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音身子躺在地上,明顯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可是那雙眼睛藏在亂髮之後,卻依然死死盯著小雷,那眼神讓人看了不禁頗有幾分毛骨悚然。
輕靈子最先冷靜了下來,他深深看了小雷一眼,低聲道:「先帶她離開這裡。」
剛才東方無勝和玉昭子他們鬥法,弄出了好大的動靜,恐怕已經驚動了別人了,隨時都會有玉璣子他們趕過來。
妙嫣點點頭,走到了仙音身前,飛起一指,那一絲金光射去,想用定身法來制住仙音。可是仙音卻忽然大叫了一聲,身子從地上彈了起來,妙嫣的定身法卻絲毫不對她起任何作用一樣,仙音聲音中帶著幾分痛楚,忽然用力一掙,身上那些靈符立刻片片碎裂開了。
玉昭子臉上變色:「不好!靈符失效了!」
仙音雙手張開,就朝著妙嫣撲去,可是她身子剛剛一動,地上的那個烏金八卦盤就自動放出了一圈黑光,把她打得跌坐了下去,仙音憤怒的喝了一聲,她雖然已經失去了神志,但是看來這幾天吃了這烏金八卦盤不少苦頭,喝聲之中帶著幾分憤怒,也含著幾分畏懼。她坐在地上,雙掌猛擊地上的八卦盤,一掌掌擊下去,砰砰做響,震得地面都隱隱顫抖,卡卡幾聲,那地上岩石,都裂開了幾道裂縫。
那烏金八卦盤果然是崑崙的一大法寶,居然絲毫沒有損壞。反而發出了嗡嗡地聲音,那聲波振蕩之中,一圈圈波紋彈了出來,往仙音身上纏繞上去了。
此刻東方無勝也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他抓住輕靈子,低聲道:「快,快救她出來吧。仙音好像已經入魔了。」
輕靈子罵道:「你這個老傢伙好愚蠢!她廢了你一條手臂,你還對這歹毒女人念念不忘!」
東方無勝咬牙道:「她是入魔失去了理智,怪不得她的。」頓了頓,他深深吸了口氣,道:「剛才是我操之過急了,沒看清出她身上的靈符和座下的法寶,貿然去拉她,才……」
這東方老兒雖然丟了條手臂。疼地聲音都顫抖了,可是一雙眼睛卻依舊關切的盯著仙音。
那崑崙玉昭子已經拉住了玉靈子。喝道:「那烏金八卦盤制不住她多久!你們雖然是來救她的,可是如果被她破陣出來,大家都不是她對手!」
輕靈子撇撇嘴巴,哼了一聲。那仙音縱然入魔了,又怎麼是自己對手?他只是淡淡道:「閉嘴,我自有分寸。」
小雷看了妙嫣一眼,妙嫣道:「夫君請後退幾步。妙嫣先將她弄出來。」
妙嫣說完,取出了自己的飛劍來,輕叱一聲,提劍當頭斬了下去,那飛劍斬在仙音頭上,立刻地下的八卦盤就分出了一道金光,護住了仙音。叮的一聲,八卦盤發出了一陣悲鳴。
妙嫣何等法力,這一劍下去。八卦盤立刻就無法抵擋了,隱隱就聽見嗤的一聲,仙音陡然尖叫了一聲。身子衝破了身上層層的束縛,猛的躍了起來。下面的八卦盤也終於四分五裂了。
妙嫣冷笑一聲,提劍縱身而上,她右手提劍,左手飛快捏出了一個蘭花指,輕輕一揮,就看見她指尖射出絲絲金光,迅速凝結成了一個蘭花印,朝著仙音壓了上去。這是仙山派地妙字十四訣中的法術,妙嫣雖然心中恨仙音,但是眼看她這般模樣,心中也不忍傷她,這一個蘭花印,名字叫做「落花盈盈」,旨在制敵,卻不會傷人。一旦被蘭花印打中,就會封住對方法力,縱然敵人法力高強,無法全效,也能讓對方施法力地速度滯澀許多。
仙音雖然此刻失去了神志,但是她一生都在修煉仙山派的法術,眼看這蘭花印過來,自然而然就作出了反應,她立刻中指扣住拇指,反手也彈出了一個蘭花印過去。
但見滿天盈光四射,兩人都沒有能擊中對方,妙嫣長笑一聲,身影忽然變成了一道殘影,滿天紛飛,糾纏住了仙音。
仙音和妙嫣之間恩怨數百年,從同門到後來反目,兩人之間也不知道打過多少次了,自然對對方極為瞭解的。仙音雖然失去了神志,但是仙山派的法術卻在心中沒有忘記,她手裡沒有武器,只是分出兩條袖子來,忽然就施展出了仙山派的「倪裳舞」。
但見一黑一白兩條人影在空中飛舞,你來我去,煞是好看。那倪裳舞雖然是仙山絕學,可是卻多半是惑人心神的,卻對妙嫣沒有多大用處,兩人鬥了一會兒,妙嫣冷笑一聲,長劍到處,已經刺中了仙音的一隻衣袖,嗤地一聲,半片衣袖被她劃了下來,變成了無數碎片飛舞。
兩人越鬥越快,一黑一白兩條人影漸漸變成一黑一白兩團氣漩,只看見殘影飛舞,卻再也看不清楚兩人動作了。小雷心中有些焦急,忽然想起了仙音身上還有自己種下的鎖魂丹,心中一動,立刻催動體內的引魂丹的效力。
就聽見半空之中仙音忽然痛苦的大叫了一聲,身子緩了一緩,妙嫣一劍已經刺到了她的胸前,眼看仙音表情痛苦,身子已經無法躲閃了,妙嫣看在眼中,這面前的仙音畢竟是自己同根,她現在這般模樣,已經是極淒涼,這一劍就刺不下去了,她收回長劍,卻改用左手一掌印了上去。
這一掌中蘊涵了法力,可是印在了仙音的身上,那仙音卻忽然睜開了眼睛,眼中露出一絲彷彿要奪人而噬的目光,陡然大叫了一聲,也不躲閃,卻一頭撞向了妙嫣。妙嫣雖驚不亂。手掌印在仙音胸口,一道強勁地法力立刻幻化出了無數道圓弧,將仙音身子層層束縛住了,可仙音這一發狂。卻終究一頭撞在了妙嫣懷裡。妙嫣身中重擊,仰天噴了口血,兩人都是從天上落了下來。小雷站在下面眼看妙嫣吐血,心中猛地一痛,趕緊飛身上去,一把抱住了妙嫣,這才緩緩落下,妙嫣躺在他懷裡,雖然眉頭微微蹙,卻柔聲道:「我沒事。一點輕傷。想不到她這一發狂,法力反而比以前強了。我心存不忍,出手就有些猶豫當才被她所傷地。」
小雷伸出衣袖擦了擦妙嫣口角鮮血,眼中露出幾分痛惜,柔聲道:「你別動,也別說話。」
說完,找出了一粒丹藥。給妙嫣吞了下去。
那仙音落在地上,頭髮散亂,可是身上一道道金色光環束住了她,卻是再也動彈不得了。
小雷心中恨仙音傷了妙嫣,忍住道:「這個賤人,我一劍殺了她算了!」
妙嫣歎了口氣,似乎想說什麼,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她……其實也很可憐的。」眼看周圍還有那麼多人。自己卻還被小雷抱在懷中,妙嫣臉上一紅,心中有些羞澀。低聲道:「我沒事啦,你放開我吧。」
小雷卻雙臂一緊,將妙嫣抱在懷裡,道:「你受傷了,就別亂動。」
妙嫣心中一甜,雖然依然害羞,卻只是把頭輕輕靠在了小雷肩膀上,伸出一隻玉手,緊緊握住了小雷地手掌。
輕靈子卻一腳一個,把兩個昆倉道人踢暈了過去,這才扶起了東方無勝,低聲道:「東方老兒,你這一條手臂,看來是廢了。回去我再給你想想法子吧。」
東方無勝眼睛卻盯著仙音,低聲道:「她……」輕靈子哼了一聲:「她死不了。」
老瘋子走了過去,一手提起了仙音,仔細看了兩眼,笑道:「妙嫣仙子,你這一手『金絲纏身』可漂亮的很啊。可是這女人發狂後古怪地很,未必能一直制的住她。我答應把她救回去,可是卻沒答應讓她完好無損的回去。」
輕靈子眼中露出一絲煞氣,小雷心中一動,道:「先別動她,我有辦法。」
輕靈子的本意,乾脆一掌下去,廢了仙音的修為算了。忽然想起剛才仙音和妙嫣相鬥的時候忽然中招,他眼中露出幾分深意,盯著小雷,沉聲道:「小子,你……剛才是你做的手腳吧?」
他伸手按住了仙音的天靈,一絲法力探了進去,這搜魂手施展起來,立刻就在仙音的三魂七魄之中遊走了一遍,輕靈子變色道:「你……難道是你偷了我的鎖魂丹?」
小雷知道隱瞞過他,嘻嘻一笑,道:「不錯,我給她下了鎖魂丹。」
輕靈子沉聲道:「你這小子做事太過魯莽了!這鎖魂丹也是能隨便亂用地麼?那是邪惡之物,如果被人知道你作出這種事情,那是犯了天下修行之人眾怒的,少不得有人要找你麻煩!」
東方無勝也是身子一晃,變色道:「你給仙音下了鎖魂舟?」他身為當世高人,自然知道鎖魂丹一旦種下,那就是無法解救地。
小雷嘻嘻一笑,道:「東方先生,這事情,還拜託你守口如瓶。否則的話,如果我有了個三長兩短,恐怕仙音更要受罪了。」
東方無勝立刻打了個機靈,想起這鎖魂丹的厲害。如果小雷死了,這仙音就要受足十二天的撕魂裂魄的痛苦而死,連忙道:「我不會說的。可是你不許再發動鎖魂舟的效力害她!」
小雷撇撇嘴巴,知道和這個癡情地傢伙無道理可說,淡淡道:「只要她不在來找我麻煩,我也懶得理會她。」
輕靈子咳嗽了一聲,道:「我們就此下山吧,那玉璣子恐怕帶著人就快趕來了。現在我們這裡兩個人都受傷了,雖然我不怕玉璣子,但是也擔心萬一爭鬥起來,我一個人護不得你們所有人的周全。」
當下幾人立刻下山。小雷拉著妙嫣,輕靈子扶著東方無勝,那仙音卻無人看管了,妙嫣長歎一聲,把仙音提在了手裡。這才一路往十丈破下走去。
剛走到了山谷下,就看見迎面幾條人影飛了過來,落在地上,攔住了幾人去路。正是幾個崑崙道士。
為首一人,正是崑崙掌門人玉璣子,這玉璣子面色冷漠,昂然看著輕靈子等人,喝道:「幾位來我崑崙,這就想走了麼?」
他忽然一眼看見了妙嫣,臉色一變,脫口道:「仙音?你……你已經……」他身後的幾個道士同時臉上變色。
小雷「切」的笑了一聲,道:「玉璣子,你看好了,這是我老婆妙嫣,可不是什麼仙音,仙音在她手裡提著呢。」
玉璣子面色驚疑不定,又深深看了妙嫣幾眼,這才大聲道:「你們擅自闖了我崑崙道觀,打傷了我弟子,這就請和我回去說話吧。」
輕靈子哈哈一笑,道:「玉璣子,你這人迂腐得很。別說你現在沒本事留下我。再說,如果不是你強行扣留仙山掌門,我們不會大老遠來找你麻煩麼?你崑崙心派打的什麼主意,當我不知道麼?」
玉璣子面色一沉,道:「輕靈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輕靈子笑道:「原本我還當你多少是個君子,現在看來,你也是虛偽得很。傷了幾個弟子,就要抓了人家掌門人來。無非就是心裡想著三年後得仙林盛會,你心中忌憚仙音,先把她抓了,禁制住,就削弱了一個對手。玉璣子,我說的對是不對?」
其實憑心而論,這話倒真的是冤枉玉璣子了。小雷雖然對玉璣子瞭解不深,但是對這個崑崙掌門倒真的沒有什麼惡感。那次在林子裡,兩人隔著一條狹窄的溪水對峙,這玉璣子極守諾言,明明法力強過小雷太多,卻按照事先約定好地只出三分力,被小雷剛剛練的逆天一劍所驚,這才輸了半招。卻信守諾也,立刻掉臉就走,既不暗中下手,也不耍什麼陰謀詭計,除了性子孤傲了一點,倒是個壞人。
他抓仙音,完全是為了崑崙派的面子。只因為仙音和小雷闖了他們地重地,打死了他們的弟子,為了維護崑崙的臉面,他這一派掌門才不得不這麼做的。說他有什麼居心,倒實在是冤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