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早晨新送來的報紙,歐陽鵬連拍桌子的想法都沒了。他除了搖頭歎息,還能說什麼?掃黃打黑辦副主任嫖娼被抓,而且上了報紙和電視,他還能說什麼呢?朽木不可雕也,既然自己想當朽木,還指望著別人幫你雕刻成美輪美奐的傢俱不成。
通過這件事情,歐陽鵬發現,即使是和他不對付,即使很多人都知道他討厭秦壽生,在希望市,秦壽生還是有很多的者的。這樣的新聞,原本是根本就不會發出來的,可市晚報和黨報,都堂而皇之地登了出來,市電視台,更是從頭到尾追蹤這件事情。這明顯就是在打市公安局的臉,甚至可以說,在有心人看來,就是在打他歐陽鵬的臉。當然,這其中,有多少謝長源的原因在其中,他不想去想了。
歐陽鵬哼了一聲,把報紙扔在桌子上,揉揉太陽穴,拿起電話,想了想,又放下了。他就是打電話,又有什麼用?那兩條狗,雖然命還在,可明顯就是死狗了,以後一點用處也沒了,就任憑他們自己去掙扎吧。
抬起頭,看看電視上頭掛著父親親筆寫的大大的「忍」字,再想想父親的話,歐陽鵬的心突然平靜下來,一臉的微笑,出門晨練去了。
「你的心中,要時刻放著一把刀。這把刀,不單單是用來對付你痛恨的人和攔路虎的,有的時候,還要照自己的心砍一刀,讓自己清醒,讓自己長記性。有的事情,有些看起來不動手,你的心中就過不下去的事情,與你的遠大目標相比。是那麼的可笑。大鵬,想想你小地時候,為了一顆糖果和哥哥打架的事情,再想想你的現在,你的將來。將來,當你站在最高峰的時候。你回頭看看自己和那個小癟三之間的事情,會不會笑自己無聊,笑自己傻?一個想胸懷天下地政治家。竟然執迷於和一個小商人鬥法,執迷於一個原本就不值得你愛的女人,這樣的人,能實現自己地夢想嗎?」
迎著冰冷的寒風,歐陽鵬在院子裡慢跑,心卻變得非常火熱。現在,他不想和秦壽生計較一些小事了。可是,女人被搶了。自己也被戲耍了,面子也丟的差不多了。這些事情,當真是一句話就能了了嗎?即使是不再和秦壽生計較,可心呢?心當真能平息下來嗎?
誰都知道,忍一時之氣,能換來萬世基業,可是,即使這把刀再鋒利,心永遠都不會平靜的。
秦壽生設計的莊園一期工程已經完工了,他的那棟大樓已經可以住進去了,給女人的別墅正在進行內裝修。而那個設想中的湖泊。因為季節地關係,並沒有蓄太多的水。還看不出什麼來。相信到了夏季,就能看出美麗來了。
秦壽生把家搬了過來。女人們也都搬過來了,他再也不用來來回回地往女人那裡跑了,想哪個女人,走兩步就到了。
三樓地大廳裡,大雞和三炮聯袂而來,拜謝秦壽生救他們於苦海之中。雖然是受到了秦壽生的連累,可要不是他的話,兩人現在也出不來。
「生子,謝了,要不是你幫忙,哥哥這次是出不來了。」
「算了,大哥,你這也是飛來橫禍,我救你也是應該的。」秦壽生擺擺手,也不說大雞是被他給連累了,「不過,經過這事兒,你們倆還想混嗎?錢掙得差不多了,該收手了。今天,孫立讓你們還,明兒,不知道誰還要你們還呢!」
「生子,想退,哪能那麼容易?退下了,就有人來要我的命了。」三炮毫無原先的那種囂張氣焰,一臉的苦笑,「我是看透了,那些王八蛋,拿了我那麼多的錢,老子出事了,他們連管都不管!這老子要是不幹了,不給他們錢,那還不整死我啊!」
「其實,我現在早就不混了。」大雞很委屈,「那小子抓我,純粹是欺負人!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來訛我,老子才不答應呢!」看看秦壽生,大雞心裡瑟瑟的。要不是秦壽生動手及時,說不定他就答應了孫立,和他合夥誣陷秦壽生了。
兩人大罵孫立,大罵公安局地那些審問他們地警察,好一頓發洩,才說出了來意,想報復孫立。
「我不會報復孫立的。」秦壽生搖頭說,「我是個商人,我有自己地行事準則。原先,你們罵我發了就不理你們了,說我不是個東西。現在看來,我離你們遠點,對你們,對我都有好處。孫立那個德行,肯定會遭報應的,不信,你們就看著吧。」
「媽地,他除了因為嫖娼被開除公職,也沒遭啥報應啊!」三炮憤憤地說,「等老子找個兄弟,砍死他!」
「砍死他?」秦壽生笑著說,「現在的社會,還能找到那種為你賣命的兄弟?」
三炮當時就蔫巴了。他和大雞進去後,可是被兄弟們咬出了很多的事情。好在,一些事情都過去很多年了,根本就無從查起,而兩人最近幾年都老實了不少,才沒被抓住太多的把柄,加上孫立下去了,有秦壽生幫忙,自己也花了不少錢,才把事情給擺平了。不然的話,這次,兩人恐怕是出不來了。
「爸爸,爸爸」,兩個孩子跑了進來,攪亂了三人的談話。三炮和大雞對視一眼,站起來告辭了。他們原本就是來感謝秦壽生的,目的達到了,自然就趁機告辭了。
「幹啥幹啥!」秦壽生受不了兒子的騷擾,惱怒地說,「找你媽去!」
「爸爸,你真壞!」大兒子秦信立拽著爸爸的耳朵,不忿地說,「你要不陪我們玩,等我們長大了,看誰養活你!」
秦信凡也吧嗒著嘴巴,生氣地說:「媽媽說,你是壞爸爸!」
「欠揍!」秦壽生蹲下身子。和兩個兒子大打出手,三人在地毯上翻翻滾滾,笑聲很快傳遍大樓。
方舒抱著孩子,站在遠處,看見兩個孩子和秦壽生之間的濃濃親情,有些嫉妒。秦壽生倒是挺喜歡她的孩子。可從來就沒和孩子這麼親熱過。她知道,這是心結,這是第五明珠在秦壽生心中種下的心結。而她,明知道這種心結是如何產生的,卻沒辦法解決。或許,只要歐陽鵬在一天,這種心結就一天不會消除。方舒知道,秦壽生其實不算是那種處女情節很重的男人,對女人,他其實是挺寬容地。阮菲菲、洪玉珠這兩個女人。跟他前都結婚了,可他一樣對她們很好。他對其他的女人。平時「非打即罵」,動不動兩人就撕扯起來,打得天翻地覆,唯獨對方舒,那是相敬如賓。在外人看來,或許這是秦壽生給方舒的特殊待遇,可在她看來,這不過是因為秦壽生根本就不愛她吧。當初為什麼要嫁給秦壽生,方舒自己也不明白。或許是為了他的美色,或許是為了他的財富。或許。是為了報復歐陽鵬,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女人原本就有做蠢事的傳統,方舒偶爾愚蠢了一回。也正常。
秦壽生抬起頭,看見方舒一臉地落寞,心中哼了一聲,也不說什麼,趴在地上,任由兩個兒子拿他當牛做馬的。他不是小氣的男人,可在一些事情上,他非常小氣。秦婉一心想讓他之愛她自己,結果遠走他鄉;李文君不甘和別地女人分享他,結果被送到國外,愛咋的就咋的了;那個其實有些迷戀財富,卻非要清高的李幽蘭,就是稍微露出一些清高來,他便再也不搭理她了。一句話,對女人,秦壽生其實是小氣的。他容不得她們有半點的不忠。方舒既然和歐陽鵬說過那種話,自然就不會被人待見了。
希望市還是那個希望市,活力十足。但是,關於秦壽生的新聞,已經基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新地年輕人,一個財富不下於他的青年才俊。
沈路,一個橫空出世地名字,一個取代了秦壽生,成為歐陽鵬座上客的年輕人。他擁有驚人的財富,擁有俊朗的外表,用有讓女人瘋狂的魅力,很快就讓人們忘記了希望市還有秦壽生這個人物。
不論是朝陽海灣酒店還是沈氏房地產,都在短期內在希望市做出了不俗的成績。當然,這其中有某個人強有力的的因素。畢竟,經商的離不開當官的。
不到兩年地時間,朝陽海灣在希望市已經開了五家分店,每家都是座無虛席,人們都衝著他們地頭牌菜乾燒海魚來的,就連秦壽生,偶爾也帶著老婆孩子去吃點那味道鮮美,吃了還想吃地干燒海魚。而沈氏房地產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加入到希望市的房地產市場,便迅即搶佔了不小地份額。雖然不如張家國的氣勢,但也壓制住了本地的幾家國營企業,開發了兩個住宅小區,大賺了一筆。人們驚呼:後生可畏。少了個秦壽生,又多了個沈路,他們那些前浪,看來是要死在沙灘上了。
秦壽生倒是沒失蹤,忙著在為自己的小窩奔走。一年下來,他的莊園算是有了雛形,裡邊的人氣也旺了不少。他的爺爺奶奶,幾個女人,都搬過來住了,連洪文文都從京城趕過來湊熱鬧,混了套別墅住。一到晚上,幾個女人孩子在一起,也是熱鬧非凡。
女人分派系,張欣張翠一夥,阮菲菲單麗一夥,周敏、劉若竹,剩下了方舒和洪文文,不管是沒辦法,還是興趣相投,或者是都是京城的關係,都逼著兩人走到一起。若是再加上海防市的洪玉珠和孫曉麗,秦壽生定下名分的女人,已經達到十個了。
虱子多了不愁,女人多了隨大流。要是兩個女人的話,可能有妥協,三個女人的話,會有陰謀。這十來個女人圍著一個男人,反而沒什麼太多的爭吵了。反正爭來爭去,便宜的都是別人,想通了的女人,也就不當回事了。
為了不讓秦壽生英年早逝,幾個女人達成了協議,每個人一個月最多只能和男人發生兩次性關係。免得現在就掏空了他。至於這傢伙出去偷吃,她們也沒辦法,反正自己做愛的次數保證了,估計秦壽生也沒力氣再去做那種事情了。不過,這一年多,秦壽生確實老實了許多。很少出去找女人,偶爾有幾個說是慾望,不如說是用身體維持一種關係的女人。她們也懶得管了。
秦壽生接待別認,在別墅裡邊的一個大廳裡,可接待別地女人,也在大別墅裡邊,就讓人吃驚了。他從來不避諱自己的女人。他有信心,女人們不會在意這件事,至少不會給他臉子看。
今天,秦壽生接待的女人不是外人。是市委書記謝長源的女兒謝媛。兩人的關係曖昧,世人皆知。走到一起,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情。不過,看兩人的樣子,好像沒有幹那事情地心思。
「別碰我!」一把推開摸自己胸的手,謝媛生氣地說,「你說,你老實了一年多,大家相安無事,你幹嘛又鬧事啊!」只要和秦壽生有關的事情,謝長源就要頭大。為了自己地老爸。謝媛可不希望秦壽生再和歐陽鵬鬧出啥事情來。
「我怎麼啦?」秦壽生一臉的委屈。「我天天在家裡呆著,哪裡也不去。我能鬧什麼事情?」
「別跟我裝!」謝媛憤憤地說,「你說。黃萬方在省裡被人給抓起來的事情,難道不是你搗的鬼?」
「他被省廳的人抓了,關我什麼事情?」秦壽生苦笑著說,「你總不能因為黃萬方和我不對付,就把他的事情都算到我頭上吧。」
「肯定是你幹的。」謝媛非常肯定,顯然很瞭解秦壽生的德行,「不是你干地,我就跟你姓!肯定是你恨他耍你,買了你的洗浴中心卻不給錢,所以在省城裡算計他,把他給抓起來了。」
「我有那麼大地本事,他還敢算計我?」秦壽生眼裡露出嘲諷的神情,「他自己得瑟大了,總是用錢來砸人,結果,別人被他砸倒了,他自己也進去了,就是行賄受賄的事情,外加他僱傭流氓毆打釘子戶,再有點工程投標的貓膩,換了我,我也得進去啊!怎麼就算到我身上了?」
「他敢算計你,那是他不知道你的底細。」謝媛哼哼著,用鄙視的眼神看著秦壽生,一臉的冷笑,「你一向是睚眥必報,吃了虧,肯定就要找回來。現在,有歐陽鵬幫著黃萬方,在市裡你沒法子,只好跑省裡收拾他了。」
「清者自清,你願意說,隨你的便。」秦壽生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彷彿自己真是竇娥似的。
「我跟你說,我爸可是被煩毀了!」謝媛說出了自己地來意,「黃萬方找了很多人,包括歐陽鵬幫忙,都沒搞定這件事情。估計是誰指點他了,他老婆跑我家裡哭哭啼啼地,要我爸幫忙,說是歐陽鵬的意思,我爸也沒法子,只好…」下邊地話,她沒說,秦壽生也知道她要說什麼。估計就是謝長源不好駁了歐陽鵬的面子,又不想幫忙,就讓謝媛過來敲敲邊鼓,打打前站,探秦壽生地底細,免得一旦自己出面找秦壽生,他卻不想放過黃萬方,鬧起來,反而不美。
「他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情?」秦壽生冷笑著說,「我可不是雷鋒,也不是上帝,沒大度到那個程度,白白幫人的忙,或者被人打了左臉,還把右臉湊過去。他最好是死在省城,我才能出氣。」謝媛笑了笑,沒說什麼。她知道秦壽生為什麼那麼恨黃萬方。要知道,黃萬方玩了紅姐,答應了兩個億接收秦壽生那龐大的游泳洗浴中心後,一直到現在,都沒給秦壽生一分錢。據說,秦壽生一要錢,他就要拿土地和房子作價頂賬。若是價格合適也就罷了,偏偏他把土地和房子作價到最高點,擺明了是要欺負秦壽生,或者說是賴賬。據說,他在私下曾經叫囂過:那小逼崽子算計我,以為送個女人給,我就能買他的洗浴中心了。這下好了,老子錢掙了,女人玩了,就不給他錢,看他咋的?
這話誰都知道黃萬方是說給歐陽鵬聽的,事情是做給歐陽鵬看的。擺明了,黃萬方是要藉著這件事情,收拾秦壽生來討好歐陽鵬。大家都以為,秦壽生會勃然大怒,收拾黃萬方,最少也要和他打官司。可讓大家吃驚的是,秦壽生一直沒出聲,好像這兩個億的欠賬就算了似的。黃萬方也非常得意,好像整了秦壽生,當真成了歐陽鵬的親信似的。誰想,不聲不響間,黃萬方被省裡的公安下來抓走了,大家才知道,沒有歐陽鵬,不借助謝長源的力量,秦壽生一樣有本事收拾敢於和他作對的人。其實,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若是沒有點後台,秦壽生如何敢和歐陽鵬對著幹?謝長源憑什麼就那麼他?一個商人,若是沒有後台,是不會這樣膽大妄為,和父母官破臉的。
《周大師》,《周大師》,編輯還是沒有反應,讓俺