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靈子這人,傲氣是傲氣得緊了,但卻好在直爽。他承認自己不是那個對頭之敵,就逗留人間,遲遲不肯去仙界。因為我逍遙派有這個神妙的逆天訣,他才投到我逍遙派中來,一心要學到這逆天訣。想來以他現在的這般法力,如果加上逆天訣……嘿嘿,到時候,恐怕天上地下,都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
只過,以輕靈子現在的本事,雖然還勉強逗留在人間,其實已經是仙人的實力了,如果說來,那個對手能讓輕靈子都自愧不如,甘願在人間逗留千年而不敢去見面,說起來,那個對手的本事也太過嚇人了吧……
小雷腦子裡轉動這些念頭,眼睛卻瞧著逍遙子,忽然道:「師父,你今天忽然肯和我說這麼多事情,想來這些事情就算是我叔叔他們都不知道吧?」
逍遙子哈哈一笑,輕輕敲了小雷額頭一下,道:「你這個小子聰明得很,又精靈古怪,我的心思想來也隱瞞不過你的。嗯,我今天肯下山來跑這一趟,拼著這把老骨頭,硬接五位修法期的高手聯手攻擊,就是想把我逍遙派的這件千年的事情托付在你身上……」
小雷心中微微一想,隱隱就明白了一點逍遙子的意思。
果然,那逍遙子沉吟了片刻,正色道:「你輕靈子師兄隨你下山去,前些日子忽然回山來,卻似乎受了點傷。」
「輕靈子受傷?」小雷這一驚可非同小可了。難道這世間。還有能打傷輕靈子的強者?
況且,輕靈子前些天做地什麼事情,小雷心知肚明。如果說西方的教會,還有能強過輕靈子的高手。那小雷是說什麼都不信的。那些什麼聖騎士魔法師之類地,以輕靈子的本事,還是隨手就料理掉了。
逍遙子淡淡道:「世事無定論。輕靈子跟著你胡鬧,跑去那些蠻夷的地方大鬧一場,結果還是出了點意外。那些蠻夷也不知道使得什麼法術,好像是一個陣法,將輕靈子困了一天一夜。聽輕靈子說來,那陣法是七人組成,原本那七個人法力在輕靈子眼中實在是堪一提,過他們聯合在一起。就有些古怪了。」
七個人的陣法?
小雷心中見識自然比逍遙子淵博多了,至於什麼蠻夷法術之類的。他自然是知道那是西方教會中的魔法之類的東西,至於七個人的陣法……陣法?
微微腦子裡轉了轉,恐怕是什麼禁咒魔法之類的吧……不過為什麼是七個人呢。
這當兒腦子裡忽然一動,立刻想起了葉不群的本名來了……拉法葉!
還有那個什麼米迦勒!
這些名字,不正是西方教會傳說中地天堂上守護天界的七大天使地名字麼?
這其中恐怕另外有些門道的吧,想來西方教會幾千年的歷史,怎麼也不會是一幫草包。總有一些厲害的本事存在的。想到這裡,小雷立刻追問道:「那……輕靈子那個老傢伙沒事情吧?」
他和輕靈子感情最是深厚,平日裡也很少師兄師弟的稱呼,都是「老傢伙」「老怪物」「小傢伙」「小子」之類的你來我往,這會兒小雷心中掛念輕靈子,匆忙之中就把平日裡地親密稱呼喊了出來了。
逍遙子微微笑了笑,道:「他一身修為通天,自然是沒什麼的。那西方教會法術雖然有些古怪,但也只是困了他一天一夜而已。他還傷了對方三個人,這才逃脫了出來,也不過只是耗費了些法力而已。按照他的脾氣。放在平日,恐怕當場就要出手把那些傢伙全部料理了,過他天劫臨頭,這才不敢耽擱。只是耗費了不少法力,才不得已回到了峨眉山去了。」
小雷聽得輕靈子無事,這才臉色稍稍平和了一些。卻聽見逍遙子繼續道:「大礙是沒有,不過小礙還是有那麼一點的。他一己之力,幾乎橫掃了那蠻夷教會的總壇,雖然說是法體沒受太大的損傷,但是這般大鬧,恐怕沒有個三五年是恢復不過來的,放在平日自然是不怕的,只是他心中計較,立刻就要天劫上天,見到那個大對頭,恐怕不敵,這幾天在峨嵋山上閉門見人,如果不是念在逍遙派和他還有幾分香火情,恐怕早就拿我們撒氣啦,這些天峨嵋山上被他發洩怒火,前一日差點放火燒了伏虎寺,非說人家唸經吵了他的清修……」
說到這裡,逍遙子滿臉苦笑,也是無可奈何。
一老一小兩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也是無語。這輕靈子脾氣古怪,一向都是整個人間老天第一老子第二,天下之大有誰能管得了他?莫說他隨便找個理由拿伏虎寺撒氣,就算他一時性起把峨眉山搗個窟窿,又有誰能攔得住他?
說什麼晚上唸經吵了他清修……說到底,真正地理由不過很簡單:大爺我高興!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小雷沉吟了片刻,心中參詳了一會兒,隱隱約約把逍遙子的意圖弄清楚啦,微微笑道:「師尊,你的意思我明白啦……輕靈子師兄在我們逍遙派藏身千年,就是心中想著我們逍遙派地逆天訣,對吧?眼下他天劫臨頭……嗯,雖然說他法力通玄,之前都是強行壓制自己的靈氣,可是畢竟人力無法勝天,這次恐怕是躲過去了,眼看他就要渡過天劫升天了,師尊你老人家心底寬厚,念在大家千年的香火情分,想把這逆天訣乾脆就傳給他算了,我猜的對吧?」
逍遙子微微一笑,輕輕捻了捻雪白的鬍鬚。眼中帶著笑意看著小雷。
小雷頓了頓,又笑道:「嗯,只是這些事情,你和我說那麼多又有什麼用處?」他臉上帶著狡猾地笑容。一對眼珠卻靈活的轉來轉去,只是看著逍遙子。
逍遙子歎了口氣,道:「我逍遙派的規矩,這逆天訣只一代代傳給掌門人,不得外傳的。不過嘛,這規矩是死地,人是活的。總也有一個特例子。我是不能傳授給輕靈子的,但是輕靈子若是從別人那裡學了去,就和我們沒關係了,所以……」,
小雷正聽得入神。就聽見逍遙子喝了一聲,道:「小雷聽好了!逍遙派第二十一代掌門逍遙子。現傳位於第二十二代弟子小雷,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逍遙派第二十二代掌門人,道號逍遙子是也!」
小雷一愣,隨即明白了逍遙子的意圖,嘻嘻笑了笑,恭恭敬敬跪了下來。
逍遙子眼中帶著笑意。道:「你既然接任掌門人,那麼我就把我逍遙派的逆天訣傳授給你,望你今後將本派仙法發揚光大!」
說完,從懷中取出一片泛出黃色的玉碟,屈指微微一彈,那玉碟上一絲金光射出,一縷神念就落在了小雷腦中,那是一段段的修煉功法口訣,小雷凝神閉目。那一段段口訣功法,牢牢印在了他的腦海深處,逍遙子這才收起了玉碟。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懷中。
小雷這才睜開眼睛,重新站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目光,大聲道:「逍遙派第二十二代掌門人逍遙子,俗家姓名小雷,不能將本派發揚光大,愧對各位祖師,無顏留在派中,這裡辭去掌門人地位置,從此走出逍遙派,於逍遙派再無半點關係……」
說完,一老一小哈哈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原來這逍遙子心中善良,念在輕靈子千年來守在逍遙派中,也幫逍遙派出了不少力氣,他這天下第一大高手存在,雖然他性子惹過不少小麻煩,但是也保了逍遙派多年的平安了。算起來,大家同門千年,眼看他就要飛昇了,怎麼也不忍心讓他心願落空。想來想去,這才想出了這麼個不是辦法地辦法了。
逍遙派既然叫了「逍遙」這兩個字,門規算是比較鬆散了。尤其其中對於掃出門牆另投他派,也不計較的。如果放在別的宗派,這種舉動就是叛派而出,那是必定要不死不休的。可是逍遙派卻沒有這個規矩。想來想去,最後委屈的倒是小雷了。
不過小雷現在把圓真妙訣和逆天訣都學到手了,留不留在逍遙派裡,也實在沒多大干係。
至於他要學法術……身邊就有一個絕世大高手妙嫣仙子,還怕沒有人教他法術麼?
一老一小哈哈笑了一會兒,終究是逍遙子畢竟是投機取巧破了門規,心中總還有一絲愧疚不安,敢再繼續說什麼了,這才拉著小雷的手從山坡上走了下來。
吳道子幾人早已經在下面等候了,小青和如花也被他們弄醒了,也沒有什麼大礙。想來是仙音自恃身份,願意出手傷害一個微不足道的蛇精和人類吧。
小雷心中掛念輕靈子,還有留在峨眉山上地妙嫣,這就要和逍遙子一起去峨眉山。逍遙子卻搖頭。
按照他的意思,自己雖然是投機取巧破了門規,已經是大大的不該了。現在小雷已經算是破出了逍遙派的叛徒了,那是怎麼也不能讓小雷再進逍遙派山門了,還回峨眉山去給輕靈子傳授口訣,那豈不是要把祖師爺從天上給氣掉下來?
想來想去,派了吳道子一個人立刻趕去峨眉山請輕靈子和妙嫣到這裡來算了。就算是傳口訣,也不能再峨眉山上傳了。
這一來一回,又要花上一點時間了。
逍遙子反正很少下山,左右無事,也不著急回去。那小青和如花兩人一醒來,如花立刻就破口大罵,想不到這醜女多日不見,脾氣卻絲毫沒有改變,一點也沒有即將嫁人為婦的模樣。
她張口就把那個仙音罵得體無完膚,一個堂堂仙山掌門被她說成了「蛇蠍心腸」,只是提到這個蛇字,卻讓旁邊的小青哭笑不得了。
小青怔怔看著小雷,一雙眸子裡轉來轉去,那是說不出的複雜情意。兩人有一段善緣,在小青的心中,自己是在小雷懷裡蛻變成人的,那自然是大不相同了。自從跟了小雷以來,兩人聚少離多。小青雖然心中幽怨,但是也半句話也不曾說過,此刻醒來,也只是怔怔望著小雷,雖然沒有隻言片語,但是那眼神裡,卻已經把什麼都說了……
逍遙子一是聽如花罵得潑辣,二是看小青小雷兩人四目相對,自然是走得遠遠地,他幾個徒弟也是遠遠躲開了。
「這次是你救了我啦,算來算去,好像還是我多欠了你一點呢。」小青幽幽一聲歎息,緩緩道來,語氣裡帶著三分幽怨,七分癡纏。那片水般的目光,不由得讓人看了就心生憐惜。
憑心而論,若是說小雷對小青有多深的情意,那自然是牽強了。不過此刻佳人站在面前,此情此景,一個俏生生地人兒站在面前,這般深情的看著你……小雷心中也不免有些漣漪。
當下笑了笑,道:「什麼你欠我我欠你的。我們認識了這麼久了,若是說欠來欠去的,多沒意思。」
小青歎了口氣,只是盯著小雷的眼睛,臉上不覺有些幽怨。她心中感念小雷,就一直跟隨在他身邊,只是兩人偏偏聚少離多,讓她一腔的心思,常常卻只是無處可寄。前看分別多日了,心中的人就在面前,卻覺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小雷微微一笑,走到小青身邊,低聲道:「這次拖累你啦。原本和你沒什麼關係的,是我惹來的麻煩。昨天我就回家了,沒看見你,心中很是著急的。後來知道你被那個仙音抓去了,我只怕你有什麼折損,否則的話,恐怕我一輩子都不能安心呢。」
小青卻忽然眼眶兒一紅,幽幽道:「只是不能安心麼……」
小雷愣了一下,面前小青嬌柔可人,加上兩人的靈氣都是來自於蟠桃,自然有一種天生的親近,由得輕輕攬住了小青肩膀。小青順勢就靠在他身上,一時間,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此情此景,自由一絲微妙的情愫在空氣中緩緩流動。小青跟隨小雷那麼長時間,卻很少有過這種和小雷親近的機會,不由得心中又是甜蜜,又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