩炮雖然還在連續轟擊,但間隔時間明顯變長。石炮陣地因為有巨型木盾掩護,初始情況並不算糟糕。但隨著叛軍一顆石彈擊碎木盾,砸毀了一台中型石炮,問題隨即變得嚴重起來。戰車營校尉徵詢左衛將軍麴義,是否把石炮陣地後移。麴義氣得怒聲罵道:「怕什麼?他能打中你,你就不能打中他?給我轟……」「大人,叛軍的石炮在城內,我們無法準確判斷位置。」「沒辦法就給我想辦法。」麴義一鞭抽到地上,「先對準城牆上轟,把叛軍的弩炮都給我轟爛了,快點……」「轟隆……」長長的壕橋像一隻咆哮的長龍,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重重落到撐沿上。「上去了,上去了……」黃統趴在地上,一手緊握盾牌,一手用力錘打著地面,高聲狂叫,「過橋,過橋……」小黑一躍而起,乾瘦的身軀如狡兔一般,三兩步衝上壕橋。幾個士卒緊跟在後,飛步狂奔。「咻咻……」利箭撕裂空氣的嘯叫聲驚心動魄。小黑想都沒想,一頭仆倒泥巴裡,倒地之前嘴裡還不忘喊了一句,「臥倒,快……」後方士卒躲閃不及,當即倒下兩人,其中一人墜下壕溝,被數支竹刺洞穿,慘叫聲淒厲至極。小黑扯著嗓子高聲怒罵,手腳並用,連滾帶爬衝到了對岸。「快過去……」黃統一腳踹到棍子身上,「帶上你的人,快點……」「兄弟們,走,走,走……」棍子回頭高呼一聲,身形如箭,飛速衝出。中午,北疆軍順利攻佔第一道護城壕,並在對岸豎起了盾陣。跟進部曲隨後推進,鋪設橫木,以土覆蓋橋面,並迅速做好了攻擊第二道護城壕的準備。小天子蜷縮在土台的邊緣,兩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前方沸騰的戰場,臉上的神情不停地變化著,眼睛裡充滿了恐懼。李弘走到他身邊坐下,遞給他半塊牛肉乾,「打仗好玩嗎?」天子低頭看看那塊黑乎乎的牛肉乾,沒有接,也沒有說話。「在戰場上,這是最上等的美味了。」李弘把肉乾塞到他手上,輕聲說道,「那些在前面奮戰的士卒,只能吃點黑餅充飢,有時候餓狠了,又沒有東西吃,只好喝點血。敵人的血也好,自己的血也好,只要能充飢就行。這個時候,生命是沒有價值的,活著也不過是一種奢望。」小天子似懂非懂。他默默地接過肉乾,塞進嘴裡慢慢咀嚼著。「怕嗎?」小天子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朕想回家。」李弘歎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太殘忍了。一個五歲的孩子,應該在母親的懷裡撒嬌,應該在一個陽光明媚的田野上玩耍,而不應該在戰場上接受這種死亡和痛苦的煎熬。自己似乎做錯了。李弘伸手把小天子摟進懷裡,在他冰冷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他本想說我明天送你回家,但話到嘴邊他又忍住了。他不能半途而廢,尤其在現在這個時候。這個五歲的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他背負著中興社稷的重任。他的命運從生下來那天開始就已經注定了,誰也無力改變。「如果陛下害怕,臣就派人送你回營。」小天子偎在大將軍的懷裡猶豫了片刻,小聲問道:「什麼時候能打勝?」「三個月,或者五個月,或者……」李弘苦笑,「或者一年。」天子傻呆呆地望著李弘,小嘴一撇,淚水立時淌了下來。「朕想回家。」「那仗呢?不打了?」李弘指著遠處堆放屍體的山坡,痛聲說道,「那麼多將士都陣亡了,誰替他們報仇?陛下是大漢的天子,是這些將士們的天子,陛下應該為他們報仇。如果陛下臨陣逃脫,拋棄了他們,他們還會尊奉你為大漢的天子嗎?」這話小天子聽得明白,不管仗打贏了還是打輸了,都不能拋棄自己的兄弟,拋棄自己的手下。自己和一幫小夥伴玩打仗遊戲的時候,最痛恨的就是逃跑者了。小天子低著頭輕聲抽泣。他的確想姑姑,想回到自己溫馨的家。下午的攻擊更加猛烈,雙方好像都要把蓄積已久的仇恨全部爆發出來,更多的士卒倒在了戰場上。第二道護城壕順利攻克。三百台臨車被推到了前方,六千名強弓手登上箭屋,向城上城下猛烈射擊,但制高點被控制在敵軍手上,北疆軍無法壓制敵軍,導致大軍攻擊第三道護城壕失敗。黃昏時分,李弘下令停止攻擊。晚上的軍議上,各部將領稟報了戰況。趙雲、、於毒在東城的攻擊同樣不順利。文丑、吳雄在南城的攻擊嚴重受阻。司馬懿、魏延在北城外鬧騰了一天,雖然損失最小,但沒有任何戰果,白忙活了。洛陽城太高太大,城內守軍數量非常龐大,而制高點又無法控制,這是導致大軍進攻受阻的主要原因。「從今天各戰場的消耗來看,石彈的數量將在十幾天後嚴重不足。」傅干說了一連串的數字,然後繼續說道,「根據戰車營的估計,城內石炮的數量大約在三百台左右,最多不會超過四百台,而我們有兩千多台,城內下的石彈無法補充我們的損耗。」「袁紹在燒燬洛陽城外的民居之前,迫使百姓拆毀了大量的房屋,得到了數量驚人的物資。相反,我們卻失去了這些補充。」王凌接著說道,「大將軍,我們最好盡快想辦法收集石彈,否則半個月後,攻擊就不得不暫時停下來。」「這事你去辦。」李弘揮手說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明天繼續攻擊。」「大將軍,陛下今天怎麼樣?他是不是受驚過度了?」玉石忽然問道。「還好。」李弘笑著安慰眾將道,「陛下年紀太小,剛剛開始肯定害怕,尤其是看到鮮血和死人,哪能不恐懼?但他畢竟是個男孩。男孩這個年紀糊塗膽大,時間長了,慢慢也就適應了。諸位大人多鼓勵他,讓他堅持下去。」「洛陽大戰,對他來說是第一次,對於我們來說何嘗不是第一次。這種規模的攻堅大戰,我們也是第一次打,而且只能贏不能輸,所以請諸位大人多想想辦法。時間還長,我們要有耐心。」諸將轟然應諾。洛陽城內,袁紹設宴犒勞文武大吏。今天的戰鬥大大增強了將士們守住洛陽的信心。洛陽就是洛陽,大漢的京都固若磐石,堅不可破。送走諸將之後,袁紹和袁微、逢紀、審配等人在書房內商議攻防之策。有件事他們都沒有想到,那就是李弘派人到晉陽把小皇帝接到了戰場。逢紀笑著說,這足以說明北疆將士缺乏攻城的自信。過去他們攻城拔寨,勢如破竹,哪裡會想到洛陽竟然是這樣一座無法憾動的城池?「元圖兄,李弘、麴義、張燕這些人什麼陣戰沒見過?」袁忠搖搖手,「以我看,北疆軍士氣很高漲,早期的攻擊一定會非常猛烈,我們必須堅持到冬天才能稍稍喘口氣。」袁紹很興奮,喝點酒之後,面色更紅潤,他指著審配問道:「正南,你的看法呢?我們是否能堅守到援軍來臨?」「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只要我們一直能牢牢控制制高點,死死壓制住北疆軍的強攻,他們就無法登上城樓。」審配遲疑了片刻,望了望屋內眾人,欲言又止。「如果北疆軍控制了制高點呢?」辛評馬上問道,「北疆軍登上城樓後,我們如何反擊?」「城內距離城牆六百尺(約今一百四十米)外有弩台,這些弩台和城牆上的門樓、角樓、各式臨時樓台形成了交叉射擊,北疆軍一旦登上城樓,必死無疑,哪有立足之地?」逢紀不屑地揮揮手。「城牆加上門樓,我們的制高點至少有一百五十尺(約今三十六米),北疆軍如何控制?難道他們要在洛陽城外築一座接天塔樓?」「李弘敢做嗎?城內石炮一陣猛轟,立時化作一堆廢墟。」王修得意洋洋地笑道,「守住洛陽絕對沒問題,不過要取得勝利,擊敗北疆軍……」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就要看劉表、劉備和曹操他們是否願意出力了?」「我們敗了,他們離死還遠嗎?」袁紹信心十足地說道,「放心,沒問題。」接著他望著審配問道,「正南,城防都是你一手設計的,從今天的防守來看,還需要什麼改善的嗎?」「北疆軍的石炮太多了。」審配擔憂地說道,「我雖然預料到了,但沒想到河北竟會有這麼多石炮,而且還有可以發射百斤石彈的重型石炮。」「百斤?」袁紹吃了一驚,「擊中雍門大道的那塊石頭有一百斤?」審配點了點頭,「那塊石彈陷入地面八尺深,太可怕了。另外,北疆軍的弩台上肯定有超大型的弩炮,如果是連弩炮,那威力非同一般。」「連弩炮失傳很多年了,北疆軍怎麼可能有?」逢紀不可思議地問道。「他們既然能造出石炮,當然也能造出連弩炮。」審配說道,「當年這些重型軍械都部署在邊塞要隘,也許有人留下了圖紙,總之我懷疑那就是連弩炮,箭矢太密集了,普通弩炮不可能有那麼大威力。」袁紹沉默了一會兒,無奈地說道:「這麼說,北疆軍有可能登上城樓了?那你有何對策?」「立即築造傅堞。」審配想了一下說道,「城牆四周是環城路,這條道路和與城內各條大道相連。只要北疆軍衝進來,城池必失,所以我們應該在這條環城路後修築一道夯土矮牆,就是傅堞,形成城中之城的防禦格局。然後再在傅堞前挖掘一道壕溝,內塞柴草。一旦敵軍入城,即引燃柴草形成火牆。這樣,我們就能據此火牆和城牆上的軍隊互相配合,裡外夾擊,把敵軍誅殺於環城路上,再次把敵人趕出城。」「好,就按你說得辦。」袁紹斷然說道,「磚石如果不夠,就把皇宮的院牆拆了。」眾人大驚,袁微立即勸阻道:「本初,城內民居多得是,你為什麼要拆皇宮院牆?」「哼……李弘如果把我逼急了,我就把皇宮一把火燒了。」袁紹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狠,還是我狠?」第二天,北疆軍在西城戰場上用了整整一天時間,攻佔了第三道護城壕,逼近了護城河。第八天,北疆軍攻佔了西城戰場上的五道護城壕,但此刻北疆軍還是沒有找到奪取制高點的辦法。雖然石炮、弩炮、臨車上的強弓手竭盡全力,但因為無法有效壓制敵軍的射擊,北疆突擊部曲的傷亡越來越大,不得不暫時休戰。十月初十,護軍將軍賈詡風塵僕僕地趕到了天子行轅。西疆的局勢依舊很嚴峻。從九月開始,羌人開始圍攻翼城,但因為羌人缺乏攻城器械,再加上西疆百姓全部撤離,羌人找不到民夫,攻城沒有取得任何進展。賈詡估計西疆的冬天來臨後,羌人必定會撤回金城、隴西一帶過冬。李弘詢問可曾接到河西方面的消息。賈詡說沒有,河西方面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如果柯比熊和雷子、步度更、弧鼎、棄沉等人的軍隊會合了,他們現在應該向天穹沙漠進發,否則他們很難搶在冬天來臨之前切斷河西羌人的退路。李弘憂心忡忡,和賈詡談到了洛陽攻堅一事。「大將軍,你應該到關中去看看。」賈詡歎道,「關中的百姓太苦了。西疆的難民,長安城的重建,櫟陽宮的修繕,洛陽的大戰,西疆的大戰,朝廷諸府的搬遷,都需要他們的糧食,他們的人力,關中百姓已經難以為繼了。」此事李弘已經在徐榮的書信中有所瞭解,他沒有說話,等著賈詡的下文。賈詡看到李弘沒有任何反應,只好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在目前這種形勢下,洛陽攻堅可以暫時停下來,先把關中和洛陽兩地的難民安置好,免得到了冬天,哀鴻遍野,人競相食啊。」「這麼說,你有攻克洛陽城的辦法?」李弘高興地問道。「我有一個很笨的辦法,但肯定是最有效的辦法。」賈詡笑道,「大將軍,如果我們在西城戰場上集中五千台石炮,輔以兩萬台弩炮和六萬張強弓,日夜轟擊洛陽的雍門,洛陽城能堅守多久?」李弘駭然心驚。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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