閏年春過後,山寺始花開。
還有無心者,閒尋此境來。
鳥幽聲忽斷,茶好味重回。
知住南巖久,冥心坐綠苔。
雲希看到小侄子,立馬一把接了過去,抱在懷裡親個不停。
小傢伙也認出了她,剛剛開始說話沒多久,居然艱難地叫了聲「小姨」。
雲希聽到這一聲呼喚,興奮不已,抱著孩子原地轉起了圈。
羅頌的注意力在各一個方面,左右看著這一對雙胞胎姐妹,也是驚歎出聲:「哇,兩個姐姐長得可真像呀,簡直一模一樣。」
杜雲若這才發現突然之間又多出了一個女孩子:「咦,這位是?」
在我和雲希身邊出現各種各樣的女孩子,雖不能說是司空見慣,卻也相去不遠,但她顯然還是無法適應。
羅頌還是慣常的作風,抱住杜雲若:「漂亮姐姐,我是羅頌,從新加坡來的,是逸誠哥哥和雲希姐姐的妹妹。」
繞得我都有些發暈,這介紹還挺複雜的。
杜雲若溫柔笑笑,牽著羅頌的手進去:「敢情小妹妹還是位外賓呢,嗯,你好可愛喲。」
她最關心的還是兒子,見妹妹玩起來沒有分寸,叮嚀了一句:「希希小心點,別碰著他了啊。」
羅頌安定下來,也把興趣轉移到孩子身上,抓住他肉乎乎的小手,稀罕得不行。
急地直跳腳:「哇。好可愛的小弟弟,雲希姐姐,借我玩一會兒不行嘛。」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都哪兒跟哪兒,孩子媽媽管她叫小妹妹,她叫人家兒子小弟弟。
小傢伙一點也不怕生。張著小手:「抱——抱——」
新鮮勁一過,好像在小姨那兒會受什麼委屈一樣,急著從她的懷裡掙出來。
雲希賭氣地把小侄子塞到羅頌手裡:「忘恩負義的小東西,虧了小姨這麼疼你,買那麼多東西給你。」
看羅頌生疏的動作,不放心地把孩子往她懷裡挪了挪,以便更安全些。這才走向姐姐。
「希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給家裡打個電話?」雲希還真有先見之明,杜雲若關心妹妹,果然這麼問了。
羅頌邊發著怪聲逗孩子,還不忘了剛才的交待:「雲希姐姐說她剛回來。」
希衝她擺擺手,然後對我說道,「你快跟頌兒一塊看著小寶,可別掉下來了。」
明顯是不想聽羅頌替她解釋。這不是越擋越黑嘛。
妹妹二人坐下來說話,我和羅頌就抱著孩子滿屋子裡轉。
「逸誠哥哥。」看離姐妹倆遠了點兒,羅頌突然小聲叫道。
「什麼?」
「雲希和雲若姐姐長得太像了。幸虧我先見到的不是雲若姐姐,否則非把你的事弄砸了不可。」
羅頌還真是機靈,這樣的事情都看得出來。剛才說那樣的話一定是成心的。
「行了,頌兒,在這兒可不許胡說。」
「人家知道。」羅頌說了一句。又轉過去逗懷裡的孩子。
小傢伙挺惹人喜歡,我和羅頌抱著他到樓下轉了半天,青小東西實在睏得不行了,才抱回去放到床上。
羅頌也是很累了,趴在旁邊撥拉著小孩的身子。看了不多久,也就躺在那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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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誠。常師兄的情況,能打聽到的都摸得差不多了。就寫在這小本上面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別的我可幫不上你什麼了。」
在我們出去的功夫,杜雲若也把事情給雲希解釋得差不多了。所以她也沒表示出一點驚奇,也趴過頭來一起看。
真夠詳細的,包括常式余的生活、工作習慣,平時愛去哪些地方,喜歡跟什麼樣的人交往,羅列了一大堆,杜雲若還真是下了一番功夫,難怪花去了好幾天的時間。
前後一些地方還有出入,一定是她從不同的人那兒打聽來的。
其中有幾點特別引起我的注意,常式余跟妻子是同學,關係一直不錯,但兩年前突然離異了,兩人沒有小孩。
據傳是對方拋棄了他,跟了個外籍華人去了國外,由於事情比較突然,具體原因杜雲若並沒打聽出來。
常式余負責藥廠的檢驗工作,基本活動地點自然在廠內為多,與客戶打交道地機會相對較少。
他個人愛好也不多。從婚姻突變之後,更不太跟與工作以外的人交住,除了偶爾跟同學聯繫。
有一點挺對我的胃口,他是個「茶中君子」呢。記錄著他經常固定去一個叫〔香廬〕的茶館,一般都是以個人小酌為多。
「這是一個不太好接觸的人,唯一的突破口……?」
我還沒說完,雲希突然接口道:「我知道那個茶館在什麼地方的。」
我的心思她顯然弄懂了,也就沒必要多言:「雲希,那咱們現在去看看好不好?」
雲希二話沒說,站起來就要走。
「雲若姐,等頌兒醒了你告訴她一聲,替我們照顧著點,我們去了。」
杜雲若搖了搖頭:「真是搞不懂你們。」
她不像跟許洋一起讀研時那麼愛動腦子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做了媽媽之後懶得思考,還是在一個穩定的單位過慣了。
從她身上我想到了一點,一個如果過著太安逸的生活,並不一定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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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了杜雲若的記錄。再聽了她的一些介紹,常式余的外形大體有個印象,如果遇到應該不會認錯,所以也就不必要她相陪,以免到時見面尷尬。
踩好了地點,開始了每天守株待兔的日子。
常式余經常在晚飯後過去的,我們也吃了晚飯就去〔香廬〕坐著。期冀著有所收穫。
羅頌每晚都跟著一起過去,挺難為她的;雲希暫時把手頭的事情放下,說要好好陪我幾天。
天生對茶就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近年又受祁永年伯伯的影響較多,對茶道的感觸也越來越深。
〔香廬〕的氛圍不錯,佈置得古色古香,比較素雅。環境也好。
喜好品茶者,不是情有獨鍾,就是附庸風雅,所以聽不到大聲喧嘩,顯得比較安靜。
本就有所圖而來,我當然不會覺得悶氣。「從來佳茗似佳人」,有這一大一小兩個美女陪著品茶,更是頗不寂寞。
羅頌是個坐不住的丫頭,好在白天我和雲希都陪著她到處遊玩。閒下來讓她悶坐著喝茶,也沒顯出太無聊,還算安於現狀,比較合作。
不過只要見到一種新的茶品,就纏著我講講其中的典故。即要動聽,還得考慮羅頌的接受能力,結果每次為她講解。都要頗費一番心思。
倒是我們三人與周圍環境不符,會不時弄出些動靜。我和雲希盡量注意,但羅頌不定什麼時侯興奮了,偶爾蹦出句話可能就會引來別人的目光。
在羅頌的糾纏下,為了回答她稀奇古怪的問話,我對茶倒是又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
雲希喜歡喝咖啡。要不也不會對此行業這麼上心。對茶倒是一般,只要不是太難喝。她都能接受。
這幾天談論的多了,似乎才多少找到了些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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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好幾天都沒碰到目標,我稍覺有些洩氣,心裡開始犯起嘀咕,工作不順心,常式余不會連最愛的茶館都不常來了吧?那豈不枉費我這麼多的心思。
這可關係到今後的大業,好不容另有個找到突破口的好機會,我不敢輕言放棄,堅持著繼續每天過去,希望蒼天開眼。
老天總是垂青有心人,幾乎品遍了茶館內所有喜歡的茶品後,機會終於等到了。
常式余…我總算碰到他了!
非常好認,跟記錄中形容的大致相仿,但尤有過之,看來雲若姐還是手下留情了。
常式余個子高高,體形很瘦,長得其實不難看。只是本來並不碩大的腦袋挺在細長的脖子上,顯得像懸掛在半空,給人印象是有點營養不良。
到了這個年齡,再一人過生活,有些苦悶在所難免,加上最近工作應該不太順心,會是這種形象也沒什麼特別值得奇怪的,我在心裡替他做著辯解。
他來泡茶館,倒是跟吳叔叔願意進酒吧有些相似,卻顯得格調上要雅一些。
呵呵,但願吳叔叔不會知道我的想法,對他老人家,我可沒有大不敬的意思啊。
大概是在三、四天之後,常式余進了茶館,而且就坐在了距我們三個不遠之處地一張桌子前。
一看就是這兒的常客,也不用什麼特別招呼。只個簡單地做個手勢,不多一會兒,就有服務生送來了一壺茶。
聽服務生低低的聲音,他顯然要的是壺〔凍頂烏龍〕。茶倒上也並不急著喝,杯子端在手裡慢慢晃著,用鼻子輕輕嗅著茶的香味,陶醉的神情顯示其深諳此道。
只是眼中無神,眉間掩不住地淡淡愁容,好似有很多心事。
不願冒昧的打擾他的雅興,仍舊隨意跟雲希、羅頌談論著中華茶文化。呵呵,也可以說是為防止「打草驚蛇」吧。
我的格外偏愛〔龍井〕,因其色碧綠澄清,味醇而鮮靈,茶香清幽悠遠。尤其是真正的〔明前龍井〕。話題自然就少了不圍著它做文章。
只盼談話內容能引起他的興趣,也不枉費一番心思。
羅頌作為新新人類的代表,對這清淡的茶飲斷然不會有什麼濃厚興趣,萬事只圖個新鮮。
我也故意逗她:「頌兒,就算是同樣名稱的茶也分好多種,不同的喜好,能反映出飲者的心情。據說從前走江湖算命看相的。只要」功夫「到了一定境界,從求問者喜歡喝的茶上,就能揣度出人的官位和心情來呢。」
「小誠子,那你現在達到什麼境界了呢?」雲希掩嘴一笑。
我們兩個聲音都不大,但相信足夠引起常式余的注意。人心情不佳的時侯,總是比較容易受外物感化。
我和羅頌交談時,常式余渾若未聞。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並沒有稍做停留。
等到雲希開口的時侯,他眼裡有了關注,但也只是稍做停留,就迅速低下頭,臉上也沒有異樣的表情。
他特別注意雲希。
我心裡產生了一絲疑惑,情報中說他自離異以來,很少跟異性交往。
喜歡看美麗的女子,乃是男人的天性。若說是他覺得雲希漂亮這沒有什麼奇怪的,可羅頌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美人哩,為什麼偏偏只對其中一人留意?
耐心等待,這樣內向的人不適合主動搭訕。要把先機握在手裡,一定得懂得耐住寂寞。
羅頌聽雲希開我玩笑,也接著話茬起哄:「逸誠哥哥,那你一定會看相了。幫我算一下好不好嘛。」
也不管是不是答應,她就真的將我當成算命先生,一隻手就伸到了面前,要我替她看相。
羅頌活潑好動,就沒有雲希那麼注意,聲音很容易吵到了旁邊的客人。
我嘴裡隨意編排。由著她胡鬧,眼角的餘光卻不忘了留意常式余的表情。
結果這個晚上讓我大失所望。我們三個人說笑了半天,他就是很沉得氣,楞是一聲不吭。
現在是大家比拚耐心的時候,我告訴自己要沉住氣。
至少他一直在留神聽,也沒有厭煩的意思。
看看時間不早了,還是見好就收,今天見到常式余已經是不小的收穫了。
我輕輕地拉了拉雲希:「雲希、頌兒,咱們回去吧。這兒茶不錯,明天再來好啦。」
雲希疑惑地看了看我,對的不作為表示不理解。對能離開這個悶氣的地方,羅頌當然很開心。
兩人均沒說什麼,跟著起身。
羅頌已經從最初的好奇發展到了覺得沒勁,一直弄不清楚這幾天在幹什麼。
到了外面終於忍不住了:「逸誠哥哥、雲希姐姐,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呀?」
用她的話說,為什麼總要去喝那個破茶?
只有苦笑兩聲,我喜歡喝茶,但如果能舒適地躺在「家裡」品茗,豈不是更大的享受?
幾天前,雲希巳經把家好好收拾過,我們三人住到了新買的房子,這樣也不太打擾雲若一家的生活。
不過,羅頌倒是打擾了我的甜蜜生活。來了之後,一直跟雲希佔據著大床,害得再度偷香的機會也沒有了。
還好雲希添了張小點的床,我還不至於苦命地「淪落」到睡沙發的田地。
「誠子,好不容易見著你怎麼不過去找他呀,不是一直在等這個人嗎?」趁羅頌洗澡的工夫,雲希忍不住問。
「不行,我擔心那樣顯得主明顯。要是以為咱們有意等他,萬一有了戒心,以後再接觸就難了。還是慢慢等等,他能主動過來搭話才好。」
「我看那人也是個悶葫蘆,不一定會主動上鉤。」雲希不無擔心地問道。
我搖頭,對她的說法表示同意:「沒辦法,咱們也只有等待才能掌握主動。」
見我堅持,雲希也不再提反對意見:「那還是想法子刺激他一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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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再去香廬的時候,故意比往常晚了一些。
等到達地時侯,我驚喜的發現。常式余已經先我們一步坐在了原先的桌子上。
我們三個同樣選了昨天的桌子,繼續探討著「茶文化」。為收到最好的效果,不太熟悉的地方,自然查閱資料又做了一番惡補。所謂臨時抱佛腳,說的大概我就這樣的人了。
常式余仍一如昨日的關注我們交談的內容,看來是受到了一些觸動。
他的目光還是不時停留在雲希身上,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到後來。他不再特別注意雲希,眼裡的問號也消失了。
靈光一閃,我突然幡然大悟,不由暗暗怪自己考慮差了。常式余只所以關注雲希,不過因為雲若姐的緣故罷了。
他與杜雲若是校友,而希、若姐妹又長得特別相似,所以才會有那樣的表現。可能聽慣我們談話。就知道了並非是同一個人。
兩姐妹的聲音原先乍一聽上去還有幾分相似,但雲希這幾年在外面跑的多了,口音發生了不少改變。
聽得多了,一般都不會再她們當成同一個人。
局面陷入了膠著狀態,直到又打算離開了,常式余還是沒有絲毫要主動搭話的意思。
不過目始終若有若無地看向我們這邊,似乎邊聽邊思考著什麼,顯然注意了我們的談話。
我希望他看到的不僅是我身邊的美女,那可就跟我的想法出入太大了。
根據掌握的情況。他從妻子離開之後,對女人好像沒什麼太大興趣。我偷偷地想,對異性的關注方面,他甚至還不如吳叔叔吧。
這次連羅頌都有點沉不住氣了:「逸誠哥哥,你究競在玩什麼遊戲,跟貓抓耗子一樣。」
常式余是一個真正愛茶的人,絕不是附庸風雅。喝茶的時侯對茶具很講究,一些細節也很注意。
我在心裡告誡自己要沉住氣,也是像昨日一樣地離開。
到了下一個晚上,我故意說道:「這兒的茶很地道,可惜不能在這兒住太久,唉。
要是能在這兒多逗留些日子多好。「
聰明的羅頌知道我有所圖,跟著雲希長吁短歎。配合得十分默契,兩人都是表演的好料子。
到了第四日,我已經掌握了一些基本規律。常式余基本上只喝一種茶…那就是烏龍,就準備有針對性地做些文章。
雲希當然會與我做好配合,而羅頌,就任由她發揮好了。
「逸誠,你天天喜歡象小老頭那樣的喝茶,今天要考你一下子了。」汲來江水烹新茗,買盡青山當畫紙。「知道這是誰作的嗎?」雲希故意問道。
這種小問題自然難不住我:「呵呵,這種小CASE自然難我不倒,鄭燮的茶聯嘛。」
「哇,這詩聽上去真好氣魄,逸誠哥哥、雲希姐姐,你們懂好多東西噢,有時間一定要教教我。」羅頌雖然中文說的不錯,在國外卻接觸不到這種深層次的東西,一副對子楞是當成了詩詞。
好的東西有共性,羅頌還是聽出了其中的美妙之處,讚歎出聲。
果然,她的角色是不用排練的。
「錯了頌兒,這可不是什麼詩,而是一副對子。」雲希為她做了糾正。
「討厭,不早說,害人家出醜。」羅頌忸怩地對著雲希,引起了旁座人地微笑。
我趨熱打鐵,繼續說道:「板橋老人真是無比的大氣,氣勢之恢弘、胸襟之寬廣,非常人所能及也。不過我更喜歡他那副」掃來竹葉烹茶葉,劈碎松根煮菜根「,恬淡而飄然物外,這才是真性情。」
聽到後半句,常式余送到嘴邊的杯子突然停住了,半晌竟忘了送向嘴邊,似乎受到了不小的觸動。
我端起杯子,毫不做作的盯著如一泓碧水般清幽的新茶,就像面對著心愛的人一樣。
「逸誠哥哥,這叫什麼茶來著?咱們那天好像喝的也是這個。」羅頌要不得半刻清靜。
雲希替我做了回答。
羅頌又看著我:「為什麼叫〔明前〕呢。為什麼你特別喜歡它?我覺得龍井味道都差不多嘛。」
「笨頌兒,明前當然清明節前的意思了。」雲希打趣的說道。
〔希誠〕不以茶為主,但有客人需要的時侯也提供。這些簡單的常識雲希當然不會外行。
不過跟羅頌討論節氣,那是有些難為她了。
「雲希,那你覺得咱們喝的是真正的明前嗎?」
雲希細細地品了幾口:「有點,不過好像味道重了點。」
我微微地點了點頭:「雲希嘴上功夫還真不錯,這應該不是正宗的明前。」
羅頌撇撇嘴:「明前就明前唄。還有那麼多講究?」
「清明前采的頭茶才是極品〔明前〕,其嫩芽像蓮心,所以也稱〔蓮心〕,按特級〔龍井〕的標準,五十克炒製出來的〔蓮心〕至少有六千左右的嫩芽才對。
谷雨前採摘的叫〔雨前茶〕,又稱〔二春茶〕。立夏之際的叫〔三春茶〕,此時茶芽發育較大。附葉兩瓣,形似雀舌,所以又叫〔雀舌〕。「
為了解釋清楚,我又做了一番解說。
聽完之後,羅頌好像沒什麼感覺,倒是常式余又起了反應。
真正的愛茶者才容易會引發共鳴,決心從這方面打開突破口。
我對茶道薄有涉獵,勝在博聞強記,絕不是胡言亂語。
天真的羅頌居然認真數起杯子裡的茶葉片數。忙活了半天之後,無奈地放棄了。
「好了傻頌兒,別數了。」雲希笑著拍了她一下,「大體估計一下就可以了,還真數得清嗎?」
「是啊,好的茶館泡一杯用一勺,大概在五克左右。拿眼一看就知道這連五百片都沒有,自然不是正宗〔明前〕。」我也跟著笑著解釋。
羅頌「吱咯」一笑:「人家覺得好玩嘛。」
常式余也難以察覺地笑了一下,如果不是我留意,還真注意不到。
「〔龍井〕和〔烏龍〕又什麼不同呢,我覺將像還是烏龍更香一些。」
喝好幾天了,對烏龍提得又格外多些。羅頌也大體有了印象,能很順嘴地叫出名字了。
這本來是我和雲希想下一步討論的話題。想不到被她搶先問了出來,真不錯。
「龍井的優點已經說過好幾次了,而烏龍呢,在所有茶類之中,是最為耐人尋味的茶葉。」
索性賣弄了一番,但願不會畫蛇添足,引起常式余的反感。
「〔烏龍茶〕是半發酵茶,外形色澤呈青褐色,又稱〔青茶〕,是我國幾大茶類中,獨具鮮明特色的茶葉品類。
它綜合了綠茶和紅茶的製法,品質介於二者之間,既有綠茶鮮濃之風味,又有紅茶甜醇之特色。飲後齒頰留香,回味甘鮮。葉片上有紅有綠,湯色黃紅,滋味濃醇,具有一種獨特的花香和果香,回味無窮。
葉緣呈紅色,葉片中間呈綠色,古人稱之為〔綠葉紅鑲邊〕。「
說這通話的時侯,常式余也在側著腦袋聽著,不僅是他,好像附近的其他幾位客人也聽得津津有味。
「看,旁邊那位大哥要的〔鐵觀音〕就是烏龍茶中的上品,你可以過去看一下。」我終於把話題引到了他的身上,「如果泡好了,茶湯看上去呈唬珀色,喝到嘴裡清香甘冽,很享受的。」
「〔綠葉紅鑲邊〕,真有你說得這麼美呀。」羅頌不信地晃著小腦袋。
雖看羅頌長得不像小女孩,但聽了她說話,就能猜到年齡不大了。
常式余不是超人,不免也會覺得小姑娘有趣,總算開口了:「不錯,小妹妹,你哥哥說的道理,過來看看吧。」
羅頌也真不客氣,真的就跑過去坐在了常式余旁邊,饒有興趣的盯著他的杯子看。
常式余被勾起談興,指著杯中物:「小妹妹,看看吧。〔烏龍茶〕茶條捲曲、壯結,色澤鮮潤,砂綠顯,紅點明,葉表帶白霜,是優質鐵觀音。湯色金黃,濃艷清澈,葉底肥厚明亮。茶湯醇厚甘鮮,入口回甘帶蜜味;香氣馥郁持久。」
羅頌聽得一吐舌:「大哥哥,我怎麼聽你說的這麼玄乎。」
天啊,常式余也賣弄起來啦,居然跟羅頌玩起了文言文,難道嫉妒我一個人佔盡了風光?
可以想見,一個好茶者不應願意落人下風的。
似對我吹噓〔龍井〕有所不滿:「〔鐵觀音〕有〔七泡有餘香之謄〕,不像龍井那樣,古人形容」初巡鮮美,再則甘醇,三巡意欲盡矣「,喝兩次之後味道就沒了。」
說完,他拿起旁邊的一個杯子倒上茶:「來,嘗嘗,喝下之後保管舌尖茶韻散佈四肢百骸,通體舒泰。」
常式余不是普通的飲茶人,而是真的對茶有研究。
羅頌非常大方,端起杯子裝模作樣地喝了幾口,晃著小腦袋:「真的不錯,哥哥,你要不要嘗嘗?」
別看年齡不大,羅頌真是出奇的靈光,我和雲希計劃很久也沒能接觸到的目標,她不費力氣就做到了。
就怕他不開口,目的就在這兒。
機會來了,終於可以順理成章地接近常式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