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堪折 第四篇 水木年華 第四十二章 艱難決定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晨晨,你來了。」看到了舊日的好友,許洋姐的心情有些激動,動了一下身子,居然想坐起來,可掙扎了一下,又無力地躺了下去,一絲苦笑浮出在臉上。

    祁晨快步到了床前,為許洋蓋好了毛巾被:「洋洋,別亂動,快躺下。」話沒說完,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看到活蹦亂跳的許洋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晨姐的心裡的難過可想而知。

    晨姐在床邊坐下,我挨著她坐在了一邊。許洋努力地笑了一下,浮腫的眼圈也紅了,「晨晨,乖,不要哭。就是想不到咱們這次居然是這樣見面的。還好誠誠聽話,沒早把你叫來,要不,讓你看到我開始時的樣子,更不知道該有多麼傷心。」

    「都這個時候你就不要想這麼多了,還拿我當外人,不早告訴我。我來的時候,曉雯也吵著要跟我一起來,我看她馬上要開學啦,就沒答應她。還好你現在沒事,我也就放心啦。」

    晨姐輕輕地握住了許洋的一隻手,輕輕摩弄,看著她被剃光了頭髮的腦袋,眼淚更是不停地滴落:「看,你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

    兩人相聚,確實非常感人,我坐在一旁,看著她們姐妹倆人的樣子,心裡異常感動。

    這才是人世間的真情,這種感情才是最最難能可貴的。雖然她們不能時時在一起,但心裡卻總在彼此關心。

    看到晨姐落淚,再看到洋姐傷感的模樣,又聯想到她的傷腿,我也暗暗神傷不已。跟著伏身過去,從晨姐的肩上看著許洋姐,一隻手也就自然地搭在了晨姐的腰上。

    「我就快好了,晨晨,你千萬別這個樣子。」許洋出聲安慰著祁晨。

    看到晨姐若無其事地,任憑我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也想沖淡一下屋裡的傷感情緒,展顏微微地笑了一下,「我上次聽誠誠說過之後,就猜你們倆不太地道,現在一看,果然如此,只怕尤甚,也不知道避人,你們就不怕我看到害羞?」

    晨姐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側身用力地拍了拍我放在她腰間的手,意思是要我快拿開,自己卻又轉過身去面對許洋。也就是現在,要放在平時,兩人早就鬧做了一團。

    事到如今,晨姐卻是沒有辦法,不能對許洋姐有任何動作,只有說道,「你要是願意也這樣,等你的傷好了,讓小誠抱著你到處跑,不管上哪去我都不反對,這樣總該滿意了吧!」說到這裡,她的念頭自然也回到了許洋的傷腿,神色又是一黯。

    她們姐妹隨意說話,卻搞得我很尷尬,好像我成了她們的私有財產一樣,要怎麼樣只能隨她們便。但看看洋姐的樣子,又不好說什麼,只有默默地不吭聲,就彷彿答應了下來一樣。

    不過,如果洋姐能夠好好地站起來,讓我做什麼都是願意的,何況是抱著這麼一個香噴噴的大美人,自然更是個美差事。

    許洋姐從話裡也聽出了同樣的意思,我發現她的思維倒是沒有因為腦外傷而有一點退步,受了這麼重的傷,能這麼快恢復,也算是異數。「死晨晨,誠誠現在是不是已經完全屬於你的管轄範圍了,這麼大方的出讓,捨得麼?」一笑之下,不知道牽涉到了什麼地方的傷口,「哎喲」了一聲。

    晨姐的臉紅了:「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只要你們願意,幹什麼都成。行了,乖乖地給我躺著吧,別鬧了,什麼時候都忘不了亂說。」

    由於晨姐的到來,許洋格外興奮,多說了好多的話,過了一會兒之後,就感到非常疲憊,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睜不動了,無力地合上。

    「好了,洋洋,你歇會兒吧,等你好了,咱們再好好聊。」

    洋姐也是沒有辦法,雖然還想多說兩句。只好點點頭,認真地閉上了眼睛,沒多久,好像又迷糊了過去。

    我和晨姐坐在床旁又盯著看了一會兒,直到見她真的睡了過去。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歎了口氣。

    晨姐拉著我的手,到了旁邊的床上,仔細地瞪著我,我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怎麼了,晨姐,我有什麼不對嗎?」

    「還裝。」我的腦袋上居然挨了一下。印象中的晨姐不是這麼暴力的。「你都跟洋洋說了什麼?讓她那麼說我。」

    她說的居然是這個,真讓我沒想到,看來女孩子無論什麼時候,對這個問題都是非常敏感的。

    「沒說什麼呀。」我嘟囔了一句,「不過說我們關係不錯的嘛。」

    「那你有沒有說---?」說到這裡,晨姐怒目看著我。

    「當然沒有,只不過說我們曾經擁抱過了嘛,這也是事實。」我小聲說道,不過記得自己好像對洋姐說過我們已經有過接吻,當然是不敢說出來的。

    「臭傢伙。這還不夠,你還要說什麼?」腦袋上又挨了一下,我懷疑晨姐最近是不是有了暴力傾向,可得小心點兒。

    「聽好了,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什麼都不許亂講,否則我可不輕饒你,別想再靠近我。」

    不至於吧,男歡女愛,有什麼不能講的,正想反駁一下。

    誰知道不待我開口,晨姐看出了我的意思,又說道:「這個一點折扣都不能打,你可給我記清楚了。」

    沒奈何,只好把沒說的話又嚥了回來。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晨姐,可是我想讓人知道能擁有你,我是多麼幸福。」

    「死樣。等到了時機成熟再說就是,你倒是明白了沒有呀?真是個榆木疙瘩。」

    晨姐還很少用這樣的詞來表揚我,我無言以對,「嗯」了一聲,把她擁在了懷中。回頭看了看仍在沉睡的洋姐,把身子倚在了我懷裡,她輕輕歎息了一聲,「真希望洋洋快點起來。」

    「我也是這麼想的,多優秀的人呀,我不希望她會有什麼缺憾留下。」

    「哎---!」還是擔心許洋會突然看到,她離開了我的懷抱,「可是要想保住這條腿,手術怕是沒有法子避免的事情,現在的醫學只達到了這種程度。只是現實太殘酷,真不知道該怎麼對洋洋說。」

    「那麼其他醫院有沒有更好的技術,咱們轉院成不成呀?」

    「這裡治療創傷,在已經是國內最好的啦。」晨姐站了起來,「這樣吧,你先坐會兒,我到醫生那裡去一趟,看看洋洋的骨頭到底傷成了什麼樣子。」

    過了一會兒,晨姐回來了,輕輕地衝我搖了搖頭,「情況非常不妙,洋洋大腿股骨的中下斷有很多破碎的骨片,髕骨也已經完全破碎,膝關節也嚴重受損,就是髓內針固定,也無法完全恢復原來的長度,再精確的測量,在去除一部分骨質的提前下,也只能大致恢復。因為無法完全在骨質不連續的情況下,只憑著外物來無損地連接斷骨,就是到了國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晨姐非常地無可奈何,「無論治療如何精細,也很難在以後走路時看不出來。」

    「那樣疤痕會不會很明顯?」對這些醫學上的術語,我還是有些搞不太明白。

    「小誠,其實現在的微創手術一般把切口選在比較隱蔽的部位,疤痕倒不會很明顯,但問題的關鍵不在這兒,醫生說在送來時,她腿上的裂傷已經非常厲害,所以留下明顯的疤痕是無法避免了。」

    「那洋姐是不是以後就不能穿裙子啦?」我對這個問題挺關心,女孩子一般都愛美,如果在炎熱的夏季,也只能穿著長褲,對信心該是一個多大的打擊。

    晨姐搖搖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其實就算這樣,我也已經知道了答案,只不過心存僥倖,希望晨姐能夠否認一下。

    「我覺得還是應該想想別的法子,我不想洋姐會變成一個跛子。」可是醫生都這樣說了,還能有別的機會嗎?

    「噓,小點聲。」晨姐拿手掩住了我的嘴巴,又回頭看看躺著的許洋,「別讓她聽到了。」轉過頭來看著我,從她的眼裡我看到,我的想法是好的,但真正做到,又談何容易。

    她的小手細膩、光滑,我的心裡一蕩。再想到許洋姐,如果不是受傷,她的手也該給人這般感覺。

    就這樣,我和晨姐一整天都待在病房裡,等洋姐醒來就跟她說兩句,逗她開開心。睡著了,就我們倆個說話,不過,由於許洋的狀況,我們都沒有心思說其他的。

    到了吃晚飯的時分,蔣婷婷來了。

    看到晨姐,她明顯吃了一驚,儘管祁晨和許洋的關係,我已經都給她講過了。「祁姐姐,你怎麼來了。」

    吃完了蔣婷婷帶來的晚飯,大家坐著說話,看看時候不早,晨姐對我和蔣婷婷說,「你們兩個都回去吧,今天晚上我陪著洋洋就行啦,明天你們再來。」

    「祁姐姐,你都累了一路了,還是你回去休息,我在這兒陪著許洋姐好了,等你休息過來再換你的。」婷婷倒是很善解人意。

    「不用了。」晨姐溫溫一笑,「回去我肯定也睡不著,你們都回去吧,我晚上在這兒看著洋洋。」

    她們畢竟在一間屋子裡睡了好幾年,又一直交好,感情非常深厚,說什麼晨姐都不肯離開。

    最後蔣婷婷又說道:「要不我也和你在這兒吧,一個人陪床也挺悶的。我又好久沒見姐姐了,要是你不睏,咱們就一起說說話。」

    蔣婷婷的話讓我挺感動,她和許洋姐並不熟,卻肯一個人在這兒晚上陪床,許洋姐又說不了幾句話,真夠不容易的,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晨姐看婷婷也挺堅決的,就對我說道:「那好吧,讓婷婷和我在這兒,你就早點回去吧,明天要早飯的噢,最好帶點燒好的稀飯過來,我好喂洋洋喝點米湯。」

    我點點頭,「那我回去了,你們多辛苦。」

    晨姐和婷婷都衝我招個手,沒人有送我的意思,等到了門口,晨姐又對我說一了句:「小誠,有時間的時候給家裡去個電話,你這傢伙一出了門,就什麼都忘了,小雯整天衝我念叨你呢。」

    「好了,我知道了晨姐。」答應一聲,走到外面,想著晨姐的話,她這麼說雖然好像是在主持正義,其實也是摻雜了她自己的意思。我出門在外,電話確實不多,也沒時間考慮那麼細緻。

    其實老媽也經常這麼說我,嫌我沒心沒肺的,不過聽她說了十幾年,雖然每次都答應,卻總是記不住。現在晨姐也這麼說我,看來真得改一改啦。她話裡已經很有些怪我的意思,還有小雯,每次通話時都說我不管她,這次放了假又這麼長時間沒回去,她又要開學啦。

    我這人心是粗了一點,自己也清楚,可往往積習難改,想起來就覺得對身邊的人很有些歉意。老媽那兒何嘗不是如此,有時是她實在想兒子啦,就打電話給我。雖然基本上反來復去就那麼幾句話,但我卻總是聽不夠。當見不著面的時候,聽聽親人的嘮叨,體味一下那種有人關心的感覺,當真是一種幸福。

    ***

    等我回到咖啡館的時候,曹宇仍然沒有休息,正坐在電腦前用功。

    從他回來,除了頭天晚上說了幾句話,委託他做一些軟件平台尚未完成的結尾工作,真沒好好跟他聊聊,基本上回來後也是一個人想事情。曹宇也看出我心情不好,一直沒有打擾我。

    晨姐一來,彷彿就有了依靠一般,覺得心裡有了底,心情也大大地好轉,就輕輕地在曹宇的身旁的凳子上坐下,打算跟他好好聊聊。

    曹宇看我高興,把在軟件平台的處理過程中遇到的問題,一齊問了出來,畢竟他還不能完全理解我的思路,交待的工作,他仍有許多不明之處。

    詳盡地做了一番解釋,告訴他如何去做,等他大體上明瞭,我拉著他離開了電腦,煮上了咖啡,隨便地說起了話。問了問他們來時的情形,也不知道曹宇這麼匆匆趕回來,家裡人會不會有意見。

    他卻說家裡人只是為我擔心,逼著他不要耽擱,早點回來,看看我姐姐的病情怎麼樣了,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說有人生病的時候是最需要人的。

    山裡人的淳樸由此可見一斑,雖然自己並不富裕,而且家裡的勞力也不夠用,卻總是在為別人著想。

    曹宇也告訴我,從我一離開,蔣婷婷就一直念叨,看我走時的情形,很是為我擔心。又對我不停地誇獎,說婷婷這個女孩子真是不錯。

    對他說的話,我沒有回應,只是覺得自己欠蔣婷婷的東西似乎越來越多。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對了,曹宇,家裡的電話裝好了沒有?」我只好重新起了一個話題。

    「裝好了,昨天我還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呢,他們聽說這邊沒事了,都高興得不得了,尤其是若冰,最為你高興。我爹還說了,讓你有什麼需要的就說,千萬別客氣,現在有了電話可方便了。對了,給你帶來的草藥還放在我的包裡呢,我爹把新焙制好的藥都讓我帶了來,囑咐你一定別忘了服藥。」

    聽他說到這個可愛的小妹妹,我不由得微笑,真是個可愛的姑娘,曹宇還說她這次也想跟著一起來,幸好曹伯說是有要緊的事,她才沒有堅持。

    曹宇打回家的這個電話,大概是他們家收到來自外界的第一個電子信息。我真的希望大山能夠快快地發展,樸實的人民也能夠盡快地富裕起來。

    我這時想到剛才離開醫院時晨姐說的話,既然能通電話了,我還是跟曹宇的家人聯繫一下,這幾天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感謝一下也是應該的。

    電話一接通,第一個搶到手說話的當然是若冰。她肯定最感新鮮,興奮地說個沒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真希望自己開始時是用座機打的。

    最後跟我說話的曹伯,作為一名老中醫,他最關心的自然是病人的情況,仔細地詢問了洋姐的傷情,我跟他聊著,不知不覺自己的擔心也就順口都告訴了他。跟這位睿智詼諧的老人聊一聊,確實能開解煩惱。

    漸漸地我們越說越多,等我放下電話,看看手機上顯示的通話時間,居然超過了半個小時,我暗暗咧嘴,這個月的費用再加上在山裡的漫遊費,鐵定要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也正是這個通話,也帶來了一個全新的契機,也許會有一個新的機遇來臨,我得好好跟晨姐商量一下。有了這個念頭,我興奮的一夜都沒有睡好,第二天天都不亮,就早早地爬了起來,一個人蹲在爐子前熬稀飯,鍋裡面是昨晚剛從超市買回來的小米。

    看著不斷翻騰的小米粥,我的心裡挺高興,也許晨姐就會把它們一勺一勺地餵進洋姐的肚裡,她就能更快地恢復元氣。一陣香氣傳出來,而昨晚晚睡的曹宇卻一點表示也沒有,仍然睡得死豬一樣,就覺得自己真是失敗,難得這麼辛苦地做早飯,卻沒有人肯欣賞,就發誓要把稀飯熬到可以一鍋端走,一點也不能給這個沒有品味的傢伙留。

    好在端到醫院後,晨姐和婷婷對我熬小米粥的功夫大加讚賞。我想這是我應該得到的,一個多小時的功夫可不是白費的。為了活躍氣氛,蔣婷婷還表揚我說很有「家庭主婦」的潛質,逗得晨姐抿嘴直笑。

    「家庭主婦」,這稱謂真是讓我傾倒。叫做「煮男」,還差不多,以我現在的水平,在外面混了一年多,要說煮個麵條,煎個雞蛋還不成問題,其它的就不敢自誇了。

    等她們倆個吃完,還沒把東西收拾起來,洋姐也睜開了眼,婷婷乖巧地搶著去給她喂米湯。趁著這個功夫,我把昨晚跟曹伯談後收穫的想法對晨姐講了。

    晨姐聽了後,覺得我這人想法太過大膽,很是猶豫,想了半天後,對我說:「還是先如實跟洋洋說了吧,反正這是早晚的事情,聽聽她自己的想法。」

    「那你跟她說吧,我覺得開不了這個口。」這個燙手的山芋,我想還是扔給晨姐比較好。

    「小誠,我想你是多慮了,洋洋自己就是個學醫的,別看她不說,其實自己的身體狀況應該清楚,我看她也是怕說了咱們會擔心。」

    「真的麼,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行了,先這樣,我和婷婷先回去,晚上讓她在家休息,到時我們一起好好討論討論,然後就把一切跟洋洋說了吧,然後再做最後的決定。」

    沒有別的辦法,也只能這樣了。

    ***

    到了晚上,我們趁著她精神不錯的時候,把需要手術的情況說了出來。沒想到許洋姐竟是少有的平靜,看來還是晨姐說的沒錯,她自己的心裡是有數的。

    「晨晨,沒有別的法子,也只能這麼做了。你們兩個不用為我擔心,我沒事的,能受得了。」許洋虛弱的身子,卻反過來安慰我們。

    「還有一個辦法,但是也沒有什麼把握,也只是說給你聽聽,你自己來決定好了。」我把自己的想法也說了出來。

    「這樣行嗎?」洋姐帶著疑問,把臉轉向了晨姐,「晨晨,你覺得怎麼樣?」

    「不好說,小誠先跟我講了,聽起來覺得倒蠻不錯的,但不知道究竟會怎麼樣。但如果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而因此延誤了治療的話,怕是就更麻煩了,咱們還是好好合計合計,再做決定吧。」

    接下來的三、四天裡,我們三個都在想著這個事,也不停進行討論。主管醫生也問過了兩次,問我們決定的怎麼樣了,我和晨姐也只是說再考慮考慮。

    最終,對美麗的渴望佔了上風,許洋姐同意試試我說的辦法,無論她是否會同意,我都一直在做著準備,現在她答應了,心裡也更加緊張,就彷彿要等待宣判一般。

    ***

    四天過後,曹宇和薛雨萍一起出現在了醫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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