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堪折 第二篇 高三 第四十二章 住院的感覺
    誰道閒情拋擲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

    舊日花前常病酒,敢辭鏡裡朱顏瘦。

    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

    獨立小樓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

    適才的噩夢僅僅是一個開始。

    黑色汽車擦著路邊石就蹭了過去,把我的破自行車給撞得飛了起來(略有些誇張),在馬路上打著轉。在我暗自慶幸《清心吟》又一次幫了我一個大忙時,要是沒有他老人家,我的小命只怕是難保。

    當時火冒三丈,異常惱怒,誰這麼不長眼睛,怎麼才這個點就酒後駕車了,莫非是中午的酒一直喝到現在,要不就是加油站犯了錯誤,給這位車加的是酒精。

    卻見那車猛地向前衝了過去,想跑,沒那麼容易,不僅得給俺賠輛新車,還得要上精神損失費。忽地車又停了下來,還好,良心發現了。

    以俺的能力,在這稍黑的傍晚時分,也能看清車牌號的,還好司機還算機靈,否則告你個肇事逃逸。

    我先看到的是一個外地車的牌照,再待仔細看時,忽然一個東西蒙到了頭上,一下子什麼也看不見了。

    不好,不是意外,是有預謀的,趕緊運功。正在這時,一個東西重重地擊在了我的頭上。努力保持著自己靈台的一點清醒,想去撕扯罩在頭上的東西。同時趕緊閃身到一邊,以預防可能來臨的傷害。

    冰涼的東西進入了我的體內,身上被紮了數下。然後清晰地聽到腳步聲跑去,應該是上了前面的車。

    拚命地撕掉了「頭罩」,只見那輛黑車已經絕塵而去。暗暗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可惡,還沒來得及記住車號。覺得有熱乎乎的東西從自己的身上流出,左側的大腿甚至有噴湧的感覺。

    盡量地保持著自己的清醒,大聲呼救。隱約覺得有人把自己抱了起來,想知道要放到什麼地方去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了。

    終於又再次醒來,微微睜開眼睛,唔,從明淨的大玻璃窗外,又一次看到了太陽,可能已經時近中午了吧。

    入眼的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嗅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用說,又在那個地方了,想不到半年之後,我又躺在醫院裡了。感覺還真是有點親切。不過,不如晨姐在公寓裡安排的那片白色來的溫馨。

    再睜大點眼睛,我看到了晨姐,她正坐在我的病床邊上,一雙美麗的俏眼紅紅的,雙目盯著掛在床邊的點滴瓶。看著液體不斷地滴落,她的心跳似乎也跟「滴嗒」的水滴同步,眼睛裡有點無奈。

    我的心隨著晨姐的眼神有點失神。她穿著潔白的隔離衣,頭髮束在淡藍色的帽子裡,更顯出無瑕的臉龐,只是看上去有些憔悴。

    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平放在床上的纖手,輕輕地叫了聲:「晨姐。」

    她輕顫了一下,剛想把手抽出來,微微一頓,卻又放棄了。用另一手揉了揉眼睛,又放下來撫著胸口,驚喜地叫道:「太好了,小誠。你醒過來了。」

    看著衝她燦爛的笑容,卻又覺得有些不妥,把手猛地抽出來。「壞小子,醒了也不說一聲,想嚇死人呀!」

    但眼角含笑,哪有一絲責怪的意思。我展顏一笑,小聲說道:「我不是已經說話了麼,是你自己在想事情嘛,還說我。」

    「嗨,你倒有理了,害得我們大家都為你擔心。」晨姐衝我板起了臉。反正不管怎麼說,都是我的不對,再就此事爭執沒什麼意思了。

    「晨姐,現在什麼時候了,我有點口渴了。」說罷掙扎著想要起來。

    「還說呢,昨天晚上失了那麼多血,能不口渴麼?乖乖地躺著,姐姐給你倒水去。」到床頭櫃上拿起了暖瓶倒水,邊嘴裡道,「現在快中午了,昨天域叔叔和阿姨,可都是一晚上沒合眼,實在是累壞了。我剛讓他們走了一會兒,想不到你這時就醒過來了。」

    晨姐端起水杯,看著裊裊升起的熱氣,自然地放到嘴邊嘗了嘗,又輕輕地吹了吹,「好了,不熱了,快喝了吧。」

    我還是努力想要起來,可稍一用力,腹部就覺得一陣疼痛。

    「行了,你躺在哪兒吧,我來幫你。」說罷,輕輕地扶著我的肩,又拿了一個枕頭墊在我的背後,就伸手把杯子湊到我嘴邊。

    還真沒享受過這麼好的待遇,有些不好意思。剛想說我自己來吧,突然聽到病房門口有輕微的呼吸聲。當然,如不是我,也不一定能聽得出來。

    「誰呀,請進吧!」聽到我突然說話,晨姐一愣,馬上把杯子放下了。

    「嘻」地一聲,江曉雯推門走了進來,「哈,誠哥,你醒了。晨姐也在呢。」

    祁晨姐微笑著衝她點了個頭,「小雯來了,正好你逸誠哥要喝水呢,還不過來幫忙餵他。」心裡想,還好小丫頭沒發現剛才的情形。

    雯雯又接著道:「剛才你們家叔叔和阿姨還說你沒醒呢,不用急著送飯來。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了,這不,就把燉好的湯給你帶了來。」

    「幹嘛要我餵水,剛才你不是已經在餵他麼嗎?我明白了,誠哥哥一定是早醒了不說話,好等域叔叔他們走了,享受晨姐姐的服務。」

    小姑娘口無遮攔,本來開始還想裝做什麼都沒看見,這一下子全露餡了。

    晨姐臉一紅,大是受窘,知道剛才的她全看到了。但終究要年長一些,知道怎麼糊弄小孩,臉一板:「雯雯又亂說什麼呢,還不來喂逸誠喝水。」

    雯雯一吐舌頭,不敢再說什麼,乖乖地過來,把杯子端了起來。

    我本想自己動手,可一活動,大腿部和腹部就一陣疼痛,只好就著雯雯的手來喝水啦。

    小雯雯嘴卻不閒著,「晨姐姐,誠哥的傷怎麼樣?不礙事吧。」

    「放心吧,小雯。你誠哥死不了的,他福大命大,有九條夢的,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我小聲地嘟囔了句:「我又不是屬貓的。」把兩人都逗笑了。

    「那他怎麼這麼長時間才醒過來,什麼時候能出院呀。」雯雯還是不放心。

    「那就看小誠恢復得怎麼樣了,他這次身上可吃了好幾刀呢。也不知道惹了什麼人,下手這麼狠。公安局的人正在察著呢。」

    「哼,就那幫人,可千萬別指望。只能等到下次再作案被他們得了正著,然後嚴刑逼供才能把這次的案子破嘍。」雯雯嘟著個嘴一臉的不忿。這小丫頭,也不知道從哪兒學的,這麼多歪理,小小年紀就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我剛想笑,可是腹部一陣疼痛,只好強忍了回去。

    晨姐卻是笑出了聲,「想不到小雯還蠻世故的,這都能想得出來。不過麼,這些事情可不是你能管的,還是想想該給你誠哥做點什麼好吃的吧,免得他沒被人砍死,反被饞死了。」說完,歪著頭看著雯雯。

    「才不管他呢,惹事精。」這口氣怎麼聽也不像說我一個大男人。想分辨一下,也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畢竟我也不知道事情因何而起。

    「晨姐姐,他傷在了什麼地方?」不錯,對我還挺關心的。

    「嗯,只有兩刀是比較厲害的。一刀劃破了腹膜,只差一點就捅到肝臟上了。還有一刀刺入了大腿,股動脈被刺破了,肌腱也部分斷裂。這次20天能出院就算是早的了。還不錯了,都只是差一點沒有致命,聽外科的陳大夫說奇怪的是破裂的動脈出血居然自行停住了,否則只怕小誠到不了醫院呢。」晨姐說起跟醫學有關的東西來,那叫頭頭是道,娓娓道來。

    到底是做醫生的,什麼傷說起來都是那麼輕鬆,在她的嘴裡說來都算不上什麼。只要你還有意識,能動,就得稱得上是個好人了。難怪,人說做醫生時間久了,對病痛都麻木了。

    有次我們街坊大嬸肚子痛,去醫院急診看病。他兒子看急診大夫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當時就發了火,要跟醫生吵架。沒想到那值班醫生脾氣真好,帶上他們娘倆個,推開搶救室的門讓他們看了一下。

    大嬸看到裡面床上躺著一個人,一片血肉模糊,「嗷」地一聲大叫,就衝了出去,結果怎麼樣,腹痛不治而愈,一口氣跑回家去,什麼毛病沒有了。

    當然也得理解,否則去看病,要是醫生比家屬還著急,跑得比誰都快,哭得比誰都凶,這工作還是不是錯了。

    晨姐說得輕鬆,小雯雯聽得卻不輕鬆,聽得直咧嘴,「晨姐姐,你不要說得那麼專業麼,好嚇人呢。」表情如同在看警匪片一般。

    「好了,我也得回去吃飯了。小誠,有雯雯在這兒陪你就行了。」回頭對雯雯說:「雯雯,不是給你誠哥哥帶的好吃的麼,一會兒餵給他吃點。記住,別讓他吃太油膩的。好了,我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我招了招手,露出一個勉強的笑,笑得太大了會痛。雯雯則蹦蹦跳跳地送晨姐出去,又不知道趴在她耳朵上說了點什麼,把晨姐逗地笑了起來。

    然後雯雯關上房門,輕手輕腳地走到我床前,把保暖杯裡的東西拿出來給我吃,什麼稀飯、鹹菜的,太沒勁了。

    我歎了口氣,「唉,雯雯,我都好幾頓沒吃了,就讓我吃個呀?」

    「那怎麼辦,大家都說你得吃點清淡的,我要做好吃的給你,媽媽都不讓呢。」雯雯很無辜的樣子。

    「唉」,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那就這麼湊合著吧。真是命苦呀。」

    雯雯很乖巧地把稀飯倒在一個小碗裡,輕輕地攪了攪,坐在了我的床邊。

    突然她又碗放下了,神秘地看著我,「誠哥,你看這是什麼。」

    到她的包裡拿了一個小紙盒出來,「鐺鐺鐺鐺。」放到了我的面前,輕輕打開。

    呵,太好了,一個炸得金黃的大雞腿。

    總是總是拋卻不下一直著我的朋友,雪域還在。

    儘管自己的孩子養育大了,不能為自己服務還能夠說得過去,如果眼看著他在做別人賺錢的機器卻大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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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居然指責我,卻讓我感到不能理解。畢竟這二十幾萬字不是一朝一夕寫就的,其中的辛勞卻是自知的。我不欠誰什麼,無論怎樣都是在付出。當然多數朋友還是、理解雪域的,在此說聲謝謝了。

    你們的鼎力,是我堅持下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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