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風雲錄 煮酒論史 第三章 狂風暴雨 第十七節
    第三章狂風暴雨第十七節城門緩緩拉開。大黑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這麼順利就進了城?這可是北軍屯積糧草輜重的重地,盤查應該非常嚴密。看樣子我大黑的霉運到頭了,我要轉運了。城門拉開一條大縫,接著火光一閃,一個北軍的屯長帶著四個士卒舉著火把走了出來。大黑急忙朝身後揮了揮馬鞭。啞巴穿著衣甲,帶著兩三個士卒急急迎了上去。啞巴冒充北軍押糧小隊的什長,老遠就笑著打招呼,「我們路上耽擱了一下,來遲了,給諸位兄弟添麻煩了。」那個屯長警覺地望了他們一眼,停下了腳步,「你們隊率呢?」啞巴心裡一驚,臉上卻笑得更歡了,腳下的步伐也猛然加快,「我們隊率大人不小心,給車轱轆壓了,正躺在車上……」「叫他親自來,我帶他進城驗明身份。」那個屯長舉手說道,「你們退下去。」「大人,兄弟們走了一天,太累了,還是先讓我們進城歇歇吧。」啞巴一臉媚笑,點頭哈腰地說道。「放肆。」那個屯長臉色一冷,「立即退下去。」啞巴跑得更快了,右手也握到了刀把上,「大人,小人還有話說……」「站住。」那屯長身邊的一個士卒突然大聲吼道,「你是哪裡人,怎麼不是京畿口音?」「你管老子是哪裡人。」啞巴急了,用冀州趙國一帶的方言大聲罵了兩句,「動手,殺了他們。」啞巴身後的兩個士卒手疾眼快,舉起手弩就射。那北軍屯長驚呼了半聲,仰身倒飛了出去。啞巴幾步衝上前,對準那個多嘴的北軍士卒就是一刀,「想跑?老子劈了你。」站在城門裡面的北軍士卒看到變故突生,愣了一下,就在這時,啞巴已經一刀剁下了敵人的頭顱,鮮血噴射。北軍士捽髮出了一聲淒厲慘叫,聲震四野,「突襲……敵人……關門,關門……」大黑怒吼一聲,一把甩掉手中馬鞭,從車座下拽出戰刀,縱聲狂呼:「上,上,砍斷吊索,砍斷吊索……」「啞巴,奪下城門。快,快……」圍在護城河附近的北疆士卒不待大黑高呼,早已飛身而起,急速衝上吊橋。有的掄起戰刀猛砍手臂粗的吊索,有的向城門方向狂奔而去。「點火,點火,要援兵,要援兵……」大黑回頭衝著輜重車上的士卒聲嘶力竭地喊了幾嗓子,然後身形猶如離弦長箭一般,和一幫士卒飛速射向了城門處。城樓上的北軍士卒被那聲撕破黑夜的恐怖慘叫驚醒了。接著報警的戰鼓急促敲響,數不清的長箭向城下傾瀉而出,間或還有一兩聲弩炮的轟鳴,刺耳的厲嘯聲在黑暗裡聽起來格外的驚心動魄。吊橋緩緩升起。北疆軍士卒被壓制在輜重車後面,動彈不得,不時有士卒中箭,慘痛的叫號聲讓人毛骨悚然。吊橋上的北疆軍士卒早有防備,他們都帶有高大厚實的盾牌,但依舊被射倒了一片。幾個揮刀剁繩的士卒中箭掉進了護城河裡,發出了巨大的落水聲。「快砍,快……」士卒們瘋狂地叫著喊著。如果讓吊橋升起來,大家一個都活不了。啞巴騰空而起,手中的戰刀象利箭一般射進了即將關閉的城門裡。一個北軍士卒當即被戰刀洞穿,他抱著插在胸口上的戰刀仰身栽倒,恐懼而痛苦的嚎叫聲讓人肝膽欲裂。城門關閉。啞巴絕望地怒吼著,用盡全身力氣撞了上去。城門紋絲不動,啞巴卻被反震之力撞得倒飛而起,一頭栽倒在地。大黑和十幾個士卒衝過箭陣,殺進了城門洞裡。面對緊緊關閉的城門,他們一籌莫展,急得團團亂轉。「啞巴,你給他們看出破綻了?」「我嘴巴一張,他們就聽出不對了。」啞巴怒氣衝天,抬腿就踢了那個北軍屯長的屍體一腳,「去死吧。」就在這時,「轟……」一聲巨響,吊橋重重地墜落於地,吊橋上的北疆軍士卒立足不穩,一個個大喊大叫著滾進了護城河裡。大黑望著城上射下的密集箭雨,幾步衝到門洞邊上,對著遠處的士卒們高聲叫喊:「射啊,給我射,射……」輜重車隊後面的士卒早已掀開輜重車上的牛皮氈子,露出一台台嶄新的弩炮。這批從長安送來的軍械正是弩炮,此刻大家正在手忙腳亂地填裝弩箭。普通士卒對弩炮不熟悉,要靠弓箭手的指點才能勉強操作。隨著一聲令下,城下的弩炮發出了一聲聲怒吼,一時間箭矢如雨,打了守城士卒一個措手不及。掉到護城河裡的士卒趁機爬到岸上,衝到城門洞裡和大黑會合。被壓制在輜重車後面的士卒也趁機點燃輜重車,撤到了長箭射程之外。十幾部裝滿草料的輜重車借助夜風,霎時燃燒起來,大火立時照亮了城樓上下。顏良帶著大軍衝到了城下。都尉孫鸞和別部司馬顏傑迎了上去。孫鸞二十多歲,九尺高的一個魁梧大漢。他是幽州漁陽人,過去是黃巾軍安定帥張純手下的悍將。薊城大戰後,他被北疆軍俘虜,後來被徵入軍。顏傑年紀和孫鸞相仿,也是一個高大英武的壯漢。他是顏良的族弟,幼時父母雙亡,被顏良母親收養。顏良把老母妻子接到晉陽後,就把他帶在身邊四處征戰。「大人,城門沒有奪下來。」孫鸞遺憾地說道,「我們只有強攻了。」「城上的守軍大概有多少?」顏良手中的馬鞭指著遠處的城樓,一臉殺氣地問道。「估計有兩千人。」顏傑回道,「如果加上駐防另外三道城門的守軍,城內至少有五千人。」顏良冷哼一聲,回頭看看司馬周山,「孟森,你不是說城內只有三千人嗎?斥候是怎麼刺探軍情的?」周山不動聲色地笑笑。「大人,斥候能混進城就非常不錯了,你還苛求什麼?兵力上的誤差並不影響我們奪取陝城。徐大人已有周密安排,大人少安毋躁。」顏良瞇著眼睛盯了他一會兒,點點頭。周山很年輕,白面無鬚,英俊儒雅,神態間頗有幾分高傲自負,也有幾分世家子弟的放蕩不羈。他出生南陽宛城一個沒落世家,很有才華,善書畫音律。過去曾就學洛陽鴻都門學。鴻都門學解散後,他回到南陽和一幫志趣相投的儒士徜徉於山水之間,怡然自樂。袁術慕他聲名,派人尋訪,有心征辟。周山堅決不從,往襄陽而去。袁術大怒,你不從辟也就罷了,竟然去投劉表。袁術把周山抓了回來。這事被一直留在南陽的鄭泰、華歆等人知道了,他們好言勸說袁術。袁術隨即作了個順水人情,把他舉薦給了朱俊。周山不敢不去,性命重要啊,但朱俊不喜歡鴻都門學的士子,怎麼看他都不舒服,於是又把他舉薦給了顏良。朱俊對顏良說,你都是將軍了,帳下應該有個長史、司馬幫你處理日常公務,不要事必躬親,樣樣都自己做。朱俊大人的好意,長輩的愛護,顏良不敢不從,於是親自到洛陽把周山請到了函谷關。周山的才學當然是無可挑剔,但顏良對他的才學視而不見,他喜歡聽周山彈琴吹笛。周山哀歎自己時運不濟,只好權當對牛彈琴,自娛自樂了。「大人,我們兵力嚴重不足,如何攻城?」孫鸞擔憂地問道,「高順大人至今未到,吳雄大人又留在了澠池。現在這裡只有三千人,怎麼攻?」「孫大人,三千人有三千人的攻城辦法。」周山笑道,「多點火把,多擂戰鼓,多射長箭,把聲勢造大一點,讓北軍以為我們有數萬大軍,迫使他們把城內駐防兵力全部抽調到這裡來。」孫鸞和顏傑疑惑不解,將信將疑地看著顏良。「這裡是佯攻。」顏良說道,「真正攻城的是高順。你們按周大人說的辦,快一點。」軍候張宇帶著一曲人馬奉命趕到了陝城的北門。這裡正對黃河,對面就是河東的大陽城。大黑帶著人馬撤下來後,跟著大軍到了黃河大堤上。啞巴扛著一根木頭一邊吃力地往河提上爬,一邊憤憤不平地罵著,不讓我們打仗,卻讓我們跑到黃河邊上燒木頭,這不是成心懲罰我們嗎?城門奪不下來又不是我們的責任。大黑一肚子火,抬腿就是一腳,「你不能少說兩句?哪裡有許多屁話?」張宇正好帶著幾個親衛走了過來。「大黑,今天你攻城有功,官復原職。」大黑把抱在懷裡的木頭往地上一丟,高興地問道:「是不是讓我帶人回去攻城?」「不是。」張宇指著漆黑的夜空說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在這放火。這次攻城輪不到你,你死了這條心吧。」大黑笑臉一僵,大聲說道:「放火有什麼用?這能攻下城池?」「當然了。」張宇笑道,「你把火燒起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火燒得又大又多,你們就立功了。」大黑和圍在四周的士卒們互相看看,接著猛然一聲喊,一哄而散,沒命一般向河堤下的輜重大車跑去。車上都是一堆堆的大木頭。河堤上烈焰騰空。突然,河對岸火光沖天,大陽城在*夜色*(禁書請刪除)裡依稀可見。河面上,數百艘戰船一字排開,正乘風破浪而來。河堤上的北疆軍將士驀然明白過來,原來北疆軍主力埋伏在對岸。歡呼聲霎時響徹黑夜。高順和兩千北疆兵靜靜地站在黑暗裡,等待著攻城的一刻。遠處黃河岸邊傳來的歡呼聲直衝雲霄,北疆軍將士一個個血脈賁張,熱血沸騰。城裡隱隱約約傳來戰馬的奔騰聲,士卒們驚慌的叫喊聲,悶雷一般的戰鼓聲也越來越亂,恐懼伴隨著清冷而血腥的夜風傳遍了城池上下。軍司馬何凱和李哲一左一右站在高順的身後,焦急地盼望著高順發出攻擊的命令。「大人,已經到了凌晨時分,可以開始了。」何凱小聲說道。高順就像沒聽到一樣,雙眼緊閉,神態安詳。他高大的身軀一動不動,如同浸浴在*夜色*(禁書請刪除)裡的一尊石雕。「大人,虎頭大人在南門方向已經連續攻擊了兩個時辰。」李哲輕輕說道,「大陽城方向的援軍也已經趕到北門。此時城內守軍分守南北兩門,首尾難以兼顧。現在只要我們在西門發起凌厲一擊,陝城即刻可下。」高順依舊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城樓上突然傳來一陣凌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偶爾還能聽到幾聲低沉的喝叱。顯然,西門的敵人正在向其它方向急速馳援。何凱和李哲臉顯喜色,兩人衝著圍在身邊的傳令兵招招手,示意他們立即傳令,各部曲做好準備,攻城即將開始。夜風呼號,城樓上的戰旗獵獵作響。高順猛地睜開雙眼,舉手握到了背後的刀柄上,「點火……」何凱興奮地轉身面對大軍,高舉雙手,縱聲狂呼:「點亮火把……」「擂鼓……」「攻城……」北疆軍將士齊聲怒吼,殺聲震天,霎時間,箭矢如雨,厲嘯而去。前鋒突擊曲士卒抬著梯橋、雲梯,猶如狂怒的野牛群,一路咆哮著,呼嘯向前。高順抽刀在手,回頭望空長嘯,「殺,殺上去……」一百親衛卒如同下山猛虎,緊緊跟在高順身後,向城樓方向奮力狂奔,「殺……」親衛卒越過護城河,架起雲梯。高順手中舉盾,嘴中咬刀,第一個衝上了雲梯。校尉大人親自攻城,帶著親衛隊精銳和前鋒突擊曲同時參加第一撥攻城,並且還是第一個衝上雲梯,這極大的鼓舞和震撼北疆將士。全軍上下無不士氣如虹,一往無前,「殺上城樓……」高順擋開三塊石頭,數支長箭,一盾砸飛迎面刺來的長矛,然後飛身躍上城牆,騰空一刀劈下,將衝上來的一名北軍士卒連人帶盾砍倒在地。「殺上去,殺向城門,打開城門……」大黑和士卒們高聲叫著喊著,興奮地衝下河堤,迎上了駛近的戰船。戰船漸漸靠岸,大黑和士卒們的喊聲越來越低,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驚愣,沸騰的人群逐漸沉寂下來。這也是援兵?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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