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堪折 第四篇 水木年華 第八章 意外遭逢
    眾芳搖落獨喧妍,佔盡風情向小園。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信步走到門前的空地上,抬眼遠望,好一片北國風光。

    遠處的高樓大廈,也變成了一片潔白,我的心靈也被滌蕩的一片清靈。看看門前的平地,也是白雪皚皚,由於天光尚早,少有行人,沒有被踐踏過的痕跡。

    世界本來也是這樣一片淨白,只是由於人類的干擾,才變得多姿多彩,也變得不再那麼純潔。我眼前的未來,不也是這麼一片空白?等待著我去任意描繪。但為了人性的清白,是不是也該注意一下採掘的方式?

    早已凋零的草木,變成了玉樹瓊枝,一片微風吹過,零星半點的雪花紛紛墜落,發出輕微的「簌簌」聲。可惜人類的過度活動,缺少了飛鳥的蹤跡。想起老爸講述少時雪後捕鳥逮獸,不由得悠然神往。

    直可惜鋼筋水泥的叢林,使得再無了飛禽活動的場地。偶爾出現的麻雀,也會讓小孩子們覺得驚喜,為這頑強的小生命歡呼。

    真是喜歡這片潔白,是它給了我無限遐想的餘地。

    負手流連在有限的空地,不由感歎過度的發掘,留給人們的活動範圍已經太少太少。傳說中的茫茫林海雪源,不知到何處尋覓。

    過度的發展也禁錮了我們的大腦,就連小孩子們也沒有了多少思考的空間。花花綠綠的廣告,撲面而來的告示牌,足不出戶、五花八門的電視節目,佔據了他們的思路。大家甚至不願再出去走走,與左鄰右舍品茗而談。千里之外,一個電話就能解決問題,懶惰的人們甚至不想再拿起紙筆。

    感慨萬千,萬千感慨,不由暗笑,自己是不是有了些少年老成。思考間,漸漸已經有了三三兩兩的人在走動。

    「域逸誠,早啊。」

    「早!」連忙應了一聲。是謝婉玉,她已經來上班了。咖啡店的值班安排、大廳裡的協調工作基本上都交由她來完成,而事實也證明她確實幹得不錯,拿的薪金也是最高的。

    像這種節休日,她差不多都是第一個來的。不多會,又有幾個同學來上班。大家七手八腳地打掃起門前的雪來,又找來氈子鋪在門口。

    大伙的活動也打亂了我的思考,反常地沒有參加勞動,慢慢地踱到了一旁去,第一次覺得竟不喜歡這種門前的乾淨。

    一輛黑色的雪蘭轎車,無聲無息地停在了門前,這是今天來的第一位客人。

    車子高高大大,顯得很是威猛,出於對車子的偏好,也就注意了一下車上的人。

    從駕駛座上下來了一位青年人,長得也是高高大大,挺帥氣的。腋下夾了一個皮包,意氣風發,讓人頓生好感。

    下了車後,跑到另一邊去,慇勤地打開了車開,請下來一位女士,一身紅衣,長髮飄飄,在這白雪的映襯之下,顯得分外嫵媚。

    不知道這位老兄是那兒來的,看來不是一般的人物,車子價格不菲,也顯示出了人的與眾不同。一段時間的經營,我的小店已經聲名在外,經常會有外面的人也來光顧,各種各樣的車子都有,其它學校比較講究品位的學長們也會經常過來,對這已經司空見慣。

    天氣寒冷,男的只穿了西裝,女的則是穿了件薄薄的皮衣,兩人匆匆地走進了店裡。這一對男女引起了我的好奇,稍停後也跟著進了裡面。

    進到吧檯,與謝婉玉隨便聊著,側目觀察著這兩人。他們已經要了兩杯咖啡喝著。男的生得甚是英俊,而女的也確實漂亮,喝咖啡的姿態也非常優美,一根小指翹著,與男子低聲說著話,端地引人注目。

    平時看不到我這副模樣,謝婉玉見我心不在焉地跟她說話,輕輕一笑,出了聲來,悄聲道:「怎麼樣,這女的長得漂亮吧?」

    裡面人很少,謝婉玉的笑聲,還不等我回答,已經引起了正衝著這邊坐著的男子的注意,眼睛向我們看了過來。

    他的眼睛掃到我身上時,突然定住了。打量了半晌,眼裡一絲精光閃爍不定。

    以至於對面的女子也發現了他的異常,抬起頭來看他。他把眼睛收了回去,揚了個響指,「服務員,來一盤小點心。」

    一位女生趕緊跑過去,端上了一碟小食品。男子低聲問了幾句什麼,只見她點了點頭,就向吧檯這邊走過來。

    「老闆,那位先生請你過去一下。」後來又從其它的專業和年級裡招聘了幾名服務員,跟她們交流的時間不多,跟我並不是特別熟悉。在外面進行了培訓後,回來竟然學會了叫老闆。

    他的邀請正中我的下懷,我也對他有些好奇心。

    走到了桌子前面,輕輕地鞠了個躬,「先生,您有什麼吩咐?」我也是經過培訓的,作為一名經營者,禮貌還是要有的。

    男子看起來年齡也不甚大,衝我笑了起來,「坐吧,小兄弟,都是學友,不用這麼客氣的。」

    學友,不是吧,看他這麼一副大牌的樣子,不太像個在校的學生。他的女伴聽了後,乖巧地端起杯子來,坐到了側面,把對坐的位子讓給了我。

    還待推辭,他已經拉著我的手:「坐吧。」回頭又喊了聲,「再來一杯咖啡。」

    無奈之下,只得坐了下來,坐好後,抬起頭正好與他看過來的眼光對視。

    半晌無語,就這麼靜靜地互相看著。對他充滿了好奇,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可盯著仔細一看,我的心裡一下子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驚懼,探測的眼神竟是一無所獲。莫非我的異能失靈啦!!

    他的臉上也浮起了一種驚詫的表情,微微張開了嘴。

    他身旁的女子性格非常活潑,看了看對視的兩人,輕輕拍了他一下,「喂,你們兩個幹什麼呢,鬥雞嗎?「

    一下子回過神來,這樣可不太禮貌啦。「對不起,我叫域逸誠,本校生物信息工程一年級的。這位大哥也是水木的學生麼?」

    他也掩飾的一笑,「是啊,小兄弟,這家店是你開的嗎?」

    「不錯,是小弟開的,搞得不好,讓大哥見笑啦。」

    「我覺得不錯,挺有氣氛的。」女子插言道。

    「兄弟你很有眼光呀,選題不錯,高校就差這麼樣的消費場所,讓兄弟你捷足先登啦。」

    「大哥誇獎啦,還沒請教您的尊姓大名呢。」

    「看,與兄弟你一見投緣,竟忘了作自我介紹啦。我叫鄭廷洲,是本校四年級的學生,這是我的女朋友,叫逄妍,人大的。」

    鄭廷洲,這名字實在耳熟。對了,這不就是我從未謀面的室友麼。

    「鄭大哥是城市規劃系的吧,咱們還是一個宿舍的呢,就是好幾個月了,也沒見著你的影子。」

    「呵呵,是嘛。」鄭廷洲爽朗地笑起來,「不知道還碰到了一個舍友呢。這陣子忙著見習,又在外面忙別的事情,一直沒回去住,想不到我一個宿舍裡還出了這樣的人物。有時間我一定得回去住兩天,跟兄弟們好好喝上兩杯。」

    「鄭大哥真是事業有成,又有如此的如花美眷,真是讓小弟佩服。」我的一通馬屁,鄭廷洲倒是沒有什麼,他的女伴可是有點臉紅。

    「哈哈。」鄭廷洲又是一陣大笑,「怎麼樣兄弟,看你這兒搞得還不錯。」

    「馬馬虎虎混口飯吃吧。」雖然小有點謙虛,但確實也如此,不知道自己這麼小打小鬧的,什麼時候能像他那樣子,弄輛好車開開。

    「那你們繼續聊,我就不打擾啦。」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慢著,兄弟。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鄭大哥有話儘管說,小弟是洗耳恭聽。」

    他低下頭小聲說道,「兄弟,不用這麼事事親躬的,小錢就讓他們去賺好啦。」說完向周圍的服務人員呶呶嘴。

    那女孩子已經悄聲笑道:「你道人家都跟你一樣呀,到哪兒都賣弄你那套生意經。」

    鄭廷洲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我這可都是金玉之言哪!我是看域兄弟投緣才這麼說的,一般人花錢請我,都不一定說呢!」

    「謝謝鄭大哥,小弟受教啦。今天這頓咖啡就由小弟請了。」他說的確實有道理,自己沒必要整天都捆在這裡。

    最後鄭廷洲還是堅持著付了錢,兩人離去。我對他的印象非常不錯,文質彬彬,思路開闊。

    這一日顧客並不多,下午大雪又紛紛而至,阻擋了大伙出門的興致。總算領略了「燕山雪花大如席,紛紛吹落軒轅台。」的意境,詩仙的話雖然有些誇張,但描述卻是唯美之至。

    到了晚間,思考著鄭廷洲鄭大哥最後說的話,覺得果如他所說的,看來他對經商一道頗有心得。真是金玉良言,值得我反省。就應放手讓別人來管理,自己應該多走出去,到更廣闊的天地裡。

    夜間大雪仍在下個不停,窗外的落雪爭相飄歸大地母親的懷抱,在這個靜夜裡,我的思路也變得清晰。

    清晨還是挺早就醒來了,精力旺盛呀,沒辦法。都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俺也趁早在大廳裡練上幾下,免得荒廢了功夫。

    好幾天沒吃早飯啦,今天該去食堂買點早餐,善待一下自己的胃。

    等幾人來了後,我拿上個飯盒,往食堂去也,自己店裡的東西可不敢吃,太貴不說還吃不飽,而且雖然是店主,吃完了後也得買單。想完後,心虛地四處看看,免得被人發覺自己的想法。

    回來的路上,邊欣賞著四周的風光,邊踢著雪,心情十分愉快,這頓飯吃的時間可是不短。

    突然我瞪大了眼睛,遠遠地走來了三個人,看上去十分面熟。

    站住不動,等他們到了近前,「三位踏雪訪友,可稱得上是雅極呀。怎麼不先打個電話通知一聲,我好提前準備一下。」

    來的正是陳大可和蔣、李二女。

    「老大你這一身銅臭,就只能稱得上是個俗人啦。電話是不敢打的,怕你躲起來找不到人,我們來吃誰呀。」認識大可若干年來,就沒記得表揚過我一句,我有這麼寒磣嗎?

    「域逸誠,你又在這邊當了老闆,也不請我們一下,可太不夠意思啦。」這兩口子同時較上了勁,討伐於我。

    「是呀,域逸誠,這麼長時間也不聯繫,一個人偷偷摸摸地,是不是怕我們來吃你的。」原以為蔣婷婷會溫柔些,誰成想也毫不遜色。

    「哪有的事,就怕請還請不到呢,快裡面坐吧。」及時地轉移話題,「幾位一路走來,風景肯定不錯吧。」

    端起咖啡杯子,大可才說道:「風景很一般的,到是一路做了不少次雷鋒,扶了不少摔倒的人。」

    「大可,挺好的事,怎麼讓你一說就這麼煞風景呢?外面多有意思。」李玲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明白啦,肯定是人家吟詩作對,你答不上來,才覺得沒意思吧!」

    「老大,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大可還嘴硬地不承認,可那一絲尷尬的表情卻已表露無疑。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可惜這兒有雪,卻是見不著梅花,真是遺憾。咱們抽個時間去西山吧,到時踏雪尋梅,也做一次雅人。」

    「好呀!」蔣婷婷當先表示同意。

    三人均表示贊同。

    「當然可以,不過費用麼,你老大就得一力承擔啦。」不用問,這是大可說的。

    老同學就是夠意思,一下子就幹掉了我好幾百塊,三人沒一個顯出心疼的。

    反正錢也花了,帶著三人在我們校園裡面轉了轉,找了最好的食堂請他們吃飯。

    學校大了,食堂也是很多家,這最好的一家,離我們宿舍也是最遠的,平時很少過來。同學來了,少不得得光顧一下。

    據說還是由一位在校的學生承包的,裡面搞得確實很好,環境優雅,也乾淨。廚師的水平也不錯,這位經營的學長很有頭腦,大家有朋友來聚會時,一般都會選擇這裡。午餐時這兒來的人真不少,賺的錢,怕是比我那間小咖啡店要多得多。

    大家聚在了一起,少不得談起自己在學校的情況。蔣婷婷笑著說道:「逸誠,我還得感謝你和大可呢。你們那次給我伴唱,效果真不錯,我在學校的知名度也大有提高,明年年初,學生會推薦我競選文體部的部長呢。」

    「小意思,不值一提。不過真得恭喜你。咱們同學,就你在學校最風光。」其實她早說在電話中感謝過了。

    「那還用說。」李玲玉白我一眼,「誰都像你,就知道鑽到錢眼裡啦。」

    知道她並無惡意,可我心中還是忿忿不平,沒有我賺錢,你們能這麼經常來宰我嗎?

    「不過呀,還有個問題,就是經常有人問起我,那天來的兩個男生有沒有女朋友呢?都想讓我給引見一下。」聽得出來,蔣婷婷是在取笑我倆。

    這時我和大可此時倒是心意相通,均是嘿嘿一笑,矇混過關。

    打定了主意,要放開咖啡店的經營,這一天就跟這三人四處遊逛,盡心地陪著高中同學。

    放開了手腳和心胸,就好辦了。我又回到了原來看書學習的軌道上來。又愛上了這家餐廳,經常拉著曹宇來這裡吃東西。

    眼看著人家這裡的生意非常紅火,吃飯的人經常是排成長隊。和曹宇就分了工,一個排隊買飯,一個買菜。

    一天,買好了飯,坐著等曹宇出來。隊伍成了長龍,馬上輪到他了,我長吁了一口氣,總算不等我全部把白飯吃光,曹宇就能回來。

    瞪眼盼著曹宇出來,突然見一個傢伙擠了過去,插到了他前邊,後面噓聲一片。那人買了份菜就往外擠,不知道是誰心懷不滿,後面的人流突地往前一擁。高舉在手裡的飯盒「光」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菜湯濺了曹宇一身。

    遠遠地看不太清楚,只見那人又返身回去買了份菜,匆匆地往外跑。

    看到曹宇心疼地甩著他新買的那件羽絨服,不知所措。一下子怒向心頭,怎麼能這麼欺負我的兄弟。

    衝過去,一把拽住了那人。「喂,你就這麼算了。」

    她回過頭來,我仔細一瞧,居然是位女生,從後面一點看不出來,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曹宇過來拉了拉我,「域哥,算了,她已經道過歉啦。」

    「你還要怎麼樣?」女生怒氣沖沖地問我。

    女生個子挺高,長得很瘦削,穿了件像是軍裝的大衣,長得倒是不惡,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只是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是看不得女人哭的,一下子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我---」這麼個大個子,拉住個女生,繼續抓著不是,放手也不是,尷尬萬分。

    「放手呀手裡端個飯盒,沒法掙扎。

    曹宇拉著我,「算了,大哥。」

    不知是怎麼鬆開的手,那女生「哼」了一聲,跑了出去,扔下句:「我記住你了。」

    「我---」從發現是個女生,自始至終,我就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人生臭事,莫過於此。

    在學校裡我多少也算是個人物,不少同學都認識我。一個男生同情地走到我近前,「嗨,哥們,你怎麼惹上她了,這下可有麻煩了。」

    「她誰,不至於吧?」

    「連她你都不認識,國際貿易與金融系的易雪茜,咱們學校最能打的女人啦。」

    不知道這還是個知名人物,我倒放下心來,是她沒理,至於能打俺是不怕的,再能打又怎麼樣。

    但看看曹宇油膩膩的新羽絨服,我的氣還是不打一處來。一頓飯也沒吃好,無精打采地走了回去,躺在宿舍的床上,還在生氣,倒讓曹宇來安慰我。

    手機響了起來,好半天,我才抓起來,有氣無力地應道:「喂!」

    「是我呀,誠誠,怎麼了這是?有空過來一下,有事求你。」是許洋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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