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風雲錄 煮酒論史 岳飛 墮落的天使(一)
    2006年1月11日

    〔轉貼〕岳飛墮落的天使

    岳飛與宋襄公(一)

    邢衛華

    岳飛是南宋時代的人,而宋襄公則是春秋時代的人,兩人所處時代相差了一千七百多年,把他倆放在一起論,似乎有點不挨邊。wENxuEmI。cOM但歷史的一個最大特點,就是它的可參、可比性,尤其是兩人所處均為戰爭頻繁的時代,也許看了兩人對戰爭的態度後,今人會在先人的戰爭觀面前,對自己的戰爭觀,多少有一點反省。

    公元一一三零年七月,岳飛以收復建康(今南京)之功,被南宋大本營任命為今江蘇通州、泰州鎮守使,座鎮泰州。時金為分裂打擊南宋,建立了偽齊政權,並為了穩定這個傀儡,大舉向南宋進攻。岳飛奉命救楚州(今江蘇淮安),因兵力有限,被金兵阻擊在承州(今江蘇高郵)一線,苦戰多日,雖屢取勝,終不敵強,楚州守臣趙立,鎮撫使李彥先依次戰死。岳飛退守泰州。

    十一月,岳飛帶領泰州百姓向江南撤退,金兵緊追不捨,途中數戰,軍中斷糧,時部下要求向隨行百姓及沿途村莊搶糧,岳飛面對戰斗力的不斷下降,於無奈中欲違背自己立下的“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的治軍誓言,可這時卻有屬下指著不遠處剛剛被他們殺死的一片敵屍,提醒他那些不就是很好的食物麼?於是,岳飛指揮士兵一擁而上,架鍋點火,飽餐一頓。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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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在岳飛嫡孫岳珂所著的《鄂國金佗稡編·卷第二十五·吁天辨誣卷之五·承楚辨》中,記得很清楚——

    “先臣(即岳飛)還師保泰,虜騎二十萬披城而陣。先臣獨以扶傷饑羸之卒,賈其勇於累戰之余,柴墟再捷,河流為丹。先臣率先士卒,身被兩槍,猶乘勝逐北。虜既退遁入柵,先臣盡護數十萬之生聚保柴墟……餉道無所從出。先臣乃刲屍繼廩”

    刲,音虧,割殺,割取;割者,分解。

    廩,儲存糧食的倉庫,代指存糧。

    可見,岳飛的那首著名的《滿江紅》中的“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並非只是暢敘豪情,而是真實經歷的真實寫照。

    人吃人在南宋初年是個普遍現象,著名的抗金勁旅、令金兵聞風喪膽的“八字軍”,也是靠著醃人肉堅持作戰的。至於百姓相食,更是不勝言記,當時把人稱作“兩腳羊”,已和豬狗牛馬完全沒有分別了。

    公元前六三八年,春秋五霸之首的齊桓公去世後,兒子們爭權內亂,以致桓公的屍體生了蛆都沒人管。但桓公畢竟是個出色的政治家,早在十三年前就將准備讓其繼位的公子昭托付給了當時剛繼宋國君位的年青的宋襄公。此時,宋襄公看到齊國內亂,於是遍邀諸侯為子昭定君位,以完成齊桓公的囑托。雖最終只集合了三個小國的兵馬,但卻順利的幫齊國穩定了局面。回來後,宋襄公為了天下能保持長久的安定,邀請齊、楚來宋協商諸侯會盟事宜,在去邊城盂地會議前,宋國大臣都勸襄公帶些兵馬以防萬一。襄公說:“我們會盟目的就是為了不再打仗,怎麼自己倒帶軍隊去呢?”結果在會上因不同意楚成王做盟主,竟被對方給強行綁了駕。後又因這次綁駕受到鄭國的惡意羞辱引發戰爭,終與援鄭楚軍刀兵相見,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宋楚泓(hong)水之戰。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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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戰役所以著名,並不是因為它有多大的規模或展示了什麼獨特的戰爭藝術,而是來於宋襄公對戰爭的態度,及這態度引發的悲劇性結局。

    宋是小國,與楚這樣的大國交戰本就處於劣勢,若按戰爭原則,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就必需抓住對手的錯誤,或誘使、迫使對手出現錯誤,才能達到戰役目的。所以,當楚軍依仗人多勢眾,無視對岸嚴陣以待的宋軍,大白天就敢亂哄哄渡河時,宋軍主將就想趁其人馬渡過一半時發起攻擊,但宋襄公說:“仁義之師不擊半渡之旅。”當楚軍全部過河,正亂糟糟的整隊排陣時,宋軍主將又建議抓住這最後機會,但宋襄公說:“仁義之師不鼓不成列。”古人作戰,擊鼓為進,鳴金為退。等楚軍完全准備停當,一鼓作氣的以排山倒海之勢打過來的時侯,戰爭的結局就可想而知了,不僅宋襄公的衛隊被全殲,連他自己也受了重傷,差點作了俘虜。從此之後,宋襄公就成了愚蠢的代名詞。

    然而,值得我們深思的是,盡管宋襄公沒有做過哪怕是一天名義上的盟主,反而為此喪師辱國,貽笑大方,但在《春秋》中,卻備受孔子推崇,因此,他的名字才被列入了春秋五霸中,是緊繼齊桓公之後的第二個霸主。

    這是為什麼?

    宋襄公回國後,受到多方指責:一說他不該以小國之力爭霸主;二說他不該受小辱而起刀兵;三說他不該以弱宋對強楚;四說他不該釋半渡而不擊;五說他不該放烏合而喪全師。但宋襄公卻對這種種責怪不以為然,反駁眾人道: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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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不重傷,不擒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隘阻也。寡人雖亡國之余,不鼓不成列。”

    “不重傷”,就是在戰場上不再傷害已經受了傷的人。“二毛”指兩種顏色的毛發,“不擒二毛”,就是不俘虜頭發、胡子花白的人。“君子”指誰?誰有這基本的人性就指誰。

    “古之為軍也”,說明這些原則不是宋襄公制定的,而是先人一直如此。

    隘,是山水之險;阻,是守衛,阻擊;不以隘阻,就是不仗恃著有什麼高山大河或茫茫海峽作依憑,就咋咋唬唬,惹了你也拿我沒辦法。當先人學會了用土築牆後,“城”這種東西,也成了用於防守、阻擊的人為之“隘”。顯然,“不以隘阻”,也包括不以城堅守固而逞強逞臉。

    悲哀的是,沒人支持宋襄公。宋國大夫子魚針對宋襄公對眾人意見的否定,就是這樣否定之否定的:

    “您這是不懂戰爭。面對強大的敵人,有險可阻,有亂可乘,此乃天助,憑此尚怕不能取勝。戰爭的目的就是殺敵,假如憐惜受傷的人,那就干脆不傷;如果憐憫上年紀的人,那就干脆投降。作戰就是利用戰機,為什麼不能以險隘挫敵呢?擊鼓就是為了進攻,為什麼不能攻擊未列之敵呢?”

    子魚的話不對嗎?完全對。轉自鐵血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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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襄公錯了嗎?也沒錯。

    子魚是在以戰爭原則談戰爭,襄公則是在以政治原則談戰爭。僅以原則對原則,誰都沒有錯。但如果子魚能明白戰爭是從屬於政治的,拋開政治原則談戰爭原則,那他的戰爭就不可能再有什麼原則。而政治一旦失去了指導戰爭原則的權力,也就同時失去了維護政治原則的能力。一個無法維護自己原則的政治,它唯一的結局,就是接受戰爭的原則,以戰爭的原則替代政治的原則。

    而失去了政治原則指導的戰爭原則,其唯一目的,就是充分發掘人的獸性,把人變成野獸!此時,誰都可能吃人或被人吃的。

    岳飛與宋高宗(二)

    邢衛華

    岳飛之死,據說是個千古之謎。這謎,也據說就謎在那個“莫須有”三字上。這三個字,人們解了近千年,也不過是“不須有”或“也許有”,到底是什麼,還是沒人拿得准。今天的人拿不准還沒什麼,有得是時間,接著拿。可如果當年也這樣拿不准,那可不行。岳飛什麼人?頭上頂著的可是太尉、少保、武昌開國侯的榮封,實領著湖北、京西宣撫使,兼領過河南、河北諸路招討使,戰功卓著,死前的頭銜還是參知政事、樞密副使,屬於宰相級別,相當於今天的國務院副總理、軍委副主席或國防部副部長或參謀總長。慢說宋太祖趙匡胤在登上帝位時曾有過禁殺大臣和上書言事者的誓約,並及南宋初年那樣動蕩的局面,就算是在和平時期,在任何一個朝代殺這麼個人,沒有過硬的理由,誰敢?可人家秦檜不僅敢,而且面對韓世忠的質問,冷臉回了這麼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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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回答無論是解成強硬,還是心虛,都會使人得出殺岳飛是“毫無理由”的結論。事實上,這種解釋本身就產生在這個結論上。在這個基礎上,再追問下去,秦檜為什麼要這樣做?推論自然就是秦檜要賣國,不除掉岳飛這個主戰者就賣不成。而秦檜賣國的證據就是堅持議和。這幾乎已經成了千古定論。然而,只要我們能多少了解一些南宋初年的國情,就會發現這個定論起碼在兩點上難以成立:

    首先,岳飛並不是當時唯一的主戰將領,與張浚、韓世忠、劉光世、張俊等老一代抗戰將領們比起來,岳飛只能算是晚輩之中的後起之秀。就算在後起中,一直堅持在陝西抗金前線的著名將領吳玠、吳璘兄弟及劉錡、揚沂中等將領,身份雖比岳飛差一些,但抗戰的堅決性及與主和派的矛盾激化程度,決不比岳飛差。

    在高宗十四年(紹興十年)的那次著名的宋金大戰中,最先對秦檜抗命不退的並不是岳飛,而是劉錡;最先以少勝多,數次在順昌(今河南阜陽)保衛戰中僅以兩萬人馬挫敗金兀術十二萬大軍進功鋒芒的,也是人家劉錡。如果沒有劉錡等戰將的拼死堅守及再三的出奇制勝,從而堅定了大本營派四路大軍渡江反擊,並爭取到極為寶貴的時間的話,岳飛等人能否順利渡江,能否一舉打到朱仙鎮,那還真是個未知數。而劉錡、揚沂中與岳飛一樣,均有武將最高的“太尉”頭銜,吳玠則與岳飛同享“開府儀同三司”的待遇,都是當時後起中資歷比岳飛老,而身份僅次於岳飛的名將。所以,殺掉一個岳飛,根本不可能達到為所欲為的賣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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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堅持議和的並不是秦檜,而是宋高宗。這在他三十年(紹興二十六年)下達的詔書中講得非常明白:“講和之策,斷自朕志。檜但能贊朕而已,豈以其存亡而渝定議耶?……”若說賣國,別人賣了或許能換些富貴,你說這皇帝賣了國能換到什麼?即使秦檜,當時已身居相位,榮寵有加,賣了南宋,大金難道還能讓他做皇帝?要這樣的話,這賣與不賣對大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呢?如還是做宰相,這賣與不賣對秦檜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呢?

    傳統的看法,高宗趙構在他的父兄徽宗、欽宗被金人俘往金國後,重組政權時的國策,除了組織北伐,救回父兄,恢復國土,雪洗國恥外,似乎也沒別的事可干,或不該干別的事。這不僅是今人的看法,也確是當時一般人的看法。李綱反對遷都,宗澤三呼過河,反映的就是這種忿激的情緒。

    雖然宗澤把屢遭戰火毀壞的東京汴梁(今河南開封),修復得鐵桶一般,可高宗不僅不敢回去,連南京(今河南商丘)也不敢呆,直退到長江邊上的揚州,才稍感踏實。是高宗畏敵如虎嗎?未必。起碼史籍中的趙構不是膽小鬼。

    靖康元年,兵臨城下,金人要一親王至軍中談判,趙構請行,與張邦昌親赴敵營,被留十余日,意氣自若。會宋軍偷襲金營失利,敵帥惱怒責叱,張邦昌嚇得哭爹叫娘,鼻涕一把淚一把,人家趙構卻神色超然,毫不為動,直把個敵酋佩服得不行。可見這個趙構不僅極有膽識,也極有城府。他所以遠離二京,不是不相信宗澤的能力,而是不相信大宋的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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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如在東京陷落前,黃河南岸尚有大宋步軍十二萬,騎兵一萬,金人本不敢輕易渡河。但他們知道宋軍的實力是不能以人數多寡來計算的,所以就虛張聲勢的隔岸打了一夜鼓,天亮就不見了一個宋軍。與此同時,宗澤卻在黃河北岸的磁州(今河北磁縣)與金人十三戰十三勝,只是這局部的勝利,卻沒有辦法擋住北宋的滅亡。

    再如宗澤守東京時,曾前後十二次上書請高宗回京,其中一次言曰:“丁進數十萬眾願守護京城,李成願扈從還闕,即渡河剿敵,楊進等兵百萬,亦願渡河,同致死力。臣聞‘多助之至,天下順之’。陛下及此時還京,則眾心翕(xī)然,何敵國之足憂乎?”然就是這個丁進,身為都城巡檢使,卻於高宗元年底,擁兵叛亂圍壽春(今安徽壽縣),此時雖附宗澤,但在宗澤死後,最終還是因叛亂為韓世忠誅殺;而身為河北、京東捉殺使的李成,則於高宗二年八月,也就是宗澤死後僅一個月,便擁兵叛亂圍宿州(今安徽宿縣),此後擁兵數十萬,一直為南宋心腹大患;揚進不是亂軍,而是趁機而起的亂民,雖時歸宗澤,但也在宗澤死後三個月的十月份叛亂,倘若其手中真有百萬兵,可想而知會是個什麼聲勢了——所謂宗澤“修復得鐵桶一般”的東京,真的就是一座“鐵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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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你說是李綱的反對遷都正確呢?還是高宗的建都江南正確呢?高宗選擇放棄中原四京(北京大名、西京洛陽),遠避揚州的決定,難道真的就是畏敵如虎嗎?

    再看高宗初期南宋國內的局勢——青州(今山東臨淄)軍校王定,擁兵叛亂,殺主帥曾孝序;建州(今福建建甌)軍校張員,擁軍叛亂,殺守臣張動;杭州軍賊陳通,擁軍叛亂,執帥臣葉夢得,殺漕臣吳昉;真定(今河北正定)軍賊張遇,擁軍叛亂,入池州(今安徽貴池),陷鎮江;軍賊趙萬入常州,執守臣何袞(gǔn),再陷鎮江;秀州(今浙江嘉興)軍卒徐明,擁軍叛亂,執守臣朱芾(fu);博州(今山東聊城)軍卒宮儀擁軍叛亂,攻萊州(今山東掖縣);建州軍卒葉濃擁軍叛亂,攻福州;軍賊杜用擁軍叛亂,占陳州(今河南淮陽);潰兵宋進擁兵叛亂,犯泰州(江蘇);關中亂賊史斌犯興州(今陝西略陽),僭號稱帝;淮南亂賊劉忠犯蘄州(今湖北蘄春),入舒州(今安徽潛山),殺通判孫知微;京東亂賊李昱陷兗州;京西亂賊貴仲正陷岳州(今湖南岳陽);淮南亂賊靳賽犯通州(江蘇)……這只是僅摘幾例。韓世忠治軍嚴不嚴?可他的小校李在,也居然敢占據高郵(江蘇)鬧割據,而就在高宗大本營向揚州轉移途中,韓世忠屬下的統制孫琦,只因左正言(諫官名稱)盧臣中斥責御營護軍擅行無軍紀,居然就在高宗眼皮子底下將其追打得墮水而死,隨後率本部兵叛亂而去,時任御史的張浚立即奏奪韓世忠觀察使,以示懲誡,“上下始知有國法”。而御營平寇前將軍范瓊自東平引兵至壽春,其部兵竟擅殺守臣鄧紹密。時江西曹成、湖南揚麼等反賊,均擁賊眾不下二十萬,至於萬人上下的反叛武裝,草頭司令,不可勝數,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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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要命的,則是高宗三年三月,高宗親手提撥的扈從統制苗傅,御營右軍副統制劉正彥,因對人事不滿,在金兵陷鹿州,水賊邵青陷泗州(江蘇淮安西部,毀於清康熙年,後沒於湖澤湖中)的嚴峻形勢下,竟發動兵變,殺大臣及內侍百余人,逼高宗退位,擁立其兄欽宗尚在吃奶的幼子,請隆佑太後(高宗嫂,欽宗妻)垂簾聽政,導致韓世忠、劉光世、呂頤浩、張俊等主要將領從前線撤下宋軍本就不多的主力,回兵勤王,致使人心離亂,金兵趁機大舉進攻,東京留守杜充畏戰,亦假借勤王名義放棄東京,退至建康(今江蘇南京),山東主官知濟南府劉豫降金,河南、山東盡失。

    雖僅月余隆佑就還政高宗,但苗、劉擁兵拒戰,加據了內亂,牽制了大量抗金兵力,更使金兀術十萬大軍如入無人之境,一舉占領建康,隨即兵臨南宋大本營明州(今寧波)城下,迫使高宗避敵海上。而擔負保衛大本營重任的張俊,竟為保存實力,擅自引兵避戰,得使金兵趁高宗不備,借大雷雨的當夜入海偷襲帝船,若不是水軍拼死力戰,掩護高宗遠避溫州的話,也許我們的歷史就要改寫。而此時在隆佑太後避難的虔州(今江西贛州),衛兵與民兵互相攻擊,縱火肆掠三日,民兵數萬圍城,叛將胡友亦來湊熱鬧,各方混戰,無分敵我,直殺得渾天黑地。與此同時,金兵陷潭州(今湖南長沙),屠城。金兵退,鼎州(今湖南常德)亂民鍾相乘機而起,自稱楚王陷澧州(lǐ,今澧縣);江、淮宣撫司潰卒李選陷鎮江;而護衛統制杜彥及後軍楊世雄則在江西擁兵叛亂,攻占永豐縣,殺知縣趙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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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南宋初年的局勢——數路狼煙,遍地烽火,內外夾攻,百孔千瘡,哪裡還象一個國家,簡直一個大漏勺!此時此刻,你說這南宋的國策究竟是聚兵北伐為第一大計呢?還是整頓內治,暢通政令為第一大計呢?沒有暢通的政令,就不可能有統一的軍事指揮。沒有統一的軍事指揮,就不可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沒有有效的抵抗,又怎麼可能會有穩固的國防?沒有穩固的國防,又何談北伐大業,光復故土?而整頓內治,就必須要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局面,而這個穩定的局面,則只能來於議和。因此,高宗說“議和之策,斷自朕志”,並不是為秦檜遮蓋,確是實事求是。只是在高宗四年之前,金處在對宋窮追猛打,試圖一舉滅宋的如潮攻勢下,宋則處在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的疲於應付中,故宋雖然一直不停的向金派出議和使臣,卻很難得到金的積極響應罷了。

    那些至今還在愛國的口號下指責議和的人,是不是應該重新審視一下南宋初年,及這個唯一有資格建立並領導南宋政權的宋高宗呢?

    岳飛與民族英雄(三)

    邢衛華轉自鐵血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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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零四年下半年,教育部下屬的主管教材的單位,曾為把語文課本中有關岳飛是民族英雄的定義,修改為“著名抗金將領”一事,引起了社會強烈反響,就連據說是當代最著名的史學專家也都出來反對,理由是岳飛民族英雄定義,已成不容動搖的史學定論。

    可遺憾的是,我們今天的這些可愛的史學專家們的諸多史學定論,常常被歷史無情的推翻,起碼他們確言鑿鑿的抗日戰爭史,就大有重修的必要。至於岳飛究竟是抗金著名將領,還是民族英雄,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評定民族英雄的標准,究竟是什麼?

    韓世忠,字良臣,延安人。風骨偉岸,目瞬如電。早年鷙勇絕人,能騎生馬駒。年十八從軍,挽強馳射,勇冠三軍。後為南宋五大主力之一的淮東方面軍總指揮。

    高宗四年四月,當金兀術直插南宋腹心的十萬大軍北返時,韓世忠僅帶著八千人馬,就敢在長江邊上攔住他。最讓金兀術歎服的,是韓世忠面對十數倍的壓倒優勢,即不采用以少勝多常見的伏擊,也不采用閃電式的偷襲,而是選擇了他金兀術在這種情況下絕不敢選擇的面對面的決戰方式,滿不在乎的接受了他的戰書。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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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戰下來,恐怕是終大金之世,也就只有這位兀老四最會解釋什麼叫以一當十?什麼叫背水一戰?什麼叫草木皆兵了?史載:

    “會上元節,(韓世忠)就秀州(今浙江嘉興)張燈高會,忽引兵(連夜)趨鎮江。及金兵至,則世忠軍已先屯焦山寺。金將李選降,受之。兀術遣使通問,約日大戰,許之。戰將十合,梁夫人(紅玉)親執桴鼓,金兵終不得渡。盡歸所掠假道(提出把一路搶掠來的東西放下,放一條生路讓他們回去),不聽;請以名馬獻,又不聽。撻懶(金左副元帥,時兀術為金右副元帥)在濰州(今山東濰坊),遣孛堇太一趨淮東以援兀術,世忠與二酋相持黃天蕩者四十八日。太一孛堇軍江北,兀術軍江南,世忠以海艦進泊金山下,預以鐵綆貫大鉤授驍健者(宋軍船大,准備用鐵鏈拴大鐵鉤對付強行渡江的金軍舟船)。明旦,敵舟噪而前,世忠分海舟為兩道出其背,每縋一綆,則曳一舟沉之。兀術窮蹙,求會語,祈請甚哀。世忠曰:‘還我兩宮(徽宗、欽宗二帝),復我疆土,則可以相全。’兀術語塞。又數日求再會,言不遜,世忠引弓欲射之,亟弛去……是役也,兀術兵號十萬,世忠僅八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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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飛就是在這次戰役中,從陸路主動配合韓世忠攔截,趁勢收復了建康空城的。當時岳飛僅是一個統制,相當於今天的團級干部,而韓世忠已官居浙西制置使,擁立高宗,平叛抗金,戰功卓著。

    吳玠,字晉卿,少沉毅有志節,知兵善騎射,讀書能通大義。政和中(徽宗朝),夏人犯邊,以功補進義副尉,累功升涇原第十將。靖康初,夏人攻懷德軍,玠以百余騎追擊,斬首一百四十級,擢第二副將。後為南宋五大主力之一的陝西方面軍總指揮。

    高宗八年二月,金兀術率金大將撒離喝、韓常及偽齊大將劉夔引十萬騎入侵陝西,時任檢校少保,充利州路、階成鳳州制置使、相當於陝西方面軍副指揮的吳玠,僅以萬人據守仙人關,當其沖要。其弟吳璘率輕兵由七方關倍道馳援,與金兵艱苦轉戰七晝夜,始得與玠合。

    史載,“敵首攻玠營,玠擊走之。又以雲梯攻壘壁,楊政(宋將)以撞竿碎其梯,以長矛刺之。璘拔刀畫地,謂諸將曰:‘死則死此,退者斬!’金分軍為二,兀術陣於東,韓常陣於西。璘率銳卒介其間,左縈右繞,隨機而發。戰久,璘軍少憊,急屯第二隘。金生兵踵至,人被重鎧(兩層鎧甲),鐵鉤相連,魚貫而上。璘以駐隊矢(一種成排固定在架床上的硬弩,可透重鎧)迭射,矢下如雨,死者層積,敵踐而登(踩著屍體積成的斜坡向上攻)。撒離喝駐馬四視曰:“吾得之矣。”(我成功了!結果還是沒成功)翌日,命攻西北樓,姚仲(宋將)登樓酣戰,樓傾,以帛為繩,挽之復正(雙方人多得把樓都壓歪了,臨時用布挽繩,強拽復正,可見戰斗之慘烈)。金人用火攻樓,以酒缶撲滅之。玠急遣統領田晟以長刀大斧左右擊,明炬四山,震鼓動地。明日,大出兵。統領王喜、王武率銳士,分紫、白旗入金營,金陣亂。奮擊,射韓常,中左目,金人始宵遁(連夜逃跑了)。玠遣統制官張彥劫橫山寨,王俊伏河池扼歸路,又敗之。以郭震戰不力,斬之。是役也,金自元帥以下,皆攜孥(以為必奪陝西,人四川,故把家屬子女奴僕都帶來了)來。劉夔乃豫之腹心。本謂蜀可圖,既不得逞,度玠終不可犯,則還據鳳翔,授甲士田,為久留計,自是不妄動。”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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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文言不難讀,寫得緊張逼真。吳玠、吳璘兄弟一直堅守在陝西前線,吳玠於高宗十四年病逝於仙人關,其弟後接防守陝西重任。

    劉錡,字信叔,滬川軍節度使劉仲武第九子。美儀狀,善射,百步穿楊,聲如洪鍾。一直在陝西前線。高宗十年,提舉宿衛親軍(保護皇帝的禁衛軍將領)。高宗駐平江時,因解潛(亦宿衛親將)、王彥(抗金名將,八字軍創始人,後將專文述及)兩軍為追索逃卒械斗,俱被罷職,始命劉錡將兩軍。分馬步軍為前、後、左、右、中軍與游奕六軍,每軍千人,設十二將,扈從赴金陵。十一年,帥合肥;十二年,戍京口(今江蘇鎮江京口區,過江對岸揚州的古渡口)。十三年,授果州(今四川南充,虛職)團練使、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實銜),主管侍衛馬軍司。

    時宋金議和成功,金歸還河南、陝西侵地,轉年金毀約之心益明,大本營命劉錡為東京(今開封)副留守,類似今天的警備區副司令,辦公地點在東京,實際防地則是順昌(今安徽阜陽),也就是接應東京的第二防線。所部八字軍三萬七千人,除留下部分繼續擔任禁衛,實際上只有兩萬人跟隨,號稱三萬。臨安(今杭州)距順昌二千二百裡,眾人走水路,沿長江下淮河,在距順昌三百裡時,接報金敗盟攻宋消息,即捨舟登陸,帶將佐晝夜兼程趕到順昌,這時金人已入東京,河南盡失。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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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昌城低矮破敗,不易防守,人心思退,而這時金前鋒已推進到了河南邊城淮寧(今河南淮陽),離順昌只有數日路程。眾將皆曰:“金兵來勢凶凶,咱們還是選精銳殿後,家屬老小上船,步騎在河兩岸掩護,順流還江南吧。”。劉錡一面派人催促所部,一面召諸將會議,堅定的表示:“我原本就是東京副留守,而順昌則為我們指定防地,今東京雖失,可我們全軍毫發未損,且有城可守,為什麼要輕言放棄呢?我守意已決,敢言棄守者立斬!”

    在隨後的討論中,大家也認清了形勢:金軍最多騎兵,宋軍若夾河而退,行走緩慢,無以屏障,一旦被敵騎追上,軍人尚可自戰,家屬老幼必為人魚肉!若危城堅守,或可死裡求生。於是,大家堅定了死守決心。

    劉錡鑿舟沉船,並把一家老小安排在一個寺廟中,內外堆滿干柴,命親兵守衛,嚴詞戒曰:“一旦城破,即焚吾家,毋辱敵手!”

    金兵圍城,劉錡豫先在城下設伏,擒千戶阿黑等二人,審問得知敵韓常部離此三十裡扎營,毫無戒心,遂夜遣千余人往襲,殺傷甚眾。明日金兵數萬來攻,劉錡令大開諸門,金人猶疑,不敢稍近一步。突以強弩自城上居高臨下勁射,逼敵後退,再以步兵突擊,追殺金兵及溺河死者不可勝計(順昌前臨穎河),更破其鐵騎數千。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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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圍四日,金兵益盛,距城二十裡外下寨。劉錡遣驍將閻充募壯士五百人,夜襲敵營,逼金兵後退十五裡。劉錡再募百人,直入金營。時雷雨大作,這百人電閃則起而砍殺,電止則伏匿不動,弄得敵眾大亂,終夜自戰,積屍盈野,狼狽退軍。

    大本營接報,特授劉錡鼎州觀察使、樞密副都承旨、沿淮制置使。並讓秦檜以大本營名義發書,言已挫敵鋒,孤軍難守,見好就收,即撤回南。

    金軍主帥兀術在東京聞此,一邊大喊備馬拿靴子,一邊向外跑,過淮寧僅停一宿,不七日至順昌。劉錡初聞兀術將至,會諸將於城上問策,大家均言今已屢捷,大本營既要撤兵,就宜乘此勢,整頓舟船,全軍而歸。劉錡奮然回答:“朝廷養兵十五年,正為今日一朝之用,今雖眾寡懸殊,然有進無退!況我們屢挫敵鋒,軍聲大振,倘此時撤軍,不僅前功盡棄,則敵必趁勢占兩淮,逼江浙,豈不把咱們平生報國之志,反弄成誤國之罪了麼?”

    眾皆感奮,再不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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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錡派部將耿訓去下戰書,言曰:“我們太尉(劉錡)要與你決戰,怕你們不敢涉水過河,願獻浮橋五座。”明日,劉錡果建五座浮橋於穎河上。敵過河列陣,眾將請求先打前敗將韓常一軍,劉錡說:“打他雖易,但兀術精兵尚在,故應先擊兀術。兀術一敗,余無能為。”

    時天大暑,敵遠來疲憊,晝夜不得解甲,而宋軍以逸待勞,按兵不動。至下午,敵意氣消退,劉錡遣數百人出西門吶喊佯攻,卻以數千人輕出南門,直沖敵陣,刀斧亂下,敵棄屍斃馬,血肉枕藉,死者不計其數。繳獲車旗器甲,積如山阜。

    金軍撤退,劉錡更遣兵追殺過萬。

    捷報傳來,高宗喜不自禁,大本營特授劉錡武泰軍節度使、侍衛馬軍都虞候、知順昌府、沿淮制置使。

    魏勝,字彥威,江蘇宿遷縣人。多智勇,善騎射。

    高宗三十五年,金主完顏亮欲背盟南侵,聚糧造械,藉民為兵。魏勝以一平民身份,覺察金人意圖,招集忠勇義士三百人,渡淮襲取漣水,攻下海州(今江蘇連雲港海州鎮),一路宣布朝廷德意,不枉殺一人。隨後再敗金兵千余及殺郡守高文富父子,遣人諭朐山、懷仁、沐陽、東海諸縣,悉歸指揮。免租稅,釋罪囚,發倉庫,犒戰士;分忠義士為五軍,紀律明肅。遠近聞之響應,僅十余日,即聚兵數千。隨即派人書報邊帥,希望得到軍裝器甲支援,卻無回復。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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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兵萬余來攻,魏勝設伏殺敵帥以下千人,降三百人,軍聲更振。沂山民眾數十萬在蒼山起義,金人圍攻甚急。魏勝提兵往救,誤中金人埋伏。魏勝手掄大刀,單騎殿後,掩護屬下撤進山寨。敵騎五百將其圍之數重。魏勝匹馬單刀,往來馳突,殺得敵圍數開數合,身中數十槍,就在突出重圍之時,座騎中箭倒地,魏勝奮起,徒步入寨,金兵竟無一敢前。

    金人周山連營,攻之愈急。魏勝度其必攻海州,乘間潛出山寨回城。金人果撤軍攻海州,勝登城苦戰,箭透鼻齒,飲食俱廢,仍率眾苦戰七日,連戰連捷。

    魏勝於敵後舉義三月之久,才被沿海制置使李寶在遣其子李公佐艦隊於海道探敵時得知,大本營始知其功。及金主完顏亮舉兵攻宋渡淮時,怕魏勝襲其後,分軍數萬來攻。此時李寶帥水軍與金人艦隊作戰,魏勝帶人配合,大破金水軍。隨即自回海州御敵,攻前撤後,屢建奇功,大本營據功授閣門祗候,差知海州兼山東路忠義軍都統。

    金人復遣兵十萬攻海州。李寶帥軍水陸並進,魏勝率眾合軍大破金兵,斬首不可計,堰水為之不流,余悉奔潰。勝獨率兵追北二十裡,至新橋,又破之,盡獲其鞍馬器甲。李寶亦率軍駐海州,為進取計。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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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再發兵二十余萬來攻海州,李寶竟以防海道為名,率官軍登船避戰。金兵盛集,魏勝率民軍獨力拒戰,自旦至暮,金兵不能稍進一步。時百姓以李寶既登舟,懼金兵大至,皆欲入城,勝開門盡納。隨後金兵圍城數重,勝偃旗息鼓,寂若無人。金軍驚疑,數日不敢攻。後壯膽攻城,勝待其靠近,突鳴鼓張旗,矢石俱發,大戰三晝夜,金兵仍不得近前一步。於是罷攻,在城外修營壘,絕河道,謀為固守。勝屢趁其不備掩擊,不是夜間發兵劫營,焚其攻具,就是單騎騷擾,使金兵不得休息。

    既而金人並力急攻,勝告急於李寶,回言大本營已命將軍張子蓋率兵解圍。金人亦知宋援軍將至,已有退意。勝趁勢出兵與金軍大戰,斬首無數,追擊數十裡。

    時南宋初年老都督張浚復職,招勝赴建康詢以軍務。授勝閣門宣贊捨人,差充山東路忠義軍都統制兼鎮江府駐札御前前軍統制,仍鎮守海州。

    大本營又命鎮江御前同統制魏全來守海州,督都府亦遣賈和仲任山東、河北路招撫使,節制本路軍馬,海州駐扎。賈竟暗地引誘忠義軍脫離魏勝指揮,勝屢與辨是非,賈又上讒言,致魏勝被罷職,改京東路馬步軍副總管、都督府統制,調建康府駐扎。但督府很快就辨明誣告,復勝舊職。勝既還海州,鎮撫一方,民安其政。不久,金宋議和,以海州為金地,命魏勝知楚州(今江蘇淮安),並以海州官吏及部兵赴任。時和議尚在進行,金人欲乘機奪占清河口,扼三省要道。遂用糧船密載器甲出清河。卻不想魏勝根本就沒在楚州享安逸,早帥忠義之士守在清河口上。而淮東主帥則以正在議和為由,不許魏勝擅開戰釁。結果,金騎壓境,魏勝獨率本部拒戰,從早打到晚,金援軍大至,勝遣人向四十裡外的楚州告急,主帥竟不發一兵。魏勝獨立難支,箭盡援絕,只得令步卒居前,騎兵殿後撤退,遺憾的是在撤至淮陰東十八裡處時,不幸中箭墜馬而死,年僅四十五歲。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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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無論是按戰功,按身份論民族英雄,還是按民族自覺,按凜然大義論民族英雄,上述諸君,哪位不足論?若他們可稱著名抗金將領,岳飛為什麼不可稱?若岳飛必為民族英雄,則他們為什麼不可為民族英雄?

    我們評定民族英雄的標准,究竟是什麼呢?

    邢衛華

    建立宋朝的宋太祖趙匡胤,在沒有完成統一大業的情況下就去世了,接位的是他的弟弟趙匡義,是為太宗。太宗四年正月,宋經過長期准備,向最後一個割據政權北漢發動了全面進攻,僅用了五個月就大獲全勝。太宗隨即指揮大軍乘勝伐遼(契丹),易州、涿州望風而降,軍臨幽州(今北京)城下,兵威大著。雖然到七月也沒拿下幽州,但卻嚇得臨近的順州、薊州守將交出了城池。

    只是好戲才開鑼就匆匆收場了,因為軍勢正盛的宋軍與耶律休哥的大遼援軍一戰即潰,好不掃興,只得班師回家。你也許會認為此次伐遼失敗,是因為對遼的實力估計不足,過於草率造成的,假如做好充分的准備,打一個區區遼國,有何難哉?可歎的是宋太宗也是這麼想的。轉年十月再發大軍親征,與遼軍主力大戰莫州(今河北任丘),結果又是一戰敗北。太宗這氣憋大了。過了五年,覺著堂堂大宋,國富民強,怎麼著還打不過一個野蠻的契丹族?於是再次組織起四路大軍北伐。前兩次的北伐,除了史家等少數人,大多數人是較模糊的,可這次的北伐在今天卻是家喻戶曉,盡人皆知,因為這次出雁門一路的正、副指揮正是潘美和揚業。而揚業就是在這次北伐失敗後的善後遷民行動中,誘敵被擒,絕食死節的。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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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宋太宗的三次北伐中,這次的規模最大,准備最充分,攻勢也最凌歷,也最使人振奮,但也最使人痛心。太宗自此恥言北伐。不過,恥言歸恥言,敵對歸敵對,宋朝不僅平息不了東北邊的遼朝入寇,還引得西北夏州黨項族的李繼遷叛亂,長期騷擾,戰事不斷。

    太宗死後,子趙恆繼位,是為真宗。真宗七年,任寇准為相,一個月後,遼蕭太後攜其十二歲的兒子遼聖宗發兵二十萬攻宋,直逼今河北定州。真宗督師親征至澶州(chan,今河南濮陽),各路宋軍奮勇力戰,連破遼軍。尤其是瀛州(ying,今河北河間)一戰,知州李延渥(wo)殺敗遼兵十余萬眾,斃敵三萬余。更兼澶州北城宋軍伏弩射殺遼軍統帥蕭達蘭,軍威大振,至使蕭太後深知遼、宋國力相敵,兩雄難言勝敗。此前,雙方已有和意,致此和意方決。時澶州城跨黃河兩岸(後因河決,改道南徙),夾水之地名“淵”,故又名“澶淵”。這就是歷史上那個有名的“澶淵之盟”。

    而在徽宗二十二年,宋與新興的金夾攻早已被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遼,但宋十數萬大軍卻在與遼將蕭干區區萬人的作戰中屢戰屢敗,不僅損兵折將,還把多年積聚的武器糧草全丟了。按約定,滅遼後,遼都城燕京(今北京)歸還大宋,故燕京本該歸宋軍攻打,可宋軍五千輕騎卻在襲入空城後,硬是被蕭干的三千人馬打得落花流水,無力再戰。只得暗地請金人幫忙,而人家一戰拿下後哪肯再還?於是,領軍太師童貫,只得以燕京每年稅賦一百萬貫錢贖回,至金由此輕宋。三年後,金徹底滅遼,隨即發兵侵宋。結果,數月就滅了北宋。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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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太祖完顏阿骨打建立大金國時,手下武裝才剛滿萬人,但僅用十二年,金就滅掉了大遼。這雖然是遼朝的**所致,可過快的成功,也為大金帶來了政體及民心上的巨大隱患。沒有多少政治經驗的女真人,能夠統治好原大遼的契丹子民及蒙古諸部就已感吃力,如再同時加上一個政治體制和經濟實力遠勝於遼的大宋,慢說是他們,就是當時世界上的任何一個民族也難有這個能力。用句形象點的話說,就是一下子吃得太多了,不用別人怎樣你,撐也撐死了。

    靖康之難就極為充分的說明了這一點。若按漢民族的概念,打下了一國的首都,俘虜了一國的首腦,這個國就滅了,何況還是兩個腦袋!可大金就不懂這個,他們也許對其他民族懂這個,但對漢民族,起碼當時還沒建立這個概念。在他們的眼裡,兩個皇帝不過就是兩個出乎意外的高級戰利品,拿回去究竟有什麼用,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收獲。他們更知道的是,這是漢民族最大的恥辱,決不會與他們善罷甘休!所以他們此時比任何時候都更擔心漢民族的報復。而解決這個難題的辦法只有兩個,一個是徹底占領,一個是化解議和。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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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當時的大金也確實想過一口吞掉南宋,只是抗金名將韓世忠讓那個大金主戰派的首領金兀術,在黃天蕩反省了四十八天後,大金終於明白了化解議和遠比徹底占領要現實得多。事實上,南宋當時就是在那樣的危急形勢下,高宗仍不失時機的在紹興下達了親征令,並在韓世忠等將領的共同響應下,一舉將金兵趕過長江,並從此再也沒有讓金人找到渡過長江的機會。

    那麼,這是不是說,只有半壁江山的南宋,能夠徹底打敗大金呢?我們看看事實就知道了。

    劉光世,其父就是前面那個統兵十萬伐殘遼,屢被遼將蕭干打敗的劉延慶。時劉光世亦在軍中,當宋五千輕騎按計劃成功襲入燕京時,正是因受命率步軍隨後接應的劉光世畏敵怯戰不至,才遭致慘敗的。

    靖康元年,金兵二次圍東京,陝西宣撫使范致虛傳檄治下各路聚兵勤王,時劉光世任鄜(fū)延路馬步軍副總管(今陝西富縣、延安一帶),引兵來會,范致虛總五路大軍二十萬,欲與金兵決戰,劉光世度其必敗,竟擅自引兵投時任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康王趙構去了。東京陷落,二帝北遷,趙構登帝位,身邊兵微將寡,出身將帥世家的劉光世,自然成為倚重對象。然其治軍與其父一樣,毫無軍紀,經常搶掠地方。高宗三年二月,金帥宗翰(粘罕)揮兵南下時,劉光世率領的軍隊竟在去淮河抗敵的半路上不戰自潰,至敵騎直趨揚州空城,逼得高宗不得不半夜三更頂盔貫甲仗劍趕往江邊,僅以一飄搖小船孤身倉惶渡江……而太常少卿季陵,竟被金兵追得連宋太祖趙匡胤的牌位都跑丟了……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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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宗四年,為防金兵在黃州(今湖北黃岡)一帶渡江,危及正在江西南昌居住的隆佑太後,大本營命劉光世駐守江州(今江西九江),扼控蘄、黃,但其到任後卻整日置酒高樂,不理江防,致金兵在黃州渡江三日竟毫無知覺,逼得隆佑太後不得不避難虔州,而其聞警後既不追敵尋戰,也不調遣圍堵,唯一做的事,就是聞風而逃……

    時金兵正攻淮東,楚州(今安徽淮安)被圍已達百日,高宗親下五道手札命其速救,均不敢行,只遣部將輕兵逡巡,俘殺些敵人散兵游騎奏報。唯以招降納叛,擴充一己實力為能事,致岳飛僅以數千人臨敵二十多萬孤軍奮戰。

    後張俊與叛將李成苦戰,大本營命其趁虛分兵襲賊巢**,又借口不行。後高宗命其兼淮南、京東路宣撫使,駐守揚州,經畫屯田,雖受任,卻始終不敢過江;高宗召赴大本營,親命其行,仍未成行。換防淮西,指揮部本應設在長江北岸的廬州(今安徽合肥),至少也應在近江的和州(今安徽和縣),但其始終不肯過江,一直賴在江南的太平州(今安徽當塗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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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宗十年,趙構下令北伐親征,偽齊劉豫向金求救不果,情急之下,拼湊三十萬大軍假金兵名義反攻為守,劉光世聞報即嚇得棄守廬州,全線潰退至和州,逼得樞密使張浚不得不派人向他下死令:“一人過江,即斬爾頭!”才把他嚇得不敢繼續向後跑。隨後,樞密使張浚等人連章彈劾,劉光世借機引退,一心經營自己的安樂窩去了。

    張俊,年十六就從軍征戰,以勇武屢立軍功,靖康元年以堅守山東東明縣拒敵有功,授武功大夫。金圍太原,隨種師中往援,首戰即以數百敵萬,殺傷甚眾,獲馬千匹。後援師被圍,種師中戰死,張俊率部下數百人死戰突圍,且戰且行,金兵追至烏川河,張俊率軍背水一博,斬敵五百余始脫。尋歸康王趙構,剿賊平叛,在協助趙構建立抗金大本營的過程中,功居一等,授後軍統制。趙構登基,始建御營五軍,授前軍統制。

    可見,張俊與劉光世不同,是南宋初期能征慣戰的名將,而岳飛、揚沂中、劉子羽等名將,均出其下,亦均受其所薦而顯名,故史家謂其妒賢疾能,並不確切。但其在貪財私斂方面,卻比劉光世有過之而無不及,其家的田租收入與當時最富有的紹興府相等,有時甚至超過兩倍還多!據說當時杭州最毫華的酒樓就是他開的,銀子多得自己都數不清。為了防盜,竟獨出心裁鑄成千兩一個的大銀球,起名叫“沒奈何”,弄得高宗屢次提醒他不要與民爭利。而更為軍界所不齒的,則是他把為國打仗的部下,當作為自己積累財富的無償苦役,更何況他在保存實力方面與劉光世不相上下。這無疑使他的軍隊戰斗力大打折扣。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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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從高宗五年起,金與南宋在陝西、湖北、江淮之間進入了以偽齊為主、金兵為輔的拉鋸式對峙期,而高宗則利用這個機會,將主要將領及其主要兵力用於清剿叛亂,岳飛就是在這個時期,逐步成為南宋中興名將的。

    也正是在這個重整舊河山的艱難過程中,君臣上下整整耗費了十年的心血,南宋才終於形成了以吳玠為總指揮、擁有七萬精兵的陝西方面軍;以岳飛為總指揮、擁有十萬精兵的湖北方面軍;以劉光世為總指揮、擁有五萬二千精兵的淮西方面軍;以張俊為總指揮、擁有八萬精兵的淮中方面軍;以韓世忠為總指揮、擁有八萬精兵的淮東方面軍的五大軍事主力,並輔有劉錡、揚沂中各率兩萬精兵的獨立兵團作機動。這四十余萬精兵,西起陝西興州,中貫湖北襄樊和安徽廬州,東到江蘇淮安,對占據河南及部分淮南土地的偽齊,形成了重兵合圍之勢,首次在對金的實力對比中,稍稍占了上風。

    也正是在這令人鼓舞的形勢下,高宗於繼位後的十年八月,首次在臨安(今杭州)下達了第一個針對偽齊劉豫傀儡政權的北伐親征令,並把大本營由杭州前移到長江邊上的建康,同時決定在這裡建太廟,安放太祖趙匡胤的神位——這已然是決心在此建都的表示了!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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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這樣一個關鍵時刻,曾任楚州安撫使、淮南東路兵馬鈐(qian)轄、武泰軍承宣使、行營左護軍副都統制的淮西方面軍主要將領酈瓊,竟因對人事安排不滿,於轉年八月,殺兵部尚書呂祉,脅迫淮西方面軍主力四萬人投偽齊,頓使雙方實力逆轉!從此,高宗徹底放棄了依靠主戰派,以武力恢復故土的想法,決然退出建康,建都杭州,一心議和了。

    看看此時的南宋,再看看此時的大金,想想當年的北宋,再想想當年的大遼,你就知道此時大金不可能一口吞掉南宋,但南宋僅憑著一個“岳家軍”,也絕不可能打敗如日中天的大金,雙方在這樣的態勢下積極尋求和議、與民休息,顯然是唯一的出路。這就是為什麼高宗北伐,“劉豫聞親征,告急於金主亶求援,亶不許”而求救不應的原因。

    在這裡,金已十分明確的表示了其棄齊和宋的決然態度,並在酈瓊反叛,南宋北伐不得不中止的不利態勢下,於該年的十一月,反再出乎意料的廢掉了南宋心腹大患偽齊,答應返還徽宗梓宮(盛屍身的棺材,時徽宗已死)及皇太後回南,同時還答應把原屬偽齊的河南諸州還給南宋,結果最後則把陝西也還了。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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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你說是宋、金議和正確呢,還是繼續打下去正確呢?

    岳飛不可能直搗黃龍府(五)

    邢衛華

    公元一一四一年,即高宗十四年,金背盟攻宋,岳飛就是在這次的反擊戰中,率軍打到了令後人振奮不已、躍躍欲試的朱仙鎮的。然而,也正是這個朱仙鎮,一千多年來卻一直使我們錯誤的認為,如果岳飛不死,如果能讓岳飛放開手去打,如果南宋不用十二道金牌把岳飛招回來,岳飛就一定能夠徹底收復失地!真是這樣嗎?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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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宋的五大主力中,岳飛的軍隊無疑是南宋最強的主力之一。大本營所以要把劉光世、張俊二人的軍隊放在整個戰線中部,無非就是因為這兩位進取不足,守成有余,關鍵時刻,萬不得已把刀架在脖子上,他們還真能打幾個象樣的仗。而他們前據淮河,背依長江,能進則進,不能進則守,守不住則退,敵方一旦跟進,則即成孤軍深入之勢,鑽進左有岳飛十萬大軍,右有韓世忠八萬大軍形成的口袋中。反之,如把他們放在岳、韓兩側,一旦潰退,則中部進攻之軍立無退路,必將導致陝西戰線、淮東戰線連帶崩潰,川蜀、江南亦將不保!

    而當高宗十三年酈瓊叛變後,南宋中部防線,就只有張俊的八萬人馬,及原淮西方面軍副將王德新補充的兩萬人馬。還有就是剛剛趕到順昌的劉錡的兩萬人。從名義上,王德歸張俊節制,但王德向大本營明確表示了不願歸其指揮,而大本營基於酈瓊正因此反叛,亦不敢強拗,故在金背盟後,高宗不得不再強命早已因畏戰、厭戰而罷職的劉光世重任淮西前線總指揮。而劉光世則勉強過江到和州,就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了,這就造成了高宗十四年那場大戰開戰後,淮西各軍實際上的各不統屬。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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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說過,當金兵渡河時,劉錡正在趕赴東京的行船上,接信即捨舟登車,只隨行數人匆匆趕到順昌城,急派人催所部並向大本營求援。天剛明,金軍已到河南邊城淮寧(今河南淮陽,古陳國,故又稱陳州),幸虧所部兩萬兵已攜家屬於四更趕到。順昌保衛戰於此時正式開始,歷時整整三十天,而岳飛派遣馳援的張憲、姚政,張俊派遣馳援的王德,卻都是在保衛戰結束後才趕到的。顯然,南宋君臣根本就沒有想到劉錡能在此打什麼順昌保衛戰!也正是因為如此,秦檜才在劉錡擊退金三路都統葛王褒數萬大軍後,金兀術十二萬大軍尚未合兵前,要其見好就收,撤回兩萬宋軍及順昌百姓,以免因實力過於懸殊致前功盡棄。那麼,南宋大本營為什麼不堅決反擊呢?史載:

    “五月己卯,金人叛盟,兀術等分四道來攻。乙酉,兀術入東京,留守孟庾以城降,知興仁府李師雄、知淮寧府李正民及河南諸州繼降。丙戌,金人陷拱州,守臣王慥死之。撒離曷自河中趨永興軍,陝西州縣官皆降。丁亥,金人陷南京,留守路允迪降。劉錡引兵至順昌府。己丑,金人陷西京,留守李利用、副總管孫暉皆棄城走,鈐轄李興率兵拒戰,不克。辛卯,胡世將自河池遣涇原經略使田晟以兵三千人迎敵金人。京、湖宣撫司忠義統領李寶敗金人於興仁府境上。癸巳,知亳州王彥先叛降於金。金人陷永興軍,趨鳳翔。丁酉,命胡世將移陝西之右護軍還屯蜀口。以福建、廣東盜起,命兩路監司出境共討。己亥,命劉光世為三京招撫處置使,以援劉錡。庚子,以吳璘同節制陝西諸路軍馬,聽胡世將便宜黜陟、處置軍事。辛丑,金人犯鳳翔府之石壁砦,吳璘遣統制姚仲等拒卻之。金人圍耀州(今陝西銅川),郭浩遣兵救之,金兵解去。”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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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楚,順昌保衛戰開始前,不僅岳飛正面的“河南諸州繼降”,很少抵抗,更嚴峻的是岳飛的左翼陝西前線,也“陝西州縣官皆降”!時陝西方面軍總指揮吳玠,已於上年六月病逝,大本營派四川制置使胡世將統軍,各將分兵駐屯各地,雖大本營已命吳璘將各軍,但聚兵不及,只能勉強分兵三千迎敵。“蜀口”就是由秦嶺進入四川的山口,“還屯蜀口”就是陝軍已完全處於被動的守勢,傾全力保衛四川。

    那麼,陝西、河南為什麼不抵抗呢?

    這是因為此前的和議條約中,規定在金退還陝西、河南之地後,原金委任的官員,南宋不得無故撤職。金堅持這個條款,也是為了金本身的利益,目的無非是把這一帶做為軍事緩沖區,以防南宋背盟報復。而南宋為了實際上掌握這兩地,在一年中已陸續向各主要城市派遣了一些官員,如劉錡及投降的東京留守孟庾、南京留守路允迪,和“棄城走”的西京留守李利用、副總管孫暉,“率兵拒戰不克”的鈐轄李興等,但畢竟還是少數,故當金人背盟攻宋時,那些金任命的官員,怎麼可能會捨命堅守呢?而南宋大本營為了保存實力,減少損失,要劉錡擊退金軍後,見好就收,免得前功盡棄,難道真的就是畏敵如虎,投降賣國嗎?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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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正是因為劉錡出人意料的在順昌以少勝多,連敗金軍主力,大獲全勝的輝煌戰績,使得金兀術再現高宗四年十萬大軍一舉突破長江防線,直插南宋腹心的舊夢破滅,才為南宋贏得了分析決策及各路大軍調動部署的寶貴時間,這也是為什麼順昌保衛戰長達一個月,雷厲風行如“岳家軍”及素有“夜叉”之稱的王德援軍,才在大戰結束後到達的原因。

    那麼,是不是此時岳飛就能趁順昌保衛戰全勝之勢,“打過黃河,直搗黃龍府(金舊都,在今吉林省境內)”呢?

    根本不可能!

    史載,“閏月,癸酉朔,張俊遣統制宋超敗金人於永城縣朱家村……壬辰,岳飛遣統制張憲擊金將韓常於穎昌府(今河南許昌),敗之,復穎昌。丙申,張憲復淮寧府……岳飛遣統制郝晸(zhěng)等與金人戰於鄭州北,復鄭州。李興復汝州(今河南臨汝),與金人戰於河清縣,敗之,復伊陽等八縣,李成遁去。韓世忠遣統制王勝、王權攻海州(今山東連雲港海州鎮),克之,執其守王山。戊戌,張俊率統制宋超等及王德兵會於城父縣,酈瓊及葛王褒遁去,遂復亳州(今安徽亳縣)。己亥,金人救海州,王權等逆戰,敗之,復懷仁縣。庚子,張俊棄亳州,引軍還壽春。”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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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楚,當岳飛在與金人大戰時,張俊與打下宿州的王德合兵策應岳飛右翼,攻占了位居河南穎昌與江蘇重鎮徐州之間的戰略要地——安徽亳州。此時,岳飛除了左翼的陝西是威脅外,右翼則有順昌劉錡、亳州張俊、宿州王德、泗州揚沂中、楚州韓世忠,只要陝軍牽制住岳飛左翼金軍,岳飛確可放手一博。但現在的問題是,除了岳飛的十萬大軍可以成一只拳頭出擊外,劉、張、王、揚、韓可是互不統屬的。劉錡主要任務堅守順昌,保證岳飛右側後翼,揚沂中堅守泗州,保證韓世忠左翼,這兩支軍隊基本上是不能動的。而張俊出兵,也並不是八萬人馬全部出動,他還要把主力放在長江中部一線,防止一旦失利,避免長江成為空防,故在中部戰線,也就只有張俊、王德的四、五萬人可以機動作戰,而這些軍隊,張俊部下的戰斗力,又遠低於王德。但他們面對的,卻是金四路大軍中葛王褒與叛將酈瓊的十萬余人,如果上去硬拼,顯然是難以取勝的。可如果此時在安徽境內肅清金軍的情況下,將這四、五萬人退依淮河設防,則不僅可背依長江守軍接應,還可在劉、揚兩軍的鉗制下,形成一個袋口,有效實現了戰線中部的四軍協防,這就是軍事上的“守江必守淮”。因此,張俊占領亳州僅六天,就督促王德率主力大踏步的退過淮河,到壽春布防去了!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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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韓世忠則在打下了海州後,其後唯一的軍事行動,就是揮軍進攻做為徐州軍事屏障的淮陽軍(徐州下邳,宋代地名加“軍”者,類於今天的軍區,主官軍政兼職;淮陽軍區可調動大半個山東兵員),雖已攻入城門,可最終還是敗下來了。這是韓世忠無能嗎?不是。實在是他手下雖號稱八萬,其實在楚州前線一直只有三萬人馬,其它人馬則布署在身後的廣大淮東地區,與張俊一樣,做為一旦失利後的接應,及防止金人沖擊長江天險後備。而他卻要面對整個山東及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的徐州重鎮,左翼則只有揚沂中在泗州的萬余人馬。而在張俊、王德退過淮河後,大本營命揚與劉錡協防亳、宿二州,而揚只能親帶騎兵一千五百人進入宿州,作為主力的步兵,仍需留在泗州,協防楚州。史載——

    “金人詭令來告敵騎數百屯柳子鎮。存中欲即擊之,或以為不可,存中不聽。留王滋、蕭保以千騎守宿,自將五百騎夜襲柳子鎮,黎明,不見敵而還。金人以精兵伏歸路,存中知之,遂橫奔而潰。參議官曹勳不知存中存亡,以聞,朝廷震恐,於是有權宜退保之命。既而存中自壽春渡淮歸泗,人心始安。”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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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清楚點,此時岳飛的右側後翼,可是只有劉錡的兩萬人馬了,而岳飛卻在兩翼連防守都困難的情況下,“又遣兵東援劉錡,西援郭浩,自以其軍長驅以闞中原”。郭浩是陝軍,前面曾提到他援耀州(今陝西銅川)。而岳飛說是十萬大軍,可他卻負責武昌到襄陽的千裡戰線,除需分兵援陝外,每打下一地,也要分兵防守,等他打到離東京只有二十五公裡的朱仙鎮時,身邊多說也過不去三、四萬人馬,要不怎麼史書總是記載“兀術益兵來,部將王剛以五十騎覘敵,遇之,奮斬其將。飛時出視戰地,望見黃塵蔽天,自以四十騎突戰,敗之”,及岳雲以八百騎兵沖擊金兵數萬,全是以少勝多呢。而以少勝多的“敗之”,只是擊潰,不是“全殲”,金軍實力還在,不管是金軍欲誘岳飛進入東京,聚而殲之,還是真要退過黃河聊避其鋒,岳飛僅憑手下這些人馬,真要是孤軍深入,打過黃河,他還有可能回來嗎?

    只要想想當年金兀術氣勢洶洶的十萬大軍打過江南,回來時卻被韓世忠區區八千人就打成那個孫子樣,就可知什麼叫強弩之末了——此時此刻,你說岳飛究竟是該趁勢打過黃河,直搗黃龍府呢?還是應該馬上撤軍回防荊襄呢?這就是為什麼大本營要在一天之內連發十二道金牌,下死令讓他退軍的原因!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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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難道也是要賣國嗎?

    後人無不痛惜岳飛的“十年之功,廢於一旦!”但又有誰實事求是的問過一聲——

    十年誰人之功?何為廢之一旦?

    岳飛並未大破“拐子馬”(六)

    什麼是“拐子馬”?

    《宋史·岳飛傳》中載:“初,兀術有勁軍,皆重鎧,貫以韋索,三人為聯,號‘拐子馬’,官軍不能當。是役也,以萬五千騎來,飛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陣,勿仰視,第斫馬足。拐子馬相連,一馬僕,二馬不能行,官軍奮擊,遂大敗之。兀術大慟曰:‘自海上起兵,皆以此勝,今已矣!’”

    首先要指出的是,作這段記載的史家,在軍事學上是一個無知的糊塗蟲。因為“飛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陣,勿仰視,第斫馬足”的戰術,根本就不是用於對付“拐子馬”的,而是典型的對付“輕騎兵”的作戰方式。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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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事史上的騎兵建制,始於戰國時期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此前,中國的軍制則以“車戰”為主。而車戰又是對付當時游牧民族以騎兵為主的集團進攻最有效的戰爭手段。但車戰的最大缺陷,就是它的不靈活及速度慢,頂多就是“擊潰”騎兵,而不能“殲滅”騎兵。而自趙武靈王取游牧民族緊袖輕服的著裝特點,學習騎馬射箭並建立起騎兵部隊後,中國的軍事戰術中,就有了以騎兵打步兵,以車戰抗騎兵這樣相輔相成的先進戰術。不過,無論怎樣先進,戰爭還是以步兵集團為主力的。於是,在長期的衍變中,車逐漸轉向裝運糧草器甲的隨軍運輸工具,只在遇到騎兵時,才把它連接成“牆”,步兵隱在其後,用弓箭阻擋騎兵。

    然而,戰爭是以取勝為基本原則的。而取勝的最佳手段,就是偷襲或突襲。所以,當行進中的步兵或在戰場上正廝殺的步兵突然遭到騎兵閃電般的突襲時,往往來不及或根本就不可能利用隨軍車輛,這就迫使步兵必須找到一種不依靠車輛、在野戰中有效對付騎兵的戰術。於是,步兵“點式小單位”對抗騎兵的戰術,應運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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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戰術簡單靈活,隨時隨地可實施,因為它是按照軍制基本單位的“什人”建制而設定的,也就是今天的“一個班”。當發現大規模騎兵集團突襲時,只要指揮官一聲號令,大家立即在各自所屬的“什人長”帶領下,以“什人”為單位,面對敵騎方向,前三名士兵席地而坐,將長槍末端頂在地上,兩膝**,雙手緊握,槍尖斜刺向一人高的前方,形成“拒馬”那樣的效果;第二排三名士兵,則以跪姿貼其後,雙手緊握長槍,未端夾在腋下,槍尖直刺前方約一人半至兩人高處——這樣布陣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止馬的前沖及跨躍;而站在最後一排的三名士兵,則持弓放箭,負責射殺正前方及左右兩側的人和馬。什人長負責指揮並觀察接受上級的各種命令。

    這樣的“什人”單位,就是戰場上的“一個點”,而“點”的間距則數米至十來米不等,布局錯落,看似隨意,卻散而不亂,迫使敵騎不得不在這些“點”中間亂竄,由戰術上的主動攻擊,轉為戰術上的被動挨打。

    實戰中,步兵們又發現敵騎雖然對己失去攻擊能力,但畢竟還能在“各點”的空隙間亂竄,並沒失去其“機動”能力。又於是,有人開始嘗試用長槍橫掃側方的馬腿,干擾馬的奔跑,只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但也正是在這個基礎上,啟發步兵想起在槍刺的下面,安裝一把勾形的鐮刀,用以坐在地上或蹲在地上橫割馬腿。這就是“麻扎刀”——一種把鐮刀用麻繩綁扎在長槍上的作戰武器。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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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後世兵器譜上的“鉤鐮槍”。

    但需要注意的是,把槍刺與鐵鐮打造在一起的“鉤鐮槍”,僅是“兵器譜”上的一種武器,並非軍事史上的“實戰”武器。真正用於對付騎兵的並非“鉤鐮槍”,而是“麻扎刀”。也就是說,事先打造好的鐵把鐮刀,平時只是一種輔助器械,與槍身是分離開的,因為它的鉤形刀刃,太容易傷人了。

    那麼,這是不是說,騎兵在步兵的“點試單位”戰術及“麻扎刀”武器面前,就再也拿步兵沒辦法了呢?

    不是。既然步兵可以根據自己的特長,探索出新的戰術及武器克制騎兵,騎兵也同樣可以利用自己的特長,探索出克制步兵打騎兵的戰術。於是,在騎兵的發展史上,就出現了“重裝騎兵”。

    所謂“重裝”,就是讓人與馬都披掛上厚厚的鎧甲,這樣就有效的防止了弓箭的傷害。而馬上士兵手中的武器,也不再是細長輕便的馬刀,全都換上了粗壯的長槍,這與今天西方影視劇中的“騎士”非常相象——作戰時也是一手挺長槍,一手帶韁繩,靠馬的沖擊發揮槍的沖刺威力。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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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同時也限制了馬的奔跑速度,及人與馬的機動靈活性。

    所以,重裝騎兵作戰,最忌的就是單兵出擊,或散漫式沖擊。最佳戰術,就是組成方陣,各自保持一定距離,同時起步,不求快,而求步調一致,速度雖比輕騎兵慢,但遠超過步兵的奔跑速度,形成一排排、一方方不怕弓箭遠距離殺傷的裝甲“牆”,在一道道“牆”上挺出一排排穿透力空前強大的長槍,這就使步兵的點式單位麻扎刀戰術頓失作用。

    首先就是不能在地上坐著或跪著了,必須站起來迎擊,可在長槍與弓箭都失去防衛和攻擊作用的情況下,就算他們能躲過第一排重裝騎兵的沖擊,也難躲過第二排、三排及後面一排接一排長槍及裝甲馬匹的沖擊,好容易逃過這一劫的,面對緊跟在騎兵後面沖鋒的步兵集團,還能再有多少抗擊信心、勇氣及實際還手能力呢?

    那麼,這是不是說,此時重裝騎兵就是主導戰場致勝的法寶了呢?

    不,事實正相反。重裝騎兵自出世後,在相當長的時期內,都無法成為戰場致勝的有效手段。轉自鐵血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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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裝騎兵的戰術優勢,就在它的集團方陣沖擊能力,可這既是它的優勢,也是它的劣勢。因為既稱戰場,就必有敵方,不管對手是輕騎兵還是步兵,總歸還是“兵”,只要稍有抵抗,就會造成重裝騎兵方陣的變形,勢必阻擋後排的進攻,一**的消弱其戰斗力,此時若對方再有勇士殺入方陣中左沖右突,干擾驚亂馬匹前進方向,則重裝騎兵威力頓失。因此,重裝騎兵自其出現,也就只能在特殊的場合下,還必須有輕騎兵、步兵保障其安全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它的沖擊威力,所以一直無法成為決定戰場致勝的關鍵因素。而歷史上真正發揮出重裝騎兵潛力,讓重裝騎兵成為戰場上絕對致勝因素的,就是女真人。

    女真人最早的祖先叫靺鞨氏。靺(mo),用皮革制成的襪子;鞨(he),用皮革制成的鞋子。可見,女真人的先祖善於制革,顯然是以游牧為主,漁獵為輔的。東漢末期,其子孫生活在今東北地區的松花江、黑龍江、牡丹江、長白山一帶,分為粟末、伯咄、安車骨、拂涅、號室、黑水、白山七部,但到隋唐時,就只有粟末和黑水兩部了。此時,兩部均附於高麗(朝鮮),唐太宗派李績征高麗,黑水部就曾發兵十五萬助高麗,被唐軍大敗於安市。後於唐玄宗開元時期來朝,玄宗封其地祖居地為黑水府,首領封都督、刺史,並派官員為長史監其治,賜姓李,名獻城,領黑水經略史職。其後契丹興起,遂絕朝貢。在松花江、牡丹江一帶的女真人歸契丹,稱熟女真。而在長白山、黑龍江一帶未歸附契丹的女真人,則稱生女真,自謂“白山、黑水”。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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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的始祖叫函普,原住在高麗境內,六十歲時決定脫離高麗內返,其兄阿古乃不願相從,曰:“後世子孫必有能相聚者,我就留在這裡吧。”函普回來後,娶女真完顏部女為妻,其後人完顏氏逐漸統一女真各部,開始了女真族爭霸天下的大業。此時,阿古乃的後人也離開居住地參加進來。但不管這時,還是以後,金國是金國,高麗國是高麗國,與先前的秦、漢、魏、唐,和後來的宋、元、明清一樣,咱們與朝鮮都是兄弟關系,除了晚清實力不行外,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的。而漢族與朝鮮族也一直都在兩國間享有自由居住權。假如(注意:這裡說的是“假如”)有些糊塗東西借金的祖先曾居於白山、黑水和朝鮮一帶,而說咱們今天的長白山、黑龍江一帶、甚至連牡丹江一帶都不是我們的,那你就完全可以反駁他,當年是女真人在為自己爭霸,不是在為“其它國”爭霸,更不是“哪個國”在指揮女真人爭霸。而女真人建立的大金國失敗後,女真人並不是跑到哪個國家去了,而是自願融入了中華民族。若照你這個邏輯,那你是不是早該跟著融進來了呢?

    而女真人之所以特別鍾情於重裝騎兵建設,則除了他們游牧民族的特性在於騎馬外,主要就是兵力資源太少,因此他們才利用多皮革的優勢,發展攻擊潛力具大的重裝騎兵。而重裝騎兵在他們手中雄風振起的決定性因素,卻不過是在馬的嚼口上,系了一段小小的“韋索”而已。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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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索,就是皮條。或說用皮割成的繩索。

    也正是這樣一條小小的皮繩,使馬在受到沖擊干擾的情況下,個體無論怎樣驚慌失措,也無法改變其前進方向,從而保證了重裝騎兵方陣的強大攻擊力。故女真人當年才能屢屢以少勝多,素有“女真不過萬,過萬無能敵”之稱。

    而經過女真改進的重裝騎兵之所以要叫“拐子馬”,也並不是如史家所說的是它們“從陣地兩側拐出去沖鋒”,因為輕騎兵出擊時,也是從陣地兩側沖出去的。且不從兩側沖出去,還能從陣地中間的步兵身上踩過去嗎?

    “拐子”是北方地區對跛腳“瘸子”的別稱,而“拐子”與正常人相比,最大的差距,就是在雙方的速度比中,“拐子”由於一只腳不靈活,使速度受到限制。這種稱呼用在加了“韋索”的重裝騎兵身上,則是指馬匹不經過一定訓練,步調肯定是不會一致的。尤其是馬匹進入慣性奔跑階段後,很難控制其速度的一致性,這勢必造成一組三匹馬中的快者被慢者拖住,慢者被快者加速的組與組之間的不協調,從而破壞重裝騎兵方陣的攻擊能力。於是,在訓練中,就需把馬的兩條前腿用統一長短的繩索系住,使馬在奔跑起來進入攻擊速度時,快者無以加快,慢者無以放慢,始終保持統一的均勻速度。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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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子馬”不是指它的戰術,而是指它的速度限制。

    也就是說,咱們的軍事史上根本就沒出現過《水滸傳》上寫的那種用鐵環聯結重裝騎兵的“連環馬”;而徐寧也不可能用“鉤鐮槍”大破“連環馬”。也只有這種虛構臆測的兵種,才會“一馬僕,二馬不能行”。而女真人所以在馬嚼口上“貫以韋索”,而不是鐵鏈,也正是怕出現“一馬僕,二馬不能行”的現象——區區皮繩,隨便用佩刀一割就斷了,故若一馬僕,二馬照樣行。顯然,當年的女真人比寫《水滸傳》的施耐庵和拍《水滸傳》電視劇的導演們聰明多了。當然也比寫《宋史·岳飛傳》的那些史家聰明多了。

    這就是為什麼要說指揮岳家軍以“麻扎刀入陣”的岳飛,並未大破“拐子馬”的原因。

    當然,也許有人會說——或許是史家記載岳飛大破“拐子馬”時,只是把所用的武器錯記成破輕騎兵的“麻扎刀”了!僅以一個“麻扎刀”的錯記,憑什麼就肯定岳飛沒有大破“拐子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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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則是——

    之所以要斷定岳飛或岳家軍並未大破“拐子馬”,並非只憑史家的一個“麻扎刀”記載,而是金軍的這個致勝法寶,已在此前剛剛結束的順昌保衛戰中,早已被劉錡率領的“八字軍”全殲了!

    大破“拐子馬”是南宋集體智慧(七)

    邢衛華

    女真人崛起之時,大遼(契丹)曾發兵二十萬征討,卻被女真區區不足萬人打得丟盔棄甲,大敗虧輸。後又以四萬打敗大遼皇帝親征軍七十萬,故有“女真不過萬,過萬無能敵”之稱。而女真人屢屢以少勝多,靠的就是訓練有素的獨家致勝法寶——拐子馬!

    “拐子馬”為什麼這樣歷害呢?轉自鐵血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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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宋史·劉錡傳》中,介紹了“拐子馬”的具體作戰方法,“……敵又以鐵騎分左右翼,號‘拐子馬’,皆女真為之,號‘長勝軍’,專以攻堅,戰酣然後用之”。

    史家在這裡也有一個錯記,即“鐵騎分左右翼”是不對的。因為“拐子馬”是一個集團方陣,其最大優勢,就是“勇往直前”,最忌的就是在沖鋒時左右轉彎,否則陣形必亂。所以,“拐子馬”是不能作為首發沖鋒陷陣的兵種使用的,必“戰酣然後用之”。

    戰酣,就是兩軍交戰打得難解難分的最激烈之時。用在這裡,就是面對敵方兵力占絕對優勢時,先派步兵與敵方步兵殊死戰斗,若敵方原就人多,或主將仗著人多勢眾增兵助戰時,己方主將即鳴金讓步兵撤退,造成戰敗怯敵的假象,時弓箭手立即上前,射住陣腳,阻擊敵方步兵追擊,掩護己方步兵撤退,使敵我拉開一定距離,而陣前密布的旌旗後面,“拐子馬”早就列陣而待,故步兵不可能向陣中撤退,只能閃向左右兩側,當敵方步、騎兵鼓勇大進時,旌旗倒處,“拐子馬”如江河潰堤之勢殺出,鐵流奔瀉,鋒芒所向,誰人敢當!且最喜的就是敵方人多,布陣縱深越厚越得勢,狂飆橫掃,雷庭萬鈞,所過之處,無不狼奔豕突,肝膽俱裂——此時再以輕騎兵直突敵方主帥旗下,則後繼步兵,也就只剩區區趕羊縛雞之勞了。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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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北宋末年、南宋初年,宋軍常常以數倍兵力決戰金軍,且士氣無不高昂激奮,卻無一不遭毀滅性慘敗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南宋初年,如何以現有軍力打破女真“拐子馬常勝軍”的神話,就成為南宋各軍上下及大本營軍事專家們的當務之急!而首先嘗試破“拐子馬”並取得勝利的人,就是韓世忠。

    高宗八年(公元一一三四年),南宋經過數年不懈努力,逐漸形成了五大主力陣容,而岳飛則從鄂州(今武昌)渡江,以破竹之勢,收復了千裡漢水沿岸的偽齊之地,直下襄陽,橫掃新、鄧,將陝西與江淮連為一體。偽齊劉豫驚惶失措,便與金人合兵,大舉攻宋。高宗親下手札,命韓世忠迎敵。時韓世忠以建康(今南京)、鎮江、淮東宣撫使駐守在鎮江,接命即遣部將解元率步軍主力,趕赴高郵當敵步軍,自提輕騎過江趨大儀(今江蘇揚州西北大儀集一帶)當敵鐵騎。時宋軍對金人“拐子馬”心懷畏懼,為堅軍心,韓世忠伐木為柵,截斷自己退路,以表在此與“拐子馬”決死之心!

    大儀緊鄰邵伯湖,屬水網泥沼地帶,草高水多,不利騎兵行動。韓世忠將人馬分為五陣,交錯設伏二十余處,並設計示弱,讓敵誤以為宋軍害怕,已撤向長江布防,故金騎始敢從此經過。史載: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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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兒孛堇聞世忠退,喜甚,引兵至江口,距大儀五裡;別將撻孛也擁鐵騎過五陣東。世忠傳小麾鳴鼓,伏兵四起,旗色與金人旗雜出,金軍亂,我軍迭進。背嵬軍各持長斧,上揕(zhen)人胸,下斫馬足。敵被甲陷泥淖,世忠麾勁騎四面蹂躪,人馬俱斃,遂擒撻孛也等二百余人。所遣董旼亦擊金人於天長縣之鴉口,擒女真四十余人。解元至高郵,遇敵,設水軍夾河陣,日合戰十三,相拒未決。世忠遣成閔將騎士往援,復大戰,俘生女真及千戶等。世忠復親追至淮,金人驚潰,相蹈藉,溺死甚眾。捷聞,群臣入賀,帝曰:‘世忠忠勇,朕知其必能成功。’沈與求曰:‘自建炎以來,將士未嘗與金人迎敵一戰,今世忠連捷以挫其鋒,厥功不細。’帝曰:‘第憂賞之。’”

    需要說明的是,這個載記中,沈與求曰的那個“自建炎以來,將士未嘗與金人迎敵一戰,今世忠連捷以挫其鋒,厥功不細”實在是胡說八道,先不說四年前的那個韓世忠大戰黃天蕩,只說此前三年即高宗五年,陝軍的吳玠,就在大散關東的和尚原,僅以數千宋軍,就徹底打敗過金兀術親率的十萬大軍,最後逼得金兀術削須換服,狼狽逃竄,僅以身免,首創宋軍以少勝多,全勝金軍的戰例!這次戰役,後面將專章涉及。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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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嵬者,游牧民族使用的皮制酒壺,“背嵬”就是背著酒壺的人。而在軍中,只有將軍才可隨便飲酒,而為將軍背酒壺的,自然就是親兵。“背嵬軍”就是親軍,按今的話說,就是一軍之精銳,主將依靠專打硬仗的部隊。

    請注意,這裡背嵬軍所使用的武器,可不是長槍大刀或“麻扎刀”,而是“長柄大斧”——這才是破“拐子馬”的專用武器!

    為什麼非用長柄大斧呢?

    因為斧既有鋒刃,又有錘子一樣的重量,面對刀砍不動,槍扎不透,箭射不穿的“重鎧”,長柄大斧掄起來,亦砍亦砸,即使傷不了皮肉,也照樣砸你個骨斷筋蘇,砍你個哭爹叫娘——什麼狗日的“拐子馬”,玩勺子去吧!

    揕者,震也,本意為“刺”,用在這裡,就是用斧背的砸擊力,震透甲士胸部的重鎧,造成嚴重的內傷。

    而韓世忠所以要把部下分為五陣,設伏二十余處,而不是集中優勢兵力打擊敵騎,就因為他從長期對抗金人的作戰中,看出“拐子馬”一個致命弱點,就是它的長槍只能在正前方逞威風,而於側背,則在一手夾槍的情況下,毫無能為,只能挨打。所以,他才選水網地帶,讓金騎跑不起來,而在行至宋軍埋伏地點時,側翼必然暴露,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大斧在身邊上下翻飛,“上揕人胸,下斫馬足”,玩命的往自己身上掄……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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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只看這一仗,其實並不大,金人不過才四、五百騎,最終俘獲也不過二百余人,但這卻是宋軍首次徹底打敗並全殲“拐子馬”的戰例,其意義則是空前而具絕對轉折性的。

    從此之後,宋軍就再也無人畏懼“拐子馬”了。

    也正是在這個基礎上,劉錡才在數年後,於順昌保衛戰中,史無前例的創造了“大破拐子馬”的輝煌戰績。史載:

    “方大戰時,兀術被白袍,乘甲馬,以牙兵三千督戰,兵皆重鎧甲,號‘鐵浮圖’;戴鐵兜牟,周匝綴長簷。三人為伍,貫以韋索,每進一步,即用拒馬擁之,人進一步,拒馬亦進,退不可卻。官軍以槍標去其兜牟,大斧斷其臂,碎其首。敵又以鐵騎分左右翼,號‘拐子馬’,皆女真為之,號‘長勝軍’,專以攻堅,戰酣然後用之。自用兵以來,所向無敵;至是,亦為錡軍所殺。戰自辰至申,敵敗,遽以拒馬木障之,少休。城上鼓聲不絕,乃出飯羹,坐餉戰士如平時,敵披靡不敢近。食已,撤拒馬木,深入斫敵,又大破之。棄屍斃馬,血肉枕藉,車旗器甲,積如山阜。”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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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馬,就是用三根長木、多根短豎木,按一定規則綁扎成的三角型器物,其中一排豎木較長,斜刺前伸,頂端削尖,擺在營門前或寨柵前,專門用於阻擋戰馬沖鋒跨躍,故稱“拒馬”。

    浮圖,即“浮屠”,佛教術語,原指佛教徒,後轉指有德佛教徒死後葬身之塔。“鐵浮屠”就是“讓我們的鐵甲勇士送你上西天”的意思。乍一看,挺歷害,和“拐子馬”一樣不好對付。可實際上,要是“拐子馬”都玩勺子去了,這人肉包子似的“鐵浮屠”又算老幾呢?因為這東西和“拐子馬”一樣,越是注重對自己的保護,就越笨,故宋軍只管掄圓了長柄開山大斧,一股勁的連砸帶砍就是了!

    而劉錡則在這裡又多了一個“拒馬陣”——就是在適合騎兵沖鋒的開闊地上,用一條條“拒馬”,擺成一個個方陣,交差錯落,前後不一,士兵則躲在裡面待機而發。這無疑是把韓世忠在水網地帶對付“拐子馬”的方法,巧妙而簡單實用的搬到旱地上來了,同時就使原本開闊的空地,變成為數個臨時堡壘交差隔斷的曲裡拐彎的“大胡同”,不管是重裝騎兵,還是輕騎兵,或是步兵,在進攻中只能在這些胡同中穿插行進,遭受來自至少兩個方向的打擊。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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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金兀術所以一上來就出動“鐵浮屠”,也正是因為此前金三路都統葛王褒與大將韓常,其統領的步騎與“拐子馬”,剛剛在這個“拒馬陣”上吃了虧,

    “錡用破敵弓翼以神臂、強弩,自城上或垣門射敵,無不中,敵稍卻。復以步兵邀擊,溺河死者不可勝計,破其鐵騎數千。”因此,金兀術才首先出動鐵甲步兵,在宋軍步騎兵不敢接近的情況下,長驅逼近宋軍用“拒馬”擺成的臨時堡壘而毀掉它們,使宋軍在開闊地上無以屏障,再用“拐子馬”打敗他們。但他卻沒想到,正是他自己用於逼迫士兵只進不退的“拒馬”,和宋軍用於保護自己的“拒馬”,把他笨拙的鐵甲步兵夾在了死亡中間,反而一無能為,任憑宋軍玩鬧似的用長槍挑去金兵頭上的鐵盔,再用長柄大斧探身一通猛砍,可憐白白丟了這些乖乖的小命。金兀術一看不行,急忙鳴金收兵,卻不想宋軍不依不饒,鼓聲響處,紛紛沖出臨時堡壘,大斧長槍,一路追殺,直心疼得兀老四不得不強令“拐子馬”出擊,怎奈宋軍後援及時將“拒馬”推上前來,組成堡壘,讓將士撤入其中,待“拐子馬”被擋住不能行進而失去戰斗力之際,復又沖出,再一陣亂砍,直打得金兀術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得,救又救不得,捨又捨不得,干眨巴眼在那跺腳吸涼氣——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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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宋軍打累了,則就近撤進臨時堡壘中,城中的老婆孩子大姑娘小媳婦兒們,早做好了米飯饅頭烙大餅,雞蛋韭菜卷大蔥,熱湯熱粥的讓漢子們送上來,就在金軍鼻子底下胡吃海塞,金軍干咽著口水,卻無一絲辦法。因為那“拒馬”內側都有一排門板做擋箭牌,遠了射箭沒用,近了就沖出去砍你,只待吃飽了打幾個響嗝,再放倆響屁,抄起家伙就又沖去揍你。是有“城上鼓聲不絕,乃出飯羹,坐餉戰士如平時,敵披靡不敢近。食已,撤拒馬木,深入斫敵,又大破之。棄屍斃馬,血肉枕藉,車旗器甲,積如山阜”之記,好不痛快!

    也正因為這一大仗打得太痛快了,“兀術平日恃以為強者,什損七八”,所以當岳飛大戰郾城時,才不可能大破“拐子馬”。都讓劉錡打沒了,還打什麼呢?而“拐子馬”又並非只是弄些馬披掛上些鎧甲就行,戰馬不經過嚴格馴練,一定時間磨合,到一塊就廝咬尥蹶子,是不可能投入戰場的。故金兀術為遏制岳飛的凌歷攻勢,只能用輕騎兵上陣了。

    而十六年後,自覺收復海州的魏勝,則在順昌保衛戰“拒馬陣”的基礎上,創造出了更加巧妙的“連環車陣”,屢次以少勝多,大破金軍步騎兵!史載: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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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勝嘗自創如意戰車數百兩,炮車數十兩,車上為獸面木牌,大槍數十,垂氈幕軟牌,每車用二人推轂,可蔽五十人。行則載輜重器甲,止則為營,掛搭如城壘,人馬不能近;遇敵又可以御箭簇。列陣則如意車在外,以旗蔽障,弩車當陣門,其上置床子弩,矢大如鑿,一矢能射數人,發三矢可數百步。炮車在陣中,施火石炮,亦二百步。兩陣相近,則陣間發弓弩箭炮,近陣門則刀斧槍手突出,交陣則出騎兵,兩響掩擊,得捷拔陣追襲,少卻則入陣間稍憩。士卒不疲,進退俱利。伺便出擊,慮有拒遏,預為解脫計,夜習不使人見。以其制上於朝,詔諸軍遵其式造焉。”

    請注意這段記載的最後一句,“以其制上於朝,詔諸軍遵其式造焉”,也就是說,無論是南宋初年,還是平常的什麼年,下面的軍隊不管是打了大仗、小仗,也不管是傷亡多少、俘獲多少,都是要向大本營如實匯報的,而大本營除了具實賞罰外,還要讓軍事專家們分析戰例,研究成敗,總結勝負原因,優者推廣,劣者淘汰,及時指導軍隊的戰術改進。故南宋初年的以“長斧、拒馬破拐子馬”戰術,及其配套的器械制造,肯定也都是下發各軍“遵其式造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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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大破“拐子馬”戰術,雖離不開南宋初期一些個體、團體的創造性思維及大膽嘗試,但也更離不開南宋大本營的及時總結,及由上而下的“詔諸軍”推廣。

    岳飛·曲端·年羹堯(十二)

    邢衛華

    岳飛之死的第一重罪,就是“謀反”!

    那麼,這條罪狀成立嗎?

    不成立。因為岳飛確實沒有“謀反”。起碼是沒有直接證據。

    那麼,這是不是說,殺岳飛就是毫無道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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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確有道理。

    什麼道理?

    我們不妨先從清代雍正年間著名的年羹堯冤案說起吧。

    年羹堯,字亮工,號雙峰,漢軍鑲黃旗人。康熙三十九年進士,歷任翰林院庶吉士、檢討、侍講學士職。康熙四十八年任四川巡撫,五十七年升四川總督兼巡撫,六十年任川陝總督,任內多次平定內亂,並以定西將軍銜,參加征討蒙古准葛爾部策妄阿拉布坦進攻西藏的叛亂。雍正元年,青海蒙古羅布藏丹津叛亂,授撫遠大將軍,次年大破叛軍,羅布藏丹津僅以二百騎逃逸,青海平定。隨後朝廷接受其建議,編青海諸部,設佐領,三年一貢並開市貿易;限員各廟喇嘛不得超三百;在西寧、大通河等要害關隘處駐兵建堡,及陝西、四川、雲南等少數民族地區增設衛所,加強了中央政府對邊遠地區的實際控制能力。以功加太保,封公爵。

    然而,僅一年多時間,年羹堯就因居功自傲,被百官交章彈劾,終以九十二款罪,被雍正帝賜死自盡。其一子處斬,余子戍邊。而這九十二款罪,看起來不勝枚舉,但說下大天來,也不過兩個字——悖禮!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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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如其在凱旋京師,雍正帝命王爵以下大臣郊迎,並命百官跪迎時,他竟端坐馬上不回禮!要知道,這可是只有皇帝才可尊享的大禮呀——此時,他把自己當成誰了?

    再如皇太後去世,全國致哀,停禁一切宴樂。他竟宴舞尋歡如常,這就是悖禮頂極重罪——“大不敬”!

    而在雍正帝屢次指出他的罪行,迭詔嚴辭訓斥時,他也照樣梗著脖子不回一言——他眼裡除了自己的功勞,還容得下誰呢?

    此時再看年羹堯行營畫四爪龍,對部下行文擅用“諭”這類只有皇帝才可使用的詞匯,並接皇帝詔書不行臣禮、濫用宮廷禮儀等僭越行為,若說他意圖謀反,難道真的就沒一點道理嗎?

    唐末,藩鎮割據,公元九零七年,宣武節度使朱全忠覆唐建後梁。十六年後,原唐河東節度使李克用的兒子李存勖,覆梁建後唐。再十四年,後唐河東節度使石敬瑭割燕、雲十六州給契丹以自稱兒皇,建後晉。又十一年,後晉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河東節度使劉知遠建後漢。僅四年,後漢樞密使同平章事(宰相職)、兼節制河北諸州軍事郭威覆漢立後周。十年後,檢較太尉、殿前都檢點、歸德軍節度使趙匡胤,陳橋兵變建大宋。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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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唐、宋之間的五代十國中的那個五代,無一不是武將專權自立而致。更重要的是,宋太祖趙匡胤也沒想過謀反,但卻在部下謀反的意志面前謀反了。而宋太祖也正是基於此弊,才片面強化皇權,把抑制武人擁兵自重,作為終宋之世的基礎性國策,不管什麼人,稍有涉嫌,即加刀斧。

    大宋政治對什麼都能含乎,唯獨對這一點決不含乎!

    可見,宋朝的政治失當,並不僅僅是趙姓皇家自身的問題,它有著極為深刻的歷史必然性。而解決宋朝的政治缺陷,也決不是哪些人在哪些時侯憑哪些方法就能解決的事。尤其是南宋初期,抗擊入侵、穩定局勢是首要,任何人無權以任何理由將自己由於各種原因造成的不滿,上升為情緒化的社會性對抗,從而影響民族大計。而對於任何一個具有明顯政治缺陷的權力機構,在民族危亡的緊要關頭,如何擺正自己與它的關系,是衡量一個人君子品行與小人品行的重要標志。

    而“禮”的建立,正是為了讓每一個人都能擺正這個關系。可遺憾的是,岳飛一生什麼都不含乎,但卻恰恰就專在這個“禮”上含乎!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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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西之戰結束後,岳飛回兵剛到舒城(非舒州),就與張俊、韓世忠同時接到了大本營的召見令。三帥一到,秦檜立即宣布了大本營決定:三帥同參知政事(升副宰相職),張俊、韓世忠同為樞密使,岳飛副之。張俊立即將所部兵權交御前司(由大本營親掌),韓世忠不置可否,岳飛則力辭樞密副使職。高宗對三帥說:

    “朕昔付卿等以一路宣撫之權尚小,今付卿等以樞府本兵之權甚大,卿等宜共為一心,勿分彼此,則兵力全而莫之能御,顧如宗弼(金兀術),何足掃除乎!”

    是日下詔:“宣撫司並罷,遇出師,臨時取旨。逐司統制官已下,各帶御前字入銜,且依舊駐劄;將來調發,並三省、樞密院取旨施行。仍令統制官等各以職次高下輪替入見。”

    隨後大本營命韓世忠負責將樞密使辦公地點遷移,置司鎮江,張俊與岳飛赴淮東巡視邊防。張俊見海州城不易守,毀城遷民至楚州。而楚州屢遭戰火,城牆破敗不堪,俊欲修固,岳飛竟言:“當戮力以圖恢復,豈可為退保計?”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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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戮力以圖恢復,就可不為退保計麼?猶如足球比賽,如果教練只知督導隊員全力進攻,卻不要隊員防守,結局會怎樣呢?史載:

    “(韓世忠)授武寧安化軍節度使、京東淮東路宣撫處置使,置司楚州。世忠披草萊,立軍府,與士同力役。夫人梁(紅玉)親織薄(草簾)為屋。將士有怯戰者,世忠遺以巾幗,設樂大宴,俾婦人妝以恥之,故人人奮厲。撫集流散,通商惠工,山陽(楚州舊名)遂為重鎮。劉豫兵數入寇,輒為世忠所敗。”

    可見,楚州乃屏蔽淮東、宋金必爭的軍事重鎮。而此時岳飛竟說出這樣的話,這是一個軍事專家、國防部副部長、國務院副總理應有的態度麼?

    難怪張俊聽了勃然變色!

    難怪這成為岳飛的第三大罪狀!

    回大本營後,岳飛始終堅持辭去樞密副使一職,返回兩鎮(鄂州、襄陽),也就是回到原先的統兵位置上去。高宗詔曰: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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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以二、三大帥各當一隅,不足以展其才,故命登於樞機之府,以極吾委任之意。”

    “今卿授任甫及旬浹,乃求去位,行府之命,措置之責,乃辭不能。舉措如此,朕所未喻。夫有其時,有其位,有其權,而謂不可以有為,人固弗之信也。”

    把三大帥聚到一起,同掌國防之重,而各地軍兵輪流入衛,岳飛練兵獨到,正好把其它部兵好好訓練一番,以待時機,一舉收復故土,難道真的就不行嗎?史載:

    “乙亥,詔有司造克敵弩,韓世忠所獻也。帝謂宰執曰:‘世忠宣撫淮東日,與敵戰,常以此弩勝。朕取觀之,誠工巧,然猶未盡善。朕籌畫累日,乃少更少,遂增二石之力而減數斤之重,今方盡善,後有作者,無以加矣。’”

    高宗身為一國之君,得有多少事夠他煩的,可他竟能完善前線實戰用的“克敵弓”,而身為軍事專家的岳飛,卻就是不肯在大本營干,一再要求辭職。終於惹得諫官們彈劾了。

    史家與後人,凡說起此時彈劾岳飛的事,無不加上一句“受秦檜唆使”,可說別人受唆使還行,要說這時任御史中丞的何鑄也受唆使,就沒道理了。要知道,他可是岳飛一案的初審主官,也是第一個以這種身份為岳飛辯冤,並因此被排擠貶官,之後亦始終不回朝與秦檜為伍的人!史評: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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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鑄孝友廉儉。既貴,無屋可居,止寓佛寺。其辨岳飛之冤,亦人所難。然紹興己未以後,遍歷台諫,所論如趙鼎、李光、周葵、范沖、孫近諸人,未免迎望風旨,議者以此少之。”

    看清楚,趙鼎也是主和派,只是強硬些,為此而與秦檜不睦,但李光可是一直被認做秦檜親信的,後也確被秦檜提名參知政事,位列宰相,“光與右僕射秦檜議事不合,於帝前紛爭,且言檜之短,殿中侍御史何鑄因劾光狂悖失禮”。

    而那個孫近,就更說不得了,更被反對議和的樞密院編修官胡銓列為“不共戴天”的三該殺!“臣謹按王倫本一狎邪小人,市井無賴,頃緣宰相無識,遂舉以使敵。專務詐誕、欺罔天聽,驟得美官,天下之人切齒唾罵……臣竊謂不斬王倫,國之存亡未可知也……雖然,倫不足道也,秦檜以心腹大臣而亦然……臣竊謂秦檜、孫近亦可斬也……臣備員樞屬,義不與檜等共戴天日,區區之心,願斷三人頭竿之稿街”而何鑄連他們都參倒了,難道也是“迎望風旨”嗎?顯然,何鑄應是一個合格的諫官。而在一個合格的諫官眼中,是沒有“忠、奸”之分的,不管誰有錯,他都照參不誤!史載: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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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中丞何鑄、殿中侍御史羅汝楫復交疏論之,大略謂:‘飛被旨起兵,則略至龍舒而不進;銜命出使,則欲棄山陽而不守。以飛平日,不應至是,豈非忠衰於君邪!自登樞筦,郁郁不樂,日謀引去。嘗對人言:‘此官職,數年前執政除某而謀不願為者。’妄自尊大,略無忌憚。近嘗倡言山陽(楚州)之不可守,軍民搖惑。使飛言遂行,則幾失山陽,後雖斬飛何益!乞速賜處分,俾就閒祠,以為不忠之戒。”

    更為可怕的是,岳飛的種種毫無節制的行為,如果僅僅是引起了最高當局的聯想還無所大礙,但若引起屬下軍官的聯想,那岳飛與當局之間,雙方就肯定會有一個要上演在劫難逃的悲劇了!

    可悲的,恰恰正是岳飛的屬下引起了聯想!

    更可悲的,這個屬下恰恰正是岳飛的兒子岳雲!

    按規定,宰執若被諫官彈劾,是應立即辭職的。正好此前岳飛一直在堅持辭職,故此大本營這次便接受了岳飛的辭職申請,但拒絕其返還鄂州或襄陽,命其住留臨安,“仍奉朝請”,也就是逢一、逢五須列朝站班,因為岳飛還保留了少保的榮銜,及“特授”了他原任的武勝、定**兩鎮節度使虛職,並充萬壽觀使。但岳飛就是不願在臨安住,隨後告病假,與岳雲回到江西九江的家中。這是八月的事。緊跟著九月大本營派軍器少監鮑琚到鄂州查對宣撫司帳目,就在這時,岳飛部將王俊向總管王貴告發副總管張憲,說其謀據襄陽為變,證據則是岳雲寄給張憲的幾封信,內容大約是要張憲等人在前線挑動金人,引發戰事,逼大本營讓岳飛復職領兵,並言“可與得心腹兵官商議”。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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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岳飛謀反案的源起。

    對此,《宋史·張憲傳》是這樣記載的:

    “會秦檜主和,命飛班師,憲亦還。未幾,檜與張俊謀殺飛,密誘飛部曲,以能告飛事者,寵以優賞,卒無人應。聞飛嘗欲斬王貴,又杖之,誘貴告飛。貴不肯,曰:‘為大將寧免以賞罰用人,苟以為怨,將不勝其怨。’檜、俊不能屈,俊劫貴以私事,貴懼而從。時又有王俊者,善告訐,號‘雕兒’,以奸貪屢為憲所裁。檜使人諭之,俊輒從。”

    這裡明確說的是秦檜、張俊主使人誣告陷害岳飛。而王俊則是在他們威逼利誘下出來誣告的。可在收繳兵權後,大本營“仍令統制官等各以職次高下輪替入見”,時總管王貴剛剛回來,張憲也剛剛出發,張俊、秦檜根本就沒去湖北,而王俊一直是張憲的副手,是等張憲走後才向王貴告發的,哪來的秦、張這些亂七八糟的勾當呢?至於王俊其人品質如何,不得而知,但據《中興遺史》記載:

    “(岳)飛自郾城回軍也,在一村寺中,與王貴、張憲、董先、王俊夜坐,移時不語,忽作聲曰:‘天下事竟如何?’眾皆不敢應,惟張憲徐言曰:‘在相公處置耳!’既退,俊握先及貴手,曰:‘太尉!太尉!聞適來相公之言及張太尉之對否?’,先與貴曰:‘然’。”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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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尉”是武將最高榮銜,王貴、張憲、董先等皆無此封,用在這裡是一種尊稱。而岳飛與張憲兩人一歎一答,看似平平,王俊聽了為什麼這樣驚慌失措呢?

    他害怕!

    怕什麼?

    “天下事”本應以高宗為首的大本營來處置,怎麼能由岳飛來處置呢?這是明顯的悖禮言詞,涉及的就是“謀反”。而王俊僅為“岳家軍”中一個副統制,權力有限,一旦有變,他是一無能為的。當年淮西軍叛變,四萬人中並非都願跟著走,但在兵部尚書於淮河邊被殺時,數千人雖為之動容,卻無一人敢吭氣,無非就在周圍全是叛軍,早就在監視著你了。這就是“裹挾”。

    王俊怕的就是到時也被“裹挾”——身家性命啊!

    如果張憲沒給他看過岳雲的信,他可能憑空想起這樣一個手無憑證,全靠王貴等跟隨岳飛多年的勇將來作證的證據嗎?他不了解別人,還不了解王貴是什麼人嗎?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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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子去誣告,可能嗎?而王貴與姚政、傅選、龐榮這四個將領,都是這封信的見證人,他是不敢壓王俊的告發狀的。史家說王貴跟著誣告岳飛,是因為陰私事被秦檜、張俊握住了小辨子,不得不為。可以岳飛治軍之嚴,要是連純屬外人的秦檜、張俊都知道的事,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史家連東京的書生攔金兀術馬頭這樣的事都能知道,又怎麼可能舉不出王貴具體的“陰私事”來呢?更解釋不了的是,王貴證言舉足輕重,既順從了秦檜、張俊害岳飛之意,就是一個大功臣,按說事後即使不能飛黃騰達,至少也該多少升個虛銜意思意思,可他卻照樣遭貶斥,顯然也是因為他知情不舉。

    而據《建炎以來朝野雜記·乙集卷》載,在這之前,岳雲已先期被大理寺(最高法院)判處了兩年徒刑!

    這就有問題了——因為最先被捕下獄的是張憲,史載其受盡酷刑,體無完膚,卻始終不認罪。後由湖北送杭州下大理寺獄後,才召岳飛父子赴京,到杭州正式逮捕下獄,案件前後拖延兩月之久。按理,在張憲、岳飛未定罪前,岳雲是不該、也無理由定罪的。既定罪,謀反最輕也是殺頭,稍重即滅族、滅三族、滅九族,怎麼可能只判兩年呢?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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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答案——就是岳雲確實寫過信。只不過被眾人看後或被張憲看後燒了而已。故張憲完全有理由打死也不認帳,任天王老子拿他也沒辦法。

    可這在寫信人卻不行。岳雲十二歲從軍,所歷均戰陣拼殺,一是一,二是二,從未說過一句假話,也從不敢說一句假話,心中所有,黑紙白字,三推四問,以岳雲性格,掉了腦袋不過碗大個疤,只從不連累父親與張憲上,也會一個人擔下來!也正是因為這樣,直到最後判決岳飛、張憲死刑時,秦檜和萬俟契還以刑部名義改判岳雲“流放”。

    再從只判岳雲兩年徒刑上看,高宗顯然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殺誰,無非是要岳飛別再對大本營收繳兵權耿耿於懷而已。要不他也不會讓岳飛跟著張俊以巡邊為名,將韓世忠三萬軍隊先期分編,意思就是讓岳飛接下來主動配合分編自己的軍隊,因為最容易出差子的,就是韓世忠和岳飛的軍隊!這在張俊與岳飛分編韓世忠軍隊之前,就已出現了明顯跡象——

    “會世忠軍吏景著與總領胡紡言:‘二樞密若分世忠軍,恐至生事。’紡上之朝,檜捕著下大理寺,將以扇搖誣世忠。飛馳書告以檜意,世忠見帝自明。”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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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著(耿著)是韓世忠親信,胡紡也是韓世忠一手提拔,可今天卻有人望風捕影的也說“原來秦檜早已物色到一條走狗,這就是淮東總領胡紡”。可胡紡這樣做,真的就不對嗎?史載:

    “時通古(金使)與報謝使韓肖胄(宋使)先行,而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伏兵洪澤鎮,詐令為紅巾(民間義軍),俟通古過則劫之,以壞和議。肖胄至揚州,世忠將郝捗芤願嬤泵馗蟆⒒炊籗s爍筆購繾祕rs勒r小9u拍俗哉妗⒑陀苫次饕勻ャJ樂遺朢煉驉A欲殺之,捚糷A澇婪刪s小覛蒆籽紡斂⒔鸕諞淮魏鴕槌曬j蟮氖隆?

    韓世忠這樣做,真的就對嗎?

    胡紡這樣做,真的就不對嗎?

    而景著剛剛從大本營回來,路過鎮江時見過韓世忠,此時秦檜等人真的不該引起些聯想嗎?這就是秦檜立捕景著下獄的原因。岳飛則是到楚州後才知道這件事的。他十分清楚此中歷害,立即派親信連夜趕赴鎮江通報韓世忠,韓即連夜赴杭,親見高宗辨白,君臣相握痛哭,嫌疑頓解——高宗什麼不明白,他要的就是武將們不要放縱任性鬧情緒!轉自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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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分編,就是改編。改編什麼?此前,在宣布收三帥兵權時,也同時宣布“改統制官為御前統制官,各屯駐舊所”也就是說,改“岳家軍”、“韓家軍”、“張家軍”、“劉家軍”、“吳家軍”

    等各家軍中的帶兵統制官,為宋朝“國之一家”的統制官!

    為什麼要這樣改呢?就因為當年淮西方面軍堂堂四萬宋軍,血戰沙場整十年,一個狗屁不是的酈瓊,居然就能讓他們轉眼集體叛變投敵!居然就能在誓死不過淮河的兵部尚書慘遭殺害時,僅僅只是數千人動容,卻無一人站出來抗聲!這樣的軍隊還不該整頓麼?還不該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國家”的軍隊,而不是哪一人的“私家”軍隊麼?此時,如果這些軍隊的某一位統帥、或某一位統制、或某一位士兵因此而鬧情緒,你說他的行為該是一個什麼性質呢?

    如果你不懂,那就教教你——

    在武人,就叫軍閥作風!

    在社會,就叫一盤散沙!轉自鐵血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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