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風雲錄 煮酒論史 第三章 狂風暴雨 第十三節
    第三章狂風暴雨第十三節界橋上的北疆士卒立即發現了遠處的異常。吳季潘和幾個士卒在河堤上亡命狂奔,驚恐的叫聲隨風傳來,身後是一群高舉武器的追兵。一個站在橋頭上的隊率猛地抽出戰刀,大聲叫道:「快,迎上去,迎上去……」幾十個士卒緊隨其後,一邊罵罵咧咧地叫喊著,一邊健步如飛,但還沒有跑出上百步,他們就駭然停下了。遠處,先是出現了一桿大旗,接著河堤上突然湧出了數十面戰旗,然後是黑壓壓的一片軍隊,殺聲驀然響徹原野。那個隊率和士卒們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下,接著發一聲喊,轉頭就跑,「報警,報警,偷襲……敵人偷襲……」界橋兩岸的巡值士卒們驚慌失措,一部分人立即擂響了報警的戰鼓,一部分人跑到橋上,指揮正在橋上行進的輜重馬車迅速過橋,還有一部分人攔住了正要上橋的馬車,幫助他們掉轉車頭,急速向廣宗城撤住。那個隊率瞪大雙眼,扯著嗓子,不停地吼叫著,「列陣,列陣,護住大橋,護住大橋。」吳季潘衝上橋頭,一把抱住那個隊率,勉強穩住了身形,此時他漢流浹背,面孔通紅,嘴巴張得大大的,劇烈喘息著。「大人,怎麼辦?敵人越來越多了?好像有幾千人?」隊率扶著吳季潘,扭頭望著越來越近的敵軍,急切地問道。「快……快派人回城報信,立即關閉城門。」吳季潘終於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去開魯亭,告訴大將軍。有幾千幽州軍包抄到了界橋後方,界橋失守,廣宗危急,快……」那個隊率毫不猶豫,轉身向界橋北岸跑去。一輛短了車軸的馬車被棄在橋上,拖車的馬在焦躁不安地嘶鳴著。隊率三兩步衝了上去,解下那匹輜重馬,疾馳而去。吳季潘手駐戰刀,慢慢站了起來。橋頭,士卒們望著鋪天蓋地殺來的敵人,神情極度緊張,人人驚恐不安。有的人被敵人氣勢所懾,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兄弟們,你們回頭看看……」吳季潘刀指後方正在倉惶後撤的混亂人群,大聲叫道,「他們還沒有進城,如果被敵人追上,沒有人能活下來。」正在倒退的幾個士卒停下了腳步。「我們今天奉命守橋,橋在人在,橋亡人亡,沒有退路。」吳季潘一邊走到陣列之前,一邊高聲喊道,「我們退回去,就是丟失大橋,就是死罪。」吳季潘面對一張張絕望的面孔,猛然高舉雙臂,縱聲吼道:「你們願意站著死,還是跪著死?」一百九十多名士卒默默地望著激動的吳季潘,沉默不語。吳季潘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然後轉身面對河堤上呼嘯而來的幽州軍,舉起了戰刀,「兄弟們,殺,殺上去……」吳季潘高聲咆哮,像一頭瘋狂的猛虎,義無反顧地迎著氣勢洶洶的敵人殺了上去。十幾個士卒緊隨其後,「殺……」更多的士卒衝了上去,「殺……」風在耳畔呼嘯,吼聲在天際炸響,吳季潘竭盡全力在奔跑,呼吸聲粗重而急促,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痛不欲生。他恨不得一步跨進敵人,讓敵人的武器穿透自己的身體。他看到了死亡的召喚,看到了對面衝過來的一張褐紅色的臉龐,看到了一把飄拂的長髯。吳季潘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騰空而起,手中的戰刀以雷霆萬鈞之勢,一劈而下,「殺……」長刀橫空而起,霎時穿透了吳季潘的身軀,同時飛奔而來的巨大衝擊力把空中的吳季潘撞出了十幾步開外,長刀帶著一抹鮮血連連倒退。吳季潘在空中翻滾了幾下,四濺的鮮血象下雨一樣灑到了奮勇殺進的士卒身上,然後重重地墜落於地。「殺……」最後一批站在橋頭上猶豫不決的士卒們終於被吳季潘的死激怒了,他們飛奔而起,酣呼求戰,「殺死他們,殺死他們……」關羽帶著前鋒營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一百九十多名誓死不退的北疆士卒,迅速衝上了界橋。劉備、張飛和簡雍帶著大隊人馬隨後趕到。「廣宗城方向可有北疆軍出現?」劉備飛身下馬,迎上渾身血跡的關羽,焦急地問道。「廣宗城四門緊閉,看樣子城內守軍有限,不敢貿然進攻。」關羽躬身回道,「大人,下一步我們怎麼辦?是攻擊廣宗城,還是南下救援公孫大人?」眼前的情況大大出乎劉備的預料。界橋兩岸竟然沒有發現北疆軍的主力,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界橋。但此時拿下界橋沒有任何意義,自己的目的是要救出公孫瓚,而不是佔據這座大橋。雖然佔據界橋可以切斷北疆軍的糧草運輸,但兵力強悍的北疆軍立即就會發起反擊,自己孤軍深入,根本守不住。難道公孫瓚沒有選擇從界橋方向突圍?劉備焦慮萬分。大軍只帶了十天的乾糧,此時已經是第七天了,如果今夜不能救出公孫瓚,大軍無論如何都要撤退,否則就是全軍覆沒之局。「大人,北疆軍肯定南下了。」簡雍小聲說道,「目前我們不知道公孫大人在什麼位置,也不知道北疆軍在什麼位置,更不知道廣宗城裡有多少北疆軍的留守兵力。如果我們此刻繼續南下攻擊,極有可能被包圍在界橋以南。」「憲和,你有什麼建議?」劉備問道。「大人,我們已經盡力了。」簡雍低聲說道,「我看,我們守到今天晚上就撤吧。」劉備搖搖頭,「我們是來救公孫大人的。如今我們一戰未打,兵力尚存,何來盡力之說?」張飛帶著數十鐵騎到廣宗城下轉了一圈,回來的路上抓到了幾個民夫。這幾個民夫擔心廣宗城失陷後敵人屠城,自作聰明沒有進城,而是躲到了河堤附近的溝渠裡。結果他們非常不幸,被抓住了。劉備和顏悅色地問了一下,這才知道三月初一北疆軍和幽州軍在這裡打了一仗,公孫瓚打敗了,逃到雲亭去了,然後北疆軍推進到開魯亭。今天,雙方在開魯亭又打了起來。從早上開始,軍械就源源不斷地運往開魯亭了,估計戰鬥很激烈。劉備大喜,又問了一些北疆軍的兵力情況。這幾位民夫一問三不知,不過他們知道北疆鐵騎南下了,而且鐵騎大軍就在開魯亭戰場上。這次不但簡雍反對南下,就連關羽和張飛也反對了。五千人南下純粹是送死,北疆鐵騎兩個來回,五千人馬就煙消雲散了。劉備堅決要南下救援,「你們三個帶一千人馬駐守界橋。如果廣宗城裡的北疆軍出來搶奪界橋,你們守不住,那就先撤,不要等我了。」關羽無奈地搖搖頭,「既然大人決意南下,我們豈能不從?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劉備、關羽和張飛帶著四千步卒急速殺向開魯亭。下午,雲亭。張燕駐馬於戰場後方,心急如焚。公孫瓚在決心突圍的情況下,肯定不惜一切代價猛攻開魯亭的北疆軍。由於李弘和麴義兵力不足,極有可能讓公孫瓚突圍而去,所以張燕這次也發了狠,命令於氐根從正面攻擊雲亭,命令彭烈和都尉楊意領五千精兵從側翼攻擊雲亭。張燕要求他們務必拿下雲亭,以便大軍迅速北上攻擊公孫瓚。「殺……」前方戰場上突然發出一聲驚天巨響,於氐根的大軍高聲歡呼著,像潮水一般越過了幽州軍的最後一道阻擊陣線。張燕大喜,縱馬揚鞭,大聲叫道:「走,我們上雲亭。」從雲亭上向下望去,戰場上殺聲震天,混亂不堪。北疆軍分成數支長龍,正在分割包圍潰不成軍的幽州軍。「急報大將軍,黃昏時分,我們將趕到開魯亭。」「傳令於氐根、彭烈,雲亭戰場的善後由他們負責。」「傳令楊意,立即撤出戰場,隨我殺往開魯亭。」戰鼓擂響,張燕一馬當先,帶善五千尚未出動的預備大軍沿著戰場邊緣,急速北上。戰場上,楊意指揮本部兵馬逐漸撤出戰場,準備隨後跟進。下午,開魯亭。李弘和麴義吸取了界橋大戰的教訓,為了有效阻止幽州軍和自己打消耗,他們把黑豹義從營和穆斯塔法的五千烏拉爾山鐵騎營放在了大軍的左右兩翼。當幽州軍步卒衝過密集的箭陣後,兩翼鐵騎隨即發動,以配合步卒展開攻擊。北疆軍的這一招非常奏效,給了幽州軍沉重一擊。公孫瓚馬上改變了攻擊陣勢,把幽州鐵騎也放到了左右兩翼。當幽州軍步捽髮起攻擊時,鐵騎隨後出動,和北疆鐵騎展開兇猛纏鬥,以阻止他們支援北疆步卒。李弘身先士卒,帶著黑豹義從和公孫瓚的白馬義從正面對決。雙方勢均力敵,殺得天昏地暗。麴義只有九千步卒,雖然武器精良,但大軍元氣大傷,無法發揮正常的戰鬥力。麴義斷然下令撤退。麴義和朱穆的意思是直接撤回界橋,憑借清河之險擋住公孫瓚,等張燕大軍到來後,雙方前後夾擊,但李弘堅決不同意。李弘一定要在清亭和公孫瓚再戰一場,以消耗公孫瓚的鐵騎,把公孫瓚打得不能動彈為止。北疆軍一口氣退出十里,到清亭才停下腳步。這時,從界橋趕來的那個隊率送來了界橋失守的消息。李弘和麴義等人大吃一驚。李弘懊悔不迭,早知道公孫瓚今天裡應外合,要全力突圍,昨天就不應該讓劉冥離開開魯亭,去會合趙雲攻擊避風亭的青州軍。如果戰場上多了劉冥的五千鐵騎,那情況就大不一樣了。朱穆安慰了李弘兩句。戰局千變萬化,出現失誤很正常。現在就看張燕的大軍能不能及時趕上來了。只要張燕能趕到,公孫瓚今天就死定了,出現在界橋的那支幽州軍也休想逃掉。下午,清亭。大軍立即依據清亭地勢開始設陣,準備阻擊公孫瓚突圍。這時,斥候急報。一支幽州軍從界橋方向殺來,距離清亭只有五里。李弘和麴義難以置信。這支悄悄跑到北疆軍後面的幽州軍趁機奪取界橋已經非常幸運了,難道他們還意猶未盡?還要幫助公孫瓚突圍?「厲害,是條漢子。」麴義不由脫口讚道,「公孫瓚有這樣的部下,怎能不縱橫天下?」「來的是誰?你看到他們戰旗了嗎?」李弘敬佩地連連點頭,「我北疆之地,最多的就是這等一往無前的悍將。」「戰旗上是個劉字。」斥候回道,「公孫瓚手下大將除了劉備,好像沒有人姓劉了。」李弘愣然,隨即想到什麼,急忙俯身看向地圖,「雲天,公定,我們中計了,避風亭那裡,可能是一座空營。」麴義和朱穆聽到「劉備」兩個字也是暗自心驚。再聽李弘一說,頓時恍然大悟。「田楷和劉備的援軍繞到了我們後邊。」朱穆吃驚地說道,「這麼說,避風亭和磐河的援兵都是誘敵之計了?」「如果劉備是前軍,田楷的大軍在後面,那麼今天這一戰……」麴義看著地圖,突然氣得猛地凌空抽出一鞭,大聲吼道,「張燕,張燕的大軍在哪?」李弘抬頭看看憤怒的麴義,搖手說道:「雲天,不要著急,飛燕馬上就會來,我們還來得及。」接著他問朱穆道,「公定,今天大軍傷亡多少?」「還沒有具體數目。」朱穆說道,「不過,據各部的初步稟報,步卒應該有兩千的傷亡,鐵騎大概也有近千,能作戰的兵力大概在一萬五千多人。現在我們遭到幽州軍的前後夾擊,以一萬五千人的兵力,想把公孫瓚牢牢地困在清亭以南,難度很大,除非……」他手指南方,無奈地說道,「除非張燕大人立即趕到清亭參加參戰,否則我們只能任由公孫瓚成功突圍了。」「打吧,還猶豫什麼?」麴義說道,「大將軍在這裡指揮阻擊公孫瓚,我帶人去阻擊劉備。我倒要看看,這個劉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雲天……」李弘站起來,伸手攔住了麴義,「你等等……」李弘低著頭,在山坡上來回走動,心中委決不下。現在如果不惜代價全殲公孫瓚,那麼大軍在幽州軍的前後夾擊下,傷亡將非常驚人,即使張燕能及時趕來,也很難阻止幽州軍的瘋狂攻擊。人看到了活路,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豈會輕易鬆手?公孫瓚看到援軍來臨,會發瘋的。另外,劉備出現了,田楷是不是就在界橋?到了晚上,如果田楷也殺到了,自己的大軍被夾在中間,那無論如何也擋不住公孫瓚的攻擊了。田楷和劉備的大軍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界橋,說到底是自己的責任。自己太疏忽了。李弘自責不已,連連搖頭。既然攔不住公孫瓚,那不如把公孫瓚放走。公孫瓚突圍了,劉備和田楷的目的達到了,他們就會離開界橋。這樣,北疆軍和田楷、劉備就不會發生激戰,北疆軍的傷亡將大大減少。公孫瓚逃了,他的後續大軍也就失去了指揮,士氣必將低落,而自己全殲幽州軍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更重要的是,北疆軍又能減少一部分損失。沒有了軍隊的公孫瓚,不過是一匹亡命逃竄的白馬而已。李弘走到麴義和朱穆身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算了,讓公孫瓚走吧。我欠他一個人情,這次算還給他了。至於劉備,他是太傅大人的侄子,中山靖王劉勝之後,殺不得。」朱穆似乎已經想到李弘會有此策,微笑點頭。麴義兩眼一瞪,剛要反對,突然看到朱穆臉上的笑容,頓時想到什麼,把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大人是什麼意思?只放走公孫瓚一個人?但大人想到公孫瓚離開界橋的後果嗎?他會重整大軍,會和我們再打下去的。大人今天放走公孫瓚一條性命,將來我們可能要為此付出數萬條性命。」李弘點點頭,「我知道,但有兩個問題,你想過沒有?」「兩個問題?」麴義詫異地問道,「請大將軍明示?」「我們殺了公孫瓚,太傅大人會怎麼想?他會不會認為我是亂臣賊子?會不會認為長公主和朝廷已經被我挾持?會不會認為我是董卓第二?」李弘仰頭望天,歎了一口氣,「我趕走袁紹,攻殺公孫瓚,佔據冀州,這是事實。不管他們兩人曾經做了什麼事,但最後佔據冀州的是我,所以,如果你是太傅大人,你還會相信我嗎?你還會繼續尊奉朝廷嗎?你會不會一怒之下,興兵討伐我?」麴義愣了一下,半天沒有做聲。「這麼說,大將軍早有放走公孫瓚之意?」朱穆小聲問道。「我如果殺了公孫瓚,太傅大人也好,鮮於輔、閻柔、鮮於銀這些幽州舊將也好,他們會怎麼想?你看看我都徵調了那些將領到冀州打仗?」李弘苦笑,「我只想抓住公孫瓚,然後把他送回幽州去。現在仗打到這個份上,幽州軍全軍覆沒已經在所難免,我何不順手送個人情?」朱穆臉上頓時變色。麴義驀然想到什麼,心中一窒,眼內露出一絲憤怒,一絲驚懼。大將軍打下冀州,從目前形勢來說,肯定要成為第二個「董卓」,第二個亂臣賊子。太傅大人也好,袁紹也好,各地州郡大吏也好,顯然不會認為驃騎大將軍佔據冀州是為了振興大漢社稷。大將軍佔據冀州後,如果太傅大人以大將軍禍亂社稷為借口,毅然和朝廷斷絕關係,那麼大將軍最急迫的事是拿下幽州,穩定自己的後方,也就是說,大將軍要和自己的故主兵戈相見。大將軍當然不願意背下這個惡名,但如果任由太傅大人割據一方,這拯救社稷的大業又如何完成?如果太傅大人將來接到天子詔書,天子要他攻打冀州,大將軍又將怎麼辦?太傅大人和大將軍打起來了,大將軍手下的那些幽州舊將又會如何選擇?大將軍急需一個攻打幽州的借口,所以他要把公孫瓚放回去,或者,他要把公孫瓚趕回幽州去。公孫瓚要報仇,要打大將軍,那麼,大將軍就可以起兵攻打幽州。至於太傅大人,將來,大將軍可以把他送到長公主身邊,可以讓長公主和朝廷的一幫老臣們去慢慢說服他。或者,大將軍為了永絕後患,乾脆趁著攻打幽州的機會……麴義後心一涼,感覺不寒而慄。大將軍變了,我以為公孫瓚狠,現在看來公孫瓚算個屁啊。公孫瓚把人不當人,大將軍又何嘗不是這樣?放走公孫瓚,打幽州,將來要死多少人?但大將軍振振有詞,沒有一絲一毫的顧惜之意。也許,在今日大將軍的心裡,為了拯救社稷,為了他個人的聲名,犧牲多少將士都是值得的。麴義看了一眼長髮飄拂的李弘,悄悄退了一步,站在了朱穆身後。大將軍重新披散長髮後,一切都變了,殺氣越來越濃了。朱穆扭頭看看麴義,兩人四目相望,無言以對。「大將軍,還有一個問題……」朱穆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到底什麼時候討董勤王?」李弘像是在問朱穆,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振興社稷是不是一定要改制?如果一定要改制,什麼時候合適?是在拯救社稷的時候,還是在拯救社稷之後?」打下冀州之後,不論有沒有幽州的事,北疆的境況都會得到改善。此時,朝廷會再次提出改制。改制和振興社稷是緊密相連的兩件事,逃避是逃避不了的,必須要正視,要面對,要解決,要實施。既然朝廷要改制,那麼就要牽扯到討董勤王一事。朝廷不想討董勤王,李弘也不想,但北疆強大了,朝廷和李弘不去討董勤王,總要有個理由,否則,何以取信於天下?天下人都不信任朝廷和李弘,那改制如何推行?李弘成了大漢逆賊,朝廷在天下人的眼裡成了李弘的一個府衙,那朝廷還有什麼威信可言?還談什麼振興社稷?所以,北疆軍必須要打仗,要保證有足夠的戰事。即使河北一地沒有戰事,也要到黃河以南去打仗。總之,只要北疆軍被戰事拖住了,那麼討董勤王就不可能實現。從目前來看,渡河去打兗州顯然不合適,因為後方不穩。我們必須徹底掌控幽州,沒有後顧之憂了,我們才能南下攻打叛逆,穩定州郡。李弘解釋了一下,然後問道:「現在,你們認為公孫瓚是不是應該放?」麴義一言不發,躬身領命,飛身上馬而去。朱穆躬身說道:「我都忘記大將軍主掌國事了。如今大將軍手裡掌握著社稷的危亡,漢祚的命運,大將軍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實在無須告訴我們。」李弘輕聲歎息,「我親自到冀州主持兵事,就是擔心麴義處理不好,壞了大事啊。」「公孫瓚死了,幽州的事就麻煩了。」朱穆點頭道,「這個我能理解,畢竟公孫瓚南下,是太傅大人的命令。如果大將軍把幽州軍滅了,把公孫瓚殺了,對太傅大人來說,無論是臉面還是實力,都損失巨大,太傅大人無論如何不會善罷甘休。現在大人讓公孫瓚帶著殘兵敗將逃回幽州,也算是給了太傅大人一個台階。不過,我聽說太傅大人和公孫瓚之間矛盾很深,如果公孫瓚回到幽州,和太傅大人發生衝突,那太傅大人的性命……」「公孫瓚不會對太傅大人不利的。」李弘自信地說道,「太傅大人是我的故主,也是他的故主。即使他們之間有矛盾,但以公孫瓚的性格,斷然不會殺了太傅大人。」朱穆憂色重重,「大將軍,如果我們把公孫瓚趕到青州,讓公孫瓚形成霸佔青州的事實,那麼,以太傅大人和公孫瓚之間的矛盾,他會不會理解大將軍今日所為,從而繼續尊奉朝廷?」「公孫瓚先後平定了冀州和青州的黃巾之亂,這是事實,也是他的功勞,太傅大人不會看不到,他不會相信我的。」李弘歎道,「太傅大人是個剛直不阿的人,我不想傷害他。」公孫瓚帶著大軍殺到清亭。不待公孫瓚的大軍站穩腳跟,穆斯塔法率先帶著鐵騎殺向了幽州軍的左翼。公孫范率軍迎敵,烏拉爾山鐵騎且戰且退。就在這時,北疆軍背後一片大亂,報警的戰鼓一聲高過一聲。穆斯塔法看到令旗連搖,大吼一聲,「回頭,回頭擊殺幽州援軍……」烏拉爾山鐵騎呼嘯而退。公孫范大喜,揮軍猛攻。公孫瓚不聽關靖的勸阻,帶著白馬義從隨後跟進。鐵騎大軍竟然奇跡般地殺出了北疆軍的包圍。劉備和四千將士抱著必死之心,一路狂攻。突然,他們看到了公孫瓚的戰旗,看到了飛奔而來的幽州鐵騎。劉備大喜,縱聲狂呼:「兄弟們,撤,撤……」公孫瓚遠遠看到「劉」字戰旗,看到渾身浴血的劉備,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好兄弟。」兩人合兵一處,急速向界橋退去。幽州軍的步卒被擋在了包圍圈內,全軍迅速崩潰。穆斯塔法和祭鋒帶著鐵騎一路追擊,劉備帶來的幽州精銳步卒因為無法跟上鐵騎的撤退速度,全軍覆沒。界橋上空濃煙滾滾,殺聲震天。公孫瓚和劉備大驚失色,帶著五千多鐵騎象颶風一般向界橋衝去。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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