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華 第三卷 第071章 新的開始
    這時在天津這座城市,似乎已經完全變成了黃色的安蒙軍的天下。一船船的士兵從碼頭上面運了下來,還沒等到他們適應北方那種干冷的天氣。碼頭上面安蒙軍總兵站的那些板著臉的後勤軍官和辦事人員,已經將一頂皮帽子扣在他們的頭上。代表著他們加入了安蒙軍這個光榮的團體。安蒙軍的制式皮軍帽現在由天津陳記軍裝局生產。皮面栽絨,做工非常的精緻。而且陳記軍裝局這個幾十年的老字號,從淮軍時代就開始供應軍需的這個商號,為了生產這些東西,如安蒙軍的皮軍帽,皮靴,武裝帶,皮大衣,已經把這幾個月口外的皮子幾乎掃蕩一空了。定的價格也出奇的低廉。按照他們商號陳為元掌櫃的話:「給其他軍隊,咱們分文不讓,安蒙軍這支部隊就是用來打國戰的。咱們商人能做的有限得很,給他們供應,就是貼本也干!」這個軍裝局後來順利的成為了未來國家軍隊的後勤主要供應商之一,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些南方陸續調過來的部隊,雖然大多經歷了一年完整的訓練,但是對於在北方這種冰天雪地裡面作戰的經驗,還是缺乏得很。陸通海派駐在這裡的總部軍需人員發瘋一樣的在到處採購適合北方情況使用的擦槍油,帳篷,軍裝,高熱量的口糧(加拿大生產的肥豬油,戰略物資),整天在無數洋行商號裡面奔走。原因無他,安蒙軍的出動日期就在眼前了!

    那些經歷過口外戰爭的老兵們被派到新來的部隊裡面,充當寒帶作戰的教官,傳授一些寒帶作戰地經驗。如何保暖,每天吃什麼東西。該喝多少水,行軍應該注意什麼,如何紮營休息。盡他們可能的將所有自己知道的知識傳授出去。部隊也開始調整裝備。充實輜重後勤人員,安蒙軍總部增編了一個法式一百零五毫米榴彈炮營,還是從原來江北軍第9師師屬炮團中抽調出來地。

    天津一帶本來就是產騾馬的地方,軍需部在冀中收購了四千多匹健壯的騾馬,加上特別趕製的軍用挽具和大豐,錢花出去四十多萬。一切都是擔心南滿鐵路不讓通行。需要強大得運輸力量,安蒙軍軍需總部已經先期派人沿途設立兵站,病馬廠和倉庫。一切的一切,現在的直隸都督段芝貴都給予了最大方便。兵站都派出了他新得到番號的第15師的部隊進行保護。現在這位干殿下整天就在安蒙軍的總部裡面圍著何燧打磨旋兒。對待他也虧得段芝貴放得下身段,居然都是下屬見上司地體制,搞得何燧這個官場習氣還不深的年輕人哭笑不得。

    今天段芝貴又到天津楊柳青的安蒙軍總司令稟見,倒是說的正事。給安蒙軍準備的一萬名夫子都已經雇募齊全,這筆錢干殿下居然是自己掏的腰,從長蘆地鹽稅裡面開支了。然後就像做了多大好事一樣。喜滋滋的來見何燧。

    當他走進安蒙軍總司令部的時候,就發現氣氛和往常不同,士兵們在忙著撤電話線。不斷的有軍官騎馬前來領受命令,然後再急匆匆的奔走出去傳令。人人都是神色嚴肅,也沒有人有這個閒功夫聊天。段芝貴心頭一沉:「何灼然要開拔了?事先也沒知會一聲啊!」

    他心裡面本來還有個小私意,他為了討好雨辰,已經去電報給他申請將自己的第15師編入安蒙軍當中。要是和這支走哪裡都被人高看一眼。雨辰嫡系中的嫡系部隊扯上了關係,又撈個民族英雄地頭銜,自己未來在雨辰系統也應該很吃得開吧!雨辰回電報卻是含糊其詞。先是誇獎他一番,然後又說前線的戰事由何灼然自專,安蒙軍需不需要第3個師開拔上去。這個要聽前線指揮官的,他這些天來找何燧,明裡暗裡都提這個事情。但是都被何燧那個看起來總是神色淡淡地參謀長李睿給頂回去了。說現在後勤系統,只能保障兩個師的作戰行動。15師可以留在後方,擔任兵站勤務工作。就算如此,至少也該把自己的師掛個安蒙軍的名號吧!就為了這個,他還是一趟一趟的來找何燧。今天卻看到整個安蒙軍一臉要開拔地樣子!

    司令部作戰室裡面匆匆走出來一個軍官,段芝貴一眼就認出來是那個叫陶定難的軍官,原來雨辰的副官長,現在第1師的師長,實打實的硬牌子雨辰嫡系。忙就堆笑上去招呼:「定難兄,忙著下部隊?灼然司令在不在?我正要和他說夫子的事情呢,沒有夫子,你們到哪裡開拔去?」

    陶定難對這個干殿下似乎也沒什麼好感,看他像模像樣的穿著北洋的上將軍服,肩章的流蘇隨著他的步子一晃一晃的。但是風紀扣還敞著,軍刀拖在地上沙沙作響。心想老子才帶部隊,忙不完的事情,每天還要應付你們這一批削尖了頭找門路的前北洋軍政大員。真是晦氣到家。因此也只是冷冷道:「我們馬上就要全部動員開拔上去,今天已經傳來了正式消息,日本不允許咱們通過南滿鐵路!一切都要靠步行,時間太緊張!灼然正惦念著民夫的事情,你過去了正好趕上,保準你得個綵頭!」

    他大步的從段芝貴身邊走過,又回過了頭來:「香巖兄,我的第一師是安蒙軍的先鋒,給我的夫子一定要是最精壯,能吃苦的!不然誤了軍事,從灼然到雨司令都饒不了我,我也要對不住您了!」

    段芝貴被他的話說得一怔,但是他涵養極好,這麼不客氣的話也容忍了下去,在他身後笑道:「定難兄,您儘管放心,我選的都是老走口外的夫子,每月的腳錢開到了七塊五!這個你們安蒙軍的事情,還不就是我地事情…………陶定難沒有聽他的話,早就走遠了。段芝貴悻悻然的住了口。心下暗罵。這些江北軍地少年新貴,眼睛都長到了天上!以為這個國家就是你們的天下了?這個裡面水深得很呢!未來到底誰走上風,咱們走著瞧!

    他在心底發了幾句牢騷。但是又惦記著陶定難的話,三步並作兩部就走進了安蒙軍的總司令部。果然就看到牆上掛滿的地圖都開始在撤了,何燧抱著手和李睿站在一起,正在和獨立旅旅長,現在安蒙軍中央陸軍第2師師長石穿在交代著些什麼。

    石穿原來也是何燧在第一旅時代時候的老夥計了,是他麾下的參謀主任。後來雨辰的部隊急劇擴大,他也由參謀職務改了隊職。本來在江北軍當中是養成了以參謀軍官為榮的風氣,但是石穿從參謀主任地職務改下來帶兵,他倒也幹得很好。現在整編之後。已經是師長了。不少內部的軍官都說石穿這個厚道人有福氣,現在已經是雨辰手下十三太保之一了。不像資格那麼老的張雄夫,現在還在9師17旅當個旅長。

    「…………為什麼留你們的第2師後來出發?我們都知鄙師是師長親自帶的第9師獨立旅完全改編過來的部隊,戰鬥力很強,裝備精良。但是畢竟沒有塞外作戰地經驗啊!陶定難的第1師,裡面有狼居胥騎兵團。姑衍山步兵團,還有庫倫步兵團的一個營的老底子。全師四個團加一個騎兵團,而且還有兩個步兵團是騎馬步兵團!行動方便,經驗豐富。只要他們在奉天站住了腳,2師跟上去,還是要當作主力使用的嘛!」何燧說得苦口婆心的,石穿卻是一臉不服氣的站在那裡。口中翻來覆去就一句話:「你們偏心!」能讓這個一向是老實人地師長這樣,也當真是難得看到。

    李睿看了半天,終於大不耐煩了。這個安蒙軍的參謀長。年輕高位,說話做事都銳氣逼人。他板著臉朝石穿揮了揮手:「這是軍令!你敢不服從?早點回去把部隊的行軍序列編列好,我是要檢查地!要是再在這裡耽誤事情,我和司令說,不要你們第2師了。哪裡調不出一個師的部隊出來?第1師說不定就能打平那些滿撻子了!」說來也奇怪,李睿這麼不留情面的一喝,石穿終於嘟嘟囔囔的敬禮出去了,途中撞了段芝貴一下,他也不理會。帶著氣就走了。看著何燧和李睿在那裡搖頭苦笑,段芝貴笑著就迎了上去:「何司令,軍心可用啊!兄弟也給你帶來了好消息,一萬民夫,兄弟也已經給你備齊了。正好趕上這個節骨眼,兄弟幸不辱命啊!」

    雖然對段芝貴這個小人樣何燧和李睿都很不待見,平日裡也只是淡淡的周旋。聽到他說這個話地時候何燧還是喜的眉毛一動,過來抓住段芝貴的手:「太好了!因為南滿鐵路不允許通行,咱們才提前行動,正擔心這民夫的事情,香巖兄居然提前辦起來了,真是有大功啊!」李睿也在那裡以手加額:「民心厭亂,渴望統一。不然再沒有這麼順利徵集的,我們這次作戰,必定能竟全功!」

    北京鐵獅子胡同的前臨時大總統的府邸前面,現在已經完全是門前冷落車馬稀了。門口的大照壁給人塗畫得全是標語口號,所有人都懶得去擦。門口只有五六個懶洋洋的衛兵,大門深鎖,只有一面五色旗在門口有氣無力的飄動。

    遠處發出了隱隱約約的歡呼聲,門口站崗的衛兵伸長了脖子去聽。他們都知道,今天是安蒙軍一部經過北京北上。臨時參議會組成的過渡委員會大開城門讓他們穿城而過,圍觀的市民如堵。那裡是在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正是最繁盛的時候。這裡卻只有一個被趕下台來,奄奄待斃的前大總統。北洋勢力,終於成了天邊的一抹夕陽了。也有的人在想,要是袁世凱身子骨支撐得住,以他的威望能力,雖然在大受打擊的情況下,還是能苦苦支撐住北方的局勢,不會讓雨辰這樣一直順風順水吧?但是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統攝北中國這麼多年的強人倒下,北洋這個團體也自然就隨之殉葬了。如果沒有雨辰這麼強大的外敵,北洋的餘脈也許還會延續許多年,就算分裂了也有統治整個民國的實力。但是這個時空雨辰地出現。沒有給北洋在民初大膨脹的機會,又親手導演了這個團體的瓦解。

    歷史,已經不是原來地那個歷史了。

    袁世凱從昏昏沉沉當中清醒了過來。他已經完全的垮了。神志不清,無法排尿。尿毒症已經發展到了最後的時刻。他現在就在自己的塌上,一會兒清楚一會兒明白。自己的這一生,就要到謝幕的時候了。一具說以前還有些不甘心,現在這些事情,似乎都已經是過眼雲煙。他從李中堂手中接手北洋團體過來,未始不是想為國家做點事情,在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任上,直隸也是全國發展最快。新政普及程度最高的省份。但是隨著威權越來越重,一直都有的私心終於成為了自己人生當中地最高信條。但是隨後翻雲覆雨這麼些年,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值得大家念想的事情?出賣譚嗣同?花樣百出逼清室退位?還是簽訂那個終結了自己政治生命的十九條密約?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自己二十多歲,輕身前往吳老世伯那裡投軍的日子了,那時候。自己真是年輕啊。

    他在枕上吃力的轉過了頭去,就看見楊士琦坐在一張椅子上面看著自己發呆。他也是臉上鬍鬚老深,神色憔悴,頭髮蓬亂的樣子。看他醒了過來,眼中歡喜地神色閃動了一下:「大總統,您醒了?醫生他們都在隔壁,你感覺如何?我馬上請他們過來!」

    袁世凱覺得自己現在是從來沒有過的清醒。也許現在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了吧。他苦笑著在枕上搖頭:「不必了,杏村,這個時候。也只有你留在我的身邊…………」

    楊士琦實在有滿肚子的話想和袁世凱說。自從袁世凱倒下,雨辰步步逼宮,北洋樹倒猢猻散。本來趙秉鈞還在竭力的維持著政治,段祺瑞在維持著軍事。但是那些北洋重將和官員,已經完全不將他們二人的話放在心上。楊士琦一頭要給他們撐場子。一頭還要照料袁世凱地病,內心淒惶加上事務繁多。內心實在是淒苦萬分。沒想到雨辰在等了一陣時間之後,又發出了一個馮電,完全在法統上面剝奪了北洋團體的地位!他也試圖和趙秉鈞找臨時參議會,認為雨辰此次作為完全是不附和法統的,但是卻在臨時參議會地哄堂大笑中被請了出去!當初他們以軍警封鎖臨時參議會,以武力脅迫他們通過有利於袁世凱的議案的報應,終於完全的還了回來!臨時參議會通過動議,完全贊同了雨辰的馮電。北洋團體就此完全瓦解。趙秉鈞和閣員辭職避居天津,段祺瑞在北京閉門不見客。中央各部有門路地紛紛南下找機會,沒有門路的就等著臨時參議會的過渡委員會每個月那十塊過渡費苦熬日子。

    北京中央政府的機能完全停擺,各省自作主。上下都盼著雨辰來收拾局面。誰還願意理他們這些前朝遺老?眼見得別人起高樓,自己心裡面卻不知道是什麼感受!段芝貴雖然都督直隸,但是除了維持地方,已經絕足不來鐵獅子胡同了,每天只是泡在天津。按照他的話就是,我只是給雨辰北上之前看好家而已,其他的事情不願意多問。他以為雨辰真正掌握了全國大權會給他好?糊塗軟蛋一個!

    但是這些世態炎涼,他在這個時候,並不想和袁世凱說。他的眼睛裡面已經汪了淚花,朝袁世凱強笑道:「大總統,現在是你身子骨要緊,只要你好起來,咱們北洋就還有指望,就能東山再起…………他已經說不下去了,這些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哽咽著再難說下去了。

    袁世凱現在的心思非常清明,他淡淡一笑:「杏村,不成啦!咱們北洋也該散戲了。等別人來開場啦。成王敗寇,原來也沒什麼好說的。我一直也在想,我為什麼失敗?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理由,我過時了,已經不能順應這個時代的歷史趨勢了。而雨辰清楚,也許他能帶著這個國家走出一條新的路來也說不定…………杏村,以你的大才,還是要出來做事。以後見到雨辰,轉告他一句話…………千萬不要學我!權術可以用。但不能用來治國!」

    聽著袁世凱清楚的說完一長段話,不知道為什麼,楊士琦的心卻一直在往下沉。袁世凱地眼睛突然波光一閃:「什麼聲音?好像有軍隊在唱軍歌?」

    兩人都安靜了下來。安蒙軍行進時候的軍歌聲隱隱的傳到了這個昏暗地屋子裡面。聲音微弱,但是在此刻的袁世凱耳中,卻是清晰無比。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

    一呼同志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淨胡塵,誓掃國賊不顧身,

    忍情輕斷思家念,慷慨捧出報國心,

    昂然含笑赴沙場,大旗招展日無光,

    氣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長矢射天狼,

    庫倫一載復外蒙,東北國境次第平,

    歸來夾道萬人看,朵朵鮮花擲馬前,

    門楣生輝笑白髮,閣裡歡騰驕紅顏,

    國史明標第一功中華從此號長雄,

    尚留餘威懲不義,要使環球人類同沐大漢風!

    楊士琦微微苦笑,這是安蒙軍的軍歌,據說還是雨辰的手筆。很激昂,也很是意氣風發。他轉過頭來想看袁世凱,卻發現這個老人,已經在安蒙軍的軍歌聲中側過頭去。再沒有了聲息,就像沉沉的睡去了一樣。

    公元1913年1月27日。袁世凱因尿毒症病逝北京。歷史終於沉重而緩慢的翻過了這一頁。隨著他的死,人們更加清晰的認識到。新地時代,也許真的開始了。

    雨辰安坐在高昌廟製造局的總辦辦公室裡面,他現在辦公的地點有兩處,處理內部事宜的時候就回松江。要對外接待見人的時候,就在高昌廟製造局。也有人勸他不要這麼卒苦奔波。雨辰卻笑道:「我要辦什麼事情。一定就要在那個環境裡面。不然在松江見客人地時候,我還牽掛著安蒙軍的作戰行動,想著虎穴的會議開得怎麼樣了。那不什麼事情都耽誤了?」大家也都知道他是歪理,但是既然他這麼說了,也沒人反駁他。更何況大家都知道,他每天往返的時候,在車上還能難得的休息一會。也許這就是最大的理由吧。

    坐在他對面的是留著漂亮小鬍子地伍廷芳,出名的革命派外交家。本來一直在上海料理一些國民黨本部的事情。天津會議地時候,他已經被內定為未來的外交部長。但是局面一下子又翻轉過來。同盟會和國民黨現在又要和雨辰合作了,而且很可能是要看他的臉色!伍廷芳就被雨辰請出山來,擔任臨時軍務部的外交參議,辦理交涉事件。反正要名義的話,北京臨時參議會地過渡委員會以外交部的名義加個全權代表的委。也容易得很。

    伍廷芳正拿著手上的電報,臉上的神色像是嘴裡含了一顆苦澀的橄欖,只是搖頭道:「這是怎麼回事?日本政府的態度怎麼這麼暖昧不清楚?上次辦交涉的時候,還有各國在中國的代表也在。日本代表信誓旦旦保證東北的事件是中國內部的事件,他們絕對不加以干涉,只是希望我們能保護好日本在東北的利益。日本政府轉回來的備忘錄也莊嚴保證了。怎麼一翻過臉來就是不允許南滿鐵路通行咱們的軍隊?這還成個國家嗎?」

    他是一臉的慚愧,深以為自己的交涉沒有辦好。第一次在雨辰手底下做事,卻鬧了個沒臉,也當真羞愧得很。

    雨辰卻是不大在意的樣子,笑道:「南滿鐵路和關東軍朝鮮軍本來就是國中之國,體制外的體制。這些東西扯不清楚,到了最後就是兩個字,野心!要是他們真的在東北把偽滿洲國的局面穩定下來了,先承認的還是那個日本政府!但是咱們這次也算摸著底了,估計日本政府也給他們這些外面的山頭打了招呼,不要太明目張膽的捲入武裝衝突當中。給我們製造些障礙,那是免不了的!不要南滿鐵路,咱們這一仗就不打了?沒那麼便宜!我已經命令安蒙軍走錦州的遼西走廊,武裝前進,務必要在一月內將南滿蕩平,我還做好了和日本關東軍見一仗的準備!天知道他們當中有沒有瘋子,有瘋子的話,我也要打疼他!」

    他一邊說話一邊站起來踱步,當真是神采飛揚。伍廷芳在那裡呆呆的看著他。這個年輕的權力者,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近的打過交道。最近在他手底下幫忙,也略略的有了點心得。一切都是要以實力為基礎去辦理交涉,然後再盡可能的將當時的情勢利用足。跟他辦事,雖然經常情勢變化得讓自己目不暇接,但是總覺得挺痛快。他也很少有那種對外畏首畏尾的樣子。

    雨辰對伍廷芳很客氣,他停下了腳步:「伍先生,仗是一定要打的了。現在您要忙的事情,就是加緊聯絡西方列強。讓他們同情我們這一方,對日本有所牽制。單獨只用面對一個可能會發瘋的關東軍,我還是有些把握的!這次咱們是在瓷器店裡面捉老鼠啊。既要把那些傀儡打掉,又不能讓他們的主子太沒有面子…………等將來吧,這些帳本利都要和他們算清楚!」

    這話是非常交心的了,也契合伍廷芳心裡的想法。他微笑著點頭答應,然後就告辭了出去。等走出了門口,就看見雨辰的新任副官長,原來十八旅的參謀主任王登科一路小跑的進來。路上還和伍廷芳含笑打了個招呼。等王登科跑進雨辰的辦公室的時候,先平了平自己的氣息。然後才恭謹的走了進去,喊了一聲報告!

    雨辰正坐在桌前披閱一份公文,看是他進來,微笑道:「是聯甲啊!怎麼,有什麼事情?幹我這個副官長,還習慣麼?」王登科上前一步,低聲道:「袁世凱今天上午過世了。」

    雨辰霍的一下站了起來,有點茫然若失的樣子。他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的敵人一直就是袁世凱。但是現在這個敵人終於消失了,他卻說不上來自己心裡到底是種什麼樣的味道。他大步的從辦公桌後面繞了出來,走到了門口。風迎面而來,吹動了他的軍服下擺。

    新的歷史,真的是要開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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