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風雲錄 煮酒論史 第二章 如臨深淵 第二十三節
    第二章如臨深淵第二十三節十月下,晉陽,龍山。李弘回到晉陽,安北將軍鮮於輔和驃騎大將軍府長史李瑋迎接於三十里之外。李弘和鮮於輔已經兩年沒見了,久別重逢,分外親切。李弘仔細問了一下塞外的情況,又問了一下漢北郡太守田豫以及燕無畏、姜舞等將領的近況,隨即談到正題。李弘指著李瑋說,仲淵,民屯的事是不是和軍屯一樣,你也有份參予?李瑋急忙搖手道:「大將軍誤會了。民屯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李弘十分懷疑地看著他,「仲淵,長公主和朝廷遲早都要遷到洛陽,北疆十六郡的軍政,長公主和朝廷也遲早要還給我們,你急什麼?二月我回到龍山的時候,和長公主、朝廷之間已有約定,你難道忘記了?長公主和朝廷還沒有走,你就急不可耐要搶回北疆軍政大權?」李瑋一臉委屈,欲言又止。鮮於輔神態安詳地手撫三綹長鬚,微微笑道:「大將軍,你的確誤解仲淵了。」李弘歎道:「難道我懷疑錯了?目前朝中從長安來的一幫老臣和部分幽州、冀州官吏人數少,很難形成足夠的力量影響和改變北疆屯田制度。即使他們有心改制,但如果沒有趙岐老大人和你們的同意,改制如何能得到實施?你們故意慫恿朝中大臣推行改制,並從中推波助瀾,意圖挑起事端,逼迫長公主和朝廷讓出權力,以便獨攬北疆軍政。你們這麼做,想過北疆的安危,北疆百姓的生存和大漢社稷的存亡嗎?」李瑋躬身說道:「大將軍,你的確誤解了。老大人,鮮於大人和我都沒有這樣的想法。北疆現在正處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我們無論如何不會故意挑起事端,自亂陣腳。此次事端的挑起者不是我們,而是朝廷自己。」李弘看看神情鄭重的李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是嗎?那你仔細說說。如果我估猜錯了,我向你賠禮。」二月下大將軍離開晉陽後,張溫、盧植、蔡邕等大臣隨即提出修改官學。官學改了,學術思想也就改了,國策的改變隨即就有了基礎。這樣將來改制就能減少阻力和得到更多人的擁護,從而保證改制順利。幾位大臣認為,官學的修改是大漢改制、社稷中興的重中之重,必須立即實施,從北疆開始實施。經過一番激烈的爭論辯議之後,朝廷確立了以古文經學為大漢官學的新制。長公主詔准實施。晉陽大學堂過去教授諸生的就是古文經學,後來又鼓勵諸生兼學荀、孟之道,研習黃、老之術。這種事曾經遭到了北疆今文經學名士大吏的猛烈批評。尤其是大祭酒王剪把其父的《潛夫論》作為諸生必習之文一事,更是遭到了他們一致的辱罵和連番彈劾。碩儒王符的《潛夫論》其實就是一部治國之策的大集成,其基礎是「以民為本」,其國策就是「儒法兼融,隆禮重法。」驃騎大將軍李弘自西疆時就從李瑋手中得到了《潛夫論》,對其中的觀點非常認同,治理北疆的許多策略就是取自於《潛夫論》,所以李弘極為尊崇《潛夫論》,鼎力支持王剪和晉陽大學堂。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冬,天子詔告天下,古文經學和今文經學並列於官學,至此,北疆的學術之爭才告一段落。現在,朝廷頒布新制,把昌盛了兩百多年的今文經學趕出了官學,這對北疆研習今文經學的名士大吏和儒生來說,簡直是個睛天霹靂,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多少年來,多少士人,都是靠今文經學入仕為官,靠今文經學修世治平,靠今文經學名揚天下,光宗耀祖。今天朝廷突然把他們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給推倒了,把他們賴以維持生計的飯碗給砸了,誰能忍受?北疆大吏中,研習今文經學的很多,比如上黨太守楊奇、河東太守王瀚、雁門郡太守郭蘊、代郡太守王澤,諸府掾屬有晉陽王閥的王柔、令狐閥的令狐邵、河東衛閥的衛固、衛徹、范閥的范先等等,這些人立即在朝野上下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反對改制的浪潮。雙方的爭鬥愈演愈烈。由於楊奇等人無法在朝堂上擊敗張溫、盧植等極力主張改制的大臣,他們轉而把矛頭對準了自己郡縣的改制勢力。以上黨太守楊奇為首的一幫反對改制的大臣先是極力阻撓郡縣官學改授古文經,然後以各種借口打擊和罷免了一批贊成改制的縣長、縣令和諸府各級掾屬。但這種辦法治標不治本,效果甚微。楊奇、王瀚等大吏知道,要想徹底擊敗朝廷,逼迫長公主廢除詔令,最後必須要倚仗驃騎大將軍。北疆歸根究底,還是驃騎大將軍說了算。於是他們互通聲氣,紛紛上奏朝廷,以各種理由要求減免賦稅,甚至不惜惡意虛報少報田產數量。朝廷一看很生氣,你們拿這種事來要挾朝廷,也未免太過分了。好,既然你們虛報少報田產數量,那我就增加上繳賦稅的數額,看誰鬥得過誰?朝廷和郡縣爭鬥不休,吃虧的可是百姓。賦稅一漲再漲,百姓們哪裡還有活路?於是九月底,秋收開始的時候,在上黨的長子城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衝突。這場衝突雖然因一頭耕牛而引起,但它的背後卻是郡縣官吏的精心策劃和鼎力支持。正是因為有郡縣官吏的縱容和默許,衝突的規模才越來越大,終於導致了北疆屯田危機的爆發。屯田是北疆賴以生存的基礎,屯田出現了危機,對北疆打擊之大可想而知。這場突然爆發的屯田危機讓長公主和朝廷迅速陷入了恐慌。大臣們驚惶失措,朝廷諸府互相指責,國事隨即陷於癱瘓。楊奇、王瀚、郭蘊等北疆大吏的目的達到了。危機爆發後,長公主和朝廷遭到了北疆上下的仇視。北疆從大小官吏到普通百姓,人人痛恨長公主和朝廷,如果沒有朝廷的那些白癡和奸佞,北疆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換句話說,長公主和朝廷要滾蛋了,即使他們還賴在北疆不走,但因為他們威信盡喪,失去了北疆上下的支持,繼續主掌權柄的可能已經沒有了。危機爆發後,驃騎大將軍要回來了。北疆是驃騎大將軍的根基所在,他不可能容忍長公主和朝廷這樣肆無忌憚地破壞北疆。驃騎大將軍會因此找到充足的理由,並得到北疆諸吏的絕對支持,從長公主和朝廷手上收回北疆軍政大權。這樣一來,朝廷的改制也就作廢了,今文經學可以繼續主導官學,大家的權勢和財富也就保住了。李弘沒想到北疆屯田危機的背後竟然蘊藏著這麼複雜的權勢爭鬥。他一直以為這是驃騎大將軍府的一幫官吏為了盡早從朝廷拿回北疆軍政大權而蓄意製造的一場小風波。鮮於輔和李瑋都是北疆舉足輕重的大吏,兩人既然都沒有給自己發出急書,那麼說明北疆的事情還完全在他們的控制之內。但今天聽起來,卻根本不是這麼回事。難道他們已經失去了對北疆的控制?李弘焦急地問道:「塞外郡縣怎麼樣?河套屯田區怎麼樣?平城屯田區可有急報?中山、常山那邊可有消息?唐放、左彥和趙戩可有書信?」李瑋搖手道:「大將軍放心,塞外郡縣和河套、平城、中山、常山幾個屯田區都很安靜,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楊奇、王瀚和郭蘊幾位大人非常有分寸,把這件事控制在長城以南的太原、上黨、雁門、西河和河東五個郡。」鮮於輔解釋道,「其他郡縣沒有出現虛報少報田產的事,所以朝廷也沒有增加他們的賦稅,各地都很安靜。」「那河東軍屯又是怎麼一回事?」李弘問道。「上黨爆發屯田危機後,楊奇大人不聞不問,任由百姓鬧事,大有撂挑子不幹的架勢。朝廷很氣憤,於是盧植、馬日磾、袁滂等幾位大臣逼著趙岐大人奏請長公主,立即徵調河東屯田兵到上黨平叛。張白騎大人本來就對朝廷隨意增賦非常不滿,他拒接聖旨,而且還跑到龍山大發雷霆。」李瑋苦笑道,「不接聖旨是不行的,所以我讓張白騎大人回河東後,暗中指使屯田兵鬧事,這樣就能避免事態惡化,把北疆屯田危機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哼……」李弘冷笑一聲,「你是擔心楊奇這件事鬧得不夠份量,再加一把火吧?」李瑋不置可否地笑笑,沒有說話。「你們兩個一直不給我書信,故意隱瞞此事,為什麼?」李弘望著鮮於輔,略顯惱怒地問道,「洛陽那邊已經戰火連天,冀州馬上又要打,這個時候你們卻讓北疆出這種事,為什麼?我問你們,事情還在你們的控制中嗎?」鮮於輔點點頭,「益謙(陳好)已經抓捕了幾十個下級官吏,暫時穩住了各地局勢。但由於牽扯面太廣,我們不敢再抓了,等你回來再想辦法解決吧。」「賦稅的事怎麼解決了?」「我們已經奏請長公主,以大將軍的名義張榜安民,在去年的基礎上,予以適當的減免。」鮮於輔說道,「此事若由長公主和朝廷下旨,恐怕北疆沒有人信,所以……」李弘心煩意躁地揮揮手,「陳好抓了幾十個?什麼理由?有貪贓枉法的嗎?」「自從北疆建了監御史後,吏治有了很大改觀,貪贓枉法的事倒真的沒有發現。」李瑋說道,「抓捕的主要理由就是縱容和默許百姓鬧事。」李弘搖搖頭,「除了長子縣的官吏,其他人都放了,立即放了。」「急書楊奇、王瀚、郭蘊、王柔、衛固等諸位大人,請他們到龍山議事。」李弘想想又補了一句,「特意註明一下,說是我請他們到龍山商議官學和改制的事。」到了龍泉,趙岐、張溫、盧植、劉和等一幫大臣紛紛出迎。李弘和他們寒暄一番後,率先到長公主府覲見長公主。丁宮和蔡邕也隨同李弘返回了龍山,兩人和眾多大臣一起,先到太傅府議事。長公主看到李弘,就像看到多年不見的親人一樣,淚水撲簌簌地流了下來。李弘好言安慰了兩句,然後從懷內掏出一盒精緻的糕點放到了案几上,「臣從安邑經過時,想起殿下在龍山很清苦。所以……」長公主驚喜地拿到手上,「這是大將軍特意買給我的?」李弘笑笑,「臣沒什麼錢,只能給殿下買點吃的了。這裡不能和洛陽比,更不能和皇宮比,殿下受苦了。」長公主輕輕摸著微帶清香的錦盒,想起昔日的豪華生活,想起太后、父皇、弟弟,心裡不禁陣陣痛楚,淚水又流了下來。李弘長長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如果冀州開戰了,長公主還能不能回洛陽就很難說了。一個年幼的小女孩忽然間承擔起了拯救社稷的命運,想起來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什麼時候,她能過上太平盛世的公主生活?「殿下最近還好嗎?」李弘輕聲問道。長公主搖搖頭,「筱嵐大人懷了孩子,最近不來了。文姬被趙將軍接到雲中沙陵湖去了。我一個人很孤單,晚上總是做惡夢,我不敢睡覺。後來我請大將軍的兩位夫人來陪我,現在你回來了,我又要孤單的一個人了,我很怕。」李弘心裡酸楚,柔聲說道:「那就讓小雨和風雪繼續陪殿下吧。現在戰事非常緊張,臣估計馬上就要離開晉陽。」長公主吃驚地看著他,「大將軍,你就不能留在晉陽陪我嗎?北疆有許多戰將,他們都可以代你出征,你為什麼每次都要親自出征?難道你那麼喜歡打仗,喜歡殺人?」李弘無語。「北疆出事了,大將軍也不管嗎?」長公主悄悄擦了把眼淚,低聲說道,「我什麼都不懂,大臣們吵得沒完沒了,我很怕,這地方我真的待不下去了。你不能留下來陪陪我嗎?」李弘搖搖頭,「殿下,等你再長大一點,你就懂了。臣告辭了。」長公主望著李弘高大的身軀緩緩站起來,神情十分淒然。「大將軍,你給兩位夫人也買了嗎?」長公主雙手抱著那盒糕點,突然問道。李弘躬身笑道:「我難得給她們買點東西,不知道她們喜歡不喜歡?」「只要是大將軍送的東西,什麼都好。」長公主玉臉一紅,輕輕說道。李弘沒有聽請長公主說什麼,急匆匆退了下去。趙岐、張溫、盧植等人非常激動,改制興國之策還沒有開始,就遭到了嚴重挫折,這讓他們難以接受。幾位大臣建議李弘行雷霆之威,迅速掃清北疆反對改制勢力,為改制興國打下一個牢固的基礎。鮮於輔、李瑋、余鵬、張范等大臣建議李弘從北疆穩定出發,還是暫時放棄改制之策為好。從當前形勢來看,改制條件非常不成熟,改制尚需要時機,需要時間,更需要堅強的實力。沒有實力,改制不會成功,不過是曇花一現而已。李弘靜靜地聽了很長時間,最後說道:「此事容後再議,我要聽聽楊奇、王瀚等大臣的意見。」「朝廷當務之急是保住洛陽,拿下冀州。」李弘站起來說道,「在沒有拿下冀州之前,北疆要確保穩定。諸位大人還是好好想想吧,如今我們連洛陽都保不住了,還奢談什麼改制?這不是自找麻煩嗎?」李弘說完之後,告辭走了,到驃騎大將軍府議事去了。驃騎大將軍府的議事主要集中在冀州和關西兩個戰場上。關西戰場目前有龍驤將軍徐榮在撐著,兵力和糧草勉強可以對付,短期內洛陽應該無憂。冀州方向,麴義已經用八百里快騎送來急書,袁紹向北疆軍求援了。袁紹在書信中說,公孫瓚驕橫跋扈,無法無天,竟然要強佔渤海郡。目前我冀州主力正在黑山一帶和於毒、眭固的黃巾軍激戰,無暇分身迎敵,懇請鎮軍將軍率軍相助,以確保冀州安全,確保冀州四個屯田郡國的安全和北疆軍錢糧的供應。李弘大喜,急書麴義。立即和袁紹聯繫,告訴他洛陽戰況緊張,部分兵力已經南下增援,冀州方向的北疆軍兵力嚴重不足,無法擋住公孫瓚,請他自己想辦法解決。如果袁紹一再懇求我們出兵,那你就和他慢慢談。你問他,是把公孫瓚全殲還是把公孫瓚趕回幽州?因為這兩種結果需要不同的兵力,如果要全殲公孫瓚,我們就要徵調屯田兵。這樣一來,北疆大軍的糧餉,冀州能否承受?如果冀州能承受,是不是先預支我們一個月的糧餉?急書楊鳳、王當,立即率軍進入趙國邯鄲,和麴義會合。命令張燕,急赴平城屯田區,集結已經趕到那裡的五萬邊軍,把他們秘密帶到常山,等候出戰指令。如果明年春天大軍還沒有出戰,則就地屯田。李弘讓張燕到平城統率五萬邊郡南下。那意思很明顯,是讓麴義獨自指揮冀州戰場,但鮮於輔提出了反對意見。他認為,冀州戰場,還是交給張燕指揮為好。目前冀州戰場上的幾支軍隊裡,黃巾系的高級將領多,而且在適當時候,張燕可以憑借自己過去在黃巾軍裡的崇高威望,招撫黃巾軍。李弘沒有同意。公孫瓚有一萬鐵騎,兩萬步卒。從對付騎兵這個角度來說,麴義的指揮經驗顯然比張燕更加豐富。如果麴義在初戰中和公孫瓚打了個旗鼓相當,把公孫瓚拖在了冀州南部,那麼張燕的大軍就能及時插到公孫瓚的後面去。「有一點我們必須要考慮,那就是大雪什麼時候來臨。」李弘說道,「如果今年冬天大雪來得早,張燕肯定來不及包抄到公孫瓚的後方,這樣戰事就要拖到三月、四月。時間一長,戰局就會發生變化,我們能不能全殲公孫瓚就很難說了。」「至於招撫黃巾軍的事,我看就不要考慮了。白繞已經戰死在濮陽,黑山黃巾軍滿腔仇怨,不會輕易受撫。渡河北上的青州黃巾軍如果攻擊不利,也會在黃河冰封之前,也就是在下個月中左右,撤回兗州、青州境內,所以也不存在招撫的事。」「冀州戰場,讓麴義指揮。」李弘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再給麴義寫一份書信,叫他克制自己的脾氣,對黃巾系將領不要頤指氣使的,要客氣一點。」十月底,上黨太守楊奇、河東太守王瀚、雁門郡太守郭蘊、還有王柔,令狐邵、衛固等十幾位大臣陸續到達龍山。楊奇說話的時候雙手不停地顫抖著,非常激動。改制我同意,但哪有這麼改制的?當年光武皇帝中興社稷的時候,官學就是今文經學,難道光武皇帝中興失敗了?大漢社稷危難,和今文經學有什麼關係?我看張溫、盧植等人改制是假,圖謀權柄是真。其他大臣也是怒不可遏,尤其是王柔,對李弘讓出北疆軍政大權一事提出了尖銳批評。太傅大人回去了,他還兼領著幽州牧,韓馥被袁紹趕跑了,袁紹馬上就把冀州牧霸佔了,但大將軍你呢?你真慷慨。你搏得了一個好名聲,卻害苦了我們。你曾信誓旦旦地說,要讓北疆屯田成功,要把借我們的錢還給我們。現在呢?現在你連北疆都不管了,還管還我們的錢嗎?「李弘連忙安慰他們,說保證朝廷會還錢。王柔和衛固等人都不相信,「除非大將軍主掌權柄,代理國事,否則你這話沒人相信。」楊奇這時拿出一道奏章,請在坐大臣簽名,要聯合奏請長公主,懇請長公主拜李弘為大司馬領大將軍事,代理國事。至於什麼「四不像」的太傅府、監御史府,統統撤銷。李弘連連推辭,「諸位大人這是害我,你們不怕我將來變成第二個董卓?」「你就是第二個董卓,也比這幫禍國奸佞好。」楊奇恨恨地說道,「這幫混蛋不但要改律法,改國策,還要改大漢的根基,我等豈能答應?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李弘暗暗驚駭。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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