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不能一輩子都躲在你家裡。」葉不群皺眉,康斯坦丁的表情葉同樣有些憂慮。
「為什麼不呢?」小雷笑道:「這是一個美麗的城市,很適合居住的。你們可以在這裡一直住下去的。」隨後他也歎了口氣,正色道:「親愛的葉……我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現在看來,暫時的蟄伏是我們唯一能採取的措施……除非教會忽然消失,不然的話,他們不會放過對你的追捕的。」
他忽然眼睛一亮,笑道:「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恩,就算不能把葉不群一直留在家裡,那麼或許可以讓他們到峨眉山上逍遙派去住一段時間吧……
你教會再厲害,難道敢去峨眉山搶人麼?
那可不是凡間了,是正派的東方修行界的勢力範圍!除非教會想正面和東方修行界裡的門派硬碰硬幹一場?!
教會明目張膽的去逍遙派裡搶人?
如果教會敢正面挑戰天下三大宗派之一的逍遙派,那就等於是正面挑戰整個東方修行界正道!
小雷並不介意看見一幫駕奴著飛劍和法寶的道士和西方教會的聖騎士天使狠狠的幹上一場。
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啊。
等自己從浙江之行回來,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呢……
站在小船的船頭,小雷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著名的「水鄉澤國」。
紹興境內河道密佈,河運極為發達。小雷現在就在當地的一種特殊的交通工具——烏蓬船上。
月華就坐在船艙邊上,輕輕抱著膝蓋,眼中帶著幾分迷離和幾分懷念,靜靜的看著河道兩旁的彷彿建築。
這裡是典型的江南水鄉的模樣,河岸兩旁地小碼頭渡口,青石板路,涼廊。河道上來來往往的烏蓬船,和拱形地小橋……
「寶貝。你怎麼了?」明顯感覺到月華的眼眶裡已經浮上了一層水氣,小雷趕緊坐在她身邊輕輕抱住了她。
月華忽然一頭撲在小雷的肩頭,輕輕啜泣起來。她柔弱地哭聲讓小雷手忙腳亂,趕緊捧住她的臉龐,柔聲道:「寶貝,你別哭……別哭……」
月華搖搖頭,眼淚留在臉頰上。低聲道:「小雷……我,我已經幾年沒回來啦。」
小雷看著月華的眼淚。心疼不已,輕輕抹去她臉頰的淚水,柔聲道:「好了,不哭了。我帶你回去看看。」
「還是不要了……」月華歎了口氣:「我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在這個世界上我是一個不存在地人,就是去看了又能怎麼樣……」
她的語氣裡帶著無盡地悲傷。
小雷忽然心中非常的自責。
的確,月華留在自己的身邊,似乎什麼都不缺少。可是任何東西,都不能代替對自己親人和故鄉的思念吧。
自己是不是一直以來,都太忽視月華的心了呢?
眼看小雷沉默下來。月華卻已經擦乾了眼淚,強笑道:「好了,是我太孩子氣了。小雷,你知道麼,我小的時候就常常坐烏蓬船在河道裡跑來跑去。那時候家族裡有時候會聚集大家在祠堂裡聚會。還有的時候,我會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一起偷偷地跑去廟會看熱鬧。你知道麼,這條河道,我小的時候走過也不知道多少次呢。記得族裡老太公辦大壽的時候,在關帝廟那裡搭檯子唱大戲,我就和月晶月山他們,提著小馬扎坐船跑去看,然後有一次月晶還不小心走丟了,我們在關帝廟那裡找了她一個晚上才找到,那次我還摔了一交,把膝蓋都跌破了。當時都不知道疼,等找到月晶之後,我們兩人就抱著哭了好久呢。我是因為膝蓋破了很疼,而她卻是因為害怕。」
看著月華眼眶裡轉著淚水強顏歡笑的模樣,小雷心疼萬分。
就在這時候,河道的迎面兩條大船行駛了過來,那兩條船比小雷乘坐地這條小烏蓬船要大上幾倍,船艙上堆積這不少東西,都用油布蓋著,彷彿是一些竹竿和木版之類的東西。還有堆積著不少木箱。
兩條船相近的時候,小雷的這條船上,那划船的船夫立刻亮開嗓子,對著對方喊了一嗓子,隨即對方兩條穿上的船夫也哈哈大笑,雙方大聲交談了幾句,小雷看見自己船上的那個船夫滿臉喜悅的表情。
不過他們說的都是當地的方言,小雷並沒有聽懂。
「這裡河道上的船夫都是常年在這裡討生活的,很多人都互相很熟。剛才過去那兩條是貨船。」月華輕輕道:「我們的船夫問他們去那裡,他們說去是關帝廟。好像今天在關帝廟那裡有什麼集會之類的吧。那貨船上放的多半是搭戲檯子的東西,後面那條船上也可能是一個小戲班。」
「戲?」小雷有些驚訝:「現在這個時代,還有人看戲麼?」
「當然有的。」月華似乎說起這些,心情就有些激動:「這不是大城市,沒有大型超市,沒有那些高檔次的商場,這裡是水鄉啊。雖然現在社會不同的,但是在這種地方,廟會還是不可少的,這不僅僅是一種生活需要,更是一種傳統。至於看戲,那也是一種傳統。就好像你去蘇州,也會看見很多茶館裡還有評彈表演。」
小雷笑道:「那倒是挺有意思的,真想去見識見識呢。」
月華歎了口氣,低聲道:「還是算了吧。」
小雷卻開口,對著船老大笑道:「請問一下,今天這裡關帝廟有什麼活動麼?」
因為這裡常常有外地遊客的關係,船老大也能說一口略帶地方方言味道的普通話,聽見小雷詢問,今晚在關帝廟的確有熱鬧看,有搭戲檯子唱戲。多半要唱三天的。
「三天?」小雷越發好奇:「是誰花錢雇戲班子來唱戲的?是政府組織的?文化活動?」
這次回答的是月華:「不是政府啦。一般這種小戲班子都是私人請來的。一些地方家族裡辦理什麼紅白喜事,都會請人來唱戲地。無非就是熱鬧一下吧。戲班子請多少。唱多少天,搭多大的檯子,都是有講究地。家族的實力越大。氣派就越大的。」
「那剛才過去地兩條船……」
「剛才聽他們船老大的對話,好像是有人家辦大壽。」月華隨口回答道。
小雷忽然心中一動,回頭往後面看去。
那兩條貨船已經走得有些遠了,不過以小雷的超級視力,依然看是看清楚了……
很清晰的。他看見了那兩條貨船上,船尾都插著一面旗幟!上面只有一個字:
月!
看著月華故作鎮定的表情。小雷立刻明白了,月華早就看出了那是明月家地船,也知道了那一定是明月家辦的什麼聚會,可是她卻一個字都沒提,顯然是不願意讓自己為難了。
想到這裡,小雷忽然大聲道:「船老大,麻煩你掉頭,去關帝廟!」
「啊!」月華一驚,隨即道:「不要了……我們一會兒還要找地方住地。」
小雷歎了口氣。用力摟住月華,在她耳邊低聲道:「寶貝,我明白你的心思的。我可不想讓你再傷心難過了。我知道剛才兩條船是明月家的,我也知道你很想去看看……那咱們就去看看!我今天一定要滿足你的願望!」
「可是……」
「沒有可是!」小雷乾脆道:「身為你的男人,總是讓你流眼淚。可就顯得我太沒用啦。」頓了頓,他笑道:「你放心,我略微用一點點障眼法,別人看不出你得本來面目得。」
說完,他又催促了一聲:「船老大,麻煩掉頭,我們也去關帝廟看看熱鬧。」
月華沒有說話,可是眼神裡卻帶著幾分激動和興奮,看著小雷的目光裡充滿了感動——
這裡小鎮上的關帝廟據說是遠近水鄉最大的一個廟會場所了。
廟前有大片大片的空曠街道,這在水道密佈的地方算是難得地了。等小雷和月華下船登岸的時候,關帝廟前面演戲的戲台已經搭建了大半了。
小小的碼頭上停*了七八條貨船,不停的有些精壯漢子扛著竹竿和各種器材繼續忙碌。
從他們的步伐和身形上,小雷一眼就看出,這些漢子都不是普通的平明,他們都多少身負一點功夫底子!
很顯然,這些都是明月家的人了。
那戲台搭建的足足有三四米高的樣子。周圍用竹竿掛上了一盞盞燈籠,還豎立了幾根高高的旗桿,上面都掛著喜慶的各種條幅,還有明月家的旗幟。
幾個看上去精明能幹穿著比較講究的年輕人正在來回指揮。
而在戲台前面,已經有不少人圍觀了,一部分是當地人,還有一些外地的遊客。
小雷拉著月華一路走近,隨手在路旁買了兩塊甜甜的糕點抓在手裡咬了兩口,笑道:「這裡的東西味道倒是不錯。」
月華抿嘴笑了笑,道:「你這是在家裡吃好的吃多了,忽然吃到我們這些小地方的東西覺得新鮮罷了。要讓你天天吃,你可就受不了啦。」
小雷捏了捏月華的手,低聲笑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天天吃窩頭,我都樂意的。」
「哼,盡會說這些甜言蜜語。」月華嫵媚的橫了他一眼,不過語氣卻很幸福的樣子。
越是走近這裡,月華的心情似乎也開朗了許多,站在圍觀的人中,看著那些搭建戲台的人很久,月華忽然低聲歎了口氣,道:「小雷……你看見那個穿著黑色外套的人了麼?我人得他,他是我三堂叔的兒子,在我們這一輩裡排行第九,大家都叫他月九。今年應該有……三十歲了吧。記得當年他功夫很好的,家族子弟裡面,家裡的長輩都挺喜歡他的。」
小雷看了那個人一眼,有些瘦瘦高高的,不過一雙眼睛倒是炯炯有神的樣子,看上去很精明,腳下步履穩健,的確有些不俗。
小雷忽然拉住了身旁一個看上去是本地人的傢伙,問道:「請問,這裡是有什麼活動麼?」
可惜,那人似乎不太會說普通話,小雷又問了一個人,那人才用一口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話道:「唉,你們是外地的吧。明月家的老太爺走啦,這是辦白喜的。老太爺活了九十多歲了吧……你不知道,這戲台算小場面啦!前天出殯的時候,明月家把整條河道的船都包下啦!那才叫熱鬧呢!」
這人剛說完,一旁的月華已經聽見了,她身子一晃,面色蒼白,險些就倒在了小雷的懷裡。小雷趕緊一把抱住了她,也來不及理會身旁人奇怪的目光,趕緊拉著月華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月華已經忍不住流出了眼淚,悲聲道:「我太公公……太公公他老人家……老人家……死啦……」
說完,伏在小雷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小雷無奈,用力抱住了月華,暗中施展了一個隔音的法術在周圍,讓月華的哭聲不要傳出去。好在旁人都在看搭建戲台,也沒有什麼人在意這一對站在路邊角落擁抱著的男女。
月華足足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漸漸停止下來,只是那目光讓小雷看的心疼無比,心中忍不住有些後悔帶月華來這裡了。
「小雷……我,我想回去看看太公公……你帶我去看看好不好?我只要遠遠的看上一眼就可以了。」月華哀求道。
「好好!好好!」小雷心疼的抱住月華,低聲道:「你要怎麼樣都行,你要怎麼樣我都答應你的!」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戲台上面傳來了一陣喧嘩。
小雷放眼看去,那個剛才看見的月華的什麼月九的瘦瘦的漢子忽然大聲呵斥道:「你來幹什麼!誰讓你來這裡的!」
隨即一個小雷熟悉的,渾厚的嗓音傳來:「太公走了,我只想代表我自己來在上面掛一面旗,送送他老人家。」
月山!
是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